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陌兒!”

海後崩潰地撲向自己的兒子, 見到這般慘狀,承受不住,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蒙眼男人閑庭信步,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蔣冥目眦欲裂!

“你是誰?”

“江畫夫君, 淮川。”

蔣冥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他問問題只是轉移淮川注意力,他動用法力, 與大海心意溝通。

大海卷起海底龍卷風, 向着淮川沖去。

理智告訴他, 在不知道對手的情況下貿然出手,十有八九會吃虧, 而現在他已經沒有多少理智可言了。

淮川輕描淡寫掐滅了龍卷風, 像是拍去身上塵土一樣簡單。

蔣冥不可置信,臉上被恐慌占據。

淮川眨眼到了蔣冥跟前, 伸手扼住蔣冥脖子。

“江畫呢?”

蔣冥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提起, 身上沒有一絲力量流動, 仿佛面對天道一樣。

吓傻了的蔣芳儀跪趴在淮川身前, 顫顫巍巍道:“大人,江畫,江畫去了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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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川手背青筋畢現,蔣冥被活生生掐暈過去。

淮川:“你是誰?”

這句話是對着蔣芳儀說的。

蔣芳儀不敢擡頭:“我, 我是西海長公主,蔣芳儀。”

淮川:“擡頭。”

蔣芳儀擡頭, 一瞬間有被淮川的臉迷惑,但下一秒看到他眼睛便驚懼不已。

他眼裏像是兩個黑洞,裏面盛着不祥黑霧,蔣芳儀一看, 便被奪取了所有念頭。

淮川在她記憶裏看到江畫的童年。

江畫的父母親死後,她年紀尚幼,掌控不住西海,有一段時間西海是十分紊亂的。

上頭的神仙輕易不可下界,下界只有百年才去一次蟠桃會,兩方封閉的情況下,西海衆人決定從自己人中選一個人掌控局面的。

蔣冥不是最厲害的,确實最聰明的。

她硬逼着江畫認下她這個父親,從此以後他就是西海霸主,草草把江畫踢到可有可無的公主位置上,冷落了百年。

蔣芳儀這些年對她忽冷忽熱,蔣陌更是冷嘲熱諷沒有停過。

直到江畫越來越沒用時,蔣冥還想着江畫發揮最後一點餘熱,去嫁給別的人。

成王敗寇,蔣冥其實做的沒錯,但不該動他的江畫。

蔣芳儀清醒過來,一時竟覺得自己所有念頭都暴露在他眼下。

淮川重新蒙上眼睛:“西海,只有一位公主。”

蔣芳儀瑟縮一下,手指在衣裳上扣了一個洞出來。

淮川:“哪怕她不要了。”

蔣芳儀:“是。”

淮川身形隐入黑暗,到了天界的結界處。

這結界,是與天道有莫大關聯的,強行進只會遭到天譴,或者破壞天道規則。

以他現在的狀态進去,十有八九會和天道互相吞噬。

淮川靜默地站立,試圖溝通鱗片。

他撐不住規則那會,是真的覺得自己會死。

所以将自己的八成力量都留在了逆鱗裏,希望能護一世江畫周全。

為什麽不是所有,因為他逆鱗只能承受這麽多。

他的意識陷入無邊混沌,憑着一絲不甘,與荒域規則互相吞噬融合,許多次都在生死邊緣徘徊。

再一次醒來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成了什麽,至少不是以前地白蛟了。

他是規則,還是淮川。

規則沒有情感,淮川還惦念着江畫。

他起初不在意,本能地維護着荒域,很長一段實際都處在待機狀态,直到“淮川”的意識占上風。

以執念抗衡浩大的規則之力。

這場誰都知道輸贏的無聲戰争,以他徹底瘋了結尾。

卻因為難以磨滅的本能,無目的地在荒域徘徊,逮着人就問江畫。

直到最近這兩天,他感覺到逆鱗的力量徹底消散,回歸到他的本體之內,他才清醒過來。

淮川牽引出身上的力量。

他痛苦的捂住眼睛,蒙眼黑布被腐蝕了,一大堆黑霧逸散出去。

天界結界察覺到他,一道道肉眼看不見的天地規則之力向他沖來。

淮川消失,轉去找孤臨算賬。

天界結界見敵人消失,又恢複成原樣。

絲毫沒有感覺到,逸散的黑霧鑽入了天界土地。

江畫坐在祥雲上,看着天宮的風景。

天界範圍極其廣闊,雲霧翻騰,金光璀璨,婀娜仙娥在彈奏仙樂,也有織女以雲為絲,織着天錦。

有閑散仙人在與同道坐論,有戰铠淩淩的天兵駐守崗位。

天上九重天,每一重都有不同的風景。

到最上的九重天,能見到的人就越少,因為能力限制,見到的區域也就更為狹窄。

江畫能感覺到其中明顯的清冷孤寂。

就如同祥雲前站着的人。

清荀是何等敏銳,知道江畫在看他,但他并沒有回頭。

江畫袖中一暖,手腕重新貼上逆鱗。

只是這次近乎透明的銀色逆鱗變成了青色……

與她龍身一樣的顏色。

江畫驚喜地觸上逆鱗,同時,心底響起一道清泉般的聲音。

“江畫。”

江畫心裏一跳,看向站在雲頭上的清荀,有點心虛。

江畫在心底與他對話。

“淮川,你還好嗎?”

那邊久久沒有應答,像是網絡延遲了。

“我疼。”

雖時隔不久,他卻覺得千萬年沒有見她。

想怪她到處跑,害他怎麽也找不到她,想把她吞進肚裏,讓她再也跑不了。

萬千話語,最後變成兩個字,我疼。

說出這句話時,他語氣沒有什麽起伏,江畫的心像是被揪起來。

“那怎麽辦?有沒有止疼藥?需要法力嗎?”

“親我。”

江畫:……

“怎麽親。”

“親在鱗片上。”

她拉開袖子,輕柔地吻在逆鱗上。

淮川同步到了逆鱗的感覺。

柔軟的花瓣,溫熱的呼吸。

孔修歌看着淮川。

他神情嚴肅,像是在處理什麽棘手的事情,被他踩在腳底下的孤臨大叫。

“鐵子!脖子!哎呀,斷了!脖子斷了!”

淮川嫌吵,一個用力,孤臨的頭掉了下來。

站在一邊的孔修歌不忍直視,怕自己笑出聲來。

孤臨又氣又不敢對着這瘟神發作,頭狼狽地在地上滾來滾去。

“俺不是道歉了嗎!那會鬼迷心竅了!”

他的頭滾到孔修歌身邊。

孤臨又呸了孔修歌一下。

“你找錯銀了!不應該單收拾我的,這個逼.崽子也有一部分原因!”

淮川看了眼孔修歌。

他身上有一道因果線是與江畫有關的,對江畫有莫大好處,所以淮川沒有動他。

孔修歌驚出一身冷汗,再次覺得當初自己做的決定無比英明,否則現在幾個腦袋都不夠淮川捏的。

他表面還是笑眯眯道:“老夫年輕不懂事,這不是給淮夫人賠過罪了嗎?”

淮川:“你與她綁定了。”

冷意穿進骨縫,孔修歌覺得自己被淩遲了幾百遍。

孔修歌冷汗涔涔:“我會找辦法解除。”

孤臨頭高高躍起,企圖拿頭撞死孔修歌。

之前孔修歌打不過孤臨,現在是孤臨九成力量都被淮川壓制,現在就想大人打小孩一樣。

孔修歌毫不客氣的把他拍飛。

孔修歌道:“我聽說天界的結界是可以從內部打開的。”

淮川朝他略一點頭,孔修歌繼續道:“不過還需要魔君大人的幫忙。”

正埋進土地吃灰的孤臨:“呸!”

孔修歌順着淮川的視線一看,識趣地把孤臨撿起來拍拍土。

孤臨:“你再扇一個試試,你不要命了!”

孔修歌把孤臨遞給淮川。

淮川把孤臨裝上了。

孤臨:“……”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背。

孤臨:“你他媽撞反了!”

孔修歌別過頭去,肩膀隐隐顫抖。

淮川扭下了他腦袋。

孤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死了!”

淮川又裝上了:“可以了。”

孤臨吐出一連串的髒字。

淮川:“說。”

孤臨倔強道:“不約,不幫,不參與。”

淮川眼睛又滾出黑霧:“死。”

孤臨:“死就死,怕你!”

天邊烏雲滾滾,淮川逐漸失控,孤臨也是頭鐵,怎麽也不肯低頭。

孔修歌看淮川那模樣就知道要壞,他一動怒,身邊所有東西恐怕都會歸于虛無。

孔修歌道:“魔君不同意也沒關系,我早取得了那位清兒姑娘的聯絡方式。”

孤臨咬牙切齒:“孔修歌!”

他堂堂一魔君,今日差點委屈哭。

淮川沒有停下的意思,孤臨不識好歹,那就讓他徹底死掉。

逆鱗忽然那邊傳來一股鑽心癢意,他臉上一空,所有的黑霧都消散了個幹淨。

是那邊江畫,見他不理她,用手刮了一下逆鱗。

淮川:“交給你處理。”

說完,他就消散在兩人面前。

孤臨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在生死邊緣徘徊,還以為淮川還顧念着以前兄弟情。

這感動到了孤臨,他的态度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強硬。

要是那種情況,換做是孤臨,他鐵定就把淮川殺了。

孤臨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也沒有要和孔修歌算賬的意思。

“走吧,回去聯絡魔界大軍,夷平天界!”

淮川躲在冰泉裏,冰冷刺骨的池水讓他身上熱意消散下來。

“你為什麽不理我?”

“你還好嗎?”

柔軟的女聲讓剛站起來的淮川又坐了下去。

躁動的熱意在他臉上浮現,殷紅暈染在他臉上,如同赤霞吻在白雲上。

“我疼。”

他撒了謊。

江畫心底不禁柔軟起來,淮川聲音一次比一次虛弱,像極了中氣不足的腎虛青年,江畫勸誡道:“多喝熱水。”

淮川沉思了片刻,雖然現在他不需要吃東西,但還是聽話的凝出熱水,灌了幾口。

熱意還是沒有散去,水下去流進胃裏,他反而熱出了汗。

濕濡的頭發緊貼在光潔的皮膚上,汗珠從下巴滴落在鎖骨上。

“江畫,親。”

江畫心像是被羽毛勾了一下。

這次淮川聲音十分低沉性感,上次他聲音低成這樣,還是在荒域和她胡混的時候。

“啾。”

淮川耳尖漫上緋紅。

“還疼嗎?”

“不疼。”

江畫心疼地摸了摸鱗片,淮川輕哼一聲,整個冰泉都被他蒸熱了。

清荀:“到了。”

江畫擡頭,法殿的牌匾映入她的眼裏。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謝謝小可愛們的地雷!!

今天比之前昨天多一點點,我會努力肝噠!決定保持這個小目标!【純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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