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雞腿五十··入牢夜探白小初
“白子初,你若是不想你大哥出事,老實交出教主令,我便饒他一命,不若……”
“嗯……”
一記悶哼從一個人口中吐出,隐在角落的蘇清顏探身看去,只能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也不知是教主真身,抑或是他人。
而一開始發話之人,從聲音聽來,是……宋叔!
雖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蘇清顏仍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事實,她實是沒想到,竟會是那個慈愛的宋叔背叛他們。
罷了……甩了甩頭,蘇清顏換了個角度,凝眸繼續看前方,尋找着機會将白子初救出。
只見此時白子初雙手抱膝,坐在角落裏,臉頰也深埋在膝彎裏頭,瞧不見他臉上的神情,整個人安靜得不像話。而教主,則是被人架在牆邊,雙手被拷在牆上,平日裏高昂的頭耷拉着,毫無生氣。
空氣中彌漫着難聞的血腥味,似是從教主身上發出的,但從蘇清顏這角度來看,看不甚清。
她豎起了耳朵,将內力灌注于耳內,仔細聆聽。
許是瞧着白子初沒有反應,宋叔惱了,他又甩起手裏的鞭,随着幾聲鞭子甩地的重響,他厲聲道:“白子初,教主令在何處!”
白子初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裏,只是由先前的抱膝,變成了兩手放到身側,掩在袍袖裏的手不知是何動靜,但蘇清顏莫名地感覺到,他的手緊緊地攥起了。
蘇清顏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白子初的武功不弱,即便當時情況緊急,加之被網縛住之故被捕,但應不會這般束手就擒才是。可是,也難保是宋叔他們給白子初下了什麽散攻散之類的藥物,畢竟他雖百毒不侵,但卻不能抵抗所有的藥物。
如今蘇清顏只能遠觀,瞧着形勢而動,極其被動。她真恨不得現下便沖上前,去将白子初救出來,可是,她畢竟孤身一人,難成大事。
那邊廂,瞧着白子初還是毫無反應,宋叔已經不耐了。他直接喚人開了門,走進監牢裏,憤怒地一腳欲踹上白子初。然則,白子初忽地一個側翻,躲了過去,而這時,他才擡起眸來。
看着那對眸裏的淚光,蘇清顏怵而愣住了。那雙眸裏透着凄楚與寒涼,點滴淚珠,蘊含在裏頭,只是一眼,便讓人生起心疼的心。
趁着宋叔還未回神,白子初便朝着那大開的門口沖去,然則外頭畢竟堵着人,沒能沖出,他便被甩回到了裏頭,砰地一下,摔落在地。
蘇清顏的心跳怵而停止了,目光一直深鎖在白子初的身上,久久不能移開。白子初竟然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可見必是中了什麽藥之故,那這般,她當如何救他!
她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沉下氣息,将所有可行的法子都在腦海裏轉了一遍,最後只剩得一個法子:等!等着她的手下來,一起相救,可是……
她将目光放到了那個白衣男子的身上,許是瞧着白子初沒有反抗,宋叔又過分地踢上了幾腳,而白子初只是在那裏裹着身子,任由他們踢打,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那模樣,看得蘇清顏渾身發顫,心如同滴血般生疼。
白子初被她下了“失言”,喊不出聲,但蘇清顏很清楚地感覺得到,白子初身體很疼,很疼!
不……不只是他疼,她的心也很疼,每一個踢上他身體的腳,每一處被腳印弄髒的衣物,一幕一幕,都如同針刺一般,慢慢地侵蝕她的胸口,将她最大的憎恨發洩而出。
她的手已經緊緊蜷起,指甲凹陷,恨不得此刻便沖上前去救他,可是宋叔的身手她雖然不知,但從他的呼吸吐納中便可瞧出武功必定不弱,她此時若出去,只怕反倒會将自己陷入泥淖。
她只得忍,或是……
眸光怵而一凜,她沉下了呼吸,将那刺耳的踢打聲從耳邊瞥去,在心中定下了一個重重的決定。側目看了一眼那依舊蜷着身子的人,蘇清顏咬咬牙,轉身便要離開,她要去搬救兵,來救白子初!
然則,這步子還未離去多久,只聽後頭一聲劇烈的哀嚎聲響,極其凄厲,将她的步子拉了回來。側身望去,只見宋叔怵而蹲了下。|身,正捂着下。|體痛楚地呻。|吟,而白子初正瑟縮着身體站在一邊,那些手下瞧着宋叔出事,忙過去查看起來,而一些人,因着白子初的動作而惱怒起來,沖過去對着白子初就是一陣毒打。
心,宛如被刀一片片地割着,慢慢地磨,慢慢地片,這一刻,蘇清顏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眼前只有一個被人欺辱的白子初,看着他的白裳染上刺目的紅色,看着他在衆人的毒打下毫無反抗之力,也看着他……他……
白子初,你當真是個混賬!她仰起了目,将心頭欲沖出的淚倒流回去。她沒有回頭去尋人,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着宋叔離去。
沒多時,因為痛楚難耐,宋叔下令離開。蘇清顏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天頂,趕忙借着牆壁之力,躍至上頭,屈指成爪,用力一插,生生在天頂上插出十個孔洞,借着這手指的支撐,将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到了天頂上。
好在這裏的燈光昏暗,照不到她,因而她攀在上頭,也未落下陰影被人察覺。
眼看着宋叔猶面帶痛楚地從自己身下方走過,蘇清顏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可是,這氣還未松完,只見宋叔的腳步一頓,在牢門前生生站住。蘇清顏渾身一震,莫非是他瞧着那被迷昏的守衛,因而懷疑裏頭闖了外人?
可是,那迷藥的時間她是算好的,她進去後未多久,那兩個守衛便會醒來,如此,當是不會出差錯方是。
不過,當宋叔開口時,她才發覺是自己吓唬自己。但,當聽完宋叔所說的話後,蘇清顏便如同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只因他道——
“白子初,你也甭裝傻了,更莫妄想會有人來救你,今日我便放你一馬,待得你引來的素音閣精銳到來,我将其一一收服後,我再來好好逼問你!哈哈哈!”
朗笑聲,随着他的離去,依然未斷,在這空蕩的囚牢裏回蕩不絕,而蘇清顏待在上頭,遲遲未下來,只因她現下渾身發顫,雙瞳空洞。
何謂精銳到來?為何不是手下到來,而非要冠以精銳兩字!
能知曉她在此處附近有精銳手下的,不過幾人,但宋叔卻能知曉此事,這說明甚,說明他們素音閣裏有他人的探子!
不……
蘇清顏渾身一震,将此事往深處細想,所謂的“引來”又是何意。白子初的被捉,毫無反抗的任打,宋叔知曉此事,再聯系先前她在白子初所不知的時候,曾暗中得到的消息。尚有一種可能,那便是……
她輕聲慢步,緩緩地落地,走向白子初所在的監牢,輕而易舉地撬開了鎖頭,走進門口,望着那蜷着身體窩在角落裏的人。
此時白子初的臉埋在手臂中,瞧不清,蘇清顏也不敢過去,生怕這是一個陷阱,只因她忽而發覺,她太小看白子初了,若果方才她所想的都是真的,那麽白子初這人已經不是普通的精明,而是絕頂聰明了。
她靜靜地看着白子初,許久,一聲宛如極地寒冰般深冷的聲音從口中道出:“我知曉你無恙,莫裝了,若是想我助你,便老實起來罷。”
話音一落,白子初的身體緩緩動了,他慢慢地爬了起身,坐了起來,勉強扯出一張笑臉對着蘇清顏。但是蘇清顏完全沒有被這笑容給動容,只因那笑容未達心底,反倒似一種奸計得逞的陰險笑容,而他的雙目裏,失了平日裏的精純,多了幾分狠戾,這才是真正的白子初!
蘇清顏冷冷地從懷裏掏出了“失言”的解藥,攜着真氣砸向了白子初。
接過後,擡頭吞下,嗆咳了幾聲,感覺喉嚨裏頭一陣沙啞後,白子初試着發出了幾個音:“你如何發現的?”
白子初一頓,發覺自己當真能說話後,嘴角的笑意更甚:“啧啧,你的‘失言’果真厲害,讓我的腹語都道不出。”雖臉上因着被打而略帶塵埃,但他卻無絲毫的狼狽,反倒似一把蒙塵的劍,一旦出鋒,必是鋒芒大露。
蘇清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環顧了四周,冷聲道:“現下不是探讨這個的時候,你說罷,接下來,你想如何做。”
白子初定定地望着她,又是淺淺地一笑,他爬起身,走到自己的身後的一個角落,指了指地上道:“幫我把這撬開,先前我光用手,也只能打穿一個洞罷了。”
蘇清顏聞言一怔,走了過去,瞧着地上有一個不深的洞,裏頭黑乎乎的不知放了什麽東西。
而這位置,正巧便是蘇清顏剛進來時,白子初所在的位置,思及方才白子初忽而由抱膝,變成了兩手放在地上,莫非方才,他便是在挖這個洞。
許是察覺到蘇清顏的想法,白子初嘆息道:“這洞是我方被關進來時打的,只可惜我重外家功夫與劍法,這內勁差了些,因而也只得打出那麽小個洞。”
“呵,這便是你利用我的目的?幫你鑿洞?”蘇清顏未有動作,她側過頭去,正見白子初褪下了身上的白裳,從懷裏取出藥來給自己滿是被打清淤的身體上藥。
瞧着那身體上的傷疤與清淤,蘇清顏又是莫名的一痛,不過現下,并非兒女情長的時候,她如今只想知曉白子初到底想做些什麽。
“咳咳,”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白子初這才軟軟地從懷裏掏出一件衣物,竟然是一套夜行衣,他将其抖了開來,方要換上時,他手上一頓,側過頭去對着盯着他的人笑道:“蘇小顏娘子,要瞧我換衣麽?”
臉上一赧,蘇清顏當即便偏過了頭去,蹲下|。身去研究這個洞究竟是什麽,白子初挖這個洞又想作甚。
“莫看了,我告知你罷,這洞裏的東西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