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8根鐵柱 狄雍的重生
一言難盡的收下書後,顏茵把收拾的任務交給了琥珀,在對方面色僵硬中,帶着珍珠再次外出。
上一次外出,顏茵在府外意外碰見了賀沉绛。而這次還沒來得及出府呢,她便遇上了紅葉。
對方得知她要出府,說也有事要外出一趟,幹脆與她同乘一輛馬車。
直到坐在馬車上,馬車微晃着走出府邸大門,快要拐入主街時,顏茵才後知後覺的抿唇。
剛剛她應該拒絕才對。
她無意在這裏交友,不應該跟這裏任何一個人走那麽近。
上了馬車後,紅葉一直在打量顏茵。
近距離看,女孩兒那張臉更加無可挑剔,精致的眉眼,天生嬌麗明豔,鴉羽似眼睫濃密如扇,挑出一抹淺淺的魅色。
花樓裏的女子多易沾染俗氣,這是她們長年累月浸入骨子裏的,然而紅葉不得不承認,眼前人媚而不俗。
反而有種富貴世家養出的嬌氣與矜貴。
這樣的女人倘若有意,大抵能輕而易舉俘虜任何一個男人的歡心。
紅葉緊了緊手中的帕子,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正要說話,忽見面前的女孩兒擡眸,“紅葉夫人,馬車給你用吧,我在前面下了。”
紅葉并不接這話,“妹妹這是要去哪兒?”
她很清楚,在賀沉绛警告過後,某些事件是不能做了。而除掉面前人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便是證明對方是探子。
只要能證實這一點,歲歲必死無疑。
畢竟她了解的爺絕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哪怕他如今只是有點喜歡,但這點特殊與霸業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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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茵小聲說,“沒有要去哪裏,就在街上逛逛,所以不好乘馬車。”
紅葉神色一頓。這還真不好接話,思來想去,她同意了,“那好吧。”
遂喚了停車。
下車前,紅葉特意拉過顏茵的手,塞給她一個小錢袋。
錢袋遞過去時,紅葉不動聲色的摸了摸顏茵的手指,白嫩得很,軟軟的,別說繭子,就連半點深紋也沒有。
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別說辛苦習武,哪怕是普通人家都養不出來。
紅葉斂眸,“妹妹你好好逛,看中什麽就買,千萬別省着花,姐姐知道的,爺最不缺銀子了。”
顏茵瞧她一臉堅決,于是點點頭。
下馬車。
黑臉家丁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與他一起的,還有幾個魁梧的家丁。
他們見顏茵下車,上前幾步,顯然要跟着她。
但顏茵并不想他們跟着,“你們跟着紅葉夫人吧,我想自己逛逛。”
待會兒說不準要問路,這些家丁跟着太不方便了。
黑臉家丁率先皺眉,正要拒絕,馬車簾子被掀開,紅葉露出半張神色柔和的臉,“柴陽,就按她說的來吧。”
柴陽與紅葉對視。
他膚色深,面上表情變化不明顯,反正顏茵是沒看清楚,只聽他點頭應好。
顏茵喜上眉梢,帶着珍珠一人就離開了。
紅葉從馬車上下來,撫了撫鬓發上的珠釵,“岳山說她來路不明。”
只稍一句,便讓柴陽神情一凜。
紅葉繼續道,“我打算跟過去瞧瞧,你們人太多,且自行找個地方等着。柴陽,你跟我來。”
因為不熟悉揚州的路,所以顏茵走得分外的慢。
走走停停,這裏瞧瞧,那裏看看。
中途她支開珍珠去不遠處為她買把小扇子,趁着這時詢問官府位置。
知道确切位置,再過去便容易多了。
遠遠跟着顏茵的紅葉,看見對方朝官府去,先是一愣,緊接着眼中光芒大盛。
她果然是探子!
宛若披着綠毯子的草原一望無際,是那種沒有邊際的粗犷與遼闊。
在草原某處,一個又一個的營帳搭起,從高處鳥瞰,仿佛是綠毯子上長了一個個白色的小鼓包。
鈴铛系在馬兒的脖子上,随着馬匹的跑動發出清脆的銀鈴聲。
“你說呼延娜她會不會成功呀?”騎在馬匹上的少女看向同伴。
她的同伴是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此時兩人都看向某個方向的大帳篷,少女透亮的眸子裏燃起一抹灼熱的火苗,似乎想穿透帳篷,直接看清帳篷內的情形。
少女低聲說:“應該會的。我聽阿耶說了,狄雍之前說他無所謂,跟誰在一起都行。不過難保這只是酒後之言,讓呼延娜去探探路也好。”
她身旁頭戴絨帽的少女眸子一亮,“如果他不拒絕呼延娜,那肯定不會拒絕我,我可比呼延娜漂亮多了!”
那是狄雍啊,下任可汗位置最有力的競争者之一。
更別說他生得英俊非凡,孔武有力,是各家阿耶都認為的有智慧之人,跟這樣的男人生的崽子,一定是最優秀的。
兩個少女眼巴巴看着某處,着急的等待一個結果。
而此刻,被她們遠遠觀望的大帳篷內。
“狄雍,狄雍你怎麽了?”呼延娜錯愕的看着面前忽然昏過去的男人。
明明方才還好好的,怎麽到關鍵時候就......
男人的腦袋微垂,窗外的天光落在他半張側臉上,讓那粗犷英俊的五官愈發顯得深邃。
呼延娜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臉,見對方還是沒反應,俨然是完全昏死過去,頓時方寸大亂。
她忙往門口走幾步,快到門邊時才想起自己方才脫了衣服,不得不又走回來将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再跑出去尋醫師。
在呼延娜離開片刻後,坐在狼皮寬椅上的男人眉頭驟然皺起,仿佛忍受着極大痛苦一般神色扭曲。
半晌後,面容英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
突厥人的眸色大多偏淺,狄雍也不例外,淺棕色的眸子擒着銳利與警惕,如同草原上的蒼狼。
目光快速一掠時,狄雍震驚。
他的右眼!
他的右眼早就盲了,絕不可能有如今這般開闊的視野。
是誰治好了他?
目光掃過周圍,待看到帳篷邊,那被挂起的熟悉的彎刀,狄雍驟然愣住。
他的饕餮,在三年前明明已經斷了,這是......
男人猛地從狼皮椅上起身,起身的幅度太大,讓他那微卷的發尾都揚了起來。
三步并兩步,狄雍走到彎刀旁,就當他擡手,欲要将挂在牆上的彎刀拿下來時,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
緊接着帳篷的簾子被掀起。
“松山叔叔,你快來瞧瞧狄雍,他剛剛莫名暈......”後面的話,在呼延娜看到站着的狄雍時,戛然而止。
被拽過來的大叔好氣又好笑,“這不是沒事嗎?你找我做什麽?”
呼延娜這時顧不上大叔了,歡天喜地的跑過去,拉着狄雍的手,“狄雍你醒啦,可還有不适?沒有的話,我們繼續吧!”
草原女子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含蓄,她們大多大膽直率,有什麽說什麽。
大叔見這裏壓根沒他事了,幹脆連門都不進就走了。
呼延娜期待的看着狄雍,然而對方并沒有回應她。
“狄雍?”呼延娜不解。
待最開始那陣興奮與期待過去後,呼延娜才發覺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
死去的人竟然複生了,且還這般年輕,狄雍眼底擒着震驚,“呼延娜?”
呼延娜皺眉,“是我啊,你怎麽像不認得我似的。”
說着,她又去拉狄雍的手,想将人拉到裏邊的榻上。
為了今天,她已經準備很久了,說什麽也不能有閃失!
然而她的手指才剛觸上對方,就被狄雍甩開了手。
呼延娜難以置信,“狄雍你怎麽了?你先前不是已經答應了要與我一起的嗎?”
狄雍面無表情,“出去。”
呼延娜不甘心,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機會,狄雍也好不容易松口,如何能就此放棄......
然而對上那雙暗沉的、宛若黑洞般恐怖的眼,呼延娜一窒,莫名覺得此刻的狄雍很是駭人。
他身上的氣勢,竟比可汗的還要來得淩厲。
喉間的話難以吐出,到底是年歲尚淺,呼延娜最後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帳內恢複了寂靜,身形偉岸的男人在原地站了許久,薄唇低語出一句。
“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