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難題,便再考你一題,溫故知新嘛。”華通看了一眼王長老。“青河,你來問吧。”

那王長老聽聞終于可以幫他侄孫出氣,當即露了一個冷笑。

周艾雖然天資聰慧,又是九元山老祖遠親,得了許多旁人想不得的教導。可是他終究不過只長了十八歲而已,平日又要努力修煉,這被其他宗門長老算術拷問一事,必定是答不出了。

他之前也是想之前用那難題直接問倒華萬山,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然後得意揚長而去便是。哪知道會被對方一個莫名其妙的小仆解出?

罷了罷了,今日的臉既然已經丢了,就不再讨沒趣了。

“我忽然想起有急事立刻要做,今日指教一事我已甘拜下風,等來日再聽王長老教誨。”

周艾說完,便禦劍要溜。

那華宗主哪能讓對方如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何況之前此人差點讓他宗門吃了好大一虧。

“既然趕時間,那我便送你一程。”

說完,就抛了手裏的鎏金的獸面小爐,只見那外表的獸影,眨眼之間就追上了逃跑的周艾,然後一口咬住,閃電一般飛走了。

三個長老見了此情此景,都是一臉驚喜。

“宗主已然感悟器靈神韻了?”

“不錯。”

華通微笑着點了點頭。“近日才煉成的,剛好殺殺那九元門的威風,讓其知道這天元境煉器之法,還是我們華萬山獨占鳌首。”

“恭喜宗主。”三人齊齊賀道。

此刻華通心情極好,看向還跪倒在眼前的季生,心裏對他又是更喜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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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你且過來。”

季生立刻起身,走到了宗主面前。

此時那獸影剛好回來,季生眼睜睜的看着那鎏金小爐的面上活生生嵌進了一張獸面,凝固之前,還怒目瞪了他一眼。

“莫怕,讓我來好好看看你。”

季生這才收了驚懼,又向宗主走進了一些。

突然感覺頭頂有壓,季生偷偷擡眼一瞄。原來是宗主拿手懸在他頭頂,使了什麽法訣。

也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麽,季生心中忐忑。

還好只不過一息,那手便收了手回去了。

“哎,可惜你算術天分奇高,這修煉天資就差了些。吸收靈氣恐怕比常人更難。我問你,你本體居住之地,是不是荒蕪了些,肮髒了些?”

按天元境的标準來說,他的那個世界,确實算是不毛之地,而且污染衆多。

季生便點了點頭。

“可惜你本體并不在此,那我便賜你一本五靈陣書,可讓你帶回使用。裏面收錄陣法三百二十餘種。既有助你吸收靈氣修煉之法,也有在煉器之上的用處。那林園的活你也不用幹了,耽誤修行。讓徐長老給你安排個別的住處。”

季生喜不自勝,連忙拜謝。

他這一招險棋,果然是沒有做錯!

華通笑着點了點頭,放了一本書卷在季生面前。

022-天元境

而此時一向對季生和藹的徐長老,倒是生了別的心思。

他可從沒聽說過有誰在如此年紀就領悟那麽多算術真識的。

再想起之前是這小娃娃說在林園山壁上有發現算術法門,然後又被艮坤藤損毀。莫非他當時發現的其實不止那口訣,剩下的都自己瞞了?

希望是他多心了吧,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如此,徐長老也緩和了表情,和其他兩位長老一同誇了他兩句。

“那便搬到我華源峰凝清園吧,是個清靜所在。”又轉頭對侍立在旁的弟子吩咐。“你帶他去。”

季生收好了五靈陣書,就跟着那弟子,回林園收拾東西了。

當然他在那林園也沒什麽行李,都在乾坤袋內放着了。只是回去轉了一圈,便跟着那個師兄去了華源峰。

這華源峰和華炎峰、華煉峰都是華萬山的三大靈脈。比之天元境普通地方,和林園那處偏鋒,靈氣又濃郁了不知多少。

可惜季生只能過個眼瘾,沒法享用。

好在今後他飛升後可以直接來此,說不定還能拜入門下,少走許多彎路。

想到此處,季生此刻心裏是不免飄飄然了。

眼看就到了一處幽靜別致的小院,裏面植被茂密,種植了許多看着美麗,也靈氣濃郁的花卉。樓閣之間,又有大型靈木按了陣法排列,既是雅致安全,又護了每棟的私密性。

“季師弟,此處凝清園是咱們華源峰中等弟子才可來的住處。本來以你的資質,可是沒這麽好的待遇。你心裏可要加倍感激徐長老。”

季生也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地方,當然連連稱是。

那師兄又帶着季生走到了一處附近多植荷花的庭院。

“季師弟,住在這可滿意?”

季生看着園裏的處處庭院都是喜歡,當然沒有意見。

“多謝師兄為我帶路。”

又拿了一罐曾經吳千留下最好的一種靈酒給對方。

雖然這酒對這師兄來說不足挂齒,可他也曉得眼前這小孩不過是個凡人,有東西給他就不錯了,好歹是片心意。

于是又囑咐了一句。

“你現在既然還是凡人之身,又是精魄來此,師兄勸你一句,別貪戀這天元境的美好,誤了本身的修行。還是閉關多加修煉才是上策。”

季生聽了,心裏一震,低頭受教。

“季生明白。”

送別了那個師兄,季生回身仔細打量起今後要住的樓閣來。

這樓閣四周圍繞清澈池水,遍植荷花,端的是一處高雅清逸的住處。

剛才那師兄已用季生銘牌在上掃過,此刻季生擡腳踏入,并無阻擋。

走入樓內,又見一層後園只立雙柱,四面通透,雲霧缭繞,明明四周還有其他樓閣,卻只見荷花清池連接一片蔚藍天空。如處湖心。

在往上走,又見二層分了幾間小室,內裏分別為煉器室,書房,丹房,倉庫,各樣設備,一應俱全。

可惜季生手裏并無多少財産可填充這些空室,心裏只是惦記着一層風光和陣法作用玄妙。于是從乾坤袋裏拿了那五靈陣書,回一樓端坐在銅色地板準備的蒲團之上了。

這五靈陣書開篇便是說了一張聚集方圓十裏靈氣于陣中的陣法,人在其中,可加倍吸收靈氣煉化。對季生的情況來說,果然是雪中送炭的東西。

在往後翻翻,就發現這書上陣法,不過都是微縮版樣,如果是算學基礎極差,根本無法弄清其中比例奧妙。但是對季生來說,卻不是問題。而其作用果然如華通所說,不但有攻擊和護體,還有按屬性分類,可與煉器相合,錦上添花的。

懷着對宗主的感激之情,季生又忙拿了幾案上準備的沙盤,練習演化起來。

季生此刻練的小聚靈陣,是這陣法中的基礎。也是唯一不需要靈石壓陣的。其後種種,要求低的便是用靈石,更高級的,需要的各色材料,季生是聽也沒聽過的,恐怕要等他有更高深的境界,接觸天元境更多才知。

因為已不需要再考慮其他事項,那師兄也勸他專心閉關,季生便在這時間多了三倍的天元境中,用這屋內的沙盤,練習驗算陣法。好方便他回本體世界時,可用成功用這小聚靈陣來加快修煉速度。

直到三天後門外突然傳來異響。

季生也摸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只好放下了這幾日來越用越得趣的沙盤,走到了門外。

只見那此刻季生已經看了生厭的胡乾,正躲躲閃閃的站在門口,不時的扔一個法術打在門口,觸動那防禦陣法,希望裏面的人出來查看。

季生站在門內,把一切看在眼裏。雖然不明對方來找他做什麽,但想到自己已經送了他一本在天元境無比珍貴的算術書了。便十分讨厭,不想理他。

沒想到那胡乾左右看了兩眼,似乎也怕驚動臨近的閣樓,就停手了,然後從懷裏拿了一封信,丢在了季生門口,拔腿跑了。

等了一會兒,季生開門出去,撿了那封信打開一看。頓時氣的七竅生煙。

原來此人此時完完全全诠釋了什麽是貪得無厭的嘴臉。

胡乾前幾日見季生得了宗主青睐,又看上了那本五靈陣書,此刻是來威脅季生主動把書給他,否則就別怪他把酒的事說出去。

別提這陣書對他是何等重要,就算是一般的法門,季生也不想給這個惡人。

這人莫不是以為有了他那一個把柄,可以随時任意要挾他了。給了他一次,便有二有三。

原本那酒的事也不是他的錯。如今宗主欣賞他的學識,顏芳和陸元奇都已離開,自己怕他什麽?

這樣一想,季生便把那信撕了個粉碎,回去繼續演算陣法了。

再說那胡乾放完信回了自己住處後,看了四周的寒酸布置,做不完的低賤差事。想到那凝清園是怎樣的優美,靈氣充足,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樣的好地方給了那凡人小子是何其浪費!

越想越不甘心,胡乾又拿了季生之前給他的算術課本來看。可惜其中無數奇怪符號,真是晦澀難明。

是不是那個小子,給了自己一本假書,讓他怎樣也參悟不透?否則以他的境界,能不比個凡人更快要掌握?

這樣一來,那日出風頭的不就是他了麽!

如此一想,心中更是嫉妒難熬。

如不是捅出了季生那酒的事,未必能得什麽好處,他早就去宗主面前禀告了,何須在這抓耳撓腮的等對方拿書上門?

結果胡乾這樣按捺着性子,又等了三日,一點季生的影子都沒看見,頓時坐不住了。

這小孩莫非以為得了宗主的喜愛,就可以寬容他犯的一切錯麽?他豈不知這華萬山的宗主不但明數理,那對弟子态度也是極其公正的。

怒氣沖沖的又溜去了凝清園,只見那處荷花池中間大門依然緊閉,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裏面。

當然胡乾此刻已無法再忍了,他也不顧旁邊的樓院了,用法寶狠狠的劈了一下防禦陣法,便在門口大聲喊了幾句。

季生此刻已經可以随手擺出書中對他本體修煉和煉器有益的許多基本陣法,又想到那沈大幫他在忙攤位的事,準備回本體世界去看看,哪知外面突然一聲巨響。

走到門口一看,原來又是那胡乾。

“明日我就請求面見徐長老,你好自為之!”

原來是給他下最後通牒的麽。

季生看了對方的嚣張模樣,怒意橫生,索性去了房子另一面的池塘邊,裝作不在了。

胡乾等了半天,見沒有人出來,心裏終于是下了狠心。

既然這小兒如此自私,那便撕破臉吧!

不過胡乾雖然已經下決心明日去告季生一狀。不過他心裏也清楚,這酒空口無憑的事也做不得準,就動了心思,考慮如何一次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打回凡塵!

023-天元境

因為有胡乾的狠話,季生倒是特意在這天元境多呆了一天。以免對方今日真的去告狀,他人卻不在,不好辯解,生了許多誤會。

果然,他沒練一會兒沙盤,門口華光一閃,之前帶他來這的師兄便進來了。

看見季生正專心練陣,那師兄原本冰冷的神色,倒是緩和了一些。

“徐長老喊你問話,先停一停吧。”

季生早已有準備,當即收了東西,跟着那師兄去了徐長老的宮殿。

此處華源宮也不是他第一次來了,雖然知道要被多人盤問,季生心裏倒不是那麽緊張。

走進大殿,卻見這也難熱鬧了一回,站了幾十個本峰的弟子。徐長老依然坐在上首。

季生目不斜視,走到近前,給徐長老行禮。

徐遲空前幾日本已打消對這小娃娃的猜疑。哪知道今天突然來了一個雜役,和他報告說。當日神木被搶之事,事有蹊跷。

再想到這小娃莫名其妙的算術學識,徐遲空當然極為重視,當即找人喚了季生過來。

看見對方起身,一雙稚眼瞧向自己。徐遲空心裏嘆了一聲,希望只是他弄錯了。

“今日招門內弟子過來集合,只因有人和我說,當日神木被劫一事,另有緣故。而那人所指意外是你,所以招你來此對質。你有何話可說?”

“弟子清楚。”季生躬身請罪。“其實當日讓顏師叔和陸師叔醉倒的酒,是我釀的。”

聽聞季生說了這句話,滿殿弟子皆驚。

徐遲空已經聽胡乾說過一遍,所以神色倒沒什麽變化。

“你想作何解釋?”

“弟子要先請長老恕罪,之前因為弟子懦弱,隐瞞了這一細節,實是膽小怕事之舉。長老要罰弟子,弟子并無怨言。但請讓弟子說出當日真相。”季生又是躬身一拜。“那酒是弟子釀的不錯,可不是我自願給林然的。那神木被劫的前一日,我去給高師兄送酒,結果被那林然刁難,要我拿酒給他去檢查。我無法不從,他便強行奪走一壇。哪知第二天被他用來做了如此陰謀。我心裏也很是懊悔,但是當日站在氣勢宏偉主殿之內,心中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

徐長老聽完,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你年紀還小,不敢說這事也有情可原,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林然他早有反心,你不給他酒,他另外也要尋其他法子調開列陣閣的弟子。不過,那向我來告狀之人,并不只說此一事。你最好一次把所有隐瞞,都交代清楚。”

季生這倒是完全沒想到了。

神木被搶之日,他只有這一事沒有說出口,哪還有什麽秘密?

“弟子愚鈍,望長老提點。”

徐長老搖了搖頭,手中拿出一疊稿紙來,徑直扔向了季生面前。

“你可識得此物?”

季生定睛一看,心中頓時一跳。

這不是他默寫的算術課本麽,不過字跡并不是他的。

見季生沉默不語,徐長老質問道。

“這些算術法門,據說都是從你那得的。試問你這小小年紀,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是不是當日你在林園得的秘籍,并不止你當時上交給我的一張口訣?你可知道,私藏宗門財物,是何等罪責?”

這一連串的發問把季生問的冷汗直冒。

他如何能想到那貪得無厭的胡乾,會把拿到手的算術法門供出來,只為損人不利己的害他?

偏偏這一點他又無法解釋。

從前高全就叮囑過他,這些東西在天元境十分珍貴。如果被人發現他本體的世界,只不過是個凡人小兒就能弄到這些書籍,無數修士就要研究他這神奇的頭盔,是連向哪個世界。

如果那些修士都如華萬山宗主長老一般心胸寬廣,那他主動告知也無妨。可萬一引去了如兜角老怪一般的人呢?

“徐長老,依弟子看此子老奸巨猾,是不會說的。”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響起,季生驚訝擡頭。

只因為這聲音并不是胡乾,而是林園新管事劉斯。

無視季生瞪他的視線,劉斯看着徐長老義憤填膺,侃侃而談。

“這季師弟從前在林園整日消極怠工,經常私自偷拿園中財物。往日我們念在他年紀還小的情面,并不說他。現在一起想來,原來這就是個奸猾小人而已,搞不好那高師兄和張師兄是因為無意中知道了他偷拿了秘籍,三人分寶不和,他索性聯合外人把二人滅口,所以他一介凡人之軀,反倒無事。”

季生聽了這滿口胡言,一雙眼氣的要噴出火來。

這人污蔑他也就算了,為什麽連身故的高師兄和張師兄都不放過?

同是林園的管事,為何人品相差如此之大?

“你還有沒有良知!高師兄和張師兄都不幸身死了,你為什麽還要污蔑他們!”季生怒罵道。

“我只是說了我該說的罷了。”劉斯冷笑一聲,看向徐長老。“請長老定奪吧。”

此時徐長老還沒有說話,這殿中的弟子都紛紛譴責起季生來了。

最終,徐長老深吸一口氣,說道。

“此事關系重大,需交予宗主定奪。季生先關在三思崖,等待宗主傳喚吧。”

季生卻恍若未聞,一雙眼狠狠的瞪着劉斯,恍若死敵。

随着季生被押走,殿中人群漸漸散去。

徐長老看着留下的胡乾、劉斯二人,有些無力的捋了捋胡須。

“哎,本以為宗門能收下一個天縱英才的算術高手,原來只是一場假戲。你二人舉報有功,等會兒自有獎賞賜下,都回去吧。”

那劉斯和胡乾二人謝過,出了殿門,俱是相視一笑。

“那小兒敬酒不吃吃罰酒,以為顏師兄和陸師兄不在,我就拿他沒奈何,這下可後悔極了吧。”胡乾得意說道。

“也算他走運,撿了這樣一本秘籍。”劉斯冷冷一笑,眯着眼睛看着胡乾。“話說回來,你可是把全本給了我?”

“當然,我可也是吃了那小子的教訓,怎會藏私?”胡乾回道。

“那便好。”劉斯哼了一聲,甩袖飛走了。

這三思崖原來也是華萬山的一處小峰,不過遍山大多露出灰岩,蒼勁有餘,植株稀少,不是修士喜愛的景致,就用來做了禁閉處。

季生就被扔進了其中一間石室,裏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塊破舊的脫了色的蒲團。

沒想到只不過一天,他便從天上落在了地下。真是怎樣也沒想到了。

自嘲一笑,季生原本因為宗主青睐的狂放傲氣,自此也收斂了。

想來以後如果他還有機會得到某種機緣,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狂喜難抑。

福兮禍所伏。古人說的果然不錯。

也不知道宗主會不會把那陣法收回,想到此處,季生拿出五靈陣書,抓緊時間看了起來。

“可都看懂了?”

封閉的石室,身邊突然出現人聲,季生吓的慌忙站起。

只見原本只有他一人的石室,此刻在空中竟然飄了一個銀色獸形。

季生看的眼熟,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是在宗主那從不離手的鎏金小爐上的器靈。

“宗主?”

季生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

“反應倒是頗快。”

那銀色的影子中,悠悠傳來華通的聲音。

他現在可是待定罪之人,有何德何能讓一宗之主派器靈來囚室看他?

見小孩面上一臉惑色,華通輕輕一笑,說了原委。

“今日之事,遲空已和我說過了。”

“我并沒有謀害高師兄和張師兄,也不認識兜角老怪!我能活下來,都是因為那枚玉佩!”季生慌忙辯解道。

“我此刻來見你,正是因為那玉佩。”華通應道。“你也許不知。這玉佩乃是般若山,九蓮池中的藕節。心有邪念之人,是絕無可能近身的。所以我可信你無辜。”

見季生依然一臉懵懂,華通又說。

“能将此物随便送給你的人,必然是大神通者,而我在接過你玉佩時,見那人在玉佩上有留言說不許旁人收你為徒,我自然就只賜了你一本陣書,沒提讓你入門下。”

聽見玉佩上還有那樣的玄妙,季生心裏浮起一陣怪異。

那樣谪仙一般的男子,為何不讓別人收自己為徒呢?而且竟然寫在這樣的地方,好似他挂了一張标牌一般。

“這次事情鬧的頗大,我知道你心中有緣故才不解釋,但我也不好在門內弟子前直接包庇于你。”華通頓了頓。“既然你我無師徒緣分,明日你便下山去吧。那賜你玉佩的大神通者,對你應當心中自有安排。”

季生聽說就要被逐出山門了,雖然是有情有因,他還是鼻子一酸,心中苦悶起來。

雖然在這裏遇到了種種用心險惡之人,可也有正派慈祥的宗主,為他着想的高師兄和張師兄等人。更重要是讓他學到了那麽多極有用的功法。卻不能長久處之。何其痛苦。

“修仙之人,不必執念于某樣事物。否則恐生心魔。潇灑自在,才是天地真仙。”華通哂笑。“明日便走個過場,你莫驚慌。”

說完,那器靈變化作一股電光,從門縫竄走了。

季生喟然長嘆。枯坐在蒲團上,心思紛亂。

024-天元境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季生被兩個師兄拖去了主殿。

此刻殿內三位長老都已到齊,加上來圍觀的弟子,原本仙氣四溢的大殿,倒像刑堂一般。

季生看向頂層的華通宗主,只見對方閉目沉思,好像昨晚和自己通氣的人并不是他。

“事情大概,我已經聽遲空說過了。我來問你幾個關竅。”華通突然開口。“那酒的來歷是怎麽回事,胡乾又是如何知道你有的?”

“回宗主。之前我和胡乾都是孟柯城同一家賣酒店裏的夥計,那街面上的人都認識我們,有人可以作證的。我也是在那處學了釀酒的法子,然後自己想着拿一些味道更濃的,結果就得了這烈酒。

至于胡乾如何知道我有這酒的,是因為在入宗門之前,胡乾說想用酒和門內的人拉關系,我就拿這種酒推薦給他了,所以他也知此物。哪知他現在竟然用這威脅于我把五靈陣書交給他,我不答應,他就編了許多誣告來……”季生憤恨說完,看向四周。“諸位請想,我和胡乾從孟柯城來,又是凡人境界,如何能和林然還有兜角老怪串通?又怎麽會知道自己一定被分在林園呢……神木被劫這件事我确實不知情。”

“那算術法門的事呢?”華通問。

“我不能說。”季生頹然低頭。

華通嗯了一聲,然後看向了底下三位長老。

“你們也聽見了,他不過是個凡人境界的小娃娃,怎麽能和那兜角老怪走在一起?我看那胡乾也是心術不正之人,為了一些小利,就出賣了舊日朋友。我們不可相信他一面之詞。”

“可是他那算術功法卻來歷不明,值得商榷啊。”王長老悠然說道。

“天元境乃是後天福地,我們各人都是從外界飛升而來。誰能擔保自己沒有一兩分秘密?人之常情。”華通說。

“宗主既然覺得無妨,那我也沒甚意見,不過是個普通雜役罷了。”

見王長老閉眼不說了。那華炎峰的瞿長老卻是憤憤不平。

“想我華萬山自古以來就是公正嚴明的做派,此次事件,宗主為何要不了了之?”

華通嘆了口氣。“只是個孩子,讓他下山便罷了。”

瞿長老還想說什麽,卻被旁邊的徐長老拉住了。

“宗主說的是,便這樣辦吧。”

于是季生便被人拎着,一直拖到了山門,還把從前給他的木牌收了。

季生回頭看見那和內裏截然不同的半月門,被遺棄之感席上心頭,實在不好受。

還好昨日宗主還過來與他交談過,否則他此刻不知要如何傷心了。

想了想,季生還是準備回孟柯城。畢竟如果能再碰見那個男子,他就能解開許多疑問了。

卻見季生剛騰空而起,山門又被打開。他心裏一驚,定睛往下一看。原來又是一個人被趕出來,不正是從前和他一道來的胡乾。

宗主剛才說了這人心術不正倒是一點沒錯,現在把他一起扔出來,自己心中郁氣着實纾解了不少。

可與季生的快意不同,那胡乾一張臉都快要黑成鍋底了。

他被人推出來踉跄了幾步,擡頭看到季生,面上劃過一絲狠意。

季生這才覺得不妙。此人現在修為是比他高多了,如果要找他報複,是抵擋不住了。

想到此處,季生架起金絲竹笛就跑。

“休想逃!”胡乾咬牙切齒的祭出青銅短劍就朝季生追去。

他心中不但是想要報複對方連累他一起被趕出宗門,同時還是起了殺意,準備殺人奪那五靈陣書了!

季生逃了一陣,見對方破空聲響越來越近,心中焦急之下,突然想起自己是有件防禦寶貝的。當日那游神境界的兜角老怪一擊都沒有打傷他,他現在當然更不用怕胡乾了。

看見前方的人突然停了,胡乾以為對方有計,反倒楞了楞。沒想到前面那小子竟然轉過來,對他破口大罵。

“你這無恥小人,被趕出宗門也是咎由自取,還有臉面跟着我?”

胡乾聽了,臉上怒極反笑了。

“算你運氣好,宗主是個宅心仁厚的。不過你現在可沒好運氣了,你可知道我是務必要殺了你,拿了五靈陣書在手的。你叫我幾聲好聽的,我便讓你死的痛快些!”

原來這惡人還想謀財害命麽,真是無法無天,可惡至極。

季生當即不多說,捏了從前在清心訣裏面學的幾個攻擊法門裏的風刃,朝胡乾丢去。

胡乾見這小孩竟然還敢先動手,心裏頓時暗罵一聲不知天高地厚,把青銅短劍拿在了手裏,叫罵道。“你這風刃也太弱了些,怕是紙鳶也吹不起吧!讓我教教你什麽是殺人的功法!”

說完,一劍朝季生空劈,也是飛出一個風刃來。但是比季生掐出的,不知快上多少倍了。可以想見威力也是極大。

季生狼狽躲開,內裏卻是心思攢動。

回想以前遇到天元境修士所用的法寶,不但有刀劍這樣常見的兵器,也有紅菱印章式樣的,想來也不是只能用來穿戴和蓋章的。他那金絲竹笛,應當也不止吹奏的功效!

以後天元境遇到的争鬥絕不會少,現在反正有玉佩在身,對方也傷不到他,他何不乘此機會練練實戰?

下了決定,季生也拿了腳下的竹笛在手。頓時速度慢了不少。

胡乾冷笑一聲,接連劈砍了好幾招。以為轉瞬就能将這小兒斬殺當場。

哪知那些原本銳利的破空之聲,到了季生近前,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對方反倒橫笛在前,吹出一個破音。帶着利刃之勢,劈向了自己。

胡乾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幾乎以為自己功法失靈了。

季生此刻心裏倒是十分激動。他剛才一邊吹笛,一邊默默運用身體靈氣彙集于唇,做了個風刃的法訣。沒想到真的放出去了!

而且不但風刃威勢加強許多倍,笛子本身吹出的靜思又補充了他放出風刃的靈氣損耗,真是了不得的作用!

如此看來,他只要放出的法訣,和靜思引入的靈氣相同,是無虞耗盡靈氣的事了。

冷冷一笑,季生當即不停歇輪番放出了清心訣那裏面幾個小攻擊法術,打的對方是苦不堪言。

此刻胡乾心裏卻是驚疑不定。

為何自己的法術一點作用都沒了?還有這小子的法術也放的太頻繁了,凡人軀體如何有那麽多靈氣儲存的?

“啊!”

在無數的風刃下,胡乾一時沒躲閃及,竟然被削去了一只胳膊。痛嚎不已。

季生看見那血淋漓的場面,自己也是愣住了。

他原本是想這惡人不僅三番兩次敲詐他的東西,後來還起意要殺自己,死了是活該的。哪知他看了這樣血腥的場面,才發覺自己好像并沒有那樣狠的心腸。

這下停了攻擊,胡乾見有空檔,立刻慌忙逃走了。

季生看見對方敞開的背影,終究還是放下了笛子。

算了,留下一支胳膊已經夠了,他不追究了便是。

想當初自己在這裏初受了欺負,下了那樣大的殺伐決斷的狠心,可這事到臨頭,卻發現這并不是自己想走的道路。

修仙修仙,脫凡成仙。這仙人,不應該是像他在孟柯城看見的那位高人一樣,清雅脫俗,點塵不染麽……

那樣想殺便殺,有了那無上的神通,又和兜角老怪等人的醜惡嘴臉有何區別?

還是他畢竟太天真了些,這世上本沒有那樣純白無暇的美事?

沒想到報了仇也并不是怎麽開心的事。季生一路嘆了許多氣,又回了那極為美麗的仙城。

此時季生滿足了從前的心願,有朝一日憑自己之力站在雲頭,把城內的美麗建築看了個夠。可是,此刻的他又覺得這孟柯城好像沒有以前那麽好看了。

也不知道那谪仙一樣的男子在哪,自己無所事事,懷着這麽差的心情,看什麽都不順眼,反倒污了這些美景的氣質,不如回本體修煉算了。

而且沈大幫他張羅的攤位應該也是好了,他該去問問。

從簡陋的租房的木床上坐起,季生泡了碗面,卻還是食不知味。

只因那胡乾斷臂痛呼的場景,還不斷出現在眼前,讓他倒了胃口。

“不如去屯點貨吧,否則沈大哥好心給我要來了攤位,卻沒東西賣了。”

自言自語說完,季生逼着自己兩口吃完了面,洗了把臉出門了。

季生現在已有六百多塊本金。自然是去郊外買了一整車稻草,讓人拉回了自己租的小院。

下手去做那些工藝品前,又按照記憶裏五靈陣書裏的法子,在院內擺了個小聚靈陣。然後拿了笛子,準備一邊吹靜思,一邊打算用體內靈氣遵從了的煉器法子來快速做工。

哪知他吹響靜思,剛運了煉器的法訣,就登時岔了氣。

有些不可置信,季生又試了一遍。果然還是如此。

……難道這法子在這個世界沒有用?

季生心中有些沮喪,但還是不死心的拿起笛子,又換風刃的法訣來試。

這一次卻十分順暢,連續的風刃不斷的發出,體內的靈氣也能随時補滿。

季生疑惑的想了一會兒兩者的區別。

都是運用靈氣的法門,只不過一個是攻擊法訣,一個是煉器法訣……

季生自言自語念叨了兩遍,似乎想起了其中關竅。

巧工寶卷內的普通法寶,似乎都沒有規定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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