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路璨然一晚上都沒睡着,第二天起來眼睛澀得難受,嗓子也疼。他回來直接就躺着了,把空調開到極低,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沒有洗漱,也沒有吃藥。

聽到外面有動靜,隐約能聞到海帶排骨的香味,路璨然趿着拖鞋出了卧室。

廚房裏,譚令美熟悉的身影忙碌着。

路璨然看了眼手機,媽媽昨天就發了消息,可能第二天淩晨回來。

“然然醒了啊?洗洗吃飯了。”譚令美回頭看了眼,笑着道。

剛看過來她就蹙眉,撂下鍋鏟在圍裙上擦擦手,快步走到路璨然面前。

“生病了嗎,怎麽不和媽媽說?”看着他紅腫的眼和略蒼白的臉唇,譚令美眼裏流露出心疼。

路璨然眼眸閃了閃,猶豫要不要告訴她昨晚的事,看着她臉上掩不住的疲憊,決定還是吃完飯再說。張了張唇,嗓子像被砂礫磨過,發聲艱難:“我沒事的,看過醫生了,等下吃兩片藥就好了。”

譚令美擡手探了下他的額頭,确認不燙才稍稍放心,柔聲叮囑:“再去躺會兒吧,給你熬點白粥。”

路璨然點點頭,先去洗手間洗漱一番才回到卧室,靠在床頭翻着手機。

有幾個未接來電是來自路景霄的,還有一條短信:爸要見你,明天來公司。

時間是昨晚。

路璨然眼皮一跳,難道事實真的是他猜測的那樣嗎?路正齊在遲家的事裏扮演了某個角色,或許是推波助瀾,或許是見利棄義。

晚餐喝了點粥,嗓子舒服些了,路璨然又吃了點潤喉糖和消炎藥,譚令美不讓他幹活,他只好坐沙發上等着。

“然然是不是有話想說?”譚令美給他換了杯熱水過來,問到。

路璨然點頭,把昨天的事給她複述了遍,撇開他哭到進醫院的事,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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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譚令美的面色很凝重,半天都沒說話,似乎在壓抑着什麽情緒。

路璨然有些擔心的看着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溫聲道:“媽媽,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不會向他們妥協的,一起面對。”

手背上導來的溫暖讓譚令美的心裏有了點溫度,她勉強穩住情緒,甚至還擠出點笑來安慰路璨然:“昨天吓壞了吧,是媽媽不好,留你一個人。”

有錢可以過得很舒适,但有權勢的人還是可以肆意欺壓你,哪怕再卑劣無恥你也抵抗不過,現實的殘忍不會因為太過現實而不存在。

路璨然扯唇:“沒有的事,我一個男生怕什麽,告訴媽媽是想讓你有警惕心。”

“媽媽,我們有什麽辦法可以牽制他們嗎?或者說有什麽他們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路璨然問到,十年前的事譚令美也許知道點什麽,在和路正齊對峙前,他想有更多的佐證。

譚令美怔了下,認真思索了會兒答:“公司的事他從來不讓我沾手,但是怎麽可能沒有秘密,然然你是想用把柄威脅他們?這太危險了。”

“媽媽,我們沒有選擇了,妥協退讓都沒有用。”路璨然笑得有幾分諷刺,“以前只是以為他們不喜歡我,現在覺得假如不是個木偶人他們都容不下我存在。媽媽,我們都沒做錯過什麽,如果他們有錯,應該受到懲罰。”

年輕人的眼裏沒有恨意,有的只是堅定,好好活下去的堅定。

譚令美擡手揉揉他蓬松的暖棕色短發,眼神柔和:“然然說得對,唯一的錯只是我當年錯誤的選擇,後果我已經承擔了。不過啊,先不要激怒他,想做什麽悄聲去做,我們一起。”

路璨然點點頭,問他:“當年遲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譚令美仔細回憶了下,“那段時間很混亂,路正齊一直很忙,經常不回家,突然有一天就把遲序帶回來了。大家都覺得奇怪,遲序的父母車禍亡故,但他還是有個姑姑在的,可在遲家宣告破産的當天她就出國了,後來沒什麽消息。”

路璨然沉默地聽着。

“姑侄倆關系很好,遲文宜不會不管遲序,但她不僅走了,還和當時的丈夫離了婚。裏面應該有隐情,偶爾聽人議論說是她丈夫背叛了她,雙重打擊讓她心灰意冷。”

路璨然還是頭次知道遲序有姑姑在世,書裏從未提及,大家都默認遲序只有一個人。

“那遲文宜的前夫是誰呢?”路璨然問。

“莫鴻羲,以前和路正齊關系很好,加上遲序的父親就是鐵三角,遲家出事後就沒往來了,莫家在政界很有聲望,以路正齊的性格不會主動斷了往來。”譚令美緩緩道,“遲家的事太突然了,說是意外,也都承認是意外,沒人敢去查。”

路璨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當年的事有了更為清晰的認知。遲家可能是風頭太盛惹來了嫉妒,又或者妨礙了某些人利益,那樣龐大有底蘊的家族能突然倒下,不是某一方單個的力量能做到。對家不清白,連曾經交好的也未必清白,從背後下手最讓人猝不及防也最有效。

看着譚令美擔憂的眼,路璨然安撫道:“媽媽我不會亂來,等下他要見我,我不能毫無準備。”

忽然想起什麽,路璨然鄭重又認真道:“媽媽,想和他離婚就離婚吧,協議也好,起訴也罷,不用考慮我的。他的承諾沒有一點價值,妥協也換不來不幹涉。”

譚令美笑着:“好,早看清了這個人,不該有一絲期待的。”

和譚令美談完後,路璨然回房間換了身适宜外出的衣服,上身藍白相間紮染襯衣,內搭白色T裇,配淺藍色牛仔褲加白板鞋,沒有像以前去路氏一樣穿着板正的西服,打理得一絲不茍。

“然然,保持聯系。”譚令美不放心地叮囑。

路璨然點頭,“沒事的,路氏那麽多人看着,他不能把我怎樣。”

剛出小區,門口似乎有輛車專門等着他,看他過來車門自動就開了。

路璨然遲疑了下走過去,司機是他不認識的人。

“路少,我是路總的助理周子明。”司機回頭向他微笑致意。

路璨然掏出手機看了眼,路雲霄之前又發了消息,說讓助理來接他。

“嗯,走吧。”路璨然鑽進車裏,閉目養神,身體還是不太舒服。

車子平緩地行駛着,路璨然幾乎快睡着了,被周子明叫下車。

坐電梯直達頂樓,路璨然被領到了會客室,路正齊他們在開會。随手抓了本雜志看,不去在意時間。

是本娛樂雜志,封面是霍成宣,拍得花裏胡哨的,很符合他的氣質。內頁是他和一些女明星的合照,有演唱會的,有走紅毯的,有綜藝的,霍成宣都笑得和朵花一樣。就這數量還是霍家刻意控制之下的。啧,公孔雀。

路璨然饒有興致地看着,娛樂記者都有個狗血腦啊,不是看過書他都快信這些都是霍成宣前任了。不過看不出來他快要辦演唱會了,天天挺閑的樣子。

薄薄的一本很快就翻完了,除了秘書來給他送過次差點,門外沒有任何動靜。路璨然随手又從架上拿出一本,這次是商業雜志。

封頁上是傅明哲,年輕帥氣的商業大鱷,翻開內頁除了他漂亮的履歷,路璨然看到一張照片,是他和遲序的合照。

兩人并排走着,遲序只露出個側臉,兩人氣場相合,都有極其出衆的外在,同框看着很養眼。遲序要更冷清淡漠一些,傅明哲則是沉穩從容,看起來很有cp感。

一個是早早繼承家業已成名的商界大佬,一個是初出校園白手起家的新人,不是互相欣賞不會這麽容易走到一起。路璨然看書的時候,就很喜歡他們那種惺惺相惜,陪伴成長的感覺,細水流長的溫馨。

看到一半,會客室的門從外面被推開,是路正齊的助理。

“路少,路董讓我帶你過去。”助理微笑着。

路璨然把雜志合上,跟着他往路正齊的辦公室去,裏面只有他一個人。

“坐。”路正齊道,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莫名給人壓力。

路璨然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沒說話。

“你說的十年前,是什麽事?”路正齊問。

路璨然垂着頭,沉默了一陣道:“就是你心裏想的那件事,我無意間知道的。”

路正齊靜靜看了他幾秒,忽然冷笑:“還有幾分腦子。”

路璨然依然沒擡頭,也不多說什麽。

“不管你是真知道什麽還是瞎蒙的,這嘴什麽時候該張你得知道。”路正齊的聲音冷而沉,顯得嚴肅。

路璨然這時擡頭,露出蒼白的臉和微腫的眼,嗓音微啞:“我能對路家做什麽呢,我要的只是離開而已啊,既然不被喜歡就不想留下,做那個多餘的人。”

“我什麽都沒有,不能得到想要的,那什麽都無所謂,會做出什麽我也不知道。”路璨然緩緩道,每一個字眼都吐得清晰。

頓了下,路璨然繼續用沙啞的嗓音:“和媽媽離婚,我們就和路家沒關系,做出什麽也和路家沒關系,你不用再在我們身上花心思不好嗎?或者覺得被忤逆,你主動驅逐也沒關系。”

路正齊目光沉沉,審視着這個忽然就性情大變的小兒子,又想到忽然反逆的妻子,都脫離了掌控,變數發生在哪?他想不通。

這不是個輕易能做出的決定,路正齊眼眸微眯,似乎在衡量着。

路璨然不躲不閃地望着他,心中沒有多少畏懼忐忑,不會更壞了。面前的是他的父親,卻不能以父親來對待,不能信任不能依靠,時時防備着。

“怎麽說動遲序幫你的?”沒有給他答複,路正齊提出疑問。

路璨然扯唇,“感謝路家啊,感謝你對他好,他覺得我因為他才會形成現在的性格,想幫幫我。”語氣淺淺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路正齊聽完似乎在思考真實性,繼而又問:“你把他當哥還是當成其他什麽?”

這話就問得奇怪,路璨然把疑惑直白地表露出來,道:“喊了十來年哥,還能是其他什麽。”

路正齊不置可否地“嗯”了聲,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繼續談剛才的事。

“你想彈琴可以,路家不會給你提供任何支持。”路正齊沉聲道。

“好。”路璨然內心冷笑,不破壞就不錯了。

“和你媽離婚不可能,她必須回路家,做她的路夫人,路家或者羲和園選一個。”路正齊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反駁。

路璨然的臉色瞬間冷了,“我也不可能同意這點,離婚不會讓你損失任何財産,為什麽不可以?不要提路家的家訓,也不要說你有什麽原則,看清現在的時代,你不愛她就別困着她。”

這次的沉默持續了很久,路正齊冷聲:“你有什麽籌碼來違抗?不明所以的十年前?即使你能編全誰會信?”

路璨然聲音都染上了冷意:“可以試試,我不會損失什麽,路家的聲譽呢?就算是胡說,他們會說我瘋了,路家有個瘋子。你覺得是瘋子好,還是棄子好?”

路正齊臉上隐隐浮現的怒色并沒有讓路璨然緊張,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假如沒有那件事,路正齊會急着堵他嘴嗎?

雙方對峙着,連空氣都冒着□□味。

路正齊唇線繃得緊緊的,眼神陰沉得吓人,路璨然無疑是觸到了他的底線,他冷然道:“我聽到一點風聲,你就別做鋼琴夢了。”

聞言,路璨然緩緩勾唇:“當然不會,我的目的只有一個。”

從辦公室出來,路璨然聽到杯子落地的聲音,路正齊生氣了。他只是暫時妥協了而已,随時可以暗中做些什麽。

暫時也好,總有出路的,路璨然看着窗外刺目的太陽,輕聲笑了笑。

——

寧城音樂學院近來要舉報院慶,院交響樂團正緊鑼密鼓地排練着,宋教授邀請路璨然去參觀。

排練室內大家都在訓練,看他們進來熱情地揮手打招呼,蘇漾也在裏面,他年紀最小卻是樂團的鋼琴首席。

“我彈的怎麽樣?”蘇漾他們正好結束一次配合,他就迫不及待地跑來詢問路璨然的意見。

“很棒。”路璨然不吝啬誇贊。

“明天就演出了,還是有點慌,第一次參加這麽大的場合。”蘇漾撓撓頭,晶亮的眼眸裏蘊着點緊張。

宋教授擡手敲了下他腦門,“關鍵時刻敢給我掉鏈子,我可不輕饒!”臉上都是笑意,話說出來沒什麽威懾力。

路璨然也笑望着他,“別怕,明天我來看,給你打氣。”

蘇漾笑得一臉雀躍,主動又回到鋼琴前和大家配合。

“蘇漾這孩子還是年輕,少些歷練。”從訓練室出來,宋教授感慨道。

“他實力還是不錯的,當時那些高年級的也沒競争過他,一直也不太服氣。他指着這回被認可,難免會緊張。”宋教授替蘇漾解釋道,“我看他和你挺投緣,多學着你點好就好。”

路璨然笑了笑,“再誇我都飄了。”

宋教授聞言又老生常談,說到讀研的事,勸學生向學,估計是老師的通病。

路璨然還是沒同意,宋教授無奈,開始給他講起院交響樂團的歷史,似乎想引起他的興趣。

“明天記得來看看,不少知名的鋼琴家會過來,多觀摩學習。”臨走前,宋教授又殷殷叮囑。

路璨然點頭,明天池年也會來,他肯定不會忘了的,最近除了練習,也在調查當年的事,明天很多優秀校友會過來,說不定就有他要找的人,希望能有點進展吧。

忽然手機振動了下,路璨然低頭一看,再看向前方,竟然是傅明哲。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的文文,已肥可宰哦~

《他們總以為我弱不禁風》by搖搖兔

一覺醒來,莫念歡穿進了一本刺激修仙文,成了裏邊的拖油瓶小炮灰。

文中他是男主師尊的大徒弟,靈根殘損,弱不禁風,也就張臉占了個第一。

不過這都不重要,因為他就是個炮灰。

都說師尊是古代最危險的職業,于是二徒弟三徒弟四徒弟都觊觎師尊。

他吃着瓜看好戲,手握劇本的他了如指掌接下來的刺激劇情,愛情啊,果然盲目又大膽。不枉他是個廢材,當個辣雞挺好的。

突然一天,他發現弱不禁風的自己竟然可以手劈巨石,隔山打牛,淩波微步,美貌再次爆表。

他:???

他不是辣雞嗎?書裏不是這麽寫的啊?

于是乎——

清冷孤絕師尊:為師的好熹兒,你終于長大了。

邪魅狂狷二師弟:師兄,你可讓師弟好生惦記。

溫柔體貼三師弟:師兄,你聽過師兄弟間也可結成道侶嗎?

乖巧奶狼小師弟:師兄,我……我想要你。

他瑟瑟發抖站在中間:……

不是說好的師尊才是最危險的嗎?

他只是個平平無奇弱不禁風的大師兄。

而且那麽多人不行啊!

【食用指南】

*身嬌體弱萬人迷主受

*精分切片攻感謝在2021-03-2007:03:08~2021-03-2123:14: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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