第11章 第10根鐵柱 攬她入懷

顏茵擔心的事沒有發生,今夜賀沉绛沒有來她房中,這讓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明明今夜是自己一個人睡的,但顏茵卻依舊睡得不安穩。

她做了一宿的噩夢。

一會兒夢到賀沉绛讓她穿上輕薄的紗衣到大廳中獻舞。

一會兒又夢到一個個看不清面容的、但肥頭大耳的商賈看上她,争相要讨她回去當第十八房小妾。而坐在主位之上的賀沉绛勾着嘴角看戲,等差不多了,才大手一揮的把她送出去。

一宿噩夢連連,翌日醒來,顏茵的枕頭哭濕了,人也蔫蔫的。

“這果然不是睡安穩覺的地方......”揪了揪被子,顏茵再次堅定了跑路的決心。

必須跑,不然遲早有一天會落得跟夢裏一個下場!

不過想要逃跑,首先必須摸清楚這宅子的路線。所以在用過早膳後,顏茵決定去逛逛。

“不穿這件。珍珠,那條素色褶裙呢?今兒我穿那一身便成。”顏茵一看珍珠手上的華麗衣裳就頭疼。

珍珠看看顏茵,又看看手上那件紅棉绫鳳仙裙,很是不解,“夫人,這是剛從金玉閣送來的衣裳。”

金玉閣啊!

那裏随便一件衣裳都是普通人家一年花銷的用度,甚至還不止呢。

而且每款衣裳只有一件,若是被人訂了去,有銀子還未必能買着呢!

顏茵當然知道這身衣服好看,以前還在家時,她特別喜歡這一類的衣裳。

但現在不了,正因為好看,她才不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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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說就成,我要那件素色褶裙。”她聲音糯糯的,像是參了蜜糖,說着話像撒嬌。

珍珠不由軟下語氣,“可是夫人,舊的衣服已全部清掉了,今兒的櫃子裏只餘下金玉閣的衣裳。”

顏茵錯愕,“何時清掉的?”

珍珠如實答:“就昨天,新衣裳送來後不久,那邊的丫鬟順便清走了舊衣裳。”

顏茵攪了攪細細的手指,實在想不到其它法子,“那好吧,但頭飾不要太多,我不喜歡......”

珍珠拿她沒辦法,只能将先前拿出的幾樣首飾挑了些放回去。

穿衣,挽發,為顏茵打理好後,珍珠眼中有驚豔化開。

棉紅這個顏色異常挑人,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只要是氣質或容貌稍遜一些,便容易被這抹紅色壓着,淪為陪襯。

然而顏茵卻相當适合,在這抹紅下,少女的純與欲矛盾又完美的交織,端是驚心動魄的美麗。

腰封束起楊柳腰,細細一把,而往上的曲線卻相當驚人,溝壑分明,發育的比年長少女幾歲的婦人都長得好。

衣上繡着的鳳仙花有小部分半隐,随着走動金絲線圖紋浮現,拼出剎那綻放的完整鳳仙。

珍珠不由誇贊,“夫人真真好看,是我見過最美的美人!”

顏茵扁了扁嘴,實在高興不起來,“走吧,我們出去逛逛。”

珍珠喜上眉梢,以為顏茵終于想通了。

妾本身就是倚靠主子爺的恩寵活的,這要是不争不搶,說不準哪天就被忘在身後了。

對于顏茵的改變,珍珠很是欣喜。

畢竟只有夫人過得好,她才能跟着好。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每一處都造得極為大氣,大抵揚州的地價沒京城來得貴,顏茵驚覺這府邸的面積比顏家還大上不少。

顏茵逛到腳都軟了,都沒能看見側門,她一心尋路,卻不知曉先前那一路吸引了衆多目光。

驚豔的,豔羨的,贊嘆的,妒忌的......

當初賀沉绛把人抱回來時,直達院裏,且他本身氣場強,鮮少人敢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後來顏茵雖說是被喚去膳廳作陪,但那也不算一般下人能進去的。

故而“主子爺帶回一位絕代美人”的消息,雖傳遍了偌大的府邸,卻有相當一部分人沒真正見過顏茵。

所有“言不符實”、“傳言過盛”的悄悄話,都随着顏茵這次在府邸中走動轟然破碎。

她确實太美了。

難得的是氣質還很矜貴,像是用無數金玉白銀養出來的富貴花,豔而不俗。

質疑沒了,但邀寵的聲音迅速高漲。

賀沉绛一回府,岳河便迎上去,低聲耳語了數句。

府中的風吹草動盡在掌控中,其中自然包括顏茵的“邀寵”。

身形偉岸的男人眸光微閃,片刻後沉聲說:“由着她,不必理會,也......不必約束。”

她愛逛便逛,反正他們之間的關系止步于此。

岳河欲言又止,表情複雜。

花這麽一大筆銀子把人買回來,而且對方還是個豔光四射的大美人,爺卻不理會,難道......

隐晦地目光迅速往下一瞥,掃過面前主子的下身,岳河眸底有擔憂劃過。

賀沉绛敏銳的轉頭,“有話就直說,別捏着藏着。”

岳河哪裏敢說,于是将憂慮壓下,僵硬地搖搖頭。

賀沉绛見狀,便不管他了,徑直往前走。

聽聞那人在府中四處走動,賀沉绛很清楚自己心裏并非無波無瀾。

但成大事者,如何能被美色阻礙了腳步?

不過賀沉绛轉念一想,對方邀寵多半是想日子過得好些。

他雖不過去,但可以讓人送些東西到她屋裏,如此一來,她想必會安分些。

于是等顏茵在外面逛了好久回來,發現屋裏多了不少東西。

顏茵:“???”

鑲嵌着寶石的首飾匣子,細口寬肚的青花瓷,造型別致的茶具,打磨得異常平整光滑的寶石銅鏡等等。

大大小小的物件不少,把顏茵的屋子占了小一半兒,無一不精美。

顏茵錯愕,“琥珀,這些東西哪兒來的?”

琥珀沒跟随顏茵出去逛,她自然是知道的,“夫人,這是主院送來的。”

主院,也就是賀沉绛住的院子。

琥珀心情複雜。

她本以為這位從花樓來的夫人不過爾爾,哪怕得爺喜歡,也斷不可能越過紅葉夫人。

但她打聽清楚了,這流水般的賞賜只有這裏有,連跟着爺遠道而來的紅葉夫人都沒有呢!

琥珀隐隐憂心,她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站錯位置了。

或許,那位看似極為穩當的爺,其實也不是那麽擰得清。什麽花不花樓的,人家說不準根本不在乎。

這般一想,琥珀不由生出幾分悔意。

她太着急了。

賀沉绛本以為只讓人送了東西到那人屋子裏,對方就會安安分分的。

無論是現實中的眼前,亦或是他的夢裏,少女都不會來打擾他。

然而這天晚上,明明白日裏沒有犯過頭疾,賀沉绛卻依舊做夢了。

自那日後,夢中的女子有了清晰的面容。

今夜的夢中,少女嬌媚到了極點,一改先前的距離感,纏着夢中的他要畫眉。

她的眉眼明明生得極好看,不需要多修飾,卻還是故意将眉筆塞到他手中。

而他彎唇一笑,居然拿過眉筆在少女額上壞心眼地寫了個‘王’字。

少女瞪圓了狐貍眸子,呆滞幾息後,裝作老虎模樣,故作兇狠的撲向他。

兩人相擁。

今夜的夢,沒有心如絞割的痛,也沒有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悶,只有一陣沁人心脾的甜。

甜而不膩,讓賀沉绛想起了兒時吃過的奶糖糕。

夢醒過後,睡在床榻上的高大男人睜着眼,看着上方的羅帳,久久沒有睡意。

胸膛裏漲漲的,暖暖的,賀沉绛忽然很想去看一看她。

但這個念頭剛冒起,賀沉绛又想起不久前自己信誓旦旦決定與對方劃清界限,以及前天晚上,對方指責他厚顏無恥的情景。

賀沉绛靠在床頭眉頭緊鎖。

他已經食言過一次,莫要再讓那人瞧不起。

罷了......

顏茵昨夜噩夢連連,今夜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又做夢了,夢見自己身在的府邸大得驚人,仿佛無窮無盡,如何也尋不到出府的路,要困住她一輩子。

太吓人了。

顏茵直接被吓醒。

如今是夏日,雖然夜間稍涼快些,但大抵是珍珠只開了一側的窗戶,房中悶悶的。

從夢中醒來後,顏茵悶出了一身香汗,熱熱的,她想出開另一扇窗戶。

窗戶在不遠,也就幾步路的距離罷了,故而顏茵也沒想着喊歇在外面的丫鬟。

她想開窗的同時,順帶在窗邊吹吹風。

等涼快些再回去睡。

想着只在房中走動,而且夜深人靜,外面不會有別人,顏茵穿着件緋紅小肚兜,外面裹了張薄被便跑下了榻。

她要開的那扇窗戶在內間小拱門側,就當在顏茵下了榻往前走兩步時,她忽然聽到一些細微的動靜。

那聲響好像是鱗片在地上劃過的聲音,顏茵自小耳力過人,自覺不會聽錯。

房內有兩扇窗戶,一開一阖,顏茵僵硬地扭頭,看向那扇打開的雕花窗。

天上月華傾瀉,淺淺的落窗沿上,有一片小光影溜入房中,清清冷冷的映在地上。

然而在屋內那一小片月華裏,顏茵看見了一條細長的尾巴。

顏茵很清楚自己沒看錯,也不是睡懵了,那确實是一條細長尾巴。

會動的長尾巴!!

月光灑于長尾上,在其上折射出森冷的芒。

那一瞬間,顏茵感覺渾身血液仿佛被凍結,連呼吸都下意識屏起來了。

而她也是這時才知曉,當恐懼達到某種程度,是連尖叫都不能。

跑!

只想跑!

當下顏茵連吸氣都顧不上,直接往外跑。

但跑的太着急,身上裹着錦被,還沒跑兩步,顏茵一個不慎被錦被絆到了腳,徑自往前摔。

就當顏茵以為她會倒黴的摔在地上時,她跌入一具結實的胸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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