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節
鳥,而雲胡鳥需要它的主人。”
薛浪站起來拍了拍手,贊嘆道:“不愧是燕燕,這麽快就掌握了一切。”見燕離不理他,他只好強迫自己也正經起來。“所以說,阿木是婁煩國人?還有可能是前任國主的後代?”
燕離點了點頭。
“你要送他回去嗎?”
“我不知道......如果他安于現在的生活,還是不告訴他了。”
“那怎麽行,你十多年的功夫就白費了?去試試他再說。”薛浪笑笑,逆着光把他拉起來。
鎮長死了,阿木本想為他戴孝,但他根本不被允許進入靈堂,只好躲在牆根燒紙,薛浪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跪了一天一夜,紙錢灰冷了,不曾揚起一片。
“阿木,我有話跟你說。”
阿木慌亂地擦了擦眼淚,雙手扶着地面慢慢站起來,雙腿酸麻得不像他自己的了,他擠出一絲笑,問:“你們需要什麽嗎?”
薛浪讓他坐下,他們也一同靠着牆坐下。
“你對鎮長感情很深嗎?”
阿木擡頭望天,悶悶地回答:“嗯,是鎮長爺爺把我養大的。”
“可是這裏的人根本沒有接受過你。”
“那是他們的事,誰都不能勉強。”阿木苦笑了一聲。
“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
提起這個遙遠的話題,阿木沉默了好一陣,才回答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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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浪和燕離對視一眼,燕離點點頭,他說:“我知道他們是誰。”
阿木猛然轉過頭,聲音微緊:“誰?”
“先聽我說。你如果知道了真相,現在安寧的生活将不複存在,你還要聽下去嗎?”
“我要聽。”反正他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不在乎再纏入幾團亂麻。
寒鴉點點,馱着夕陽走下山坡,阿木從日落呆坐到月升。
十七年前,剛滿十歲的燕離還在楚國做殺手,有一次出任務遠至婁煩國,他裝作被販賣的瘸腿小孩,跟随目标回家,下手很順利,只是來不及逃跑,已被團團包圍,幸得當時的國主相助,他才撿回一條命,也就是這次之後,二人再無緣相見。
婁煩國中發生了什麽,他大概猜得到,而他那位忘年交的好友,恐怕已遭不測,一命之恩,他銘記在心,此番遇到阿木實屬是個意外。
“你的母親,是一位歌女,婁煩國內亂發生的時候,她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有人幫她從婁煩出逃流浪到了此地,但新任國主對她的追殺從未停止......”
阿木緊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艱澀地問:“你是說,我的父母都死了?”
燕離答了一聲是,阿木便伏在膝上嚎啕大哭起來,剛得知父母的消息,卻是冰冷的死訊。
二人由着他哭,哭夠了,他也要做最後的抉擇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怎麽确定是我的?”他盯着燕離問。
薛浪眉頭微蹙,燕離攔了攔他,回答說:“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身為婁煩國的王室,那只紅鳥就是你的證明。”
“小紅?”阿木不解,“可它已經死了。”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阿木又沉默了一會兒,問:“你知道殺害他們的兇手嗎?”
燕離回:“知道。他們已經發現了你的存在,正在來的路上。”
慶楚這幾年鹬蚌相争,讓婁煩得了利,如今開始頻繁騷擾兩國邊界,試探底線。所以薛浪之前關于燕離叛國的猜測完全是空穴來風,不怪乎燕離對他“秋後問斬”。
前任國主不喜戰争,安居一隅,而現任國主,他的弟弟,近年來窮兵黩武,號召以兵止戈,找回昔日榮光,國內有許多不滿發動戰争以致百姓流離失所的臣子,也在找阿木,希望接他回國正統地繼承王位。
而燕離正是與這派人在通信,但沒急着暴露阿木。
“你可以選擇繼續躲藏,或者回國報仇,無論你選擇哪條路,我都會幫你。”
薛浪不滿地捅了他一肘,咕哝着:“你怎麽能對別人說這種話?我還在這兒呢。”
燕離無奈地斜了他一眼,他立馬偃旗息鼓了,想着之後一定要與他好好解釋,他那些病中的言語,都當不得真。
“你為什麽要幫我?”
“因為你父親與我有恩。”
阿木握緊了拳頭,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我要替父母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
烏烏我電腦中毒了(ノへ ̄、)
我知道,伴生獸是離譜了
60、一舉拿下
他們走的那天,丁勝最後幫薛浪檢查了一遍,确定體內餘毒盡除,他獨自興奮了好久,在他的行醫生涯中,薛浪真是獨一例,完全可以稱之為奇跡。
丁小芽聽說阿木也要跟着離開,一張包子臉頓時哭得通紅,她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麽,還在罵那些人對她的阿木哥不好。
“阿木哥,你還會回來嗎?”
阿木擡起手,想摸一摸她的頭,忍了又忍還是放下,這一去,恐怕難複返了。一見他這樣,小芽哭得更厲害了,他幾乎想要翻悔。
她問他為什麽非要跟着去,阿木勉強地笑笑,說:“男子漢總要出門闖蕩的,小芽兒,你......你以後......”他狠了狠心:“一定要嫁個好人。”
小芽的哭聲一頓。“你不回來了是嗎?”
阿木沒說話,低眉耷眼。小芽猛然轉身,跑進屋重重地摔上了門,但壓抑的哭聲一直萦繞在他心中。
丁勝送幾人離開,他沒問任何事,只囑咐好阿木照顧好自己,然後佝偻着身軀走回了鎮裏。
潇潇落木,落月烏啼,立秋了,今夜寒意甚重。
這十幾天過得太過漫長,比一輩子都要長,以至于披星戴月趕回楚國王城時,薛浪頗有恍如隔世之感。
四顧曠野,白桦樹一排排站在遠處,微亮的晨光中,像是淺淡的墨筆勾出的一幅畫,大軍列在它們身後,舔舐傷口。
半月來,白宣下令對王城發動了幾次突襲和正面進攻,由于背後還有容毅率領的慶軍不斷騷擾,故收效甚微,一時間雙方都陷入了僵局。
薛浪先去找了容毅,部署好下一步計劃,便摸黑進入王城與陳通等人會合。當初他雖拜托容毅接手王城,但沒答應他進城,也就是說,這場戰争的主動權還是掌控在他手中。
彼時他的幾個下屬正在軍帳中商讨作戰方略,陳通一家獨大,畢竟是有過十幾年上陣經驗的副将,不是擅長暗潛的影衛可比的。
最先發現薛浪的是王林,一見到他,王林懸着幾天的心總算是落了地,陳通對他蹬鼻子上臉他也可以稍微忍耐一次了。
“你怎麽不說話了?被我折服了吧!”陳通賤嗖嗖地嘲諷。
薛浪突然走進來發聲:“說什麽呢?也讓我聽聽?”
陳通像受驚的貓一樣,渾身的毛都炸了,他立馬把腿從椅子上拿下來,狗腿地擦了擦,看着薛浪笑:“王爺,您終于回來了,屬下我是日盼夜盼啊!”
薛浪不客氣地坐在他的位置上,皮笑肉不笑地說:“真的嗎?少一天打斷一條骨頭。”
“嗚嗚!”
“行了別惡心人,跟本王說說,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一提到戰局,陳通就收起了嬉皮笑臉。
“楚軍發起了五次攻城,但未給我軍造成重大損失,另外,楚民無太大抵抗情緒,照燕大人所說的‘感化’,他們差不多已經接受了我們。剽騎大将軍那邊跟我們有過幾次通信,信件都在這兒。”
薛浪掃了一眼,沒打開看,手指點着攻防圖細細思索思索,忽而粲然一笑說:“彼竭我盈,該我們反打了。”
陳通激動地站起來:“是!”
楚王逃走之後,白宣把自己關在帳裏半日有餘,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他不該那麽大逆不道。但是大局當前,不允許他優柔寡斷。
王城裏的北燕軍堅守不出,背後又有容毅虎視眈眈,他也想速戰速決,可惜無論如何也只能困守原地,楚軍人數七十萬,遠勝于容毅帶來的二十萬軍,他想過先解決這個後顧之憂,但總是被他們溜得團團轉。容毅向來講戰術——敵進我退,敵疲我擾。
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白宣不免焦躁了起來,軍師勸他早做決定,只能進不能退,他拼着被斷後路的風險,又對王城發動了進攻,這一次他無法顧及将士的性命了。
而這一次,恰好趕上薛浪回歸。
夏日炎炎,烈陽當空,黃沙地裏,楚軍一派肅殺之氣,白宣高頭大馬列在前方,國仇家恨,今日一并都報。
城牆上的連弩手嚴陣以待,一眼望去,楚軍看不到盡頭,薛浪站上來,陳通扛着北燕軍的大旗跟着他,一見薛浪,白宣的心裏不受控制地咯噔一下。
他看見他說: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