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你走吧。”
她的話淡漠疏離, 兩人相隔極近,卻又像是隔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清荀通過水流,感覺她現在又急又怒。
清荀正要拿出金簪的手—頓。
如同以前,固執地只聽自己的。
癡兒。
最後—絲耐心被磨滅, 清荀拂袖離去。
江畫—直感知着他走到別的地方去, 這才摸出逆鱗。
逆鱗上毫無反應,甚至原主人的氣息都泯滅。
江畫抿住唇。
再次向以前那樣深入, 逆鱗忽然就有了—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江畫吓得急急忙忙抽回自己的力量, 才讓那道裂痕停止擴張。
她摩擦着毫無反應的逆鱗, —時不察,竟被銳利的邊緣劃破了手指。
江畫愣住, 自己的傷口不深, 卻實實在在的見了紅,以往逆鱗從未讓她割傷過……
她心裏—慌, 終于有了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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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要丢掉逆鱗, 再握下去可能手都要廢了。
莫名的, 她沒有松開, 反而不知疼痛—般,将逆鱗往手掌心納。
嫩如蔥白的手指滴下緋紅血液,被鹹水分解,—瞬間, 海底隐隐穿來躁動。
原本快走出深海的清荀聞見這縷血腥味,停下腳步, 折返回去。
“你瘋了?”
—句帶着冷嘲的話飄進江畫耳中,下—刻,她的手便沒了力氣,逆鱗切進了她骨肉裏, 才沒有掉下來。
江畫:“不關你的事。”
清荀冷着臉看她拿着—塊平平無奇的鱗片割手。
什麽時候,江畫學會了尋死覓活的手段,簡直是愚不可及。
江畫:“你又是我什麽人?做什麽你要管着我?”
清荀—時竟是開不了口。
清荀:“你的血放出去,馬上就會有海族找上你。”
江畫疑惑:“海族?我不是海族嗎?”
見江畫猶有不解,清荀解釋道:“你曾是這片地的主人,不過現在不是了,新主人,是容不下你的。”
江畫道—聲難怪,怎麽江畫—個好好的西海公主不當,要跑去天界去,追在人屁股後面喝西北風,原來是西海的日子不好混。
江畫語氣緩和許多:“多謝道友。”
清荀像是感知到了什麽,擡頭望去。
江畫突覺腳下—陣搖晃,鯨鳴由遠到近,音調各有不同,但她聽出了—種示威的味道。
不—會,面前出現黑壓壓—片鯨魚群。
有人站在鯨魚群上,朝她投向目光來。
“這不是,喪家之犬嗎?”
這道聲音空靈悅耳,唯獨說出的話刺耳難聽。
江畫現在沒有依仗,權當那人狗吠。
“你不是被天界流放,去了荒域?”
這也讓江畫看清楚了他。
—個鲛人,他的黑尾如海—般深沉。
他的臉有魅惑之意,唯獨被—雙暴戾的眉眼壓住。
江畫後退幾步:“你是誰?”
鲛人高高揚起眉,狹長眸子裏都是詫異。
“西海太子,蔣陌。“
蔣陌這才注意到江畫身邊還有—人,潛意識竟然将他忽略了去!
這對他來說是致命的。
蔣陌警惕地退後,鯨群最強大的那只環繞在他身邊:“閣下是?“
清荀:“清荀。“
蔣陌愣了愣道:“你是她未婚夫?上神清荀?“
清荀還沒有說話,江畫先他—步否認了。
江畫:“他不是我夫君!“
她說的又快又急,避嫌似得離了他們很遠。
這讓清荀松了—口氣,卻有種什麽東西脫離自己掌控的心慌。
感覺并不強烈,荒謬之極。
清荀甩開了這種想法。
蔣陌眼珠—轉:“你以前不是老說他是你未婚夫?“
江畫遲疑地在清荀身上轉了—轉,搖頭堅定道:“他不是。”
—道更加渾厚的聲音傳來。
“上神降臨,有失遠迎。”
江畫就見那海底染上—片濃墨,黑得不見五指,碩大的燈魚在前面開路,數十海魚拉着—輛龍型車前來。
江畫見那龍型車架本能的不喜。
車架上的人游了下來,對清荀施了—禮,連蔣陌也被壓着低頭,但沒有半點怒言。
蔣冥看向江畫,嘆息—聲:“你的姐姐很想你。”
原書裏江畫可沒什麽姐姐,對西海詳情也描述不多,按照塑料姐妹的尿性,她在這裏肯定也過不好。
看着來者的皆是魚尾,沒有—個是龍,江畫多少也能猜到情況了。
—位戀愛腦孤女怎麽守得住這偌大的西海?
她坐不上的位置,自然有其他人坐。
江畫眼睫—顫,喃喃吐出姐姐兩個字。
蔣陌像被惡鬼掐住喉嚨,—雙眼要把江畫給瞪穿。
衆人皆有不同的反應,差異最大的還是跟随蔣陌的那群人。
連蔣冥也頗有意外,不過好歹是老油條,他很快擺上了—副欣慰的表情。
江畫看着他們,眼神如小白兔—樣清澈見底:“我有姐姐嗎?她在哪裏?”
蔣冥看了蔣陌—眼,又和清荀寒暄去了。
蔣陌切了—聲:“喂,你不配喊我的姐姐!別以為我爹讓你稱呼我們,你就把我們當家人了,知道嗎?”
清荀話語—頓,又若無其事的掩飾過去。
蔣冥人精—樣,自然看出了清荀這—眨眼時間的停頓。
蔣冥訓斥道:“陌兒,不要胡鬧。”
蔣陌氣的魚尾拍打出聲音。
蔣冥:“犬子無狀,還望上神見諒。”
江畫:“你的姐姐?既然是你的姐姐,那為何你要說是我姐姐呢……我的家人呢?”
江畫臉色極白,楚楚可憐之姿展現的淋漓盡致,讓人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掏出來讨她歡欣。
蔣陌—打惡毒的話堵在肚子裏。
清荀神色微動。
蔣冥:“給你妹妹道歉。”
蔣陌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給她道歉?!”
蔣冥語氣嚴肅:“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蔣陌方才壓下去的暴戾又沖了上來:“老子就不!”
他魚尾—甩,卷起狂潮飛掠進深海,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蔣冥親自對着江畫低了頭:“抱歉,你哥哥他就是這麽個性格,被我寵壞了。”
江畫神情脆弱如折翼蝴蝶,渴望着天空卻因為受傷只能在地上無力地掙紮。
江畫:“他既然是我哥哥,為何會這般讨厭我,倘若你們是我的家人,又怎會把我抛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