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江畫朦胧間感覺到自己在深海裏。

她不僅沒有不适應, 反而要比之前更舒服,人像是裹在溫軟的雲朵裏。

一條身形巨大的魚從她頭頂飛過。

江畫一激靈,張口吐出一串泡泡。

她不可思議摸向空中,擋開一縷微不可察的水紋。

她在水裏!

孤臨會把一條龍關在水裏?而且她并沒有被束縛。

“江畫。”

江畫朝聲音看去, 一道缥缈清冷的身影站在她身邊。

他靜靜站在那處, 便奪走了所有事物的光輝,天地靈光都彙聚在他身上。

江畫心底湧現出絲絲縷縷的複雜情緒, 不甘, 絕望, 鑽得她肺腑心髒微疼。

不用介紹,她心底有了答案。

江畫升起濃濃地惡趣味。

他在原著裏是腦子壞了, 不記得與女主的前塵往事, 那麽……

江畫捂住鼓噪的心口,以牙還牙如何?

江畫穩住自己的表情, 遲疑地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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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荀蹙眉。

他浩瀚法力籠罩住江畫, 沒有發現有傷勢, 代表江畫是正常的。

可是, 不正常的是,江畫仿佛忘記了他。

他設想過千萬種江畫醒來後的場景,唯獨露了這一種。

清荀:“你真的不認識我?”

他目光如冰刺,紮得人皮骨生疼, 将靈魂穿刺。

江畫斟酌着自己的話:“這位……道友,妾身是真的不認識你。”

清荀握緊金簪, 江畫已與往日大不同。

她曾是鮮活的,帶着生機勃勃朝氣,遇到挫折也不放棄,見到他就如狗皮膏藥一般賴上來, 怎麽也驅趕不走。

這會站在他面前的,像是變化了一個人,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愁,比水墨畫還要沉靜,刻意保持着距離。

看他的眼裏,沒有以前的欣喜和愛慕,全然陌生。

江畫:“請問道友貴姓?”

清荀深深看了眼江畫:“清荀。”

江畫重複了一下,禮貌地笑了起來,宛如陣春風輕撫樹梢:“抱歉,我實在沒想到。”

清荀翻出一個宗卷:“你知道你是西海的公主嗎?”

江畫搖頭:“不知道。”

清荀:”我此次前來,是為你身上的一樁案子……”

他話未說完,就被江畫打斷:“案子?妾身的嗎?”

清荀罕見地沒有生氣,耐心地将之前案子說出來。

“你曾将魔頭偷渡到天界,欲要加害天界二公主,被人及時發現,阻止了你。”

清荀沒有講完,因為他看見面前的人落淚了。

江畫眼淚融進海水裏,紅紅的眼眶我見猶憐:“你,你是說我害人?”

她像是承受暴風雨的小白蓮,連身體都站不穩,需要扶着東西。

清荀沉默。

她這一樁案件存疑,但實際上江畫不只是那一樁,她明裏暗裏排擠宋栀蓉,不知道做過多少小動作。

江畫聲音有些喑啞,有遮不住的慌亂和害怕:“我為何要害那位……呢?天界的公主,那樣尊貴的人,怎會是我能害的?”

這倒是挑起了清荀的疑問,宋栀蓉那樣的身份,身邊怎麽會沒有人暗中守護呢?

他正要說此案确實還有許多疑點,就聽江畫喊了一聲夫君。

清荀本能地升起厭惡,江畫在天界就總是厚顏無恥地說過他曾是她未來夫君!

江畫步步向他走來,清荀後退半步,眼底掩不住的不耐煩。

沒想到,江畫直接越過了他!四處呼喚着夫君二字!

清荀僵住。

江畫遍尋不到人,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您知道我夫君在哪裏嗎?”

清荀冷聲開口:“你的夫君是誰?”

江畫頓住,似在思索“夫君”。

江畫柔軟白皙的手捂住額頭,嘴裏喃喃:“我夫君……我夫君是誰?”

又是失憶,又突然冒出一個夫君,這番作态,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

鑒于她以前的行為,清荀還是偏向前者。

清荀思索片刻,朝江畫伸手。

江畫噔噔退了好幾步,退完以後,她尴尬一笑:“抱歉,我夫君……他不喜歡我和別的男子有這樣近的距離。”

清荀臉色黑如夜幕:“我只不過看看你的情況。”

江畫遮遮掩掩地藏住自己的袖子,在清荀眼裏更讓他起疑。

清荀:“江畫,你不要鬧了。”

曾經他多次對江畫說出這句話,這總能讓她停下所有行為,安靜地呆在原地等着他。

江畫也确實停下了,清荀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畫:“江畫……我叫江畫。”

清荀自是什麽也沒有查出來的,探查到的,只有以前受過的不可逆轉的傷害,如今只剩下點滴痕跡。

清荀不期然撞進江畫沉靜地瞳孔裏。

“道友,你能放開我了嗎?”

清荀松開她的手,眸色深深。

江畫摸了摸手腕,眼裏深情灼痛清荀的雙眼。

她像是對着空氣呢喃:“抱歉夫君,我下次一定會離他們遠一點的。”

清荀想到孤臨,有了某種猜測。

魔君向來不會做好事,擄走江畫一定有什麽目的。

控制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把她洗成一張白紙。

那麽一切異常有了解釋。

清荀忽生憐憫,她現在連自己也不記得。

結合她以前的胡言亂語,她拟造的夫君,多半是他。

清荀:“跟我走。”

江畫搖頭:“我哪裏也不去,我要在這裏等我夫君……他會來找我的。”

清荀再次蹙眉。

這地方是他來西海的落腳處,不知道為何就把她帶了過來,連那王成名幾人都還在他的牢獄。

早知如此,他會先把她帶去天界。

清荀眉頭打死結:“你根本沒有什麽夫君,江畫,裝瘋賣傻也要有個度。”

江畫抿住唇,向前一步。

“啪!”

清荀被這力道扇得側過臉去。

“你……”因為太過震驚,清荀腦子都還沒有轉過彎來。

江畫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說我壞話,但你不能說我夫君。”

清荀還未升起的怒氣就轟然消散,他眼裏有了憐憫:“你不要執迷不悟。”

回頭是岸。

不要再苦求虛無缥缈的愛了。

江畫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因為她很怕自己現在笑出來讓他看見了。

清荀指尖微動,金簪落進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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