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橫炮!這肯定是你的傑作!!”灰藍色的達特森簡直氣急敗壞,但是已經笑得滾到飛毛腿腳下的紅色跑車抖動機體揮揮手,表示不是他幹的。而漆面打蠟光亮得能閃瞎一打鏡頭的金色戰士則十分得意的雙手環胸,“橫炮小爐渣的腦袋可沒那麽有趣,這麽有格調的點子當然是我出的。”

在沒塗漆和不要裝甲板上,恐怕全尋光號都比不上這對雙胞胎。

“真是夠了。”醫生連吐槽的力氣都欠奉,他芯累。

“……我是不會問任何機這個問題的!”藍霹靂淺色調的鏡片因為惱怒情緒數據過多而閃爍着薄光,“反正這個你們倆就算不回答也沒關系。”酒保忿忿不平的拍打了金色戰士的後腦勺,“PASS。”

“啥?”在距離笑下線只有一步之遙的橫炮立刻從合金地板上撐起機體,“我說小藍你這比背離還要過分啊?”而且誰說可以随便PASS的。

“PASS有效。”正躲在角落裏跟漂移,榮格和合金盾發條一起喝酒的補天士笑嘻嘻的舉起了手,“以艦長的名義。”

不管怎麽說,讓雙胞胎吃癟可是比捉弄藍霹靂更有趣的事情。

“切——聯合艦長嗎?”飛毛腿嗆回去的口氣跟他的新塗裝一樣的辣。

擎天柱抓着威震天的手,舉了起來。

然後用一句話就把差點暴走的補天士和氣焰嚣張的飛毛腿之間即将興起的戰争消弭于無形。

“PASS有效。”

他回答的一本正經嚴肅無比,但誰都能看到大副兼前指揮官光鏡裏調侃的笑意。

真.艦長先生默默咽下差點噴出來的能量液,他是知道Prime和他的部下們相處的十分融洽,但沒誰告訴他那也包括跟這些家夥們一起惡作劇。

“嗷渣!!大哥你不能這樣!!”橫炮痛芯的捂住胸口,“每次,每次!!再這樣你就真的要把補天士寵壞啦!”“你們真的只是共用過一個能源寶,而不是同火種分裂的?”因為這偏芯眼得沒邊的發展,連飛毛腿都罕見來幫腔他兄弟了。

“雖然我也覺得補天士就是被擎天柱你縱容才老那麽無法無天,不過今天這次不算。”醫生撇了一眼還在企圖垂死掙紮的雙胞胎,“順便加我一個,PASS有效,以首席醫官的名義。”

“啊哈!贊美救護車!你的威嚴無可匹敵!”也許是信教久了的關系,漂移的感嘆詞越來越有神棍之風,不過這不妨礙他落井下石,“我也投一票PASS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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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近乎全部的金剛們都舉起了手,沒轍,畢竟前面可有幾個超巨大的榜樣豎着。

被這份愉快熱鬧的氣息所感染,連擋板都興高采烈的竄上了吧臺,學着擎天柱的模樣把狂飙的手給舉了起來。開始,騎士還有點驚訝,但旋即發現迷你金剛只是喝多了,單純在有樣學樣而已。中立劍客頗感郁悶的垮下嘴角,但他始終沒有抽回手,一臉無奈的任由醉酒的擋板嘿嘿笑着把手掌揮來揮去。

他不太擅長應付酒鬼。

大勢所趨,衆望所歸,或者說,最近惡作劇得全船皆憤的雙胞胎,理所當然的被船員們打擊報複了。

“哼哼,你們會後悔的。”橫炮一扭身從地上竄起來,轉動視角的光鏡怎麽看都像是在打壞主意。“需要嗎?”飛毛腿鄙視的看了看自己的兄弟,為他過于貧瘠的頭腦感到憐憫,“直接問個遍不就夠了嗎?”

反正他們又不怕金剛快打或者對方惱羞成怒——應該說,那才是他們的目的。

“嘿嘿嘿,就讓我們從補天士你第一個問起!”受到來自同源兄弟親切無比的安慰,橫炮恢複的速度不能更快,然後兩個小爐渣就愉快的決定了最初的受害者。

塗裝鮮豔醒目,駕駛技術高超,自認帥氣程度在船上輪不上第一也是第二的Prime候補,聯合艦長補天士,第一次在雙胞胎面前卡詞了。

尴尬的沉默持續了好幾個分循環。

“……就算我說不是你們也肯定不會信的!!”在衆金剛光鏡興味盎然的圍觀下,補天士幾乎算是自暴自棄的把腦袋埋進桌裏。

“只要你能找出一個能證明你不是的家夥來,我們就信!”

即使是被這樣說了,紅色的小跑車也還是沒能把腦袋重新露出來,首戰告捷的雙胞胎歡樂無比的繞着他跳了一圈的舞,“孩子,如果哪天你需要幫助的話,盡管可以找我們喲~~絕對不計前嫌!!”

一只酒杯結結實實的砸了過去,可惜被閃躲的利落幹淨。

“然後,我們該找誰呢~”手拉手,一邊閃躲補天士的各種投擲攻擊一邊歡樂歌唱的雙胞胎,轉動他們的腦袋,把亮閃閃的光鏡對準了正在安慰沮喪好友的白色劍士。

“雖然是個前霸天虎,但是不僅轉投了汽車人,還是個堅定的信徒……”橫炮搭上對方的肩膀,“所以,也許我們有理由相信,漂移,你是繼小補之後的第二個嗎?”他那師承錄音機的詠嘆調一波三折,絕對深得其精髓。

而飛毛腿則不知從哪直接弄了支麥克風放到劍士面前,呃,麥克風形狀的擴音器,角落裏寫着制造者小諸葛。

先不提倆個同樣無法無天的家夥是怎麽搭上線的,但這對尋光號來說可真是個壞消息。

作為新任治安管理官,漂移的內置屏幕上飄過這樣一句彈幕。

可惜,在為不知何時将發生的人禍發愁之前,他得先回答雙胞胎的問題——背上不懷好意的視線們都快點燃他的外裝甲了,漂移越發同情還在埋臉裝死的補天士。

“……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得出這種奇怪結論,但我還是得無情打破你們的幻想。”劍士聳聳肩,“當然不是。”他們是不是忘記他加入霸天虎前是住在哪的?末日大街裏要能找出一個未開封的金剛,那才堪稱奇跡。

“很遺憾,就算這麽說了,你也得找個證人。”

劍士繼續攤攤手,“沒有,你們可以選擇不信,我又不在乎。”漂移的态度十分光棍,在應對雙胞胎上,他的技術可比補天士高明多了,有時候人生閱歷真的很重要,哪怕都是些無法直視的黑歷史。

“太可惜了小漂,沒有證人的話,那麽你就是我們今天……”

就當橫炮正要宣布第二個榮登未開封寶座的人選,而補天士也終于清洗液滿臉的搭上兄弟的肩膀打算一起痛哭的時候,另一桌的夜巡舉起手。

“我能證明他确實不是。”

“什麽!!驚天秘聞!!劍士的緋聞情人竟然是著名偵探夜巡嗎??”就等着一手大料的激流連預備要寫的第二天的頭版标題都給喊了出來。

“咳咳咳,激流,我們交情好歸好,你這樣造謠我還是會告你诽謗的。”夜巡啧了幾聲,晃動手指,“我只是剛好看到好幾次漂移夜不歸宿……然後第二天早上帶着有點亂的裝甲板從感知器房間裏晃出來而已。”

“……換成嚴謹科學家的另一面感覺也不錯。”八卦之王翻翻光鏡,毫不介意的改起标題——橫豎他都有賺。

“不行不行!!趕緊給我删掉!!”剛才還淡定萬分的劍士瞬間就跳起來,“小感太害羞了本來就一直不肯讓我在航行期間公布關系,你們這是要害我被關到門外去嗎混蛋!!”

回應他的是此起彼伏的大笑和各種噓聲,甚至還有口哨。

“哦,這真是太讓人失望了,兄弟。”橫炮傷心的看着飛毛腿,鏡頭上清洗液閃閃。

“是的,但我們能相信下一個依然有更多驚喜。”金色戰士已經完全以某些八卦節目的主持人自居,“給漂移和感知器送上祝福!!!以及,夥計,如果真被掃地出門,歡迎來酒吧找我們倆通宵。”

“去死你們兩個混球爐渣!!”

“歐耶~~~然後~~”合作愉快的以高難度舞蹈技巧躲開漂移的雙劍,橫炮愈戰愈勇的繼續作死,“讓我們來問問同樣是尋光號上的重要醫生,卻總是缺乏存在感的!”

“……榮格?”飛毛腿不太确定的接道。

“謝謝,很少有誰能那麽快就記清楚我的名字。”心理醫師真芯誠意的說。

“不不不,醫生,我們需要的不是你的感謝。”作為一位毫無氣勢,始終致力于把威脅感(也許還有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心理學者,橫炮和他套起近乎來毫無壓力。

“我們需要的是您的配合。”飛毛腿遞出出擴音器的姿勢完美得可以打上十分。

“您是一個好人,醫生,和某個頂着首席醫官名頭的魔王不一樣……所以您不會拒絕的,對吧?”鑒于橫炮的這番說辭完全沒有降低音量的意思,所以隔壁桌‘大魔王’不屑的冷笑連榮格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幾乎能想象出救護車的新治療計劃表上,橫炮與飛毛腿的名字榮登榜首的景象。而蘭博基尼兄弟滿不在乎,甚至稱得上泰然自若的神情,讓心理醫生不由得挑起金屬眉骨。這對雙胞胎到底是怎麽養成了如此……嗯,不知死活,勇于作死的性格的呢?榮格覺得這是個相當有挑戰性的課題,因此他對能近距離接觸兄弟倆十分歡迎,也就沒有介意兩個年輕人略顯失禮的肢體接觸。

好脾氣的轉了轉因為自帶光鏡性能較差而特地附加上去的輔助裝置,心理醫生給了衆金剛一個有點腼腆的微笑,“我确實不會拒絕,而事實也并沒有太難以承認,我确實是。”榮格很是随意地攤攤手,“畢竟大家都知道,伴侶可遇不可求。”

他笑得很坦誠,“誰讓我是個沉悶無趣的老派金剛呢。”

性格守舊的塞伯坦人裏,不喜歡随便來一發的比比皆是,榮格确實不算顯眼,而他真誠坦率的語氣,也讓試圖起哄的家夥們完全失去了捉弄的興趣。

“別難過醫生,以雙胞胎的名義,我們打賭您很快就會找到心儀的伴侶的!”不知道是罕見的感動還是出于別的什麽緣故,橫炮回話的音調聽起來有點奇妙。“……是的,如果實在找不到……”飛毛腿疑惑的看了一眼他的兄弟,然後,,某個一腳踏進來撥開了他們倆的酒鬼,解釋了全部的疑問。

“他,不,是。”旋刃喝的有點多,整個腦袋都在晃蕩,但還是堅持用發聲器一字一句的說出了他的意圖,“我是證人。”

橫炮吹響長長的口哨,“嘿激流!快記下來!我敢打賭這是塞伯坦有史以來驗證得最快的預言!!”

“我覺得是尋光號明天的頭版頭條!!前暴力犯對無辜受害的路人醫生一見鐘情棄暗投明然後終成眷屬!!簡直是一曲勵志的贊歌!!”八卦之王被他擅自腦補出來的八百萬字節史詩長歌般蕩氣回腸的三流愛情小說感動得清洗液滴了一桌。

榮格用近乎無奈的眼光看向旋刃,“我已經跟你解釋過,旋刃,別介意那個,你當時只是喝高了。”

“我也說過我會負責的!!”

“什麽,竟然是傳奇般的酒後亂X嗎——哦爐渣好疼!藍霹靂,扳手這種危險的兇器為什麽能帶進酒吧!!十郎在偷懶嗎??”被看不下去的救護車直接施以機體打擊後,捂住腦袋的橫炮沖着酒保哼哼唧唧起來。

對此即使是向來能言善辯的灰藍達特森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他聳肩表示歉意,接着落井下石地笑了起來。

被丢了負責宣言的心理醫生很是沒轍的,大大的,嘆了一口氣,“那天你真的只是喝多了,然後随手打開一扇門走進去,碰巧是我的房間。當然,我不否認你原本是打算做點什麽,但持續一陣意味不明的胡言亂語,外加拆了幾片我的外裝甲之後,你就因為機體過熱而下線了。”

榮格以溫和且平靜的目光看向他,“可能因為是高純攝入太多的關系,你的機體完全卡死,我又不夠力氣把你從身上推下去,大聲喊人的話又太尴尬,所以只好保持我們摔在地上的姿态一直到你上線,結果你清醒後完全不肯聽我解釋,一路念叨着會負責和需要冷靜,然後就變形飛走了。雖然我很想跟你把當時的情況再說說明白,但整個兆循環你都在躲我,我實在找不到合适的機會把話說清楚。”

“所以,現在讓我再好好說明一次,确實什麽都‘沒有發生’,別再介意,但你也許該考慮克制一下酒量,旋刃。”

心理醫生說完之後,整間酒吧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衆金剛看着旋刃的眼神裏,同情有之,惋惜有之,但更多無疑是憋笑憋得快死。

然後這個只剩下單個光學鏡頭的戰士猶豫了半天,終于成功擠出了唯一一句話,“……我戒酒的話,你會答應接受……那什麽嗎?”

榮格覺得他的光學鏡大概需要送修,連同他的音頻接收器一起。

“如果你不能給最後一個詞添上正确的定義,我就只當它是個談話預約。”

“那就當預約把,預約也挺好的。”他咕哝了一句,“……我都有好幾天沒跟你說話了,呃,可以多排幾次嗎?把我日後的休息檔都加進去行嗎?”

那芯理診療室就不用開門了,榮格哭笑不得的想。

但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說完之後,醫生才覺得自己回答得好像太過簡略,發聲器可能也有些問題,聲音聽起來那麽幹澀。雖然他有芯想換個更好的說辭,可搜遍整個記憶庫,略去一半學術詞彙,另一半磨砺多年的談話技巧又不太想用在這個時候,結果躊躇了半天,榮格還是沒能找到更合适的回答,因此最後只能尴尬的添上一句,“我會努力把時間表排出來的。”

還不如不說,芯理醫生深覺狼狽的想。

但話音方落,全場立刻掌聲雷動,榮格才發現剛才周圍安靜得過了頭,以及,扭頭就能看到一大群金剛正舉着攝像裝置在拍攝留念。

“簡直不敢相信,我們剛剛錄到了什麽!!”

“旋刃的告白現場……渣,太棒了,我拿出去一定能吓碎一堆的光鏡。”

狂戰士默默掏出了他的槍(等等這是怎麽進酒吧的!)。

“删掉,不然你們就慘了。”

他一腳踩在榮格的椅子扶手上,氣勢萬千地舉槍待射。

眼看着過于熱烈的酒吧娛樂現場馬上要朝全武行一去不回頭,本該出面阻止這群機油上腦的家夥們的艦長和大副先生卻興致缺缺——嚴格的說,是平時總第一個冒出來的Prime興致缺缺,而威震天只是單純的覺得既然有擎天柱在,他何必去費力不讨好——悠閑的喝酒看戲才更符合這位前破壞大帝的性格。

所以倆金剛誰也沒動。

雖然用博派內讧的實況當下酒菜還挺有趣,不過好歹這群混蛋明天還得上船(尤其這船歸他管),因此威震天左等右等沒見擎天柱動彈的時候,他為數不對的耐心終于用完了。

“不制止他們沒關系嗎?”

Prime詫異的看了自己的老對手一眼,“……也許是我想太多,總覺得今天我們的身份對調了?”看到前角鬥場之王面色不虞的抽動嘴角,擎天柱卻面露笑意,不動聲色地挪動位置朝威震天靠了過去,他們倆的機體算是比較大的類型,所以即使隔着一張桌子,要刻意調整成肩并肩的姿勢也并不困難。

不得不說,只要擎天柱想主動的話,他還是很擅長做這些小動作的,比如此刻兩機明明還坐在各自的椅子上,也沒有特意勾肩搭背,但他就是能成功營造出足夠親密的氛圍。威震天在芯底不屑地噴出尾氣,鐵堡人的交流技巧。但是,通常只有擎天柱私下向他表示歉意,或者做出某種提示的時候才會那麽幹,所以就算他再如何鄙視這些無聊的小手段,當對方使出來的時候,破壞大帝還是每次都很受用。

包括現在。

“不去制止的理由是什麽?別告訴我發洩有助團結之類的蠢話。”

看他總算能心平氣和的重新詢問,Prime回以默契的微笑,他稍微舒展了一下機體,然後拎着杯子遙望另一頭快鬧得翻過去的衆金剛,光鏡微微轉動,燈光在鏡面上折射出淺淺的钴藍色調,應該是在記錄那邊的畫面,“為什麽一定得制止呢,不覺得這樣也很好嗎?”

“……很好?”破壞大帝挑挑眉頭,也扭頭看向對面能量液共機油一色,裝甲碎片與桌面齊飛的景色,“我們倆對‘好’這個詞的定義差別一定很大。”U球的流水線,當年報應號上都沒出現過這麽可怕的場面。

“是的,現在很好。”Prime微笑着回答,“雖然看上去很糟糕,不過這就是他們嬉戲的方式……你不能指望這些被戰鬥本能浸透了每一根管線與金屬骨骼的家夥能像群平民們一樣和和氣氣的慶祝。”

因為那根本做不到。

從普通礦工到角鬥士,最後甚至變成了一派首領的威震天對此明顯深有感觸,最初的時候,他們如何表達喜悅?和朋友在麥克老爹的油吧喝上幾杯,他甚至都不會在那個時候跟來挑釁的混混動手,發生了鬥毆只會躲進桌子底下。而日後的角鬥士之王,最為愉悅之刻,卻是親自捏碎對手火種,舔舐指爪上殘留的本源能量的時候,那份永恒不變的氣味,至今也記憶猶新,香醇遠勝任何美酒。

所以自那之後,威震天再也不需要什麽酒類刺激,半永久地開啓了FIM芯片。

而內戰火焰裏崛起的破壞大帝,他站在城市的廢墟中央縱情大笑,沉醉于雙手揮舞下誕生的煉獄,昔日看臺上的傲慢觀衆們,皆盡跌落其中,在他腳下苦苦掙紮。

也許回憶得太過深入了,威震天能感受到高濃度的能量液在機體的管線裏肆意奔流,仿佛千萬噸熔岩從山頂落下,裹挾着火焰與重力滾滾而去,氣勢無可匹敵,雖然新造的軀殼始終比不上那具舊身體,總是與他的火種有着隐隐分離之感,但這一刻威震天依然忍不住扭動手指,他還能想起這些關節如何插入裝甲縫隙,幹脆地将它們從擁有者的機體上撕開,接着扯斷重要管線造成短路,最後,捏住胸腔深處火種的炙熱手感。

他會感受片刻它的搏動,然後選擇送一炮還是捏碎。但手臂上空蕩蕩的重量讓威震天詫異,融合炮竟然不在。

它被融了,如今的威震天也不再是過去的破壞大帝。

這條數據在電子腦中被顯示出來的時候,他有些茫然的虛握一把,似乎想要捏碎某種東西,某種幹擾他的認知,讓他做夢的機器,或者別的什麽。

擎天柱溫和而低沉的嗓音遙遙傳來,終于将威震天徹底拉回現實。

“我曾經跟旋刃談過,因為他那一陣的戰鬥實在太亂來,我覺得如果他有點戰鬥以外的事情可以投入,那就能很好的改善一下他的暴躁,起碼在和平時期它真的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

“但他告訴我,不知道除開戰鬥之外自己還能幹什麽。”

“知道嗎,威震天,當時我真的一度懷疑過,我的堅持,是否有意義,我們的戰争已經太過漫長,占據了太多的思考回路,我們甚至沒法去想點與戰争無關的東西——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徹底成為戰争一部分的我們要如何停止它?”

“所以你縱容他們胡鬧。”就為了讓麾下戰士們去考慮戰争之外的東西,“難道你就不怕他們因此而變得軟弱嗎?”

“可是至剛易折,Mega。“

“……”被Prime幹淨利落的一句話堵住的破壞大帝哼了一聲,介于他們倆的這種争辯總是互有勝負,因此威震天還沒有小氣到會因此耿耿于懷的地步。

“所以,我覺得現在真的挺好的。”放棄了權利,放棄了領袖的身份與地位,甚至把能源寶留在塞伯坦以防不時之需的擎天柱依在桌子上,和他的對手與友人,靠着肩頭一起喝酒,任由他的戰士們互相嬉戲打鬧。

如果時空錯亂再來一次,他希望此刻能持續恒久之遠。

“收起那些蠢念頭。”不知何時,威震天将自己的杯子伸過來,與擎天柱的對調,那裏頭果然不再是高濃度的,而是被發覺的藍霹靂适當的更換成了調低的普通能量液。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不是……”沒有當着你的面提麽。

曾經的角鬥之王向他投來嫌棄的一眼,“因為面前的微小喜悅而止步,那未來會出現的更好的景色,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對威震天來說,剛才可真是罕見的溫柔語調,擎天柱面容上笑意更深,“我們不可能收盡所有的美好,所以才需要選擇合适的時刻停留。”

“此時此刻?”艦長先生嗤之以鼻,“一切都還沒有安定,能量缺乏,塞伯坦依然重建緩慢的現在?”

“此時此刻,戰争已經停止,同胞們放下武器忘記派別,在同一個酒吧裏喝酒,有着無限可能未來的現在。”

“那也有可能更糟,我喜歡确定的未來,站在重建成功的首都俯視整個星球,無數條燈火通明的道路蔓延遠方,光亮炫目得令恒星黯淡。”他希望重生的故鄉,能比傳說中的黃金時代更耀眼。

“沒有任何波瀾的限定未來,不覺得無趣嗎?世界正是因為皆有可能才美麗。”

“請你管那叫實際,我讨厭任何自以為是的驚喜。”還不如說是驚吓,不受控制的東西最讨厭了。

前一刻還在雙雙描繪日後要被複蘇的星球雛形,下一秒倆金剛就立刻陷入了比新生機體的吵架更無聊的低級争辯裏。在他們為此花費了大量時間争執到底誰比較無聊不懂情趣的時候,暴走的旋刃終于被忍無可忍的救護車一扳手放倒。

“急救員,麻煩你把這個因為成功脫團而機油逆流的白癡送去好好清醒一下。”

“……呃,救護車,我會送他去醒酒的,但你也別再繼續用那麽讓其他人誤會的形容了好嗎?”醫療室被傳成魔窟肯定是因為每次你都說些奇妙形容的關系啊大夫!!急救員忍不住內芯清洗液刷地,他真的不想以魔王的仆人甲,或者魔王的幫兇乙之類的身份,出現在尋光號的地下傳說裏。

那真的太蠢了。

被醫生的‘見義勇為’拐着彎拯救的衆金剛依然沒有吸取足夠多的教訓,證據就是他們歡呼着讓橫炮和雙胞胎繼續剛才的游戲。“今天可還沒HIGH到最高點呢夥計們!!”開路先鋒舉起滿是泡沫的酒杯叫喚,“來吧橫炮,不放倒每個還站着的金剛就不算完!!”

“啧啧啧。”紅色的蘭博基尼搖晃他的食指,“放心吧,我們會放倒的,但那不包括你,因為我連證人都不需要也能确定你還是個沒開封的。”

“這這這是污蔑!!!”被戳上标簽的開路先鋒瞬間就爆了,“你才沒有證據!!”所幸他今天還沒有喝特別多,總算還剩下最後一條理智線路來跟橫炮争辯,當然這對勝負的影響大概只有1。

勝率低到極點之後,加多少都不可能贏,因為它已經負了。

所以橫炮只是壞笑着聳了聳肩。

“誰讓你過分緊張就會下意識的用出力場來呢,這又不是什麽秘密。”

“與其猜你到底是不是那什麽,還不如猜你到底用力場彈出去幾個倒黴的家夥還更有趣味一點。”比紅色的兄弟更毒舌的飛毛腿來了最後的會心一擊。

“啊啊啊啊我讨厭你們!!!!!”捂住光鏡就地蹲下的開路先鋒周身爆出大家都熟悉的金色球形力場,然後咕嚕嚕的滾着它去角落抽噎着喝悶酒了。

“真是個完美的界外球啊兄弟。”被彈飛的雙胞胎和好幾個被殃及的池魚一起艱難的從狼藉的地面上爬起來。“一擊完結新紀錄被你刷新了,飛毛腿。”

“渣,我的漆!回去不幫我打蠟就跟你沒完!”

“等等這禍是你自己招來的啊?”

“幹活或者被揍,你可以選一個。”

“遷怒太不道德了!”

“那是什麽鬼,我下載的三萬五百多種語言裏都找不到這個詞。”

“虐待同火種的兄弟是要遭天譴的。”

“是嘛?也行,換成幫我買一整套最新版的塗裝套餐,你知道我最喜歡的牌子是啥。”

“……請繼續虐待我,誠心誠意的。”聽到飛毛腿要求的橫炮被吓的一骨碌翻起身,然後恭恭敬敬的跪地請求被虐。

“普神在上,那神奇的塗漆套裝到底貴成了什麽樣啊,竟然能讓你完全丢棄節操?”雖然紅色蘭博基尼身上這玩意本就瀕臨絕種,但補天士覺得他該有的時候總是能拎出一點來的。

哪怕就只是為了拿出來賣。

橫炮愁眉苦臉的湊過去,在和他色調相近的火焰小跑車耳邊報了一個數字。

“……我,我覺得我的音頻接收器有點不太好……”補天士顫抖着說道。

“只是個數字而已,說來我聽聽??”終于成功騷擾激流到他同意保證不會在尋光號內幕網上發表某些事關私人的消息,并且還順帶成功把別人發上來的另一條消息給壓下去的漂移,帶着愉快的神情步履輕松的走來,一手肘架上好友肩頭。

補天士覺得要說出口有點難,所以他不得不用內線短信的方式發給了劍士。

周圍的金剛們都等着漂移來解救他們的好奇心,畢竟能讓一個見多識廣的領袖候補驚到目瞪口呆,一個著名的違禁品商人都受不了可怕價格,他們還是很想聽一聽具體數目的——反正要負責掏塞幣的又不是他們。

但末了白色劍士只是挑挑眉,“還好嘛,比尋光號的價格便宜多了。”

蒂諾卡終于沒忍住翻起光鏡,“我不是故意想吐槽,但是,一套跟大型探索飛船幾乎同價的塗漆套裝……這已經夠可怕了。”

漂移無辜的看着這位女士,始終沒把‘其實尋光號那時候是賤賣’的事實說出來。

這場兄弟阋牆的鬧劇并沒有吸引太多的注意力,因為自從雙胞胎上船之後幾乎每個兆循環他們都要鬧上那麽一場,大夥的心态已經順利地從最初的神經緊張,到定時蹲點看戲,最後演變為‘又來,你們煩不煩’這種機械狗都不想多理的态度。

誰都知道,只要幾個分循環,他們倆就會黏糊得跟幾百萬年沒見面一樣了。

飛毛腿罕見的沒有嫌棄他那個突然不依不撓起來的兄弟,自從尋光號第一次出征歸來之後,他們就無條件的和好了,甚至沒有說一句抱歉,但對同火種分裂的他們來說,刻意的言辭解釋确實有點多餘。而每次故态複萌的吵架裏,橫炮似乎徹底坐實主動退讓的那一個,雖然以前也大多是他先讓步,但偶爾格外頑固的時候并不是沒有。

金色戰士很清楚原因。

爵士告訴過他,當尋光號在半空中爆炸的時候,塞伯坦上的大夥都以為船員們不幸遇難了——實際只是一次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故。

照理說橫炮不該像其他金剛那樣産生誤會的,畢竟他和兄弟火種相連,如果飛毛腿死去,他肯定能第一時間感覺到,所以當尋光號被猛大帥一同傳送回塞伯坦,飛毛腿終于狼狽的踏上故鄉的地面的時候,看到那輛鮮紅色小跑車頂着猛烈炮火一路奔到自己面前來的他,極為難得的在原地愣神了。

“……啊,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變形起身之後,橫炮只說了那麽一句話,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幸虧飛毛腿沒有呆得徹底,還記得把能量耗盡而下線的兄弟丢上自己的第二形态,然後遠遠的離開下一秒被各色激光席卷的地面。

車背上被橫炮的機體刮得全是劃痕的飛毛腿一路跑一路問候U球的流水線,簡直火大的要死。

然後他們就莫名其妙的和好了,變得比以前還黏。

小小的争執不過是和平生活裏的調劑品而已,對雙胞胎來說,毫無波瀾的日子才真是要金剛命的玩意。所以他們倆在最短的時間裏故态複萌,并且還打算把游戲繼續下去的時候,完全沒誰為此感到驚訝。

“這種心理素質真是……怎麽說,難能可貴?”榮格很是驚訝的看着兩個小混蛋互相嘻笑着湊近了吧臺,呃,吧臺邊的擋板與狂飙。“他們就沒有比較安靜的時候?”

“哪天塞伯坦的太陽變成了U球,說不定就會了。”補天士如是說。

橫炮咧着嘴角,一路步伐輕快的踏出鼓點,要不是他哼唱的聲音裏到處都是錯拍和跑調,估計會被誰以為哪裏來了個爵士第二——但即使如此,也沒對小調活潑歡快的本質産生什麽損害,這确實是首好歌——他就這樣和飛毛腿一起來到吧臺邊。

如果是對方只是個普通博派新人,也許雙胞胎就能光明正大的湊過去,但現在嘛……

右手被待機狀态的擋板抓在懷裏充當了抱枕的中立劍士,面無表情的靠在吧臺上,光鏡中猩紅的生物電源沒有絲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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