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套房團建
早八點，陸貅套房，23位學員三五成群地分布在豪華客廳的各個方位，其中不乏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的，每個人的表情或多或少地都有些新奇。
三個随行攝像師的鏡頭一直跟着學員們轉。
陸貅只在他們剛到的時候開門并囑咐了句“随意”，再當着衆人的面讓顧簡塵幫忙照應，顧簡塵完全沒來得及拒絕，陸貅就不見了人影。
如非導演要求導師必須保證本班學員的一致性和安全性，要求導師對導演做到‘學員随傳随到’，陸貅甚至準備讓他們自己玩一天。
畢竟去哪玩不是玩，奈何導演要求導師必須和學員互動！
大家都是新聚到一起，各自說着閑話熟悉同伴，因此即使幹坐着也不顯得無聊。
當話題聊到對陸貅不利的方向時，章森祝夏鐘端等人便會不着痕跡地岔開話題或為陸貅辯駁一兩句，室內雖小有摩擦，卻也大致其樂融融。
九點，門口套房響起門鈴。
學員們找不到陸貅，便下意識詢問顧簡塵——在他們眼中，所有學員都和陸貅不熟，唯獨顧簡塵稍微好一點點。
顧簡塵在監控器中看到來人是柏文卓，身邊還跟着兩個扮相帥氣潮流的同伴。
看樣子是來竄門的，他打開門讓對方進來。
三人各自和自己熟悉的同伴打招呼寒暄，很快和屋裏正處于建交階段的學員們打成一片。
原來柏文卓所在的B班定下的行程是下午集合，坐車到一小時車程的臨市參加演唱會，所以整個上午都很閑。
A班去了游樂場，C班也走了，他們閑着也是閑着，就來找老朋友敘敘舊，也來見識見識‘收攏人心一流’的陸貅。
上午十點，陸貅從緊閉的門裏走出來，手裏拿着一沓歌詞和樂譜，打開了室內投影大屏幕，導入視頻，做完這一系列連續的動作，他把樂譜遞給顧簡塵，很自然地吩咐：“發下……”
陡然看見人群中柏文卓的臉，陸貅視線一頓，轉了個音：“……給本班學生。”
他右腿還沒好全，又不愛拄拐杖，便借力靠在沙發扶手上，顧簡塵就站在他邊上，正低頭認真翻看手裏的樂譜，發現每張紙上內容一樣，不過一個很短的聲樂片段。
顧簡塵眼神詢問，陸貅一個眼神示意，顧簡塵get到他的意思，開始派發。
顧簡塵派發樂譜時，陸貅說：“今天白天你們可以在這裏自由活動，允許離開，但離開前必須報告，尤其要向你們的攝像師說明去向。自由活動期間，練習你們手裏聲樂，舞蹈就跟着屏幕裏學。如果自覺已經掌握，就敲那間房門，我要考核。聲樂舞蹈都只是一則片段，不難，不過今天畢竟是節目組給你們安排的休息時間，所以我不強求你們做任何事，願意的來。”
原本因為陸貅這番話又懵逼又不滿的學員們，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紛紛松了口氣，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看看別人家導師，又是提供人脈又是拓展眼界的，再不濟好歹也會帶他們出去游玩透風。哪個有他們這麽慘？剛從高壓下來，滿以為可以放飛一天了，卻又被困在這間屋子裏！！險些被安排！繼續練習！！
B組來的那兩個學員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毫不留情地打擊坐在他們身邊的朋友，笑得那叫一個暢快。
他們中不乏有人覺得陸貅格局太小，只會讓他們認死理“拼命練習”，不斷“壓榨精力”，完全不懂“勞逸結合”的重要性。
顧簡塵在陸貅說完這番話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他猜陸貅就是……沒錢而已。
陸貅沒管二十幾個人的私語，起身欲走，丢下一句：“顧簡塵，你給他們打樣。”
顧簡塵：“……?”
說好的不強制呢？
鐘端在陸貅進屋後放肆地嘲笑顧簡塵：“來來，簡哥給咱打個樣，哈哈哈哈，有瓜子嗎？想磕。”
邱祁唱和道：“太慘了。”
柏文卓微微搖了搖頭，遠遠看着顧簡塵，眼神似乎在說話，心疼又無奈。
顧簡塵知道這是柏文卓在給自己傳遞和解的信號，于是他很自然地走過去，對柏文卓身邊坐着的一個男生禮貌開口：“我有點話想和他說，可以坐這兒嗎？”
男生笑着讓開座位，還寬慰地拍拍顧簡塵的肩膀，“加油！等你打樣。”
顧簡塵笑着回擊他一句：“等着。”
這一來一回的對話中，柏文卓眼中的笑意已經飛速消失。
柏文卓此時身處人群中央，自覺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率先起身，兩人走到人少的一處桌子邊坐下。
明明是他先給出信號把人引了過來，可人到了後，柏文卓卻再次恢複到一言不發的狀态，好似在不經意地和顧簡塵拉鋸，像只被寵壞的貓。
顧簡塵習慣了先示弱：“小卓……”
鋸條崩碎，柏文卓開口，陳述語氣：“這一個月來你變化真挺大的，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可這就是我。”
柏文卓一愣。
顧簡塵：“我這樣，挺開心的。”
柏文卓：“你身邊沒有我，你也這麽開心？”
顧簡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認識更真實的我。”
柏文卓打斷：“好了，我不想跟你争，再說下去沒完了。”
“小卓……”
柏文卓偏頭：“那個陸貅，你的陸老師，我怎麽感覺他在欺負你？”
顧簡塵緊皺的眉頭散開，語氣卻憤憤地：“他一直那樣，很讨人厭。”
柏文卓覺得這語氣像讨厭，又有點不對勁，可他沒看顧簡塵的臉，沒看到顧簡塵眼裏閃爍着的星光，便沒多想，只說：
“他确實讨厭，派你做事都不經過你的同意。你當初為什麽要選他，一點都不好，而且我在B班，你明明有機會……”
顧簡塵瞬間抿起唇，左手食指糾結地摩擦拇指蓋，頓了好一會才說：“我當時看你那表情，以為我選D班你挺開心的。”
柏文卓表情怔愣一瞬，眼中飛快閃出一絲驚訝，語氣大變：“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
顧簡塵急忙解釋：“因為你一直想和我分開活動，我不選B班不和你一組，你也能有更多機會認識新朋友，我以為你是高興的。”
這解釋讓柏文卓稍稍放下心來，點頭：“雖然是這樣，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遠都是，我不想你變太多……”
顧簡塵：“我不是變了，這就是我。這樣不好嗎？”
柏文卓頓了頓：“……也很好啊……”
顧簡塵和柏文卓口頭上約定這次矛盾算是告一段落，兩人和好。
放下一樁心事，顧簡塵心情甚好，拿起樂譜開始記旋律和歌詞，雖然就一小段，可其中竟同時需要用到高音轉音假聲等多方面的技巧，難度可沒陸貅說得那麽小。
學員們集中在正廳，顧簡塵一個人捧着樂譜蹲在門口角落磨音，祝夏就蹲在顧簡塵對面，倆就像兩個落魄的門神，嘴裏一直滋滋嗚嗚啊啊地跟着顧簡塵唱。
兩人蹲守的門口好像和嬉鬧的衆人畫下了結界。
不一會，在健身房跑了一千米的章森氣喘籲籲地出來，進入結界內捧起自己的稿子。
鐘端雖然愛玩，但他的好兄弟都在練習了，撇下和他拌嘴的邱祈，一頭紮進結界內。
失去鬥嘴對手的邱祈拿起樂譜一看，有點難度，于是也跟在鐘端屁股後面。
門口練聲樂的聲音大起來，無所事事的人開始加入，屋內的一半人都開始練習。
來湊熱鬧的柏文卓三人被熟人抛下，閑坐着十分無聊。柏文卓本想去找顧簡塵，卻被同伴拉着去了室外泳池。
泳池裏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裏面撲水花了。
被拖下水前，柏文卓視線很快地掃向眼屋內，那個不起眼的幽暗角落已經聚起一小堆人，或埋頭練習，或虛心請教，或激烈讨論……他被帶下水，身邊都是嘻嘻哈哈撲水花的同伴。
顧簡塵是來陪他的，為什麽現在在專心練習的是顧簡塵，而他卻閑得曬太陽？
同伴笑鬧着把他腦袋按進水裏，思緒就此打斷。
三個攝影師蹲守在各個方位拍攝學員動态，至于陸貅……他們不被允許進入那個門，也就看不到陸貅究竟在做什麽。
除了在屋外玩耍的學員，但凡還呆在室內的，無不被氛圍帶動，跳舞練歌，空氣被灼燒得火熱不已。
門口那方旮旯擠滿了人，音浪不斷，吵鬧得像一包裹在一起的鴨子。
十點半，學員蹲守的門外突然傳來一絲細微的聲響，其他人都沒注意，顧簡塵卻擡頭看向監視器。
只是還沒等他行動，門就咔嗒一聲被刷開。
一張白胖胖的臉出現在門縫。
一窩學員視線奇奇被吸引過去。
顧簡塵表情詫異，轉瞬間看到白胖胖手裏的東西，眼色難看起來，張口就問：“你怎麽有陸貅…老師的門卡？”
學員們：“……”
白胖胖懵懵地摸了摸後腦勺：“陸哥也沒跟我說他屋裏這麽多人吶！你們團建啊？”
眼見着無人應答，一個個小腦袋昂着大眼睛盯着他，他再厚的臉皮也不自在起來，咧嘴一笑，欲順腳進屋，奈何顧簡塵正好卡住門口那點落腳地，半點讓地的意思都沒有。
李大海看這一地的小孩，手裏都拿着樂譜，瞬間明白自己這是打擾人家進步了，立馬揚揚手裏的紙盒子，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們繼續。我送個東西就走。”
顧簡塵：“陸貅，咳，陸貅老師現在忙。”
白胖胖：“那成，我就放這兒，等他空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
顧簡塵：“嗯。”
李大海收回探出的腳尖欲走。
顧簡塵喊住他：“門卡。”
李大海：“那個，你老師給我的。”
學員們目光逐漸不對勁起來。
顧簡塵皺眉：“別胡說。”
李大海：“呃……他腿沒好，也沒個人照顧，我給他帶藥之類的……他懶得開門，”他也怕引起學員不必要的誤會，“……要不這卡還他?”
學員們暗搓搓松了口氣。
顧簡塵起身把李大海手裏的卡拿過來，說：“謝謝了，我回頭告訴他。”
李大海：“好。”
李大海剛走，顧簡塵就揣了門卡，端着盒子去找陸貅。
敲門三聲，陸貅：“請進。”
擡眼見上顧簡塵，呵了聲，“這麽快。”
這屋是書房，布局精簡，風格闊達，采光極好。
陸貅此時正坐在床邊翻書，書名叫‘演員…’後面的內容被卷着的書頁擋住了。
顧簡塵是記得陸貅開玩笑說要成為最厲害的演員來着。
他搖頭：“我又不是神童，怎麽可能這麽快！諾。”說着，他把盒子放陸貅桌上。
陸貅瞥了眼，似在陳述：“胖胖來過了？”
顧簡塵一陣惡寒：“他姓李，你喊人能不能正常點。”
陸貅無所謂：“大家都這麽叫的，他自己也這麽自我介紹。”
顧簡塵不跟他吵，靠在桌邊一臉無所謂，随口道：“給我一張門卡。”
陸貅翻書的動作一頓，擡頭：“……？”
顧簡塵一看陸貅這反應，嘴角一扯，一把把兜裏的門卡抽出來拍桌上，故作冷态：“開玩笑，誰稀罕！”
陸貅挑眉：“給你吧。”
顧簡塵：“……”他立馬又把門卡揣回兜裏。
顧簡塵為自己過□□捷的動作找補：“也是為你自己好，畢竟腿腳不便，以後我來找你，就不敲門了，每次都你開門都要等老半天。”
陸貅輕笑：“随你。”
“你為什麽把卡給他啊？這麽重要的東西。”
陸貅：“他幫我辦事。”
“他為什麽無緣無故幫你？”
“人格魅力。”
顧簡塵：“……哦。”
顧簡塵心滿意足地揣着門卡，練歌的效率高到起飛，不一會就放下樂譜，站到大屏幕前開始練習舞步，練舞的同時回顧旋律，加深記憶，二者結合，事半功倍。
他把自己的練習方法分享給大家，他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擇優選擇，融會貫通。
十點五十，陸貅從書房出來。
他把一群奶貓似的窩在這兒的學員們全都轟到寬敞的地方去，然後拄着拐杖慢悠悠開門離開。
一個攝影師準備跟着陸貅，被陸貅擋回去：“我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回去。”
還沒走遠的顧簡塵聽到，跑過來：“遠嗎？我陪你？”
“你好好練習。”
顧簡塵：“我幫你。”
陸貅：“……好。”
顧簡塵：“……”
陸貅正欲交代細則，轉頭卻看到一個攝影師端着設備走近，陸貅搖頭：“鏡頭前你還是別和我走太近，對你我都不好。”
說完開門離開。
顧簡塵望着鏡頭，心情莫名不好，神色郁猝。
十一點二十，陸貅回來，不透明塑料袋裏裝了一大袋沉甸甸的東西。
最上方一根綠葉翹出來，學員們盲猜是菜。
緊接着，陸貅去了廚房。
學員們：“……！！！陸老師親自下廚啊！！！！”
“陸老師一看就不像下過廚的，做出來能吃嗎？哈哈哈哈。”
“其實我更想吃這家酒店的西餐！”
“哈哈哈哈要是陸老師手藝不行，我寧願吃外賣。”
顧簡塵看了眼緊閉的廚房門，英眉緊蹙。
十一點四十，陸貅從廚房出來，一陣陣菜香從那展開不過幾十秒的縫隙中争先恐後撲進學員們的鼻子，惹得他們口齒生津。
快正午了，本就是飯點。如今被菜香一勾引，饞蟲如狼似虎地翻攪。
陸老師的手藝，感覺，好像，似乎很不錯。
陸貅穿過學員，關閉放着舞蹈的大屏幕，點開他安裝在裏面的外賣app，對學員們說：“綁定的我的賬號，你們中午要吃什麽随便點。”
學員們：“……?”
顧簡塵：“……”這麽騷的操作，不愧是陸貅。
雖然無語，但感覺松了口氣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小塵:我只是不想陸貅的廚藝被別人輕易品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