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琥珀拾芥IX像叫小狗

第23章琥珀拾芥IX像叫小狗

之後的兩天, 秦黛沒有再見到謝斯白。

他也沒有主動地出現。

秦黛後來把謝斯白在車上說的那句話反複琢磨了幾遍,按照當年兩人都十七八歲的年齡段,能時隔數年都無法釋懷的原因, 大概只分為兩類方向:

要麽那兩人曾經在高中時喜歡上了同一個女生,是相見便眼紅的情敵;

要麽……年紀小的時候最煩和人做對比, 尤其是差異明顯的項目,難道是當初身為不好好學習的吊車尾選手,老師老拿魏清濟和謝斯白對比。

秦黛記得, 她當年插班進去, 那個班主任老師的口頭禪, 就是你看看誰誰誰,人家考了多少分, 你再看看你。

她越回憶,越覺得後者更有可能。

若被表揚了, 自然歡喜開心;若被拿去和別人比短處, 肯定心裏又氣得要死。

如果那個人是老師,那可不就拿對方沒辦法麽?

這麽一捋, 她倒是覺得謝斯白以前還挺艱難的。畢竟學習這種事情, 不是所有人就能做好。

當年的班主任不會給他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吧?

秦黛思緒紛繁,聯翩地浮想,得出結論:

謝斯白好像有點可憐。

直到夜晚與向昭然施秋聊微信,向昭然在發來那張倒騰許久才找到的照片後, 再次主動和她們提起謝斯白, 唠的正是當年那條,差點上了社會新聞的狗血真假少爺事件。

秦黛那年參加完藝考後,專業排名第一,一顆定心丸吃下, 只剩被她耽擱的文化課,秦海國又比她還焦慮,專門找了人,給秦黛進行一對一名師輔導。後來連學校都沒有再去,也因此完全不知道當年的新聞。

聽向昭然說起,她才總算了解了謝斯白改名的前因後果,那點覺得他可憐的想法也跑走了。

畢竟誰要心疼重回豪門、家裏還有個集團要繼承的少爺嘛。

周五時,秦黛收到了謝斯白的微信,詢問要不要練習。

她考慮三秒,答應下來。

周六一早,她起床練完功,沖完澡沒多久,就接到謝斯白消息,他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秦黛飛速換好了衣服,拿了包穿好鞋,又幾步回卧室,選了根很挑膚色的莓果色唇釉,塗好裝進包裏,這才下樓。

樓下停着的還是上回那輛賓利。

秦黛從單元樓門走出去,就見賓利副駕和後座的玻璃一同降下來。

副駕露出謝斯白那張臉,後排,謝苑溪笑着揮手:“姐姐!”

說着便打開車門,自己往裏挪:“快上來!”

秦黛瞧了謝斯白一眼,露出一點兒困惑的神色,意思是怎麽還帶親妹妹來?

謝斯白回給她一個“我也不是很想”的表情。

秦黛上了車,謝苑溪立即給她遞過來一杯讓家裏阿姨裝好的甜豆漿。

“喝這個!我特意給你帶的哦~”

湊近來,額頭抵在秦黛肩膀上輕蹭一下,謝苑溪還撒嬌:“啊對了,剛才你上車前和我哥在交流什麽?你們怎麽還背着我使眼色?有什麽是我這個可愛的小妹妹不能知道的嗎?”

秦黛接過豆漿,還是熱的,捂在掌心暖烘烘。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只好看向謝斯白,正巧他回頭。

司機啓動車子。

謝斯白面無表情地從前座伸手,左手張開扣在謝苑溪頭頂,硬生生控着他妹腦袋把人擰回去。

“你能不能坐好?”

“不能。”謝苑溪又湊過來,小聲在秦黛耳邊嘀咕着交底,“姐姐,豆漿其實是我哥要給你帶的,我不搶他功勞。我下次再給你拿我家阿姨做的小蛋糕,超級好吃的小蛋糕。”

秦黛愣了一下,含住剛插入的吸管,喝了一口,又香又醇,确實好喝,甜度剛剛好。

她朝前座的人說:“謝謝。”

謝斯白又回了次頭,問道:“會不會太甜?”

秦黛搖頭:“沒,剛剛好。”

謝苑溪插話進來:“姐姐你今天塗的哪個色號?也太漂亮了吧,啊,你好美啊姐姐。”

贊美得十分真誠。

謝苑溪是有點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

“……”

秦黛沒和這麽熱情的小姑娘相處過,也忘記那支唇釉色號,便直接從包裏拿出來給謝苑溪:“是這個。”

謝苑溪:“我可以打開看看嘛?”

秦黛自然應好,再擡頭,發現謝斯白又一次從前座看過來。她沒看錯的話,他的視線從她嘴巴上略過。

秦黛不自覺地,抿了下唇,分神去瞧車窗外。

謝苑溪卻在這時問:“哥,你覺得好看嗎?”

謝斯白收回視線,坐正了,認真答:“好看。”

低沉好聽的嗓音,連說好聽的話也比其他人更牽人心弦。

謝苑溪:“我讓你看我手上,你根本沒看就說好看!?”

秦黛低頭咬豆漿的吸管,差點嗆住。垂眸時,瞧見白色吸管上留下的一圈口紅印。

她擰開目光,手裏的豆漿好像都比剛才更燙。

謝斯白懶得答話。

謝苑溪又問:“我塗會不會也好看啊,你給我買吧哥。”

謝斯白:“我給你買本五三吧。”

謝苑溪:“……”

秦黛拿裝豆漿的被子擋下半張臉,完全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謝苑溪被氣得靠在椅背上捂心口,沖司機嚷嚷撒嬌:“鄭叔,謝斯白要氣死我了,你記得告訴我媽媽,讓她說他!”

車向前行駛,謝苑溪發起冷戰,也開始撺掇秦黛一起不搭理前排氣人的哥,拉着她聊東聊西。

她之前在網上看過那段雨中跳舞的視頻,認出秦黛來,知道她是舞團的演員。

小時候心心念念想學芭蕾拉丁古典舞的夢想又熊熊燃燒,今天偷偷聽到她哥要來找秦黛,就撒潑耍賴地跟來了。

“姐姐,我這個年紀學舞蹈是不是有點晚了?”

“姐姐,進舞團都有什麽要求呀?”

“姐姐,你教我跳舞吧!”

到最後,謝斯白先給聽煩了,回頭冷淡地說:“謝苑溪,你消停點。”

秦黛頓了下,雖說謝苑溪如今十幾歲的确算晚了,但若不從事舞蹈行業,只當興趣愛好的話也不是不能學。

前年向昭然公司年會,被安排了和同組同事跳舞,還拉着她和施秋給她臨時補課來着。

“如果你想學的話,我有空可以教你。”秦黛說。

車內安靜一秒,謝斯白開口:“不用,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什麽都不會堅持。”

謝苑溪眨眨眼,也沒有再反駁。

秦黛覺得小姑娘的神色有點低落,她不知道為什麽,但謝斯白說完這話後,就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再開口。

等紅燈停下時,謝苑溪才又湊過來,酒窩淺淺地和她笑:“姐姐你看,我哥真的對我好兇哦,他好可怕。”

謝斯白不言。

剛那句話聽着像嫌棄,可他語氣卻是低下來的。

秦黛感覺得出來。

謝苑溪這時告訴她:“我生病啦,這個病不能讓我做好多想做的事情。”

秦黛呼吸稍稍一停,眼前是謝苑溪甜甜的笑,她想起第一次見這個小姑娘時,她身上的病號服。

車在一個俱樂部門前停下。

謝苑溪沒有下車,謝斯白低聲囑咐司機鄭叔将人送回家。

謝苑溪扯着秦黛袖子,不肯撒手,委婉懇求:“姐姐,我能不能看你跳舞?”

秦黛點頭:“當然可以。”

謝苑溪立即支棱起來,瞥一眼她哥,緊貼着秦黛推着她進去,生怕慢一步,被謝斯白拎着後衣領塞回車上。

秦黛進門,才發覺這個俱樂部的主要經營主題是射擊,前臺的人似乎對謝苑溪很熟悉,笑呵呵地:“溪溪來啦?”

“嗯嗯!”謝苑溪挽着秦黛往前走,還吩咐人,“一明哥哥,幫我們拿點好吃的好不好呀?”

這小姑娘實在太讨人喜歡,被叫到的一明很快應好。

謝苑溪一一給秦黛介紹,一樓是射箭,二樓有射擊館,三樓還有桌球室茶室,還有片空曠區域放置了一排畫風不一致的抓娃娃機。

謝苑溪:“啊,這個是我最喜歡的,我求了好久才給我安排上。”

秦黛:?

大概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謝苑溪道:“畢竟老板是我哥嘛!”

“……”

她回頭,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謝斯白從一旁的飲料機裏拿了兩瓶喝的,先後擰開遞給秦黛和謝苑溪。

這才帶着幾分無語的神情,沖謝苑溪道:“你沒作業?”

“我不想寫。”

“……”謝斯白瞥了眼秦黛,“我們有正事。”

謝苑溪:“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忙,我又不打擾,我先去玩,你和秦姐姐完事兒喊我,我還要和姐姐學跳舞呢。”

說完,很懂地擺擺手:“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秦黛:“……”

謝斯白:“……”

怎麽聽起來,好像他兩要去辦的,并不是什麽正經事。

下樓前,謝斯白不放心,叫來人看着謝苑溪,有任何事跟他報告。

秦黛大概猜到,低聲問:“溪溪……生了什麽病?”

謝斯白睨過來一眼,漫不經心地:“你叫她倒是親熱。”

“……”

秦黛有點懵,難道是這麽叫人家妹妹,有點顯得太自來熟?

她想了想:“那我還是喊謝苑溪?”

拐過樓梯彎,謝斯白指引:“這邊——”下一句又解釋加點破,“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什麽意思?”

“你和她才見第幾次。”謝斯白語調平平,“認識我又多久,怎麽喊我就是謝斯白謝斯白的。”

秦黛:“……”

她頓住,這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驕矜的,但又帶着點控訴的意味,就像——家裏小狗看見你在外面摸別的小狗,還給外面的小狗買小餅幹吃。

她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好一會兒,到謝斯白側眸看她,秦黛才猶疑地、慢吞吞地試探着開口:“那,也喊你白白?”

“……”

謝斯白擡了下眼睫,薄薄的眼皮輕撩,左眼下的那顆痣變得莫名勾人。

除了眼神微小的變化,他沒別的反應,秦黛以為謝斯白不滿意,又嘗試着換了個稱呼:“難道要叫……小白?”

“……”

“……”

兩人都有點神情停滞,秦黛不由脫口而出:“這個有點像——”

“像什麽?”

秦黛不會撒謊,被逼問,只好說:“像叫小狗。”

謝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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