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沒辦法了嗎?”
“頂多再有兩刻鐘,現在只能試一試了。”丁勝說。
沒有現成的熱水,他們能用有冷水浸泡藥渣,然後灌給薛浪,可薛浪牙關緊咬,任憑影七如何努力也打不開。
丁小芽急得想哭:“不行啊,這怎麽辦?”
“用嘴渡給他。”
在場的男人相顧無言,影衛是知道他們主子和影衛長之前的關系的,不敢擅動,可人命關天,總要有人站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我支楞起來了!(o?v?)ノ
57、大結局(霧)
此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下一刻,竹子編做的房門被用力地踹開,不堪重負地歪向一邊,丁勝以為是鎮上的人追來了,心一沉。
一個人影風也似地沖進來,定睛一看,卻是白衣銀面的燕離,他渾身淌着水,褲子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泥印,鞋子也濺上了淤泥,從前高高束起的長發松松散散,一根紅色絲帶纏在他的手腕上。
親眼看見薛浪半步入土的樣子,他不可能像想象中那樣保持冷靜,他在床邊站了沒一會兒,心痛自責接踵而至。早知如此,他便不該任性妄為這一回!
昨夜他追出了來鳳鎮,本以為很快能抓到楚王,哪曾想那人卻是有高手相助,偏讓他一直追不上,在原地繞了好幾圈,所以今天中午王林追上他顯得有些驚訝,畢竟在他的認知裏,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完成任務的。
王林接令讓他趕緊回去,他不肯,一定要把解藥追回來,但後來王林以薛浪毒發來勸阻他,他才立馬放下所有趕了回來,路上遇到急急忙忙的影六,帶來的消息也是薛浪生命垂危,他不由得不信,踏葉飛石地往回趕。
然而還是來晚了,薛浪已經不省人事,王林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自己随口編的一個借口,應驗得如此之快,他正六神無主之際,楚國王城裏又出亂子了,陳通飛鴿來信叫他速歸。
他請示過燕離,後者完全不作理會,他只好再次交代幾個兄弟照看好主子,自己第一時間趕回陳通身邊,怕那個破簍子毀了主子的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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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燕離輕輕搖晃着薛浪的肩,輕得像是不願驚醒他。
影七給他讓出了位置,他緩緩蹲下,伏在薛浪胸膛上,聽他微弱得像是随時會消失的心跳。
“薛浪,別吓我了,我回來了,你不是說要打斷我的腿嗎?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走的,你醒醒好不好?我再也不違逆你了.......主子.....醒過來,求你了.......”
薛浪宛如一個木偶,精致卻注定永遠無法活過來,燕離緩緩摘下銀面具,貼近他的臉。“你看看我,是你的燕燕啊。”
丁勝嘆了口氣,起身離開,那人是神仙也難救了。
幾人默契地都離開了床邊,把最後一點時間留給二人。
坐到桌邊,丁勝發覺進門起聞到的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更濃了,膩得讓人心慌,他問:“哪裏來的香氣?”
丁小芽抹了抹眼淚,哽咽着說:“是、是大戟花的花粉。”
“大戟花不是在後面嗎,屋裏怎麽會這麽濃?”
“是——哎呀,阿木哥,”丁小芽覺得一張嘴解釋不清楚,遂轉向阿木說,“把那罐花粉拿給我阿爺看看。”
“哦。”阿木這回學乖了,麻利的把那個黃色的竹筒從櫃子裏上取了下來,遞給老人。
丁勝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瞳孔皺縮,立馬蓋回去了,向着阿木嚴肅地問:“你想拿它幹什麽?”
阿木連忙擺手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是鎮長爺爺他......趁我不在家偷偷藏的。”
“鎮長,他藏這個幹什麽?”
“我不知道。”
收集了十幾年的大戟花花粉,這鬼玩意兒可一點沒有好處,原本他以為鎮長只是愛管閑事了一點,現在卻要重新定義他的用心了。
“阿爺,這些花粉怎麽辦?鎮長說要把它送給薛公子。”
“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丁勝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阿木,鎮長還有沒有說什麽?”
祖孫倆問的問題如出一轍,阿木還是答沒有,不過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今天早上鎮長爺爺攔着薛公子,說他有解藥。”
影六一下子來了精神:“你怎麽不早說?我現在就去把他抓過來。”
“萬一他是騙人的呢.....”
丁勝說:“來不及,他就算有也不會給的。我倒有一個想法。”
“你快說。”
“把那包藥和花粉混在一起。”
“啊?”
“前人嘗試解藥的過程中都沒有考慮花粉,鎮長說他有解藥,又收集了這麽多花粉,說不定解藥就缺了這味花粉。”
丁小芽贊同道:“有道理!”
說起來簡單,但這裏面門道多得數不清,比方說要以哪種方式入藥,火候多少,量多少等等,沒有人知道。
丁勝還是那句話,但求盡力一試。
他們回到床邊,征求燕離的意見。
燕離把銀面蓋在薛浪臉上,輕輕撫摸着,聽了他們的話好久都沒反應,所有人屏息等着他開口。
“可以。”他看着薛浪說,“如果他死了,這裏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至始至終,他的眼睛都沒離開薛浪,企盼他哪怕給自己一點反應。
現在這時候沒有人理會他的“狂言妄語”,得到了他的同意,他們就分頭行動了起來。
丁勝把藥渣傾倒在鍋中,深思熟慮後放了極小量的花粉進去,大火快灼半刻鐘,蓋子一拿開,沁人心脾的香味充斥了整個房間,如此反複三次,最後,他從鍋裏倒出一碗藥汁,黑得接近凝固。
香味随風散發出去,年輕的雲胡鳥雖常年與大戟花相伴,但經過濃縮的味道實在過于濃烈,它從夢中驚醒,煩躁地原地踱步,高亢地鳴叫,竭力地想掙脫繩子跑掉,腿上的皮被磨掉了一大塊。
阿木去安撫它,雲胡自出生起就藏在羽毛裏的另一條腿猛地彈了出來,直中他腹部,他後退一步撞在水槽上,胃內翻江倒海,喉頭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山林中的鳥兒飛去大半,日暮時分,昏黃的日光打在萬物之上,阿木捂着胸口,沒有責怪它的意思,仍然眯起眼睛勉強地笑着,說:“別怕,小紅乖。”
“這兒!找到了!”
“快跟上,跟上,看他們還能往哪兒跑。”
“好香啊,什麽東西?”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阿木忍着疼弓起身,藏到草堆後面觀察。
一行粗布短衣打扮的男人前前後後走上了山,都是鎮上熟識的面孔,卻不見鎮長在哪一方,他仗着天黑探頭探腦地張望,不曉得他們找到這裏做什麽。
“去,把門開開。”賣豬肉的馬老二指揮他身後的人。因着趙老大腿腳不便,這次來不成,他便自托領頭羊,牽了衆人前來。
有人不服他,但大事當前,也不跟他計較,大跨步走上前嘭嘭砸起門來。
“開門!開門!”
一個黑衣蒙面人猛然推開門走了出來,第一個動作卻是回頭細心地把被踹壞的門鎖好。
先前砸門那人栽倒在地,摸着腰哎喲哎喲叫着疼,他們借着火把一瞧,這黑衣人不是方才擄走丁勝的人,又是誰?
影四橫在門前,臉色同夜色一樣黑沉沉的,他祭出背後雙刀,沉聲說:“不怕死的,來。”
這裏盡是草莽漢子,來是為了趕走那些外鄉人,手上并沒有來得及拿家夥什,最多是路邊折的一根黃荊條,打發無聊用的,一時間竟然無人敢動作。
丁勝将僅存的藥材和大戟花粉混合在一起後,凝出的藥汁濃香撲鼻,除了燕離以及不省人事的薛浪,剩下幾人都捂住了鼻子,面露難色,尤其是丁小芽,咕哝着:“這藥怎麽香得好臭?”
他端着藥碗猶疑着,他沒有哪怕萬分之一的把握,這碗藥能救薛浪的命。
燕離伸手:“給我。”
他搖搖頭,緊盯着湯藥,遞給了那顏色蒼白的年輕人。
燕離毫不猶豫地把藥汁送入口,拿開面具,再強力地撬開薛浪緊咬的牙齒,面無表情一口一口地渡給他。
一碗藥很快見底,濃香卻缭繞不散,以極快地速度遍布了病人的每個毛孔,再滲透出來,如果不是正值雨季,這會兒屋外或許會圍了漫天的蝴蝶。
殘存的藥汁從薛浪的嘴角流下,燕離用衣袖輕輕拭去,另一只手藏在棉被下,和他十指相扣,幾乎勒斷他的手骨,才能維持他表面上的鎮靜。
臨時調配出的藥似乎真的管了用,不多時,薛浪微弱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