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搬家了

自從被劉子骥點醒自己即将面臨失房失業的窘境,這幾天張小漁一直陷入在憂愁的海洋中。早上他又被叫到村長家裏談話去了,村長給他下達了最後通牒讓他兩星期後務必搬出去,不然就是落後份子,拖全村人的後腿。張小漁從村長家回來後就更愁眉苦臉了,整張臉都快皺成一朵菊花了。

劉子骥則翹着二郎腿坐在客廳的破沙發上,正和虎紋貓玩得不亦樂乎。不知他從哪聽說的,給貓買了好些骨頭玩具。只見他把手中的一根骨頭往地上一丢,嘴中喵喵叫着,用眼神示意貓過去撿回來。貓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地上的骨頭,又百無聊賴地趴下了身體,窩在他的膝蓋上任他怎麽喵喵叫都不肯動了。劉子骥伸手撓了幾下它的下巴,貓好似嫌惡般地叫了一聲,從他膝蓋上跳下來,一溜煙跑走了。

早上沈鵬過來送卷宗,一進張家的大門,看到就是這幅場景。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劉子骥一見他進門,便收起臉上惬意的表情,朝張小漁喊道,“發什麽愣呢,沒看到人來了啊,去倒杯茶啊!”

張小漁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進了廚房。

接着“啪”地把兩杯開水往他倆面前一放,“我家沒有茶葉。”然後魂不守舍地轉身繼續神游去了。

沈鵬又忍不住習慣性地扶了下鏡框,看劉子骥正在翻看他拿來的卷宗,突然記起一件事。他從錢夾裏拿出一張100元的人民幣,遞給劉子骥,“劉律師,你昨天下午不在的時候,那個農民工李元來所裏找你,說是要還你錢,還帶了一兜桃子。這是他還的錢。”

劉子骥接過那張100元的粉紅人民幣,一時沉默了幾分鐘。

沈鵬對那個年輕人印象很深。是個島外來的青年,個子不高,皮膚很黑。幾天前,已經是下班的時間,沈鵬正在做打掃整理的工作,劉子骥也走出事務所大門準備去停車場。一個年輕人朝劉子骥走過來問道,這裏是不是武陵律師事務所。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說他有業務要咨詢,他在工地受了傷,兩指骨折,工地只給了五百元之後就不管了,他現在兜裏只有一塊錢。很意外的,劉子骥聽完他的訴說,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驅車離開。他上下打量了那年輕人兩眼,帶他進了事務所。沈鵬便也只好跟了進去,心裏納悶着,以前劉律師最常挂嘴邊的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作為律師,形象必須要理智冷酷。怎麽一下子轉變了畫風。

進了辦公室後,農民工李元告訴他們,他來之前就報了警,警察說沒辦法管,開警車送他去勞動仲裁,仲裁那裏也說沒辦法管,讓他來律師事務所咨詢,所以他就來了。

實際上,沒簽訂勞動合同的工傷案件走起程序來特別複雜,沈鵬便給他解釋了大概的情況。之後他卻提出一個要求,希望他們能幫助他。劉子骥聽完他的請求,思考了一會,就讓他提供相關人員的聯系方式,告訴他事務所可以出面幫他調解。但是李元一直說他們沒聽懂他的意思,他希望他們能借點錢給他,讓他可以坐車到其他老鄉住的地方,好能借一些錢去看病。

沈鵬當場愣了一下。而劉子骥聽完,卻拿出錢包,抽了一張100元的人民幣,遞給他,還留了手機號碼讓他有困難再聯系他。

說實話,沈鵬除了意外劉子骥的舉動外,他也不覺得這錢會還回來。然而現實是,李元昨天下午确實來所裏找劉律師還錢了。在這行可以接觸到各種各樣奇葩的案件,很多案件根本就記不住了,剩下的只有人性涼薄、市儈功利,沈鵬以為他連基本的人性都快不相信了。但是張小漁出現了,第一個打破了他這種觀念,然後是這個普通的農民工李元。他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反而覺得特別高興。

劉子骥沉默了一會,便把錢收了起來。

張小漁這時卻像突然反應過來,剛剛意識到沈鵬的存在。他蹑手蹑腳地走到沈鵬旁邊,看劉子骥沒注意到他,便壓低聲音在沈鵬耳邊說道,“你之前不是說夥食費什麽的沒問題嗎?我把這個月的賬都記在本子上了。你看什麽時候給我錢。”

劉子骥頭上青筋直冒,他擡起頭不耐煩地喊了一聲,“張小漁,你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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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漁撇了他一眼,蔫蔫地走開了。

劉子骥也沒心情看卷宗了,直接丢給沈鵬,“你先回去打一個電話給王夫人,就說我想親自和她兒子王鵬飛聊一聊,定下周一的時間吧。你先回去吧,今天是周末,你剛出差回來,好好出去放放松。”

待打發了沈鵬,劉子骥轉過頭,陰測測地看了眼張小漁,“小賬本呢,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都還記着賬呢。快去拿來……我倒要看看我這整天吃着青菜蘿蔔幹還能有山珍海味的價!”

“沒有,不記得放哪了!”張小漁擡頭望天。

“怎麽夥食費都不要了?”

“小賬本燒了。”

“就是燒了,你也得把灰給我扒出來。”

張小漁蹲在牆角,幹脆用屁股對着劉子骥不說話了。劉子骥氣得跑過去朝他屁股踹了一腳。

張小漁啊地捂着屁股,轉頭盯着劉子骥,“你怎麽亂打人啊!”

劉子骥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臉上樂開花,“怎麽,屁股這麽金貴,還動不得了。得,趕緊去醫院開傷殘證明,我一分錢都不會少給你的。”

張小漁憤憤地不理他了。過了幾分鐘身後卻又傳來劉子骥的聲音,“我幫你想了個辦法。你可以不用去睡大街。”

張小漁忙轉過頭,雙眼放光地看着劉子骥,一臉的期待。

劉子骥咳了兩下,不自在地說,“你可以暫時搬到我家住,我不收你房租,你也別跟我再讨什麽住宿費夥食費。”

張小漁一臉的失望,嘟囔着,“我住你家有個卵用,也不能繼續收廢品,你家有院子?”

劉子骥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別惦記你那撿破爛的行當。有點出息行不。你搬過來,我給你安排工作。”

張小漁眼神一亮,又扭扭捏捏地說,“那怎麽好意思,我就初中畢業,啥也不懂,只能幹些粗活。”

劉子骥朝他不耐煩地吼道,“再啰嗦,自生自滅去。”

第二天,劉子骥就找來了搬家公司的人。期間無數次與張小漁差點爆發戰争,只差一點點,張家就會變成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現場。

“這個不能扔!”張小漁沖過去抱着劉子骥的胳膊不放。

“這鍋都斷耳了,你留着幹屁啊!”

“你還教訓我說話不文明,你當律師的比我還耍流氓!”

……

“你又幹嘛,這些廢鐵都是我辛苦撿的,我要拿去廢品站賣錢的!”

“那你幹嘛不趁早賣了,你還要搬到我家去啊!張小漁,我跟你說,這事沒門。你不如去睡大街算了。省心!”

搬家公司的小夥子小心翼翼地問劉子骥,“先生,這沙發還搬嗎?”

劉子骥朝他不耐煩地擺擺手,“扔掉,都給我他媽全扔掉。你這人有點眼力勁行不,沒看到正在吵架啊!”

張小漁看劉子骥暴怒的樣子,終于閉上嘴,不敢鬧了,小聲地嘀咕着,“那些書我一定得帶着。你要不肯,我找沈鵬。”

劉子骥瞟了他一眼,沒說話。張小漁就當他同意了,趕緊抱着紙箱,把他的寶貝書一本一本壘好裝起來。過了一會舉起一本書,朝劉子骥大聲喊道,“這本《死亡飛出大禮帽》還是你給我買的啊,可不能丢的。”

劉子骥徹底熄了火氣。

中午草草解決了午飯,便繼續搬家。等到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大概看出來他們在搬家,虎紋貓一早就繞着他倆轉,不肯離開。

它朝張小漁喵喵叫着,張小漁走過去抱起貓,問劉子骥,“這貓還帶過去嗎?”

“帶啊,沒看我把貓罐頭和骨頭玩具都帶着呢。”

張小漁開心地笑了笑,貓像被他的情緒感染了,也跟着發出一聲長長的叫聲。

劉子骥回頭招呼了他倆一聲,“走了,還愣着幹嘛!”

張小漁背着雙肩包,手中抱着貓,應了一聲,屁颠屁颠地朝劉子骥跑過去。

兩人上了車,黑色的奧迪慢慢滑進一片晚霞之中。

“你抱着貓幹嘛,放在後座。”

“那我要不要坐到後座看着它啊?“

“不用。”

“糟了,劉子骥,貓把後座的皮革撓花了!”

“張小漁,你怎麽看着貓的,我這皮套上周剛換的。”

劉子骥氣得頭上冒煙,虎紋貓無辜地舉着爪子,朝他倆讨好地叫了聲。

“我算服了,你倆就是睡大街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寫評寫得累死人啦,更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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