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窮比一個 趁雷雲不注意，就做到了……
震耳欲聾的雷聲逐漸遠去，陰雲消散，曹中輝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和妖獸結契的小法術固然珍貴，但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曹中輝一咬後槽牙，從包裏翻出書籍，還有錢夾裏的一千人民幣遞出。
等對方接過，曹中輝打算腳底抹油，開溜，聽得身後的甄蘇蘇開口打斷：“等等。”
曹中輝心裏咯噔一下：“願賭服輸，我已經把承諾的東西給你了，還想怎麽樣？”
甄蘇蘇遞出一罐旺仔牛奶：“拿去喝。”
曹中輝突然有一種眼前的小煞星，其實人還不錯的錯覺，快速接過牛奶，他頭也不回地轉身，跑得比兔子還快。
總算把人吓唬走，甄蘇蘇緊繃的脊背，得到放松，把雙肩包挂到身後，準備離開。
驟然，感受到身後的異動，循聲看去，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停了下來。
甄蘇蘇打量對方，瞧着面生，應該不是本地人口。
同樣，對方也回望她，做了一個繁雜的拱手禮：“在下俞展，師承家父俞遠峰。”
甄蘇蘇默了默，眼前這人模樣生得不錯，但人不可貌相，鬼知道是不是好人，她随口胡謅了個名字：“我還有事，告辭。”
留在原地的俞展目送她遠去的背影，剛才偶然一瞥，沒有錯過對方雙肩包挂着小布袋露出的一角黃符。
“擅畫符，又是寧鎮的居民。我記得甄前輩也是寧鎮人士，如此說來，剛才那位是……”俞展目光一凝，落到露出溝壑的一片焦黑地皮，蹲下身去查看，想起自己大老遠瞧見這片天空出現一片雷雲，異象環生，以為是極端天氣，壓根兒沒往有人施展道術引雷，這方面想過。
能溝通天地法則，目前僅有國內幾位碩果僅存的老前輩，現在又多了一位，且看上去年輕得過分。
确定地表的植被是被雷電擊得焦黑，俞展眉心舒展：“這下子回去，總算能給氣象局一個交代。”
俞展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将自己所聞所見全部如實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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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裏的主人公，此刻剛回到鎮上，甄蘇蘇打了個噴嚏，她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即回家，鑽進一條小巷子裏等待片刻，确定身後沒有尾巴，才回自家的小區。
黃明秀做好了晚飯，問：“最近生意不好，怎麽今天回來這麽晚？”
甄蘇蘇含糊說：“遇到一點急事，咱們晚飯吃什麽？”
黃明秀揭開砂鍋蓋，露出熬得咕嚕咕嚕冒熱氣的牛肉炖胡蘿蔔：“你愛吃的。”
甄蘇蘇攙扶奶奶來到餐桌前，牛肉炖得軟爛，佐以八角花椒辣椒，又麻又辣，滾刀切的胡蘿蔔塊外皮沾了麻辣味兒，內裏包着一汪清甜，越吃越辣，她一口氣扒了兩碗米飯。
甄奶奶口味清淡，黃明秀特意做了粉蒸肉和雞蛋肉沫羹。
收拾幹淨碗筷，甄蘇蘇把自己關回房間。
從背包裏取出曹中輝輸掉的書籍和一千人民幣，人民幣放自己錢包，拿起紙張泛黃的書籍，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被她随手放抽屜裏鎖着。
次日，甄蘇蘇按照往常一樣去開店賣紅薯。
來買烤紅薯的學生們交頭接耳，熱火朝天讨論着。
“有人在網上發出晴天打雷的視頻，你們看了嗎？”
“我刷到過，聽說昨天咱們郊外一片荒地，也有人親眼看見降雷，可惜沒來得及拿手機拍攝，咱們鎮上好多人都聽見雷聲，最近也不知怎麽了，接二連三出現晴天霹雷，氣象局說是個別現象，讓大家不要恐慌，還有人說是渣男在對天發誓，誓言發得太重了吧！”
“我也刷到了，還有網友腦洞大開，說是雲層裏有什麽東西在扭動，好像有一條大蛟在渡劫。”
越說到後面，越離譜，作為當事人的甄蘇蘇手腳利落地稱重，用油紙包着，還額外贈送一只塑料勺子，方便挖烤紅薯吃：“這個六塊錢。”
小女生遞出一張十元紙幣，充滿無限向往：“哎，要真有修仙就好了，我就不用天天苦逼熬夜肝卷子。”
甄蘇蘇苦笑：“不好好讀書，即便能修仙，看不懂道術裏的文字釋義，也是白搭。讀書是為了明事理，分辨是非，不會人雲亦雲，能有自己的見解，所以啊，讀書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知道了，我會好好讀書。”小女生被自己異想天開的念頭，鬧得不好意思，其實她也只是羨慕，畢竟現實根本沒有修仙這回事，只能想想而已。
送這些小顧客離開，甄蘇蘇掏出手機查看，果然找到了視頻，拍攝視頻大約在前天，甄蘇蘇從雲霧山下來那一段。
角度對準了頭頂的陰雲，恰好茂密的樹木遮掩住一段山道，視頻裏只見雷電劈下，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其實山道裏還有甄蘇蘇。
她準備再刷一遍時，顯示視頻追外星人去了……
不知道是人為，還是官方删除了視頻。
中午回家給奶奶帶了蓋飯，甄蘇蘇把昨天剩下的牛肉炖胡蘿蔔湯熱一熱，掰點白菜葉丢進去煮，吃得很香。
往背包裏補充物資，她取出符紙看了看，自言自語：“只剩兩張，看來要補給點。”
回去繼續開店，半路上，甄蘇蘇拐彎到香燭紙錢的店鋪裏買到一紮黃符紙。
回到店裏，甄蘇蘇打算給小姨姨夫和濤濤表弟各畫一張鎮妖符防身，然而當她勾勒完最後一筆，符紙并沒有之前的乍現靈光。
歸咎于可能失手了。
甄蘇蘇佩戴上凝神符，靈臺清明，聚精會神地重新勾勒了一次，還是失敗了。
握着狼毫，蘸取了朱砂，她畫了最簡單的轉運符，結果又是失敗。
甄蘇蘇一拍腦門，拿起在外面買來的黃符紙和自己的黃符紙對比，果然發現一些不同。
她的黃符紙上有一股淺淡的木香，而買來的一紮符紙，是一股淺淺的稻草氣味，材質和厚度也不太一樣……
幾乎她立即打開商城，其它圖标都是黑色，目前僅有兩個圖标亮着，一個是聚氣丹，一個是水靈液，無法購買黃符紙。
完犢子了。
沒黃符紙，咋辦？
思索間，甄蘇蘇接到一個來電顯示玄門協會的號碼。
不等對方開口，她率先打斷對方的思路：“不刷單，不貸款，也沒錢，窮比一個。”
對面男聲忍俊不禁：“你好，請問你是甄蘇蘇嗎？”
“是。”
“我們這邊是麗市分區玄門協會，因為最近多次頻發局部雷電現象，據可靠情報提供，需要你親自過來登記下，稍後我會把地址發給你。”
甄蘇蘇半信半疑：“如果我不去呢！”
對方說：“不會有什麽特別的處罰，只是會沒收道士證，以擾亂天氣秩序，處罰一萬元。”
提到錢，甄蘇蘇心如刀割。
自己的小錢錢都拿去購買醫療和白酒兩支基金，目前小有回升，一天收益四百來塊，趕上她一天賣紅薯的營業額，對此，她比較滿足。
結果玄門協會一開口，要處罰她一萬元，一夜不止回到解放前，她試探地詢問：“如果我去，還要罰款？”
“登記過了，不會罰款。”
“地址發來。”
挂掉電話，繼續賣紅薯，經過她的不懈努力，提前一個半小時賣完，給黃明秀發了一條消息，她挂上雙肩包，乘坐班車去到麗市。
到達麗市，已經是四十分鐘後。
攔了輛的士，按照對方給的地址，甄蘇蘇來到市內一片不起眼的小吃店。
甫一拉開車門，甄蘇蘇一陣窒息。
好臭。
載完她，的士司機二話不說，踩油門就跑。
左右打量一圈，甄蘇蘇踏入這家煙熏油污的小吃店，店家正炸着一鍋臭豆腐，整片空間裏充斥着濃郁的臭豆腐味兒，差點把她送走。
聽見腳步聲，店家擡起眼皮：“吃點什麽？”
甄蘇蘇憋着一口氣念暗語：“一品臭豆腐，聞着臭，吃着香。”
店家眼睛一亮，接着說：“還有別的需要嗎？”
甄蘇蘇：“……別追我，我沒有臭豆腐。”也不知道哪個腦瓜子被門夾的人，能想出這種接頭暗語。
店家臉上紅光滿面，打量她：“同志，你就是甄前輩的女兒，甄蘇蘇。”
“是的，我叫甄蘇蘇。”
“歡迎你加入玄門協會，小同志，跟我來。”
穿過走廊，進入到後院，又是一番別有洞天。
曲折的庭院中心，種植一顆柿子樹，此時正值花季。
院落裏，一方石桌石椅，兩人對坐。
其中一位年輕男人是熟面孔，正是昨天見過的俞展。
中年男人擡起眼皮，銳利如蒼鷹的眼神掃來：“不錯，已經達到先天入氣的境界，你的黃符可以拿給我看一下嗎？”
甄蘇蘇順着對方視線，落到自己背包上充當挂墜的凝神符，解了下來，雙手遞去。
中年男人接過三角黃符，輕輕拆開，看符箓的線條筆觸，不像是老友的風格，問：“這是你畫的？”
看不出男人的态度，甄蘇蘇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暢快大笑：“好，好啊，看到甄紹成後繼有人，我都替他感到欣慰。”
甄蘇蘇追問：“您認識我父親？”
中年男人不緩不急：“我叫何炳生，是你父親的舊友，歡迎你正式加入玄門協會，這個是你的徽章。”
甄蘇蘇心頭有千萬個疑問，不得解，見何炳生把黃符折回去還給她，開口：“好了，出去的時候，找店家領一本玄門手冊，以後需要按照規章制度來，不能再擾亂天氣秩序。”
對方下了逐客令，甄蘇蘇“哦”了一聲，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前輩，我想請教一個關于符紙的問題。”
何炳生沉吟：“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或許，你可以問問我身旁的這位小友。”
甄蘇蘇看向俞展。
俞展摸了摸鼻尖：“我送送你吧！”
回到店內，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再度包裹而來，同時還有幾位跟她年齡相仿的男男女女圍來。
一個明黃馬甲的外賣小哥，好奇問：“你就是甄蘇蘇？在下崆峒傳人柳江河，不過我師門已經不煉丹了，聽說你會畫符箓？”
甄蘇蘇同對方點頭，外賣小哥真是個神秘組織啊！
見大家都圍着自己打量，甄蘇蘇一頭霧水：“你們認識我？”
“當然。”一個女孩接過話茬，說：“甄前輩，是我們玄門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我聽過家裏長輩講起過甄前輩擅長畫符，一張黃符，威力巨大。”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嘴，我一句。
“聽說你能夠溝通天地法則，寧鎮兩次局部閃雷，是因為你用道士引雷，怎麽做到的？”
甄蘇蘇回：“趁雷雲不注意，就做到了。”
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