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血液倒灌,心髒狂跳,瘋狂地喊着“殺、殺、殺”。
那張臉因興奮而趨于扭曲,不像一個威風八面的将軍,反而更像一個亡命賭徒,從父母那裏偷走了棺材本,預備做最後一搏。
不得不說,七十萬軍的力量着實可怕,還好北燕軍素質過硬,愣是在薛浪的指揮下倒騰遍了三十六計,堅持到了第三日。
慶軍的大旗出現在地面盡頭,他們的轉機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難受了,當鴿子我良心不安,烏烏 那怎麽辦嘛 可是我又如此地愛你們 急忙忙趕出來的又不好看(我是個廢物
45、不可與小人謀
經歷過連續幾天的苦戰,陳通早就到了灰頭土臉,說句話都能噴出一口黑煙的程度,好不容易盼到援軍來了,自然是欣喜若狂。
“王爺!剽騎大将軍來了!”
薛浪阖眼靠在一邊,聞言只是掀開了點眼皮,淡淡地說:“知道了。”
別看他現在八方不動,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其實完全是因為他眼前白光大盛,睜開眼頂多只能看見白茫茫的幾個人影走來走去,他現在信了,自己中毒不淺啊。
上兵伐謀,最次攻堅。沈餘括哪裏不明白這個道理,但薛浪越是龜縮城中,他就越難以自控,日益激進暴躁,死活不聽勸告,非要采用人海戰術,犧牲大量的人馬攻取王城。
幾日下來,成效只有豆粒一般大小,而楚軍卻迅速喪失了幾萬的兵力,營內怨聲載道,士兵們都對少數幾個雞犬升天的家夥側目而視,照這樣進行下去,沈餘括的将軍椅還沒捂熱就要被收回去了。
作為容毅生命中的最後一戰,也是最盛大盲目的一戰,這一戰可以算是大慶孤注一擲的豪賭,不顧千裏萬裏,深入敵人腹地,不明敵情,不辨虛實,深觸兵家大忌,然而這也是大慶複活的最後機會。
慶軍來時,城牆根下堆滿了屍體,形成了恐怖的屍山血海,因為天氣正熱,腐臭十裏外都依稀可聞,烏鳥盤旋在半空中,等待時機如箭雨一般俯沖下來啄食腐肉。
這幅巨大的畫卷在夕陽下向他們鋪開,土壤被染成了深褐色,無法凝固的鮮血似乎還冒着熱氣,蜿蜒沖刷出數條小溪流,灰黑的天幕低垂,顏色單調卻碰撞出沁人心脾的濃烈,血腥氣無孔不入,充斥其中的厮殺聲、呼喊聲都輕了分量,大抵人間的修羅場再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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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毅雖常談殘酷是戰争之常态,但看到眼前這一幕時,還是情不自禁勒住了馬,沉默良久。
作為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戰,也是最盛大盲目的一戰,這一戰可以算是大慶孤注一擲的豪賭,不顧千裏萬裏,深入敵人腹地,不明敵情,不辨虛實,深觸兵家大忌,然而這也是大慶複活的最後機會。
他眉目精悍,眼神酷烈如黑豹,然而此時卻罕見地顯出悲天憫人的神情來。
世間争鬥無休,争來争去,不過一畝二分地,卻要搭上無數可貴性命,到底是個什麽理呢?
“大将軍?”衛兵也是看得心驚肉跳,不無憂慮地轉頭看着他。
他搖搖頭,說:“無事,原地紮營。”
“是,”衛兵勒轉馬頭,去後頭喊,“原地紮營!”
楚軍軍營內,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
“報!”
由于實在攻不下王城,燕離那頭又渺無音信,沈餘括急得嘴角都冒了兩個大泡,他總覺得每個人都在竊竊私語說他是個廢物,即便他一個人待着也老聽到這種聲音。
傳令兵火急火燎的模樣更是惹他心煩,一個硯臺就砸了過去:“大吼大叫什麽!本将軍人還沒死呢!滾出去!”
那人不敢躲,硬生生挨了,霎時頭破血流,然後捂着腦袋想要退走。
發完了火,他沒好氣地讓快要走出去的人站住,說:“站住。說,什麽事。”
傳令兵只得放下雙手走回來,低着頭,戰戰兢兢地回道:“沈将軍,大慶的軍隊來了。”
“什麽?!”沈餘括噌地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到他跟前,驚疑不定地問,“什麽時候?他們在哪?”
“就在十裏亭外,半刻鐘前露的頭。”
沈餘括氣得結結實實踹了他一腳:“蠢貨,為什麽現在才說!”
滿腹委屈的小兵重新跪好,興不起反駁的念頭,緊閉着嘴巴,等他罵罵咧咧一通把他轟出去就好了。
“滾出去!”
“是。”
不多時,幾位副将軍吵吵鬧鬧地聚集到了他這兒,着急忙慌毫無頭緒。
沈餘括在他最喜歡的那塊地方最後踩了幾腳,然後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繃着臉盡量表現得鎮靜。
“說吧,怎麽回事?”
于是之前那個傳令兵的半個師父頂着一衆人的目光,簡略道:“慶軍半個時辰前到達了十裏亭,原地駐紮,初步估計有五十萬之數。”
一聽這個數字,沈餘括立馬放松了,往後靠着椅背,譏笑說:“不過五十萬,他憑什麽勝我?”
一直默默無言的某位副将立刻諷刺地接話說:“沈副将軍,前兩日,我軍損失八萬有餘,前有薛浪,後有容毅,即便我們占據一點人數優勢,但後方糧草被斷,這場仗,恐怕沒您想的那麽輕松。”
沈餘括又一拍桌子從椅子上坐直:“糧草被斷?!我怎麽不知道?”
“沈副将軍忙于攻取王城,哪有時間關心糧草這種小事?”
“劉大鎖!少陰陽怪氣的,你別以為我不敢治你,分明是你們瞞而不報!”
名叫劉大鎖的副将軍也是不服輸,同時拍桌而起,指着沈餘括的鼻子罵:“來啊,治我啊!你這種人怎麽坐到那個位置上去的,大家心裏都清楚,只是白将軍還沒醒過來,楚王不通兵法,我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撕破臉才讓着你,猴子穿了衣服,你還真當自己是塊料了?”
“不謀攻城之計,反而将數萬士兵的命随意輕賤,他們的命不是命嗎?爹生父母養的,不是路邊随随便便抛下的石子,白将軍要是醒着,絕不會允許你這麽撒野亂來!”
沈餘括也不甘示弱:“虎符是白将軍親手交給我的,我就是有調動軍隊的權力,你們眼紅也沒辦法。再說了,他用了那麽多所謂計謀,還不是次次挫敗,我的士兵我當然也心疼,但戰争就意味着犧牲,無可避免,為國戰死是他們的榮耀!”
“我呸!”劉大鎖火冒三丈,恨不得當場把他的頭擰下來,左右手的人死死拉住了他,勸他冷靜。
而沈餘括就像贏下一場仗一樣得意,撇開眼不看他了,坐回椅子上岔着腿,幹癟的手指抓着一張布防圖,心不在焉地瞧了一番。
随後在滿堂的喧嘩中,他滿面紅光地宣布:“打。”
打?怎麽打?人家把你糧草都斷了,人困馬乏,拿什麽跟人家打?
何況腹背受敵,出戰的人少了,打不出優勢,光有損耗,還不如不打,但離營的多了,就必然顧不上屁股後頭的薛浪,那人是個狠角色,當初單槍匹馬殺入婁煩王的軍陣中,一刻鐘不到就提着一個血淋淋的頭顱出來了。
軍營中還有白宣和楚王,可能到時候就是婁煩王一樣的下場,他們兩頭不讨好,怎麽樣都是得不償失一條路。
最後沈餘括出的馊主意就是直接打,趁着慶軍還沒安頓好,他親自領兵趁夜打一個措手不及。
确實措手不及,楚軍也措手不及,大半夜被叫起來打仗,手裏塞了武器,還蒙着呢,就上戰場了。
慶軍那邊雖說安安靜靜的,看起來都睡下了,但當他們進去之後,才發現被包了餃子,四方湧出來的慶軍看他們如同看待宰的羔羊。
他急令撤退,容毅哪會放棄,窮追不舍,直至生擒對手,初戰告捷。
但僅僅擒住一個小小的沈餘括還不足以左右戰局,楚軍本就不看重他,少他一個掀不起多大風浪,如今就算用一頭黑牛去換他,他們也不會答應,還巴不得容毅一刀結果了他。
沒有了沈餘括私下的動作,白宣很快就醒了,這場硬仗這時才真正開打了。
薛浪抽空去找了容毅,想來一招金蟬脫殼,他總不能讓燕離一直睡着。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應該快了 快進入下一個談戀愛聖地了(其實我還想挖新坑
46、用談話的方式威脅
注視着營外款步而來的人,容毅心道果然是你,面上雖然還是不顯山不露水,但停滞的動作顯出一點他心緒不穩,畢竟這外孫跟年輕時候的他像極了,只不過他們一個走護國□□的路,另一個行的卻是劈天擴地的獨木橋。
“外公。”薛浪親昵地喊了一聲,彷佛他倆之前有多祖孫情濃一樣。
容毅微微一愣,換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