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随便胡謅的。”季生不忍心讓對方知曉自身是個虛假的人物,就說了謊話。

“那你這些時日,在天元境中,是在做什麽?”男子又問。

“沒什麽,就學了一點釀酒的皮毛。”

季生不好意思說自己在做翻撿靈藥的活。

“哦,有酒?拿來我試試。”

男子抱着琴起身,只是眨眼之間就出現在了季生眼前。

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寶藍蓮紋絲袍,和其中銀邊藍底軟紗輕系的勁瘦腰身。季生慌忙擡頭,結果又瞄見對方的如同皓月一般面目,正帶着笑意看他,又猛的砸下了腦袋,盯着地面不敢再看,然後才從袋裏拿出了自己平日釀的最好的一壇,舉過了頭頂。

“不是什麽好材料釀的……”聲如蚊蠅。

男子也不多話,收了琴,拿着那個簡陋的陶壇,撕了封口輕輕嗅了一口。

“确實有些寡淡了。”

他又看了一眼季生衣兜裏鼓鼓囊囊東西,問了一句。

“你口袋裏又裝了些什麽?”

都只是他剛才才路上采的野果,是打算在瀑布邊上吃的,也沒放進乾坤袋,倒是被這人看見了。

“都是沒有靈氣的普通野果。”季生答了,頭都恨不得塞進地縫裏去了。

“好吃麽?”

原本以為對方要鄙夷他吃這種東西,沒想到竟然問的是味道如何,季生心裏一驚,話都不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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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我采之前都嘗過了。”

季生小心翼翼從袋裏拿了幾顆藍色的果子,遞給對方。

“您想試試麽?這個果子的味道是我嘗過最好吃的,就是沒有靈氣,吃多了會損修為。”

說來和這個人第一次見面,也送了他一個味道很是奇妙的果子。可惜他身無長物,只能用這種吃多了還有害的東西還給對方了。

不過這男子卻毫不在意的拿了一顆放入了嘴裏。

果然汁多肉厚,酸甜可口。

“滋味尚可。”男子點了點頭,卻把酒壇還給了季生。“你以後沒有好材料,可直接拿這些野果去釀,滋味恐怕會更好些。”

“可是這樣酒就沒了靈氣,沒人願意喝了。”季生說。

“給我備着就是。”男子退了幾步,和季生拉開了些距離。“我再問你一次,可否願意跟我走?”

季生聽了對方的琴,對這個人又多了幾分仰慕。可是他來這天元境,不是為了結交好友,也不是為了游歷山水。明明白白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賺錢。怎麽能跟着對方走了?

“我……我要去找些事做,恐怕不能……”季生說到最後幾個字,都已經小聲到聽不見了。

“也好,現在時機未到。”男子輕輕一笑,遞過一個金絲編制的錦袋來。“拿去吧。”

“是……什麽?”季生不敢接。

“一琴一譜而已。”男子道。

季生這才有些激動的接了。

“我…我可以學?”

“當然。”男子收回手,背在了身後。“下次再見面之時,我自會考校你。”

季生很羨慕此人的高超技藝,也對這樂理生出了許多興趣。雖然他今後也許要忙着工作,但是閑暇之餘能有空閑操琴的話,雖然不能像眼前此人這樣清華出塵,陶冶情操也是好的。

畢竟他在現實裏基本上沒有能說上話的人,而在這天元境除了眼前這個男子,也沒有誰會和他閑聊。是很有些寂寞的。

等季生心思轉了幾圈,剛想擡頭道謝,卻見面前空空如也,只剩奔騰不息的瀑布挂在眼前。四周蒼山疊翠,雲霧缭繞,一點兒人影也看不見了。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錦袋,季生才确定剛才不是他的幻覺。

果然這樣的人,是飄渺難尋的。他能碰見兩次,真是了不起的運氣。

不知心情為什麽黯然了幾分,季生也沒心思在瀑布下吃果子賞美景,直接回去了。

007-現實世界

又換了一批晾曬的草藥,季生回了房間,拿出那個金色的錦袋來看。

這個袋子不同于之前吳千給他的,外表十分緊密,類似金子的質地更是看起來華貴無比。季生拿在手裏,好像還聞到了一兩絲淡淡的香味。

想到這個東西之前一定是被那個仙人般的男子揣在身上的,這味道無疑就是那人身上帶的。

非要深究其香味來源。大概就是在華柔似水的月下,偶然遇見一株清雅絕塵的白蓮吧。

季生臉一紅,不再胡思亂想。神思探進袋裏去看裏面。

這個錦袋內部比之吳千那個乾坤袋大了不知幾倍,季生神思探入,只覺得如處深淵,四周都不見盡頭。不過中間一張琴,還有一個玉片與一條紅線穿的玉佩,季生一眼就看見了。

把袋裏的東西全都拿出放在了屋內的小床上,季生先仔細看那琴,發現此琴通身火紅,表面花紋又極富自然美感。特別是琴頭一張古樸蒼勁的人面雕刻,更是讓人印象深刻。再翻過一看,琴身腹部還寫着“雷蒼”二字。

雖然方才沒有看清,季生隐約覺得這張叫做雷蒼的古琴就是剛才那個男子演奏所用的。

愛惜的摸了摸,季生極為小心的把琴收回了錦袋,又拿起玉片。

原來這張玉片就是男子所說的琴譜,季生看了前面幾段,發現并沒有晦澀難懂。也是由簡入深的教學曲譜,他一個人自學也是沒有問題的。也放回了袋中。

最後,季生左右看了看那靜靜躺着的玉佩,只覺是一塊中空多孔的普通青玉,不知有什麽玄妙。但等他拿在手中之後,耳邊突然冒出一個清朗悅耳的聲音來。

“你整天在外面閑晃,沒有自保之力。難免有無聊之人想加害于你。這枚玉佩可保你在天元境安全無虞,你要貼身保存。”

季生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立刻把玉佩帶在了脖子上,心中十分感激那個男子了。

這一輩子還從沒有人為他這樣仔細着想過,他真該好好報答對方。

轉念一想,季生又憶起對方之前的種種表象似乎喜歡飲酒,也喜歡那些野果的滋味。就決心有空一定要多摘一些美味果實,釀好美酒等下次遇見對方。

對了,那人還說下次相見的時候,要考察他琴藝如何。他有空也不能荒廢了琴藝的練習,真是時間緊迫。

這樣一來,在天元境原本茫然的生活陡然間緊張了起來。不但要仔細店裏的材料,還要外出多采野果,最重要的是,還要用心練琴。

哪知道那琴譜看起來不難,但是季生下手去練的時候,頗覺精力流失甚劇。進度也十分緩慢,一直過了一個月,他連第一小節最簡單稱做“靜思”的曲譜都不能一口氣彈完,總是要歇歇停停。

即使季生知道在天元境中的疲憊不會帶進現實,到了白天上課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季生!”

數學老師看見往日最用功的學生,竟然在課堂上發起了呆,忍不住出聲提醒。

馮宇幾個是最喜歡看季生吃癟的,聽見老師也責罵起這個往日的得意學生,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季生打了個激靈,振作了一下精神。

這可如何是好,游戲裏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現實也有十來天,他卻一點錢都沒有賺到,反而把自己搞的如此筋疲力盡,還要影響學習了。他必須想個辦法,安排好自己的時間才行。

還好算來他前段時間釀的野果酒今天應該是好了,他之前嘗了一點,滋味确實都非常濃郁,而且其中有一種用小珠子似的野果釀的,度數不知比那些靈酒高了多少倍,他這樣很少喝酒的,只是輕輕一聞,就已經微醺了。配方是他自己試的,恐怕整個天元境也只有他這種酒,也許賣給一些喜歡烈酒的,能賺一筆進賬。

因心裏記着這件事,季生做完了衛生,又急匆匆的去了水廠。完全沒有發現今天後面鬼鬼祟祟跟着幾個人。

“垃圾王這幾天連垃圾都不撿了,整天行色匆匆的,肯定沒幹好事!”

馮宇對着劉恒幾人興味十足的說。

他們這幾個,整天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像跟着這種全班厭惡,行蹤又神秘的人,是最有刺激感了。

況且季生這段時間,對他們是越發不理不睬。不管怎麽奚落對方,都是無動于衷的樣子。實在讓馮宇他們幾個氣壞了。

再看垃圾王今天上課竟然走神,明顯是心裏有事,這樣的機會他們可不能放過!

“他走的太快了,我們得跟緊點。”

馮宇又催促道。

“我聽說他家可是住在福利房那邊的,我媽平時就和我說那邊亂的很,不讓我去玩的啊。”其中一個人,對于要跟着季生去那個貧民窟,還是心理發憷的。

“真是的,我們四個人,還能怕什麽?大不了打電話報警好了。我帶了手機。”劉恒一向是站在馮宇那邊的,此刻當然也不能讓其他人壞了他老大的興致。

當然其他兩人對馮宇也是馬首是瞻的,現在劉恒這樣說了,也就沒有異議了。四人緊趕慢趕的跟着季生,去了市郊。

卻沒想到季生在去福利房的那個路口卻轉身向了另一邊。馮宇幾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對方是打了什麽主意。

“馮宇,是不是他發現我們,故意繞到別的地方去了?”有人問。

“也許他就是要去幹壞事呢!”馮宇心裏覺得季生這個人要是發現了他們,按平時的性子肯定早就放了臉色。

可他躲在後面看了對方好幾次,卻依然是那副行色匆匆的樣子,應該是沒發現身後有人跟蹤。

“是啊,這不是更好嗎。他不去福利房那邊我們還更安全,難道我們四個還打不過他一人麽。”劉恒應聲道。

四人這才統一了意見,又齊齊跟了上去。

只見季生一路小跑到了水廠大門口,幾個人眼睜睜的看着他從門底下鑽過去了。

“果然是去偷東西了,我來打電話報警!”劉恒說。

“別!”馮宇拉住他。“我們對這又不熟,看他鑽門那個樣子肯定是經常來這裏的。萬一警察來了,他從別的地方跑了怎麽辦?”

“那……”劉恒不解的看着馮宇。

“我們把他親自抓了,人贓并獲再打電話報警!”馮宇有些興奮的說。“要能親自抓住小偷,學校肯定得給我們一人發個獎狀!而且我們還能當面罵罵他!”

“是,我們有四個人呢。走!”

幾人恍然大悟,依着季生的法子,一起鑽進去了。

季生此刻卻毫無所覺,依然是一路小跑到了那個廢棄的水泥管道。像往常一樣拿了課本出來,準備先寫完作業。

就是這眼看十一月了,天氣是越來越涼,他要躲在水泥管內擋擋風了。

這點就苦了馮宇他們四個了,他們就一會兒沒跟上,就突然發現被跟的人憑空消失了。

然後幾人在水廠裏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又要小心自己不要被值班人員當賊。直到天色快黑了,還連對方的一點影子都沒看見。

“他是走了吧,現在這麽晚,我該回家吃飯了。”一個人怯怯道。

“對啊,太晚回去了,我媽會揍我。”另一人也附和。

就是劉恒還堅持住了沒說什麽,只是一雙眼睛看着馮宇。

馮宇是真不甘心在一個馬上就能把他最讨厭的人趕出學校的機會到手邊時突然跑了。可是現在又看不見對方人影,好像是無可奈何。

“他要偷東西,肯定是要乘天色暗了才下手的,一定是躲哪了。電視上不都這麽演麽。”馮宇想來想去不甘心,還是憤憤的說了一句。

“可……可是我們又不像他那樣沒人管的,哪還能陪他一直等,再不回去我爸可要打死我!”

眼見連劉恒的眼色也動搖起來,馮宇無奈,準備松口讓大家回去,卻見前方寬闊的河岸邊,突然亮起一抹黃光來。

008-現實世界

原來是季生做作業到現在,天色暗的有些看不清了,就點了之前準備蠟燭。

好在功課就要做完了,他檢查了一遍沒有遺漏,凝神加快速度寫了起來,準備抓緊時間上游戲了。

“你可讓我們好找!”

幾個人影突然跳在了水泥管前,加上大喝一聲,吓了季生好大一跳,直起了身子。

馮宇等人也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齊齊把他從洞裏拽了出去。

季生他這也才看清,面前的是哪幾個人。

不管對方跟他來是幹什麽的,季生想到水泥管裏的游戲頭盔,心裏就是一緊。

他不着痕跡的挪了一步,擋住了四人看向裏面的視線。

“你們幹什麽?”

“我們幹什麽?”馮宇極為神氣的藐視他。“應該是問你在幹什麽!鬼鬼祟祟的跑進這裏,一定是來偷東西了吧!”

“你們不是看見了我在做作業麽。”季生冷冷道。

“你現在是在做作業,不就是為了等天黑進去偷東西嗎?要不然你還呆在這幹什麽呢?”劉恒接了馮宇的話質問。

“反正我沒偷東西,我只是沒有做作業的地方來這裏擋擋風。不是你們,現在我已經準備回去了。”季生說。

“哼,看你對這裏這麽熟悉,來了不止一次了吧。你今天看見我們了是打算走,誰知道你以前有沒有偷東西。”馮宇冷對着劉恒等人吩咐。“進去搜搜,看他藏了什麽沒有!”

季生這下忍不住了,如果游戲頭盔被這些人發現,他不僅要賠錢,還可能要進監獄。就什麽都毀了。

他橫挪一步,堵在了水泥管口。

“誰讓你們進去了,這是我的地盤。你們說我偷東西,去找警察來搜!你們四個不也是偷偷進來的,到底誰偷東西還不一定呢!”

馮宇看見季生的緊張樣,更是認定了裏面藏了東西。哪會傻到現在就叫警察來,他們有四個人,直接把垃圾王推開就是了。

“你們兩個去把他弄開!”馮宇指揮道。

他才不想碰垃圾王呢,誰知道他身上有什麽髒病沒有。

對于季生來說,如果讓眼前這幾人進去發現了頭盔,簡直是斷了他今後的活路!

他拼了命也要阻止!

眼見兩個人竟然也壓不過季生,馮宇急眼了,對劉恒喊道。

“你趕緊擠進去找找!別在這幹耗!”

劉恒答應了,合着兩人使勁一推,就鑽進了水泥管。

季生被壓制了手腳,終于無可奈何,只能怒吼了一聲。

在這樣空曠的地方突然喊了這麽一嗓子,把馮宇他們四人都吓了一跳。

“你是幹嘛?做賊還那麽大膽子,看把人引來了,不把你收拾一頓!”馮宇嘴上是罵着對方,但是心裏也是怕的。

也許對方并沒有藏贓物在這兒,那這一嗓子把水廠的人引來了,他們幾個該怎麽說?

于是他就趕緊催劉恒。

“找到了什麽沒有,還不趕緊出來?”

沒想到劉恒根本不理他。

馮宇這下真慌了。難道裏面有什麽危險,對方出了什麽事?

“劉恒!”

這下他什麽也顧不得了,喊着對方的名字,也沖進了水泥管道。

這樣一來,壓着季生的兩人也慌慌張張的跟了進去。

季生知道劉恒肯定已經發現了頭盔,一時驚訝才沒有動靜。已經萬念俱灰,只是站着原地不動了。

果然,沒多久水泥管道理就傳來了幾聲悶悶的驚呼。

幾個人陸續出來了,劉恒手裏死死的抱着那個頭盔,似乎誰也別想從他那拿走。一直狠狠的盯着季生,眼底都紅了。

“好啊……”馮宇走出來,上下打量了季生好幾眼。“真是沒想到你竟然膽大包天的去偷了新款游戲頭盔!剛才劉恒試了,根本進不去游戲,你是不是已經用過了?”

季生垂着眼不說話。

“這次你完蛋了,我馬上就報警,看看你要賠多少錢!”

馮宇這樣說着,也拿了手機出來。

其他兩人就在邊上竊竊私語的,看着季生啧啧有聲。

他這輩子就是完了,他就不該貪心去希冀在游戲裏可以掙錢。他把這禍害埋了,繼續過自己的日子怎麽會出這種事。

果然做人就不能貪心,他現在遭報應了。

擡頭看了看身旁的四人,幾人面上的幸災樂禍,惡毒的笑容一覽無餘。

他一生就這麽完了麽?不,他不甘心。

他為了将來已經忍了那麽久的苦,這些人卻處心積慮把他多年的艱辛毀的一幹二淨。對方不讓他好活,他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就算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出人頭地,在社會的地底,也要做個煞面的閻羅。

如此一想,季生眼底生出幾分猙獰來。

多少年的積怨在此時才終于有了破口。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反擊這幾個不斷欺壓他的人了。

反正他此刻已經要什麽都沒有了,還怕什麽!

大喝一聲,季生猛的撲向了劉恒。

搶回頭盔扔進河裏,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季生竟然還沒有死心。四人驚訝之下,倒被他撲到了劉恒。而劉恒此時是緊緊抱着頭盔不撒手的,又被對方打了好幾拳。

“快……快拉開他!”

馮宇慌了,趕緊指揮兩人去拉開兩人。

沒想到季生處在竭斯底裏的邊緣,力氣大的驚人,兩個人竟然也不能扳過他。馮宇着急之下,也只好親自上了。

結果四人滾做一團,各自都挨了幾下拳腳,竟然拿那個死死撲在劉恒身上的人無可奈何。

不過此時劉恒一臉鼻血,也咬死了牙不放手,有幾分倔勁,季生也搶不走頭盔。

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卻見遠處漸漸射來幾束燈光,還有多人跑動的腳步聲和喊聲。不知道是被驚動的水廠員工,還是馮宇叫來的警察。

但是不管來的是誰,對于季生來說都是噩夢。眼見時間不多,他雙眼充血,奮力一掙,竟然把身後三人都甩開了去。

而劉恒此刻好不容易得了口喘息,卻擡眼見黑暗中對方雙目甚至反射出紅光,又要撲向自己,心下一陣膽寒,急中生智的把頭盔向來人的那一邊奮力一丢。

被掙開的馮宇聽見破空聲響,明白是劉恒往那邊丢了頭盔,幾人心裏立刻一喜,紛紛先一步朝那邊跑去了。

季生也轉身準備去搶,卻被劉恒轉身抱住了小腿,一時掙脫不得。

眼看手電的燈光越來越近,甚至有幾道打在了落在地頭盔上,反出點點銀光。

馮宇幾人看的清楚,馬上就可以撿起在手。

季生急的目眦盡裂,伸手朝向那個颠覆他一生的禍首,萬般怨恨。

只是那幾米的距離,他卻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馮宇看見地上靜靜躺着的頭盔,面上得意一笑,俯身就準備撿了它拿去給來人。

卻見那頭盔先是輕輕一顫,接着突然飛了起來,從彎腰來撿的人手中的縫隙穿過,急快速的朝着季生飛了過去,落在了那個伸着手的人懷裏。

在近處看清了的四人,全部呆立在了當場。就連拿着頭盔的季生本人也被驚的一動不動。

“前面什麽人?”

來人終于跑近了,喊聲也漸漸聽的清楚。

季生這才反應過來,極為複雜的看了一眼懷裏的頭盔,奮力踢開還未清醒劉恒,拔腿朝反方向跑去了。

這是怎麽回事?他是在做夢嗎?

一邊奔跑着,季生心裏一邊冒出了萬般念頭。

如果不是做夢,頭盔為什麽會飛回他手裏?

如果不是做夢,那他在游戲裏學的那些,竟然都會是真的嗎?

季生難以置信之下,掐了一個游戲之中已經非常熟悉的禦空法訣。只見雙腳越來越輕,真如在天元境一般升騰而起了!

看着漸漸遠離的地面,季生抱着頭盔嗚咽出聲,似哭似喜。

飛了不多一會兒,季生找了一個的山頭降了下去。

他怕被別人發現也沒敢飛太高,就悶頭在黑夜裏飛,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

不過這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抱緊了頭盔,季生擦幹了臉上的淚痕。找了一個草地坐下了。

馮宇那些人雖然看見他的異狀,但是這種事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何況只是幾個十三歲的孩子說的。他不擔心天元境的秘密會暴露。

就是如果他明天再回學校,難保馮宇他們不會搞出什麽新名堂試探他。

他無牽無挂,孑然一身,說走即可離開。在天元境中學會法術,略懂皮毛即可在這世界裏橫行無阻。他何必再回學校牽挂那些瑣事。

雖然不知道這一切的原委,但他已經深刻認識到,天元境此刻才是他最重要的地方!

此時他也才明白,那個如仙人般的男子和初見的老翁為何說,在天元境所得好處是一生享用不盡!

下了決心,季生就準備呆到天明再去尋找藏身處,和過去斷的幹淨。可此時此刻,他渾身冰冷,腹中饑餓,不免就想起了在天元境裏的乾坤袋。

他在那裏面放了許多酒水和野果,如果能拿出來取用,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無論季生怎麽嘗試,也沒有能在這個世界尋到那些物品的蹤跡,最後也只好放棄了。

看來天元境的東西是不像術法一樣可以帶回的。

季生悵然若失的嘆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他也沒法确定那個世界是真是假,他在那邊所遇見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009-現實世界

天色大亮後,季生站在山頭就看清了自己原來是到了一座陌生的村莊邊上。

村莊裏都是水泥房,看起來生活條件都不錯。而靠近村莊邊上的田野此刻都是一片金黃的稻谷,眼看是馬上就可以收割了。

季生想了想,飛到了一處峭壁上把頭盔埋好,又幾步跑進了村莊。

他現在身上分文沒有,得想個辦法他在天元境學會更深奧術法之前,在現實世界裏不要餓死。

村裏的人起來的都挺早,季生進村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準備往田裏去了。

季生聽他們談話,知道這幾天都是收割稻谷的日子,有的打算雇機器去割,有的則是親自上陣了。

如此一來,他心裏就有了主意。

“大哥,你知道山坡上那幾塊田是誰家的麽?”

季生找了一個準備去幹活的老鄉問。

那個老鄉看了一眼還穿着校服的季生,頗為奇怪。

“都要上課了,你跑這玩什麽?”

季生眨了眨眼,說道:“成績不好,家裏人不讓我上了,我來幫他們幹活。”

“這麽小的娃子能幹什麽。”老鄉咧嘴一笑,露出所剩無幾的黃牙來。

“我就幫家裏來這村裏問問,有沒有想雇人割稻谷的,我們家專門給人割山地上沒法開機器的田,速度可快了。”季生說。

那老鄉這才多看了季生幾眼。

“這個活可苦的很,你家幾個人哦。”

“七八個呢,他們今天正在別的村幹活,讓我先來問問這村裏有沒有要人的。”季生答。

“那山上的田是周寡婦家的,她家少勞力,每年都要雇不少人上山。她家就是那邊沒鋪瓦的那家,你去問問她今年還要不要請人吧。”

“謝謝大哥。”季生應了,連忙往對方指的方向去了。

進了周寡婦家,只見對方堂屋裏正對着擺放着一張男人的遺像,下面一張供桌上青煙飄渺的,顯然剛有人上過香。

季生不好貿然進裏屋,只好喊了一嗓子。

“有人在嗎?”“誰呀?”

馬上有個滄桑的女聲應了。

接着在後屋的門口,現出一個略微臃腫的中年婦女來。

季生明白她肯定就是周寡婦了。

“阿姨,我是來問問你家今年還要請人割稻谷麽?”

周寡婦奇怪的掃了季生兩眼。

“不會是你要來幫我割稻子吧?”

“不是,我家八個人呢,現在在別村幹活,先讓我來這打聽打聽的。”季生答。

“我家是每年都要請人,可都是老幫手了。”周寡婦有些不信任的說。

“我家的人活幹的快,還便宜。”季生說。

周寡婦這下動心了,一雙三角眼瞥着季生。“喲,能便宜多少?”

季生其實也不知道現在割稻子的行情是多少,就說了個模糊的。“肯定能比你請人的價錢打個八折。”

“一人200一天?”周寡婦問。

“行。”季生爽快點頭。

“那我家一共六畝地,你家八個人得幫我兩天幹完。”周寡婦又道。

“可以啊,但是得先帶我去看看你家地。”季生說。

周寡婦這才笑了,從櫃裏拿了一個橘子遞給季生。

“那走吧。”

跟着周寡婦上了山,季生才知道對方為何那麽高興了。

周寡婦這六畝地,上山的路極難爬,是不可能用機器來收割的。而用人工的話,光是走路都要耗費不少體力了。他昨天又餓又凍的呆了一晚,如果不是吃了個橘子,還真上不來。

不過他此刻心裏自有妙法,也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好吧,等會兒我就幫家裏人先把工具都拿上來,明天他們來了就幫你割。”

“呵呵,好吧。我再事先說一句,我可不管飯哦。”周寡婦抓住機會又狠狠砍了一筆。

季生沒脾氣的笑笑,也點頭說好了。

“那您明天就不用來山上了,我們做好了,通通還幫您擡下山,你找車來拉就是了。”

周寡婦這下滿意了,對着季生是笑容滿面的。對方在她家拿工具的時候,還喊他一起吃了中飯。季生也是從昨晚到現在,才吃上了一口熱乎的,精神好了不少。

告別了周寡婦家,因為村裏人極多,季生也不能用憑空取物的本事,只能手動去搬那些雜物上山。

村人看見了這樣背着許多農具上山的小孩,都說是個孝順能吃苦的孩子,季生心裏無奈,也只有默默苦笑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山上,眼見四周沒人了,季生才松了口氣,把東西都扔下了地,用術法操控飛了上去。

可惜他的禦物法門只是很初級的,一次只能移百來斤重的東西,搬得重物多了,或者用久了頭還會疼。聽說天元境裏有移山倒海的本事,現在的他比起來,真是相形見绌了。

嘆了口氣,季生找了個向着陽光的地方,躺在田埂上休息了。

現在還不是他能高枕無憂進入天元境的時候,這點時間浪費了也是無可奈何。

又想起此刻學校裏應該為找不到他有不小的動靜,也不知道馮宇他們說的是怎麽樣的,他反正是不會再回頭了。

不知不覺季生就在溫暖的陽光下睡着了,等到日落西山,一陣涼意把他吹醒,他才伸了個懶腰,兩眼放光的看着四周沉甸甸的稻子。

多虧在天元境他是幹了處理草藥的活,有斬切的法門教給過他。現在他也算有幾門手藝!

見四下無人,季生念了刃字的竅門,只見幾道厲風飛過,沙沙作響,稻子齊刷刷的倒在了田裏。

季生心裏高興,又揮手幾下便把三畝地給割完了。接着就是一捆一捆的移了稻子,全部放下了山。

要不是怕明天沒法和人解釋,他一晚上割完所有的地也不是難事。

看了看腳邊堆着成小山包一樣的稻子,季生在月光下的眼睛也反出了極亮的神采。

這只是一個開始。

從今以後,再沒有人可以看輕他!

到了天明,周寡婦是準備來看那小娃娃的家人來幹活沒有。結果竟看見山腳下已經堆滿了稻子,真是大吃一驚。

季生倚在一邊聽見了動靜,睜眼看見周寡婦,立刻就笑着站了起來。

“我家裏人說今天有事,又想着答應了你家,就連夜把稻子割了。”

“乖乖,真是手腳夠快的。”周寡婦感慨了一句。“那你家明天還有空來麽。”

“來。”季生笑着的答道。“不過我家裏人忘給我吃飯錢就走了,你先把一天的錢結給我吧。”

“也成,晚上割完,我今天白天就可以找人打稻子了,你在這等等,我回去找人擡機器,也順便給你拿錢。”

季生欣然點頭。

沒過多久,周寡婦就回來了。

“吶,拿去吃早飯吧,小小年紀等了一夜可不是累壞了,這裏我來守着吧。”

季生接了錢,先是在村裏找了一家早餐店,狠狠的吃了兩籠包子,才長籲了一口氣。

他現在手裏有一千五百多塊錢了,之前預想的法子也可以實現了。這白天的時間可不能再浪費了。

村裏此刻正是收獲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或多或少開始鋪曬谷子,臉上也都洋溢的是即将獲得一年收入的喜悅。

季生在村邊找了一圈,才看見了一家勉強符合他要求的醬油廠,二十元的價格問對方買了三十個十斤裝的小壇子和兩個五十塊能裝百斤的大缸。讓對方送到了國道臨近的一個山腳下。又繞回了村裏。找了一戶離周寡婦家裏較遠的,花了六百元買了一百公斤稻谷,說是一會兒會有車來接也讓對方用拖拉機送到那國道山腳下了。

這個地方說是離國道近,其實是剛好處在一個山坳子裏,兩面來往車輛都看不見裏面。只有哪個無聊的人,站在那山口駐足看個幾分鐘,才可能發現裏面動靜不尋常。

此刻季生就在此處用大缸分批裝了谷子,又灌裝了适量的井水,手上掐着此地沒人能懂的法訣,在地面上挖了兩個大坑,盡數埋下去了。

那天元境裏的法術無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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