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裏成串的滾出來,薛浪擦着他的臉,而他自己的心上則好像有一張砂紙在使勁地刮,使他難受又無處發洩,撓心撓肝的疼。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鴿子嗎?

-我不是。

-好巧我也是!鴿子鴿鴿~

44、争執

燕離想到老大夫的話,似乎自己也一刻不停地頭疼了起來,他從薛浪懷裏小心掙脫出來,不依不撓地追問:“怎麽樣?哪裏難受嗎?”

不僅難受,而且他覺得自己快瞎了,眼前虛幻的白影來了又去,大白天的跟見鬼了一樣,但他肯定不可能說出來讓燕離白白擔心。

于是他故作輕松地展開雙臂,并說:“好得很,能一拳打死水牛,這麽久不見太陽了,要不要出去比劃比劃?”

“真的?可是......”

薛浪不願浪費時間在這種他覺得無傷大雅的事情上,就算他真的瞎了,也得先把眼下能看見的事情解決。

他忙插嘴岔開話題問:“這些天辛苦你了,城外如何了?我昏迷的事沒傳出去吧?楚軍呢,快到了嗎?算了,你把這幾天的軍折給我拿來看看吧。”

軍折就放在內殿裏邊,這幾天的大小事宜都是燕離在經手,他半信半疑地起身去拿那摞折子,眼角餘光還注意着薛浪,怕他毫無征兆地一睡不醒。

薛浪披着外衣,在看折子的過程中,擡起胳膊揉了好幾次眼睛,他開玩笑說:“這一覺睡得舒服,唯一值得說的,那就是眼皮都重了兩倍。”

燕離死擰着眉,仔細觀察着他的動作,看他不自覺地用力眨了好幾次眼睛,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然而他雙唇緊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等薛浪艱難地同眼前的幻影鬥争着看完折子,已到了午時,這其中還被燕離抽走了許多瑣屑不足為慮的小事,只剩下涉及戰局的軍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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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送飯的士卒在門上輕敲了兩下,把飯菜擱在門外的石墩上就離開了。

薛浪看完最後一本,合上書,疲憊地閉着眼捏了捏眉心。

就在這時,燕離擺好了碗筷,忽然開口說:“我們離開這兒吧,不打了。”

薛浪一頓,仰頭看他,咧嘴笑笑,不以為意地問:“是不是累着你了?你去休息吧,我很快就能把這些都處理好。”

頭一回,燕離為着他的一句話,露出了脆弱無助的神情。

“回去吧,我們回去找淩消,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淩消那小子連刀都提不起來,讓他來,是拿耗子呢,還是放蟲子咬人呢?”薛浪好笑地重新低下頭,翻看其中一本薄薄的冊子,一邊輕輕地說。

“我看你啊,就是關心則亂,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對了,這兒也沒什麽好消遣的,你該待膩了,這樣吧,要不我先找人把你送回去,等我辦完這件事,馬上回去找你,好不好?”

從他的神态語氣,燕離看得出他是真無礙還是裝出來的,很明顯,薛浪在掩飾他身體的真實狀況。

他恐懼老大夫一語成谶,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會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化為一捧白骨。

再度啓唇,他的聲音顯而易見地顫抖着:“你聽我說,你中了毒,這裏沒有解藥,我們回去找淩消,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薛浪聞言微怔,然性格中自負的一面卻讓他覺得這完全是無稽之談,誰能給他下毒?不過是睡久之後的頭昏眼花罷了。

他的眼神失焦了一瞬間,燕離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想要立刻說服他去找解藥,便猛然蹲下,雙手成爪,抓在對方膝上,借此使他清醒一點。

“你已經看不清了對不對?接下來是耳朵,雙腿,你要我眼睜睜看着你一天天死去嗎?啊?!從一個活生生的你,變成一灘為野狗所棄的腐肉!你這樣,和千刀萬剮了我有什麽區別?”

血絲布滿了他的眼睛,無可言喻的恐怖情緒在他心裏蔓延,他說完這些話,腦袋空白一片,就那樣呆楞着望向薛浪。

薛浪的心一直揪着,在燕離把手放上來的時候,他立馬覆了上去,細微的顫抖也牽着他一陣心疼,可如今他不能作他想,別無他法。

不過小小毒藥,總會有辦法的,可他答應過的,要以天下為聘,名山大川為媒,三書六禮迎娶他的皇後。

半道而廢,他從不做這種決定。

另一方面,如果戰事還未開始,他會以燕離的話為先,可現在正是白熱化的時候,今日的戰報,燕離還沒來得及看,也就不知道七十萬楚軍昨夜已經集結完畢,時刻準備攻城。

退了,就是棄城內兄弟們于不顧,他們辛苦籌謀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即将等來重見天日的一天,所以他不能退,至少要堅持到容毅趕來,從他手裏接過這把巨斧。

“燕燕,”他騰出一只手,撫摸着燕離的後頸以作安慰,緩聲說,“江湖游醫的話不可當真,他們都是騙子,專哄人輕信,取人財物的,我只是睡了一覺,現在是看得見也聽得清,別胡思亂想了,你累了,何必杞人憂天,乖,睡會兒吧。”

頸後的手倏然成刀,劈砍下來,燕離沒料到他竟下得去這麽重的手,毫無防範地軟倒在了他身上。

薛浪微微嘆息:“我答應你,等你醒過來,我們就回去。”

那日,白川身死,白宣回營後發了多日高燒,人事不省,沈餘括大喜過望,暗自慶幸自己同意了與燕離的合作。

接下來,只要尋找機會殺了薛浪,督促燕離履行約定,撤兵回國......

不,他為什麽要放他回去,大軍不日便可抵達,到時他們不過甕中之鼈,根本沒資格同他談條件,既然都是大慶來的敵人,不如一起殺了,還可以在手下面前樹立威信。

看啊,他不僅殺了大慶兵神,還折斷了他的“刀鞘”,等國內事一了,他就舉兵攻慶,容毅那個老不死的時日無多,也不足為懼。

攻下慶國,他就是大楚最大的功臣,他會官至太尉、丞相,再往下,他就不敢再想了,但只是到這個程度,也足夠燃起他的鬥志了。

白宣遍體鱗傷地出現在營地前面,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小亂子,未戰而敗的幾千精兵臉色頹唐,洩露了白川戰死的消息。

一時間群龍無首,謹小慎微的其他副将失去了主心骨,圍着高燒不止的白宣不知所措,這時,沈餘括面色嚴肅地站了出來。

“各位同僚,沈某想說幾句話,不知可聽不可聽?”

“哎呀,沈副将軍,你要說什麽就說,沒看大家都着急着嗎,還掉什麽書袋子。”

沈餘括被那位心直口快的副将噎了一下,撇了一眼暗暗記在心中,然後繼續說:“薛浪實在欺人太甚,不僅虐殺了白川副将,還差點害死大将軍,這口氣,我們不能忍。”

“是啊,欺人太甚!在我們的地盤上還敢這麽嚣張!”

“別賣關子了,問題是我們現在要怎麽打回去,他們龜縮城內,有什麽辦法?”

“都安靜,接着聽我說,”沈餘括打了個手勢,又侃侃而談,“大将軍此戰失利,火急攻心,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但群龍不能無首,奪回王城不可一日安閑,此前,大将軍曾交給我虎符,目的就是讓我在他出現不測之際能出來領導大家。”

說着,他拿出了那塊不知何時偷得的小小虎符,攤在手心,大大方方地讓人察看。

還有不服氣的,也都在他拿出“證物”後被迫彎下了腰,況且确實如他所言,戰事不能停歇,白宣倒下來,必然要有另外的人接替他。

對着沈餘括那了不起的神氣,大部分人心中都疑惑不解,白宣怎麽會選到他?

如果白川不死,怎麽也輪不到沈餘括的。

如果楚王現在不在“禁足”,肯定會為他越俎代庖的行為大發雷霆,至少夷他九族。

接下去幾天,沈餘括開始還提心吊膽擔心陰謀被識破,在白宣的藥裏下了大劑量的蒙汗藥,幾乎能幹倒一頭牛,白宣因此一直沒能蘇醒,甚至一度性命垂危,而王城裏一點動靜也沒有,薛浪好幾日沒有現身,他也漸漸放下了心。

大軍集結那一日,他站在陣前,滿面紅光,慷慨激昂地發表演說,對于底下微不可聞的異聲真的就充耳不聞,這是他人生最輝煌的一刻。

草色青青,西風烈烈,戰鼓擂,戰旗飛。

薛浪終于在喊殺聲中登上了城牆,不見白宣,大軍前的那個人有些眼生,他仔細回憶了下,應該就是那位“意不在小”的沈副将軍了。

即便危如累卵,他也依舊從容不迫,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沈餘括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這種定力,一想到之後的威震天下,他就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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