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5)
命壓制着眼淚的少年。
少年微紅着臉,低垂着頭,說:“我沒哭。”
“那好,我們去替你處理傷口吧?”杜昊摟着黎舒的肩膀愉快的向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在那以後,杜昊的黎舒的關系越來越好,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兄弟。而杜昊也發現,自己的這個兄弟在臉上的傷好了以後,竟然也是一位芝蘭玉樹的美少年。
時間如白駒過隙,半年眨眼就過去了。黎舒在這半年內身體像是抽長的嫩芽變得幾乎和杜昊一樣高,也不再是瘦的像竹竿一樣。杜昊心裏頓時一種濃濃的成就感鋪面而來,這半年來多虧了他的訓練。但是除此之外,每次看到黎舒俊秀的臉龐,內心深處不自覺的悸動,讓他感到羞恥萬分,卻又甘之如饴。
直到黎舒帶着他漂亮的女朋友出現在杜昊的面前,杜昊心裏明顯出現酸澀的感覺,讓他心緒大亂。他強顏歡笑恭喜他們之後,就借口身體不舒服離開。回到冷清的家裏,杜昊放任自己躺在翻皮的破舊沙發上,點燃一根煙,眼前的煙霧萦萦繞繞,聞着刺鼻的煙味,他的心裏竟然感覺到舒服了很多。
杜昊以前從不吸煙,因為在他小的時候,家裏總是彌漫着煙霧,他的父親面前放着一堆煙頭,一邊不斷的咳嗽,臉上卻是露出舒服的神情,他讨厭這種感覺。而那一夜,他卻學會了吸煙,一圈圈煙霧從口中吐出,映着杜昊剛硬的輪廓,一種不溢于言表的深深的寂寞感淡淡的在空氣中傳播。
他似乎知道也許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郁悶,對兄弟産生禁忌的感覺,自己不是早就決定一輩子埋在心底的嗎?
柔和的第一縷陽光從沾滿灰塵的窗戶上灑入,杜昊雙手深深的捂着自己的臉,第一次感覺清晨的曙光竟是如此的刺眼。
杜昊又和平常一樣,悠悠的走在校園的道路上。這時身後傳來的談話聲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聽說了嗎?”一個同學輕輕的碰旁邊人的胳膊。
“什麽事?”
“你不知道嗎?聽說昨天黎舒挨打了,是因為他泡了一個富二代的馬子,……。”那個同學正在專心致志的講着自己聽來的八卦,卻沒看到旁邊人的臉色已經很糟糕。
杜昊的臉色沉了下去,拉着那個同學的胳膊,厲聲問“是真的嗎?”
面對氣勢逼人的杜昊,那個同學的話音驟停,只能僵硬的點了點頭。
杜昊的心裏擔憂的同時,卻又帶着一絲絲喜悅,就像湖中的一滴水珠,不斷的撩撥着他的內心。可是他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揮散腦中混亂的思緒,回過神來已經來到黎舒的家門口。
Advertisement
杜昊輕輕敲了幾下門,發現開門的是黎舒的媽媽,并且眼眶泛紅,一看就是剛哭過。雖然和黎舒的關系比較熟,但是見到他媽媽的次數卻很少,幾次也是匆匆而過。這第一次的正式見面,讓杜昊有些尴尬,他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褲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黎舒的媽媽揪住了衣領。
她的眼眸裏帶着強烈的恨意,溫柔的面孔此刻有些扭曲,聲音不斷的加大,“都怪你,整天讓黎舒跟着你混,變得不三不四,現在被人打殘到床上。”說完之後,她似乎覺的有些失态,收斂了一下神情,只留下一句,“以後不要在來了。”便把杜昊一個人關在門外。
杜昊臉色開始氣的發紅,在聽到黎舒受傷之後驟然變白。半空中伸出的右手僵硬在原地,他慢慢捏緊自己的手指,放下來,呆呆地站在門口一會兒,才離開。他的自尊讓他如何也扯不下面子,再次敲黎舒的門。
黎舒,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杜昊止不住的擔心,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要面子,現在只能先去別人那裏打探一下消息,等等再去看黎舒吧。
沒想到,杜昊在下一次和黎舒見面就是五年之後。
深秋的天氣帶着一絲絲的涼意,不時的刮起一陣涼風,吹落路邊樹上的幾顆落葉,高高的天空湛藍如洗,平坦寬廣的泊油路伸向遠方。一輛十分顯眼的紅色敞篷跑車停在路邊,車上的年輕男子正在摟着自己嬌豔的女朋友親熱,一點也沒注意到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後,一個少年正握緊自己手中的匕首,眼神陰霾的注視着他們。
他們的肆無忌憚的笑容深深的刺痛着杜昊的眼珠,杜昊正在努力的控制自己,他們沒有一點點愧疚嗎?黎舒現在因為那個賤人被打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如果在沒有錢做手術的話,他的左腿就會廢掉的。杜昊真的不敢想象,黎舒殘疾的後半生會是什麽樣子?他一定要冷靜,這次只是強迫那男的為黎舒墊醫藥費的。杜昊閉着眼默默在心裏深呼吸幾下,才捏緊自己手中的匕首放在背後,慢慢的向那輛跑車靠近。
杜昊努力控制住自己拳頭,才沒在那兩個狗男女的臉上揍幾圈。他拿着手中的匕首貼在那男的脖子上,冰冷的匕首讓那男的動作一滞,緩緩松開自己懷中的女的,他舉着雙手,“嗨,兄弟,什麽事非要這樣?”眼神不斷的瞟向呆愣在原地的女的。
“不要亂動。”杜昊冷冰冰的注視着那女的伸向自己包中的手,手中的匕首用力一分。
“我們不會亂動的,”那男的瞪了他的女朋友一眼,讨好的說
“你要付黎舒的醫藥費。”
“不好意思,黎舒是誰?”
杜昊多麽想割斷他的脖子,現實只能咬牙切詞的說:“問你身邊的那女的?”
那女的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就規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哦,原來是那個小子,沒問題。”那男很輕松的就同意。
這讓杜昊有點感到意外驚喜,卻放松注意力,忽略自己身上的危險,身後不遠處的一輛載貨大貨車正在緩慢的行進。
“你必需的證明你剛才做出的承諾是真的。”
“當然。”那男的笑的似乎有些不懷好意,杜昊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後推去,車門突然的打開,他倒向後方的時候,只看見那男的露出鄙視的眼神,手上的車鑰匙不停的來回搖晃,這個人向來是呲牙必報。
他似乎是不能替黎舒讨回公平了,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這對狗男女的位置。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杜昊重重的抛落在地上,失去意識,手中的匕首被遠遠的甩落在地上。
漫無邊際的黑暗,杜昊的意識沉浮不斷,直到一道刺眼的光芒刺入眼球,他才恍惚着恢複意識,眼前一片雪白。床前站立的醫生收回手中的工具,“你只是輕微腦震蕩,無大礙。”
杜昊的腦袋有些暈沉,不過這時候已經完全清醒了,他從床上坐起來,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皺着眉頭說:“醫生,你不是說我沒有大礙嗎?我要離開這。”
“你需要觀察一段時間。”醫生冷靜的給出自己的評斷。
“可是我沒有錢交醫藥費。”杜昊雙手捏緊手下的床單,眼神略帶嘲諷的看向眼前的醫生。
“不用你付,撞你的車主已經把醫藥費提前付清,并且還給你留下一部分的賠償費。”
“多少?”
“一千。”
“怎麽少?”
醫生這時才擡起自己的頭,盯着眼前的少年,“你真該慶幸,他的車是載的雞蛋,要不然你還有機會在這抱怨。”
“我要離開。”杜昊尴尬的別過臉去,再次申明自己的決定。
在獲得離開的允許之後,杜昊緊緊的捏着賠償費,趕往黎舒的家裏。敲開門之後,出來的竟是一位戴着眼鏡儒雅的中年人,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疑惑的問“你是誰?”
“這裏是黎舒的家嗎?”
“是。”
”我是他的同學,前來看他的病情好了沒?“
中年人微皺着眉頭,審視杜昊一圈,慢吞吞的說:“你是杜昊吧。”
杜昊點了點頭,拿出自己手中的錢,愧疚的說:“這些錢請收下吧。”
中年人身體往後退了一步,關門的手停了下來,接過那些錢,“你是黎舒的同學吧?他正在醫院。”
“謝謝叔叔。”看出他的态度并不想多留自己,杜昊在簡單的道謝之後就離開了,既然黎舒已經住院得到治療,自己就放心了。
回到家裏,杜昊看見自己門口站的警察,心裏閃過一絲不安。還沒來的轉身,就被趕上前的警察抓住雙手,問清他的名字之後,就被送到警局。
杜昊,勒索他人罪名成立,由于其未滿十八歲,将其送到少年管教所兩年。
☆、杜昊番外(和黎舒的再遇)
杜昊摸着已經遮到眼睛的劉海,廉價香煙的味道在嘴裏不斷的蔓延,他已經度過漫長艱難的兩年,并且不知不覺的在外面混了三年。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已經變得成熟,不在年少輕狂,學會忍耐。
劇烈的敲門聲響起,杜昊用力掐斷手中的煙頭,看着窗外已經全黑的天色,不耐煩的打開門。
門外站的是幾個肌肉糾結的壯實男子,進來就壓着杜昊貼在門上。杜昊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掙紮幾下,卻被重重的踢了幾腳。
一個染着黃發的青年來到杜昊的眼前,拍着他的臉,笑着說:“小子,你的老爸賭錢欠我們二百萬,讓我們來找你拿錢。”
杜昊的心瞬間沉到谷底,面上卻保持着鎮靜,“你們确定是我父親嗎?”
“當然,他親口說他有一個兒子,不過看你這,我感覺又被你老爸給騙了。”黃發青年微惱的審視着這個破舊的出租屋。
“能先放開我嗎?我不會跑的。”
黃發青年一揮手,扣住杜昊的兩個人松開自己的手。
杜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苦笑着說:“你也看到了,我短時間內根本拿不出那麽多錢,能多寬限一點時間嗎?”
确實杜昊現在居住的郊區的貧民區,這裏的房價最低,但是屋子也有幾十年的歷史,牆壁到處斑斑駁駁,蒙上一層土黃色。
黃發男子摸着下巴,審視杜昊一圈,琢磨着說:“我一向喜歡給人留條後路,最多只能是一周。”
“謝謝。”杜昊說出以後,才發現氣氛有些沉默。
黃發男子笑了幾聲,突然停下自己的腳步,眼神警示性的瞄了瞄杜昊的胳膊,“如果,你沒能按時,……呵呵,我們走吧。”
關上門之後,杜昊倚着門下滑到地面,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不是說不賭了嗎?現在還欠那麽多錢,杜昊感覺他的眉頭已經皺出坑了。
天剛蒙蒙亮,杜昊用屋外的水龍頭簡單的梳洗,這是公共的水管,省水費。拿着路邊小攤的幾根油條,粗略的填飽肚子之後,就匆匆的來到自己打工的地方。
由于沒有大學畢業,以及他的前科,很少有人雇傭杜昊,只有一些即費勁又不賺錢的地方願意用他。他目前打工的地方,一個車間的搬貨工人,他默默無聞幹活有多,才得到這份工作。辛苦一天後,晚上再去街道區的一個餐館洗碗。
杜昊每天都很累,但是如果父親放棄賭博,他仍然覺得生活是有希望的。他在幾乎和監獄差不多的少管所呆兩年,學會的另一件事就是要時刻對生活充滿希望。
可是現在杜昊擦着自己臉龐滑落的汗水,一種濃濃的絕望感從心底不斷的湧出,退換下身上的工作服,從洗碗間走到餐廳裏。
當熟悉的背影映入杜昊的眼內,盡管已經過了五年,可是他就是有那種感覺,就是阿舒,怎麽辦,臉色先是激動,畢竟當年杜昊離開那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黎舒,卻發現黎舒搬家,一點信息都沒留下,但是立馬又變的害怕,他如今身負重債,如何在次面對阿舒呢?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正在熱情招待朋友的青年似乎感到有人注視他,扭過頭來目光掃到杜昊。俊美的青年,特別是眼角微微上挑,泛着紅暈,特別吸引人眼球,餐館裏的好多女生都在偷偷的注視。他推開阻擋自己的人,快速的跑向杜昊,追着他直達餐館的外面。
大街上的路燈和店鋪門前個性獨特的燈光交相輝映,杜昊在背後青年的不住的呼喚下,緩緩停下自己的腳步。
杜昊控制自己轉過身去,可還是……。迎面一個熱烈的擁抱,耳旁響起帶着幾分哭音的聲音,“杜哥,我喊你怎麽不停啊。”
杜昊顫抖着嘴唇,僵硬的說了一句,“我沒聽見。”他不知道時隔五年之後,該如何面對阿舒。
“杜哥,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還行吧。”面對着黎舒熾熱的眼神,杜昊的視線落在來回車流不斷的路面。
“杜哥,把你的手機號留給我吧。以後我們可以常聯系。”
“啊……,我忘帶了。”杜昊有些尴尬,為了省錢,他從來不用手機。
“那你的地址,以後我去拜訪你。”
聽着黎舒失落的語氣,杜昊按捺下心底的不适,低聲的說:“我住的地方太簡陋。”
“黎舒,你怎麽了?”一道突如其來的喊聲遮掩杜昊的聲音。
黎舒扭過頭朝着站在餐廳門口的青年,大喊着說:“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抱歉。”
杜昊瞬間心提到嗓子眼,阿舒不會是想到我家吧。
“杜哥,要不今天去我家吧,算起來我們有五年沒見面。”
“好吧。”
黎舒住在距這不遠處的一棟公寓裏。帶着從樓下便利商店買的啤酒,黎舒打開房間的門,讓杜昊先坐在沙發上等着他。
杜昊有些拘束的看着如此亮麗的燈光,和柔軟舒适的沙發,他現在過的很好。黎舒鑽進廚房,不多一會兒幾個簡單的小菜就被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那天晚上雖然喝的是啤酒,但是兩人都有些醉醺醺的。公寓樓下,杜昊再三推脫,才得以一個人回到家裏去。杜昊走路腳步搖搖晃晃,意識依舊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工作不能丢,而且不能被阿舒發現這一狀況,他真的很欣慰阿舒依舊記得自己。
現在是半夜三更,路上不時的只有裝載貨物的卡車駛過,杜昊胃裏一陣惡心的感覺上湧,扶着路燈杆,開始不斷的空嘔。
卻沒注意到,不遠處一個青年的身影正緊緊的跟随着他。暈黃的路燈鋪撒在他的身上,半張臉隐匿于黑暗中,神色不明。
杜昊擦了擦剛才眼裏溢出的淚水,靠着路燈休息一會兒,才慢慢的向着自己的家裏走去。
深夜的郊區,帶着幾分恐怖,月光朦胧,路燈忽明忽暗。杜昊摸着牆壁才走回到自己熟悉的小屋裏,直接就栽倒在床上。
杜昊已經形成生物鐘,天還沒亮,就已經起床,看了看時間,才發現自己還沒睡夠三個小時,怪不得頭昏沉,而且發脹。來到自己工作的地點,杜昊已經把自己應得的工資都拿到手裏。他知道自己根本短時間內無法拿到那麽多錢,現在剩下唯一的後路,也只有再度搬家,只是可惜才剛遇到阿舒。
杜昊的行李也很簡單,只有簡單幾件換洗的衣物。背着幾年前買的旅行包,還沒來得及鎖上門,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
“你這是要逃跑嗎?”
杜昊拽緊門栓,臉色難看的慢慢的扭過頭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我只是……”
沒等杜昊把話說完,劈頭蓋臉的拳打腳踢直接到來。黃發男子的眼神陰狠無比,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踩着杜昊的後背,一把鋒利的砍刀架在杜昊的胳膊上,“敢騙我,你的胳膊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沒有。”杜昊垂着眼簾,垂着的睫毛不斷的顫抖,眼角處一片紅腫,正在向外不斷的溢出血絲。
黃發男子冷哼一聲,“如果不給你一點教訓,怕你是不會長記性啊。”他指着正在壓住杜昊雙手的男子,“你把他的一根手指頭剁下來。”
那男子從腰間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強逼着杜昊把五指分開。刀鋒發出的冷氣讓杜昊的脊背不斷的冒冷汗,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手指。杜昊臉色漲的通紅,顆顆冷汗順着額頭不斷滑落,可還是看着自己的五指之間被插入一把匕首。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青年怒氣沖沖的大喊着,急匆匆的向着杜昊的方向跑去。
可還沒到跟前,就被兩個人給攔住。
黃發男子低下頭發出一聲陰險的笑聲,“杜昊,他是你朋友吧”
“不是。”杜昊大喊出聲,卻還是阻擋不住黃發男子邁向阿舒的腳步。
杜昊劇烈的掙紮,可是渾身被壓的死死的,眼神發紅的看向阿舒那裏。他不知道阿舒和黃發男子談些什麽,幾分鐘之後,黃發男子帶領着他的小弟都離開。
杜昊大腦已經一片空白,臉上神情變化萬千,只能在阿舒扶起自己的時候,僵硬的說:“謝謝。”
“我們之間不用那麽客氣。杜哥,你的臉?”
從阿舒擔憂的眼眸中,杜昊清晰的看見自己的慘象,左半面臉被地面凸尖的石子滑出一道道紅腫的細痕,怪不得自己的左臉火辣辣的疼。
“不要碰。”黎舒截着杜昊伸向自己臉龐的手,“先去洗洗傷口吧。我去買一些藥品。”
“你可要等着我。”黎舒回過頭不放心的囑咐道,在得到杜昊的保證以後才跑着去買藥。
自來水沖刷着火辣辣的傷口,帶來一絲絲冰涼。杜昊內心現在如同一團亂麻,阿舒怎麽找到自己的,太多的疑問,可是不知從何問起,可是現在最緊要的事,如何能弄到二百萬。
杜昊低下頭忍不住的想要流淚,眼睛已經被憋的發紅,狠狠的沖洗着自己的臉。擰緊水管,打開房屋門,心中急迫的想要吸煙,翻遍自己放煙的地方,卻連一根都沒有,無力的靠在翻着舊皮的沙發上。
黎舒很快就回來了,翻出藥瓶,就開始替杜昊的傷口消毒,一邊還出聲安慰,“杜哥,我是你的好兄弟,有什麽事,我會幫你的。”
杜昊閉着眼聞着刺鼻的酒精味,“阿舒,你剛才和他們談論什麽?”
黎舒手中的消毒棉簽一滑,“沒什麽,你欠的錢我會替你還的。”
“什麽?”杜昊驟然睜開眼,捏着黎舒的胳膊,神色即憤怒有悲傷,“你有錢麽?”
“不用擔心,我有。”
看着臉上露出自信微笑的黎舒,杜昊心裏像是卸掉一塊巨石,但是。。。
“杜哥,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說什麽,如果你說出口就是不把我當你的兄弟。”黎舒微笑着晃着手中的大號創可貼。
“我會還你的。”杜昊低下頭眼角有些濕潤,不過是被感動的。
直到離開杜昊的家有一段距離,黎舒才收斂自己的笑臉,眉目之間凝聚一團烏雲,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回報杜哥。
這個世界上會有許多你想像不到的可怕的事情,當然也會有許多格外溫暖人心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杜昊番外(登上天堂的感覺)
事情沒有想杜昊心中想的那樣變好,反而變得更糟。杜昊和黎舒被另一群人堵在漆黑的小巷裏,雨點般的拳頭打的杜昊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這次又是他無力的看着阿舒被他們帶走。
醒來之後,杜昊就四處尋找阿舒的行蹤,卻無意的獲的一份工作,是在夜店裏當侍應。穿着第一天新上班的制服,杜昊覺得挺新鮮的,他還是第一次進入如此高檔的地方。由于左顧右盼,杜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擡起頭,杜昊的眼前已經蒙上一層紗,“阿舒。”
杜昊簡直沒辦法表打內心的喜悅,他不管阿舒是在這幹什麽,只想帶着阿舒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阿舒只是簡單和自己說幾句話之後,就匆匆離開。杜昊握着端盤的手不住的顫抖,他正在用力壓抑住內心澎湃的感情。趁着換班期間,杜昊跑到洗手間,點燃一根煙,他可不想看到阿舒出現在臺上,盡管這和鴕鳥一樣的行為,但是這是唯一讓他心裏舒服一點的方法。
這時外面正是熱鬧非常的時候,反而洗手間裏靜悄悄的。直到一陣陣讓人肉麻的呻吟聲漸漸的響起,在空蕩的空間裏想的越發的淫穢。杜昊掐斷手中的煙,找到發出聲音的源地,不耐煩的踹開門。裏面的人似乎像是沒有聽見,依舊在做着自己的事。
杜昊忍着惡心的感覺,還是兩個男的,不過其中一個好眼熟,他突然想起來,好像是在路邊的廣告屏幕裏見過他,沒錯他不是哪個集團的董事長,名人不是最怕醜聞了嗎?杜昊惡意的掏出自己為了聯系阿舒,剛買的手機,啪啪的拍了幾張照。
“欣賞夠了麽?”一道低啞磁性的聲音響起,處于上方的那個男子扭過身來,帶着嘲諷的看着杜昊。
看見杜昊手中的手機,眉頭立刻皺起,“你拍照了?”
“當然。”杜昊剛剛下了一個巨大的決定,要勒索這個有錢人,他那麽富裕,不在乎二百萬。
那男子俯身小聲說了幾句,呆在他身下的男子便收拾了一下衣服,跑出洗手間。
杜昊看着這兩個人出色的外貌,心裏不斷的感嘆,這有錢人的口味就是不一樣。
“呆在那別動,我告訴你,如果不給我二百萬的話,我會把這些照片流傳出去的。”杜昊故意惡狠狠的說道,晃着手中的手機。
“噢,我不動,不就是二百萬嗎?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那男子悠閑的坐在馬桶上,翹着精致的下巴,嘴角始終挂着輕松的笑容。
在被那男子好看的外貌晃到眼以後,杜昊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你跟着我到後面把錢給我。”
“可以。”那男子在杜昊轉過身去後,看着杜昊心中的板磚機,眼眸裏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高檔的夜店後面竟是一條漆黑的小巷,杜昊原本想的這裏容易逃跑,卻還沒實現,脖子後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失去意識,倒在身後的男人懷裏。
頭頂豪華的吊燈,讓剛清醒的杜昊有些迷茫,睫毛不斷的上下煽動,視野越來越清晰,脖子後不斷的刺痛,身上蓋着舒适的被褥。杜昊支撐着想要坐起來,身上卻一絲力氣都沒有,他這是勒索不成反被綁架嗎?
“你醒了,看來我的力道把握的還是很準的。”奚子軒只披一件單薄的浴衣,手中端着一杯紅酒,慢慢搖晃。
澄澈剔透的紅色映着潔白無瑕的手指,散發着異樣的美麗,杜昊卻心底一陣陣的發涼,老天真是厚待某些人,不僅給了他得天獨厚的條件,還賦予他這樣精致的外貌。
奚子軒放下手中的酒杯,坐到床頭,看着杜昊的臉龐越來越紅,笑着說:“有沒有感覺心底有一種燥熱感?”
什麽,杜昊瞪大自己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呵呵,考慮到你是第一次,我特地用了點藥。”奚子軒為自己的體貼感到挺自豪的。
“你他媽的說什麽?”杜昊被氣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聽見杜昊口吐髒話,奚子軒立刻繃起臉,一副教訓的口氣,“不要說髒話。”
“你……管我。”
這一夜過的混亂而又基情,杜昊确信這是他最糟糕的一天,昨天藥物生效以後,他清晰的記得自己是如何……真是……
揉着酸痛的腰,看着被褥下渾身一絲不挂的自己,杜昊的臉色立刻變得發青,朝着不遠處正在穿衣的男子,“奚子軒,你怎麽不讓我穿衣服。”
“親愛的,你醒了。”奚子軒轉過身笑着說,“衣服就在床頭放着。”
杜昊沉着一張臉剛想把衣服拿過來,沒想到奚子軒确親自拿着衣服遞給杜昊,還挂着欠揍的笑容,“要不要我幫你穿?”
“不用。”杜昊接過衣服,開始快速的穿上,他可不想站在在某人的有色目光中。
“杜昊,你是不是很缺錢啊?”奚子軒坐在床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這樣的話。
杜昊系扣子的手一頓,點了點頭,快速的把剩下的扣好。
“那我可以提供你資金,你做我三個月的男朋友怎麽樣?“可是男朋友,你和我的地位是平等的。”
此時杜昊竟然有些看不懂奚子軒,這樣的條件,他當然會說“我同意。”
奚子軒回過頭去,沐浴在陽光下的側臉一瞬間美好的不可思議,杜昊立馬把着思想趕出自己的腦袋,這個世界上阿舒才是最好看的。
接下來的日子,杜昊始終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邁入天堂一樣,奚子軒真的把自己放到和他平等的地位,替他還清父親所欠的所有賭債,滿足自己所有的要求。住在奢侈豪華的別墅,裏面的一個衛生間都比他租的房子大。漸漸的杜昊越發感覺到奚子軒對自己不一樣的感情,想要躲避,卻沒發現自己內心也早已變質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奚子軒告訴杜昊他已經有一個未婚妻,但是他努力的向杜昊擔保,這次見面就是最後一次,他是要徹底的拒絕她。杜昊忽略內心深處泛着酸酸的感覺,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在奚子軒的父母給杜昊打電話,告訴杜昊他們約會的地點,并且警告杜昊不要在糾纏他們的兒子。杜昊終于忍耐不住心中的渴望,乘着出租車偷偷的來到奚子軒約會的地點。不過隔着一天街,杜昊的位置正可以清楚的看見優雅的西餐廳靠窗位置的那一對男女。奚子軒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深情款款的在替對面的女子戴上項鏈,他們多麽般配,郎才女貌。
杜昊腦袋不斷回映着剛才的畫面,心裏一陣陣劇痛,他想要去問奚子軒是不是在玩弄自己。
這時一輛超速的轎車穿入人群中,一道急剎車聲音響起,杜昊眼前一片血紅,也讓他從這種難受至極的情感中得到暫時的解脫。
“前面好像出車禍了。”路邊的行人朝着對面的人群望去。
奚子軒終于甩掉那個女的,心情真是很輕松,出車禍了嗎,無意的擡起頭,縫隙間露出熟悉蒼白的臉色讓奚子軒的心重重的沉在谷底,慌張的扒開人群,看見躺在地上身後一片血跡的杜昊,奚子軒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縮成一團,渾身發冷,杜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高級病房裏,杜昊正在翻着一本無聊的雜志,他醒過來已經五天了,奚子軒幾乎一直陪着他,剛剛不知道有什麽事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還千叮萬囑自己不要亂想,那天的事情他已經對自己解釋無數遍。杜昊現在想起也有些好笑,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奚子軒怎麽沒有形象呢。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這時候會有誰來。杜昊應聲之後,進來的是一個美貌的貴婦人,不過眼角處的魚尾紋顯示着她的年齡已經不小了。
她似乎剛哭過,眼圈紅紅的,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有些不敢直視杜昊,眼睛盯着床單,“我是奚子軒的媽媽。”
“原來你就是奚子軒的媽媽。”杜昊對于害自己的女人語氣并不太好。
“那件事是誤會,那天子軒是去和那個女孩解除婚約的。”
杜昊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了,奚子軒已經給他解釋無數遍,那天是那個女孩要求他做最後一件事,才肯安穩的解除婚約。
杜昊無聲的回答,讓氣氛有些尴尬。
她站立起來,拉着杜昊的手,眼角已經濕潤,“杜昊,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原諒我和他爸。”
“我為什麽要原諒你們?”杜昊嘲諷的看着面前的婦人,這次車禍要不是搶救及時,他恐怕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
她被這句話噎在原地,這個世界上,不是你做錯事以後,哭着忏悔就可以被原諒的。她顫抖着手從包裏拿出手機遞給杜昊,擡起頭眼角的淚水已經滑落下來,“你要是不原諒我們,子軒就要和我們斷絕關系,不信,你可以看上面的信息。”
“這,”屏幕上黑白分明的字體讓杜昊的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真的沒想到奚子軒為自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而且,如果子軒還不要我們的公司,非得要辭去董事長的位置,我們的年齡都不小了,現在只想安享晚年。”說出這句話之後,奚子軒媽媽的臉上露出一種落寞的神情,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杜昊從來沒想讓奚子軒和他爸媽的關系鬧僵,說到底奚子軒的爸媽也是為他好,他并不能剝奪他們之間的關系,況且自己現在不是也沒死。“我原諒你們。”
“真的,謝謝你,你趕快給子軒打一個電話,他現在正和他爸鬧呢。”她臉上落寞的神情褪去,轉而變得有些激動。
“嗯。”
任誰現在都能看出杜昊嘴角挂着的那一絲幸福的微笑,以及眼眸裏承載慢慢的感動,這情景讓冰冷的病房都變的溫暖起來。
幾個月之後,杜昊在奚子軒的精心接待下出了院,屬于他的幸福時光從現在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如夢(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是類民國時代,架空的。
滴滴的長鳴聲穿透空中,一輛冒着蒸汽的綠皮火車慢慢的停靠在月臺上。車門打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