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色有異,又站着不動,又擡頭問了一句。

“沒,沒事。我回教室了。”季生抱着書袋,迅速的跑了出去。

那個游戲實在太像現實了,他明明在山裏走了一夜,遇見深林小屋,在天上坐着白鶴遨游,還看了雨中的孟柯城,還有那個美麗似仙的人……

竟然只是他昨晚過了一夜嗎?

要不然,其實這些事,都是他昨晚做的一個夢吧?

其實那個頭盔根本沒有用,他只是帶在頭上以後睡了一覺,做了一個荒誕不經的夢而已。

這樣一想,季生原本激動的心平了下去。

他還是去好好上課吧,幻想自己撿到一筆巨款,真是白日也在做夢了。

季生耷着腦袋回了教室,此刻大部分同學已經來了。這些人看見他進門,聊天的氣氛頓時火熱了許多。

“看,垃圾王背上有塊燒焦了。”

幾個人嗤嗤笑了起來。

季生往後背摸了摸,恍然記起早上在身後摸到了蠟燭,想來是昨晚倒在蠟燭上,燒了一點衣服。

可是這樣的情況,真的是他睡着了嗎?

季生又迷惘起來。

004-現實世界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看那個平時邋裏邋遢的垃圾王,昏黃的臉色竟然有了點血氣,過長的劉海透出下面一雙眼睛也是炯炯有神,一點也沒有平時灰暗的神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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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宇看了這個讨厭鬼過的好了,心裏就是不爽。

他對着從他不遠處經過的季生,怪聲怪氣的對旁邊的跟班說。“劉恒,昨晚我又上游戲了,你知不知道,那游戲裏的NPC也都和真人沒兩樣,昨天一個乞丐朝我撲過來要飯,吓了我好大一跳,還以為是垃圾王偷了誰的頭盔上游戲了。嗯,他們兩長的可差不多。”

聽見馮宇又在說游戲裏的事,班上的同學都豎起耳朵來聽。他們平時學習緊,沒法總看電視電腦,能聽馮宇說說游戲裏的事,也是極為過瘾的。

當然馮宇也可以肆無忌憚的胡編亂造,反正也沒人知道他說的真假。可是偏偏他口裏說的那個人,卻知道對方在胡言亂語。

季生昨晚上了游戲,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絕對沒有碰見過馮宇的。因為他碰見的那幾個人雖然有好有壞,可是氣度都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不過他确實是用了別人的頭盔,現在聽馮宇這樣一說。他心底已經決定放了學,就把那頭盔送去警察局。

他雖然窮,也是有骨氣的人。

一天時間度過的極快,原本總是能聚精會神聽講的季生,思想卻總是忍不住漂移到了昨晚他在游戲裏所見所聞。

果然電視上說青少年謹防游戲上瘾是很正确的。他只是去了那麽一小會兒,已經差點忘了自己該幹什麽了。

如此一來,下課鈴一響,季生就飛快了收拾了東西。準備把那個禍害盡快交給警察了。

劉恒看着季生又是要快速溜走的樣子,連忙堵在了門口。

“你幹嘛?”季生防備的看着他。

“你跑那麽快幹嘛,你打掃衛生了嗎?”劉恒拿下巴指了指牆角。“昨天你都忘了幫吳佳他們掃地就跑了,今天你還想逃?”

季生在學校裏遵循的一向是伏低做小的姿态。他不想和任何同學起沖突,然後被學校記過乃至開除。

打掃衛生這種事,大部分同學以前都是扔給他,這兩天他遭遇的事多了一點,就把這事忘了。

現在劉恒堵着不讓他走,他也不差這點時間,就把書袋放回了桌上,去拿掃把了。

劉恒這才滿意的溜回了馮宇身邊,和對方收拾東西一起走,好方便他纏着問那游戲裏的事。

馮宇他也是個初中生,他爸媽雖然疼他,給他買了游戲頭盔,可是也不可能讓他不學習晚上一直玩。所以馮宇其實也沒多了解那游戲裏面,說了幾次就沒什麽可以講的了。可是劉恒又總纏着他問,他不想丢了面子只好說點別的。

其實劉恒問那麽多,也只是希望對方能借給他玩玩。見馮宇不說什麽新東西了,心裏又抓心撓肺的想玩,就問出口了。

“你說借你玩?”馮宇掃了一眼劉恒,促狹的笑了笑。“也不是我小氣,其實那游戲頭盔用了一次就綁定用戶身份了,我昨天說垃圾王能偷,只是氣氣他而已。現在我那頭盔,除了我,誰也用不了。”

“啊……”劉恒極其失望的嘆了口氣。終于沒纏着馮宇,背了書包,垮了肩膀走了。

結果他剛一出門就見着季生拎着水桶站在門側一動不動,吓了他一大跳。

“鬼鬼祟祟的幹什麽!真是做賊麽!”

罵了幾句,劉恒繞開他回家了。

馮宇也随後出了教室,也看見了站着不動的季生。

“嘁……”

被他聽見自己是故意諷刺他又怎麽樣,這個膿包敢和他大聲說一句話不。

鼻子底下哼了一口氣,馮宇也不屑的走了。

季生卻呆立在原地,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聽見什麽了?

那個頭盔用一次就綁定?現在除了他,誰也不能再用?

想到如果被他昨天撿到的頭盔主人發現頭盔不能再用,他是要賠多少錢給別人啊!

再次回了水廠的秘密基地,季生拿着那個精美的頭盔,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絕不能被人發現這個東西在他這,否則賣了他也賠不起一個買頭盔的錢。

慌慌張張的在河岸邊挖了個坑,季生把頭盔丢了進去,埋起來還移了些草上去。才回了福利房。

可是躺在了床上,也不知道是忘了吃晚飯,還是心裏有事。季生輾轉反側到半夜也沒有睡着。

瞪了瞪牆壁上的熒光時鐘,季生猛的坐了起來。

既然是還不了了,他還不如去想辦法去賺點錢。好讓那個頭盔的主人找上門的時候,他也能償還一點啊。

何況那個游戲裏的時間似乎只是現實裏的三分之一。他昨晚一直在游戲裏飽受折磨,醒來的時候卻精力充沛,和睡一晚相差無幾。

這麽多個夜晚,他不利用,是何其浪費!

季生又看了一眼時鐘,下了決心匆匆忙忙的跑向了水廠。在黑暗的河岸邊摸索了許久,才終于挖到了他下午埋起的那個頭盔。

季生拿着它走回了水泥管內,拍了拍上面的泥土,深吸一口氣再次帶上了腦袋。

這一次進入游戲的速度很快,季生只是一眨眼,眼前又是那座美輪美奂的孟柯城了。只是天空晴好,小巷裏也再沒有之前那個如谪仙的男子。

他之前一鼓作氣跑來了水廠,又帶了頭盔進了游戲。現在卻又茫然起來。

他是從未玩過游戲的,之前是聽說這個游戲可以賺錢……那是怎樣的法子?

而他看其他人都能騰雲駕霧,自己卻做不到,有何德何能,能從他人身上賺取金錢?

再記起之前那個仙人一樣的男子有說可以讓他做侍從的活兒,難道他現在就要找個人家,賣身為奴了麽?

唉聲嘆氣的走出了小巷,季生只能朝着熱鬧的中心街市走去。待看這裏有什麽他能做的活計了。

也難怪之前季生所碰見的人,都對他有些奇怪。只見這孟柯城中心,哪怕是街坊鬧市,其中的商販也是氣度不凡,不似一般人的。

至于像他這樣的黃口小兒,更是極為稀少。而且必定是前呼後擁,穿着光鮮。

再從那些攤販中走過,看那些店家販賣的東西,無一不是他從未見過的光華流轉的器物,或是一些相貌奇異的花草瓜果。而衆人拿出來抵錢的東西,都是一些似金似銀的小石頭。

季生滿腹疑惑,真是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該如何過下去了。

哎,他今晚這次來還是太過魯莽急切了,還是應該先去做些準備的。

可是等季生想到了這個問題,又陡然間愣住。

他怎麽就忘了呢,他明明還不知道如何退出游戲的,怎麽又這樣一股腦闖了進來。現在還有誰可以送他出去?

就在季生犯難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他身旁響起。

“這味道莫非是個凡人小娃娃?”

季生擡頭看去,只見一個皮膚幹癟的老頭,正不懷好意的打量着他。

這人頭發稀少,腦後卻留了一條直到腰部的長辮。可惜一點兒沒有季生在這個世界第一個碰到的那個老人家那樣仙風道骨,而是氣質陰森,眼睛還是駭人的黃色。

向後稍稍躲了躲,季生防備的撇過了眼睛,沒有理他。

“呵呵。”這個老人眯着眼笑了笑。“吃你可不值當,連牙縫也塞不滿,也沒甚嚼頭,你怕什麽。”

“那你總看我做什麽?”季生聽見對方說吃人,不以為然的癟了嘴。

當他是三歲小孩麽,即使是游戲,哪還能讓人吞人呢?特意對他來說這下吓人的話,可真是無聊之極。

可這老頭見季生不怕,當即恻恻怪笑起來。

“你以為我光是唬你?凡人的味道許久沒吃,也甚是想念啊。”

說完,他幹裂的嘴一張,一條紫黑色分叉的舌頭竄了出來。

“啊!”

季生眼角餘光見了,吓得大叫一聲,癱倒在地。

“嘿嘿,逗你玩呢。”老頭收了舌頭,搖頭晃腦的走了。“七竅不通,通體污穢,吃了要壞肚子。”

季生卻還是癱軟在地,半晌爬不起身。

這個老頭竟然不是人嗎!

這游戲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必須要弄個清楚明白!

着急的跑回了之前的小巷。季生仔細想了想之前那個仙人是怎麽送自己回去的。開始自己伸手伸腳的試了起來。

“他就這麽一揮,我往後一翻……”

季生比劃着,把頭往後去仰。可是也只見天空在下,地磚在上。

“不行……要轉個圈。”

季生搖了搖頭,又想了想,使勁跳了個後空翻。

“太低了……不對。”

季生喘了幾下粗氣,又狠狠的一跳。

“哎呦!”

咚的一聲,季生翻起來的後腦狠狠的撞在了巷子的圍牆上。當下就把他摔的頭暈眼花,轉瞬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季生第一件事就伸手去摸後腦,結果隔着碰到了一個硬物。

待他雙手取下,卻發現自己已經回來了。外面是天色漸亮的河岸了。

這可真是遭罪,難道他以後要從這游戲裏出來,都得把自己撞昏麽……

感慨了半晌,季生憂愁的抱着頭盔躺在了水泥管裏。閉上眼準備再睡一覺。并尋思着到了白天,還是要找個人好好問問這游戲。

005-天元境

第二天放了學,季生沒去福利房,也沒去水廠,而是一個人溜去了他平時極少去的市中心。

他是沒有機會玩別的游戲學習了,只能找個人去問問。

還好這現實世界的人,不像那游戲裏的人那樣冷漠。季生只客氣的問了一個電子商店的店員,人家就很好心的回答他了。

“玩游戲啊,無非就是練級接任務了。要想練級呢,就要去城外打些怪物,想要有打怪物的技能呢,就看你喜歡哪個門派,去拜師學習就可以了。至于接任務,你就看那些明顯和我們玩家不一樣的人,肯定就是npc了,多和他們聊聊,有些人會給你任務。你做完了,就有錢或者物品拿了。”

這一席話無疑對季生醍醐灌頂。

原來他不會騰雲駕霧只是沒有拜師而已,還有他昨天碰見的那個怪物老人,肯定是npc了。害的他吓的那麽厲害。

也是那個游戲太真實了一點,他真是不太好分辨誰是npc誰是玩家。

不管了,他凡事都客氣一點,總沒有壞處。

“那我聽說很多人打游戲賺錢,是怎麽做到的?”季生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游戲裏很多物品都很稀有,總體特征就是吃了或者用了會讓人特別厲害的,就有很多人争奪了。有些人搶不到呢,就用錢向別的玩家買。還有就是,有些人不願意在游戲裏積攢貨幣,也直接向別的玩家買,這也是賺錢的路子了。”店員詳盡的答道。

這下季生徹底明白了。

看來他想在那個游戲裏賺錢,首先要去找個門派,學了哪些飛天遁地的技能,然後就要出城打怪。積攢多多的那種奇特石頭,賣給其他玩家。

向店員道了謝,季生急急忙忙的跑回了水廠。

每次出來要撞暈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反正醒過來腦袋并不疼。他得抓緊時間多多攢錢才是。

再次回到了孟柯城,季生心裏有了目标,也多了許多底氣,沒有那麽茫然了。

可是他在城裏兜兜轉轉大半天,尋找着所謂的門派,卻一無所獲。

沒有辦法,他只好嘗試去問問那些一看就不好說話的npc們,看看對方有沒有任務給他。

“這位大哥,您能告訴我,哪裏有拜師學藝的地方麽?”

好不容易找了一位相貌有些敦厚的,季生客客氣氣的問了。

那人似乎等季生出了聲,才發覺旁邊有個人。

他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只到他腰部的小娃娃,輕輕的搖了搖頭。

“以你現在的資質,沒有哪個門派會收。你還是老實在外面打好了基礎,再來這天元境吧。年輕人切勿好高骛遠。”

季生聽的一頭霧水。

怎麽在這游戲裏拜師,還要在現實裏先打好基礎?

那人見季生一直懵懵懂懂,以為是個癡傻的,也不多說就走了。

“喂,你!”

一個聲音突然在季生耳邊響了起來。

他吓了一跳,四下裏去看誰在喚他。

“你往左看。”

季生循聲去看,發現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倚在一家店門口,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總算碰見個好臉色的人了,季生心底松了口氣,連忙跑了過去。

“大哥是喊我麽?”

“我看你在這轉了大半天了,到底是幹什麽的?”白胖男子問。

“我也不知道……”季生撓了撓腦袋。“我想拜師,卻聽剛才那人說沒有人會收我。”

“是沒有人會收你這樣的徒弟。”白胖男子說道。“不過你若是沒事可做,可以來我這店裏幫忙。”

聽見這個結論被人确認了,季生心裏有些失落。不過既然不能殺怪掙錢,給別人打工也是一樣的。

“我願意的。”季生狠狠的點了點頭。

那白胖男子的笑容又更大了一點。

“那你以後就喚我洪掌櫃,你叫什麽名字?”

季生老實報了名字。

“季生是吧,你跟我來。”洪掌櫃招了招手,轉身進了店門。

季生趕緊跨了那極高的門檻,跌跌撞撞跟着洪掌櫃身後。

進了門,四周的光線就是一暗。接着鼻子聞到一股讓人說不出來舒暢的發酵清香。

季生晃了晃腦袋,眨了眨眼才看清了店裏面擺放的物什。

只見這間店鋪有百米寬,中間幾條長桌都是坐滿了夥計,拿着一些小天平不知稱些什麽。而四周的牆上則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壇子。還有和中藥店一般的百寶箱。唯一和現實世界的酒店不同的,大概就是這裏的夥計,他們只是一招手,要的東西便自動從櫃裏飛來了。

季生看的羨慕,眼睛都瞪直了。

“這些都是配藥的,你幹不了這個。”洪掌櫃回頭說了一句。

季生哦了一聲,加快了腳步跟上。

走到了後院,又是豁然開朗,只見一個偌大的四合院子,上面全是蓋得嚴實,一塊一塊的地窖口。

“這裏的窖泥都是本店的鎮店之寶,你沒事不要再這過多停留。”洪掌櫃又說。

季生只得又哦了一聲,眼睛也不四處亂看了。

就這樣一直跟着洪掌櫃走到了院子最後。

這裏四周皆是空空蕩蕩的四面牆,只有正中央靜靜飄蕩的飄蕩着許多藥草果實,有十幾米高,看起來有幾分壯觀。

“就是這了。你就負責這些藥草的晾幹整理。”洪掌櫃輕輕拍了拍手。就見院角的小屋,顫顫巍巍走出一個老頭來。

“他叫吳千,最近壽元要到了,正好由你來接手。有什麽不懂的,你全都可以問他。”

季生難以置信的看着洪掌櫃,有點無法理解對方的話。這個老人是要死了麽,為什麽這個掌櫃如此輕描淡寫?

沒等季生反應過來,臨走之前,洪掌櫃仿佛想起了什麽,又補了一句。

“你在這裏幹活,一個月沒有出錯,月底就給你發一枚下等靈石吧。然後你既然還是凡人之境,每月再給你一瓶養神丹。”

季生也不知道洪掌櫃嘴裏說的東西都是什麽,只聽有報酬給他,就拼命點頭。

眼看洪掌櫃走了,季生走到吳千身邊扶住了他顫抖的手。

“大爺,您沒事吧?我扶你回房坐着。”

沒想到吳千卻沒領季生這個情,把手收回來,自己顫顫巍巍的走到了晾曬場邊上。

“這一層,是每過三個時辰就要換的。這一層,是每個三十個時辰要換的……”

季生有些尴尬對方不理他,現在聽對方說了那麽多,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也沒敢問。直到對方絮絮叨叨說完了,反問了他一句聽懂了沒有,季生心底才松了口氣,問出了口。

“這裏也沒梯子,我……頂層的我該怎麽去拿?”

吳千這才從花白的眉毛下擡起一點眼皮,看了季生一眼。嗤笑了一聲。

“洪掌櫃真會找人。”

說完,他擡手一指季生的腦門。

季生只覺得前額一陣涼意,接着腦海裏就出現了幾大段文字。

“隔空取物只是最基本的法門,還有一些釀酒的小法術,你以後在此處都要用到。我都先給你了,你無事的時候,趕緊勤加練習吧。”

吳千說完,一揮手把幾層的草藥都換了下來,分門別類的放在了一邊的草框裏。又補了些新的上去。

“以後我坐化了,便由你做這些事。”

季生見此人也這樣輕描淡寫的說着自己的性命問題,心裏告訴自己這些一定是npc,才覺得好過許多。

這個游戲也真真奇特了,竟然可以把一些內容,生生的硬塞進別人腦子,就像剛才自己剛背的一樣。

季生回味良久,滋味難言。

又看見吳千自顧自的幹活,根本不怎麽搭理他。季生心想現在反正也做不了這些活,就站在原地仔細想着剛才腦海裏出現的玄妙了。

好在那些文字并不晦澀難懂,季生心裏過了幾遍,已經抓住其中要領。

睜眼看向自己的手掌,季生嘗試着按那些文字所說,從下腹三寸和頭頂百會聚齊,充于五指,意随心動,憑空虛抓。

只見季生所盯牆邊一條竹篾,悠悠然朝他飛了過來。

竟然成了!

大驚之下,竹條瞬間落在了地上,但季生眼中仍是不可置信。

之前他把腦海中所現,都當是個笑話一試。哪知道這樣荒謬絕倫的說法,竟然是真的!果然在游戲之中無所不能。

吳千見了旁邊動向,面上也是略有驚異。

原來這個小傻子也是個心眼通透的人麽,看來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再想自己當年是如何費力,乃至今日的壽元将近,吳千心灰意冷,嘆息起天道不公。

“你既然一點就透,那我也不多說了,你勤加練習,明日就可來跟我做這事了。”

“是。”

季生答應了,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玩心大起。看見什麽雜物都練起抓上一抓。到了傍晚的時候,他已經能如吳千一般,揮手撤下批量事物了。

看見這小孩進展神速,吳千心裏又是一陣苦澀。好在他壽元已經回天無力,也沒生起什麽嫉妒之心了。只是轉身去了前院,和洪掌櫃報告了季生已經能接下他工作,準備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坐化了。

聽說吳千這麽快就要走了,季生當然是大吃一驚,問他為何如此。

“這個活計太枯燥簡單,只有沒甚前途之人才會來做,現在有你替我,我自然要抓緊時間,再看幾眼這天元境的大好風光。”

吳千看了一眼住了上百年的簡陋小屋,深深嘆了口氣。

“既然要死,我拿了東西什麽也沒用。想來你以後會是個人物,我勸你一句別在這店裏久待,這些東西留給助你修行,也算替我續了證道之路吧。”

季生看着對方遞給他的布袋,頗覺莫名其妙。

此人明明和他沒什麽交情,為何要留給他遺物?

“如果您沒時間,我可以幫您把這些東西送給您的親人的。”

“老夫孑然一身,并無親朋好友。”吳千答道。“修道之人萬事講究緣法,你和我相遇,既是一種緣分。不必多慮。”

“可……”

“休要啰嗦了。就當是你來替我幹活,放我自由的報酬。”吳千把那灰撲撲的布袋扔在了桌上,轉身開門就走。

季生追出門去,卻見對方已經踩着一個鬥笠騰空而起,兩下沒了蹤影。

006-天元境

季生回了房,拿起那留下的布袋看了看。

聽吳千所說,這個布袋可以助他修行。可是他怎麽看,這也是個空空如也,沒甚內容的普通小袋啊。

也許是些紙條類的法門吧。季生這樣想,打開拿輕飄飄的口袋,伸手進去摸。

“咦。”

季生一手扯着口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右手。

明明整根小臂都已沒過在袋中,卻還未碰到袋底!

抽了手出來,季生拿起袋口伸頭去看。卻見眼前一片恍惚,接着就是一塊四五平方米大小的灰白空間露在眼前。裏面雜亂堆放着不少東西。大部分都是一些草藥和酒壇。

季生想看一邊的架子上放了什麽,心念一動,那架子的距離驟然和他近了許多。此刻上面擺放的兩塊竹簡,就看的清清楚楚。

拿了其中一塊寫着添醞法的牌子,季生轉瞬回了小屋案前。

望着手上的竹簡發愣,季生腦中又出現了不少文字功法,粗略一看,原來就是釀酒的法子。昨天吳千給他的那幾段也是裏面內容之一。

又拿了另一塊竹簡,這回上面寫的是清心訣,季生看了兩眼就興奮起來。原來這裏面不但有教人禦空的法子,還有一兩種攻擊手段。

“莫非洪掌櫃和之前那人都是騙我的,明明連吳老先生這樣的,也可教我法術啊。”

季生雖然納悶,但是想到自己已經答應洪掌櫃在這做事,吳老先生也因此可以離開此地,就說不出口辭職的心思。畢竟如果他現在突然說要走,就像是個拿了些小便宜就沾沾自喜偷跑的小人一樣。

這樣一來,季生就老老實實的在洪掌櫃這裏幹活了。

因為記得自己是要隔三天就要離開三天的,季生只能在游戲裏的時候,晾曬一些時辰短的藥材,走之前又放上需要耗時個三四天的。以免斷了框裏的原料,洪掌櫃找他麻煩。

洪掌櫃也不是沒發現這個小娃娃來三天走三天的,但是既然活沒什麽錯處,他也不說什麽。畢竟現在廉價的小工難找,季生這樣老實好騙的更少。

如此這樣過了十來天,季生不但把清心訣裏的法術都練成了,添醞法裏的竅門也尋了機會,去和前院的夥計問了好幾次。也能釀幾壇基本的草酒了。

就是有一點比較麻煩,季生他在游戲裏竟然也會感到饑餓,一個月沒過,洪掌櫃也沒給他靈石和養神丹。他每天進了天元境之後,不但要在後院做事,還經常溜出去,在城外附近的荒野裏找些野果充饑。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是不是不重口腹之欲。許許多多味道極好的果子就長在城邊,根本沒人去吃。

他有心多采了一些味道好的帶給店裏的夥計,結果別人都說這種沒靈氣的食物,吃了只會污了自身修為,勸他也少吃。還有人偷偷告訴他,洪掌櫃那麽吝啬,不如克扣一些草藥,自己釀些靈酒喝也好過這個。他才明白事情原委。

不過季生心裏不願占別人便宜,還是依然經常出城吃那些果子。心裏想到過了這個月,就有養神丹可以用,不必吃這些了。

這天季生因為草藥框裏的藥草差不多都備滿了,城外邊緣的果子他也差不多吃膩了。再想到他清心訣已經小有所成,卻至今還沒看見過游戲裏所謂的怪物,就決定往外多走一些。

掐了個法訣飛身而起,便悠悠然朝着地平線的那處森林飛去了。

季生這段時間也注意到了,有法器借助飛行的人,那速度可是比他快了幾十倍不止。他有心去街面上賣法器的店裏看了,結果最便宜的也不是他現在可以肖想的。當然他看多了物價,也确實知道洪掌櫃是把他當做一個白撿的勞力來用。

不過他此刻反正也沒有其他事,而且甚至都沒有呆滿一個月。也就沒有起離開的心思。

眼見那片森林是越來越近了。季生落下了地面,饒有興趣打量這座森林有什麽好吃的。

現在他知道這裏的人都把這個游戲叫天元境。而這天元境裏的氣候是非常舒适宜人。大部分地方都是季生從未見過的自然美景。

如果他生活無憂,在此地終老,就是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了。

随手采了一些在店裏認識的草藥和味道不錯的野果,季生一邊往深處走去。

他剛才好像是看見不遠處似乎有個瀑布。坐在那一邊看風景,一邊吃東西,一定是無比享受了。

季生如此想完,耳邊就傳來了隐約的水聲。他心裏一喜,捧着果子就要鑽過去。

“铮……”

一聲清越鳴音突然從水聲中脫穎而出。

季生不知怎麽的心裏一顫,就放慢了腳步。

在這突然安靜下來的山林,又是幾聲撥弦聲響起,似是鸾鳥低鳴。

季生不知怎麽的,聽了這幾聲弦音,心中突然産生一股極為好奇的思想來。但是因為這動靜來的奇異,他還是放輕了腳步,輕而又輕的走了過去。

穿出樹叢,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只見一大片瀑布從幾十米高的山崖飛馳而下,磅礴之勢銳不可當,極為壯觀。可這樣大的水聲,卻掩蓋不了坐在下方一人的琴音。

季生此刻站的地方剛好是個斷崖,離下方水池還有一段距離。

他踮腳看去,極為好奇的打量着水池中央,背對着他的一個身影。

此人身後披下的發絲極長,幾乎曳地。而其中質感看起來如竟水般順滑,顏色更是濃黑的仿佛不透光。發絲底下偶然露出一點未被遮擋的身形又是臨風玉樹,身姿極佳。即使沒看見那人的面目,季生也已經贊嘆不已了。

“你不是說,再也不會來這了麽。”

那人突然開口,卻是季生聽過一次,卻永遠忘不了的聲音。

“啊……”

季生看他轉過身來,果然是神姿豐綽,小巷偶遇的那一個如谪仙般的人。

咽了一口口水,季生慌忙解釋道。

“出……出了一點意外。我變了主意……要上來多賺些錢……”

“賺錢?”那人斜睨了一眼,萬千風情暫且不提。其中的諷刺,是把季生看的羞愧的擡不起頭。

“我到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來這天元境,是為了黃白之物的。那你現在可是賺到多少銀錢了?”

“還……還沒……”季生一張臉漲的通紅。不知道為什麽對着這人心裏一陣羞恥,說不出洪掌櫃答應給他的報酬。

男子輕輕笑了一下,低頭看向手中那張琴,突然道。

“我演奏一曲,你聽聽如何?”

“啊,我不懂的。”季生為難答道。心裏也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突然要他聽琴。

“你要是真不懂,也不可能兩次見到我。”男子微微一曬,一雙纖長手指,輕輕按在了他腿上一張紅色伏羲琴上。“小心聽吧。”

見對方面目嚴肅,季生也不覺凝神屏氣起來。

首先是纖指輕撥,季生不知怎麽的感覺是從天外來音,好像有祥鳥從西方來。腦袋也不自覺的仰向了天空。

男子擡眼看了季生表現,嘴邊笑意更深,五指一陣疾撥。

只見天外似乎有滾滾金雲攜滔天之勢前來。其中又隐約可見無數道家真人。耳邊清風也似萬千妙語夾雜。

季生一雙耳聽了,如遭灌頂,全是上下又如他仿佛飲了一大口前幾日偶然聞了一絲的上好靈酒,周身淋漓酣暢,妙不可言。

不過多時,季生又感覺仿佛不勝酒力,渾渾噩噩,身子也好像慢慢騰空而起,飄在雲山霧海,與其中無數靈禽盡情嬉戲,好不快活。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想,便是永遠如此不願醒來。哪知就在這時,身下一空,陡然間墜回了凡塵。

原來是一曲終了。“如何?”

打了個冷顫,季生忍住渾身的戰栗,極為欽佩的看向那帶着笑意看他的男子。

“怎麽……怎麽讓我……我好像成仙了似的。”

男子聽了季生這樣說,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輕笑出聲了。

在季生聽來,這又比剛才那琴音要動聽萬倍。

“你還是不明白這天元境是何處麽?”男子問。

“不是全息游戲麽?”季生答道。

“我自幼長在此境,外界諸事都不甚清楚。全息游戲是何意思?”

看見對方神情是真的不解,又聽他說從小就在這了。季生立刻會意此人是游戲裏的NPC,心中不免出了許多遺憾。

這樣超世絕俗的一個人,竟然是虛構的麽……

“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其實是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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