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傅明哲倚在車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太像是剛好路過。

路璨然在原地停了會兒,還是走了過去。“有什麽事嗎?”語氣淡淡的。

傅明哲也沒拐彎抹角,直接道:“你最近在接近莫家?”

聞言,路璨然瞳孔一縮,面容緊繃了些,問:“你怎麽會知道?”他能知道,路正齊是不是也知道了?

傅明哲不緊不慢地轉動着手上的腕表,語氣沒什麽波瀾:“你昨晚去了九夜,還混進了莫子昂的包廂。”

莫子昂是莫鴻羲的兒子,遲序的表弟。

“然後呢?你來找我為什麽。”路璨然問他的同時,仔細回想着當時傅明哲是否在現場,包廂裏光線太暗,他根本沒辦法全部看清,和莫子昂的接觸也只是幫着倒酒和在洗手間的一小會兒。

“當然是感興趣。”傅明哲彎唇笑了笑,“危險的事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做。”

路璨然警惕地看着他,問:“你都知道哪些?”

傅明哲也看着他,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待久了都會知道。藏得再深的事,總有人知道,只是敢不敢說,你找莫家沒用。”

路璨然也知道希望不大,昨晚看莫子昂的樣子,他是一點也不知道,利用他見到莫鴻羲不說要用多久,有沒有用都不一定,他的時間不是太充裕,也不想一直糾纏在這件事上。

“那應該找誰?”路璨然問他,小臉嚴肅了些,他手裏掌握的訊息太少,查下去很難。

“上車。”傅明哲道,伸手拉開副座的車門。

看了他幾秒,路璨然鑽進了車裏。

傅明哲随後也上了駕駛座,啓動車子。

傅明哲忽然問:“你要查的是當年遲家的事,你懷疑和路家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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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璨然反應過來了,這人也就是猜,訛他呢。不過算了,傅明哲要查肯定比他有效。

“如果是真的,你怎麽辦?”傅明哲又問,眼神裏有幾分銳利,路璨然的角度看不到。

路璨然不假思索道:“做錯事的人應該得到懲罰。”

即使調查清楚了,手裏握着證據,也并不是保命符,只有徹底擊倒才有機會生存。

傅明哲笑了聲,玩味道:“那可是路家,你的家族。”沒有了路家,路璨然就不再有豪門的出生,不再享有無盡的財富,也無法享受身份帶來的便利。

路璨然臉色有點冷,“我只是姓路而已。”是他以前的路,不是現在路家的路。

車子駛入了一片老舊的居民區,裏面彎彎繞繞的再開不進去,兩人下車步行。

邊往裏走傅明哲邊解釋:“當年的事遭殃的不只是遲家,還有很多同遲家的合作方,大大小小的企業倒了不少,有的重整旗鼓,有的一蹶不振平淡度日,想不開的也有些。”

“你們找誰的?”小區門口的保安大爺看着兩個陌生人口問到,兩人光鮮亮麗與這裏格格不入,大爺有些警惕和好奇。

傅明哲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遞給大爺,微笑着道:“趙建軍是住在這兒嗎?”

大爺接過煙瞅了眼牌子,眉開眼笑,一邊往口袋裏塞一邊回答:“是這兒。”說着看了眼天色。

“這點兒應該也快回來,要不進來坐坐等他?”大爺笑着道,把他們請進了保安室。

“小夥子,你們是他什麽人啊,可沒見你們來過。”大爺點了根煙,邊問到。

傅明哲笑了笑,“旁邊這位是他侄子,剛從國外回來,被他媽打發着過來認認親。”

聞言,路璨然小臉通紅,不知是被煙味嗆的還是氣的。路璨然朝大爺笑了笑,走到門口站着。

傅明哲留在裏面和大爺聊了起來。

看着面前破舊的樓房,随處可見的垃圾,和雜亂無章的綠植,路璨然有些出神。直到肩頭被拍路璨然才回過神來,聽傅明哲說:“走吧,趙建軍回來了。”

路璨然注意到保安室外站着對中年夫妻,男的個子中等,體格偏瘦,臉上滿是滄桑感,頭發白了不少,面容偏嚴肅,此刻皺着眉審視他們。

傅明哲走過去,“趙先生你好,我是傅明哲。”

傅明哲這個名字在寧城知名度很高,趙建軍顯然聽說過,仔細辨認了下,問:“為什麽找我?”

傅明哲微笑着,“陪這位路先生找你。”

趙建軍一怔,神情複雜地看着路璨然,半晌後道:“跟我來吧。”語氣有些沉重。

不同于樓房外部的破舊,裏面的裝修很新,空間也開闊。

在客廳坐下,趙建軍的妻子給他倆倒了兩杯水,就被趙建軍打發去了房裏。

“如果是問我以前的事我沒什麽好說的,我都忘了。”趙建軍開門見山道,眼神裏洩露出一絲緊張。

傅明哲審視着他,也不急着逼問什麽,路璨然連面前人的身份都不太清楚就更不好開口了。

沉默将氣氛拉扯得繃緊,趙建軍在他倆對面坐着,莫名就熱得慌。

“我當年只是個承包商,出了事故賠得傾家蕩産,追究不起,現在也只是本本分分過日子,你們為什麽找我?”趙建軍語速極快,語氣透着點惱怒和頹喪,垂着頭讓人看不清神情。

他又斷斷續續說了很多,意思都差不多。

路璨然看着他,心間澀澀的,如傅明哲所說,被牽扯到的人很多很多,如趙建軍這樣曾經意氣風發,現在心灰意冷的人也很多很多,甚至有些都不在人世了。

商場如戰場不是一句虛言,是怎樣誘人的利益,值得這般違背良心。

“對不起,請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好嗎?不會影響到你現在的生活,我們不是那些人。”路璨然認真又誠懇,清澈的眼眸一眼能看到底。

傅明哲也說:“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趙建軍緩緩擡頭,同他們對視了會兒,有些無力又有些想笑:“過去這麽多年了,查清楚又有什麽用?遲家那麽厲害,現在又在哪裏?該死的人還不是在笑,我算幸運了,只是破産而已。”

趙建軍諷刺地笑着:“何況,很多線索早就被清理,光憑一張嘴,誰會信你?法院判案看的也是實打實的證據。”

路璨然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又堅定:“不去做永遠不會知道結果,真相會遲到,不會永遠沉在水底。”

趙建軍問:“你是路家的人,不怕查到自己家頭上嗎?”

路璨然心中一跳,沒有絲毫猶豫:“不怕,如果路家有錯,就讓它受到應有的懲處。”

趙建軍定定看了他幾秒,“你看着倒不像是路家人。我想過有人會找來,以為先來的會是遲家的孩子。”

“他沒放棄過,我們是和他站在一邊的。”路璨然說到,眼神真誠。

趙建軍默了默,似乎在考量什麽,随後道:“你們去找這個人。”他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名字,文勇軍。

“當年所有工程的建材都是他的公司提供的,問題就出在建材質量上,發生了什麽他應該最清楚。”趙建軍說完這個,又向他們說了些更細節的事。

從趙建軍家離開,路璨然的心情很沉重,忽然問傅明哲:“遲序當年是怎麽過來的?”

傅明哲被問得一愣,“他在你家住着,你應該最清楚吧。”

路璨然沒說話了,那段時間遲序應該被欺負得更狠了,一個屋檐下條件便利。

“文勇軍那裏我去查,你暫時別碰這件事,不然你爸那裏聽到風聲麻煩。”傅明哲交代到。

路璨然點點頭,“你是想幫遲序吧?”

傅明哲頓了下,笑:“可以這麽說,但我是個商人。”

路璨然彎唇:“你是個好商人。”

“頭一次聽到這麽形容我的,有意思。時間不早了,吃個飯送你回家?”傅明哲道。

“我自己回去就好,今天謝謝你。”路璨然淺笑着,語調偏軟,卻透着堅定。

傅明哲也不勉強,目送着他離開,眼神意味不明。

睡前路璨然依然堅持摸了幾張稿子,把單清得差不多了,上次約稿的金主掐着點又來了:大大,我還想約稿!

他約了不下五六張稿了吧,路璨然沒具體去數,每次他給出的設定都很有意思,比如黑皮異域舞娘、白毛尖耳朵的吸血鬼,偷吃大米的拟人小倉鼠。

看完他給出的設定後路璨然沒怎麽糾結就接下來了,并回複他:今晚出圖。

準備關電腦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拿着數位筆繼續勾勒描畫。

Sunday:大大,有沒有興趣做游戲原畫師啊,你的畫風好棒,很符合我們正開發的游戲。

路璨然畫完草稿才看到,沒立刻回複他,先給他發草稿看。

Sunday:沒問題!就是我想象的那樣。大大真的不考慮下嗎?

路璨然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用在畫畫上,首都肖邦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主辦方已經給他發函,再過不久就要去首都參加比賽了。

——

寧城音樂學院百年院慶這天,風和日麗,陽光正好,不過分的燥熱。

白天是嚴肅正經的演講,到了晚上學校的大禮堂裏座無虛席,熱鬧非凡,精心籌備的院慶晚會在此舉行。

路璨然在池年那裏練完琴後随着他一起到了這裏,池年被領導和教授們拉去說話,路璨然則去最近的訓練室看蘇漾。原以為他們應該在抓緊練習,裏面卻一片安靜,安靜到有些壓抑。蘇漾蹲在角落裏,低垂着頭,他的同伴們各自坐在樂器前面色各異。

沒等路璨然問什麽,就看宋教授從外匆匆而來,臉色十分嚴肅。他快步走到蘇漾跟前,“起來,安排人送你去醫院。”

路璨然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滴着血,白色的襯衣上也有少量血跡,連忙也過去。

蘇漾倔強地不肯起身,他帶着哭音:“馬上開始了,馬上就開始了。”他眼圈泛着紅,眼淚不受控制地低落。

看到蹲在自己身前的路璨然,蘇漾伸手去拉他,“然然,我練了很久了,你說過我很棒的。”

路璨然看着他受傷的手,也很為他難過,作為一個鋼琴師,手受傷是很嚴重的事,軟聲勸道:“我知道,但是你現在必須處理傷口,你以後會更棒的。先讓校醫看看好不好?”

随宋教授過來的還有校醫,這時也顧不得其他趕緊上前做了簡單處理,“不确定有沒有傷到骨頭,得去醫院。”

纏着的繃帶還在往外滲血,蘇漾的手微微顫抖着,路璨然沒見過他這麽脆弱的樣子,認識不久也知道蘇漾純粹又樂觀。

宋教授也勸:“蘇漾,先養傷,機會有的是。”

其他夥伴也上前勸說,蘇漾最終松口,臨走前還是不放心,一直給夥伴道歉。

他們的節目就安排在第一個,訓練室內愁雲慘霧,宋教授也愁得皺眉。這時樂團有個人站出來說:“教授,讓曾玚學長來吧,現在也只有他有希望頂上了。”

聞言,宋教授眉頭皺得更深了些,看向那個人的目光有些銳利。

那人下意識抖了下,低下頭。

宋教授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馬上到了,這種時候要臨時找到合适的人基本不太可能,正想着要不要協調下把節目推後,注意到門外站着的路璨然。

宋教授走過去,心裏有了主意,“然然,情況你也看到了,臨時沒有可以頂上的人,我想拜托你幫個忙。”

路璨然看看宋教授,又看看訓練室裏的人,還沒開口就聽剛剛提出建議的人道:“教授,這是百年慶典,怎麽能找個不知根底的人來呢?出了問題怎麽辦?”

有幾個人附和着他,其他人沒說話,臉上顯然也是質疑。

這裏是國內頂尖的音樂學院之一,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接受了最優質的專業教育,他們心中有自己的驕傲。

宋教授目光一一掠過他們年輕的臉龐,心中沉沉嘆了口氣,“行不行試過就知道,白立誠,你過來講下你們的分配。”

拒絕的話在嘴邊再也說不出來,路璨然接過曲譜默默記憶着,一邊聽白立誠不太情願的講解。

“試一遍吧。”只聽了一遍,看了一遍,路璨然就說到。

“你記住曲譜了?”有人問到,似乎不太相信。就看了一遍,幾下那麽長篇的譜子,怎麽看也不現實。

偏偏路璨然毫不謙虛地點頭,自顧自已經到了鋼琴前坐下,擡手按下試着音色。

“雖然時間很緊,你還是再看看譜子,我們先合奏一遍你聽着吧。”又有人說到。

“開始。”宋教授的語氣不容拒絕。

迫于宋教授的威望,大家各自在位置坐好,白立誠開始指揮。

先是弓弦樂器齊響,一個極具氣勢的開篇,随後是流瀉而出的鋼琴樂音,一段獨奏之後各類樂器一同奏響,時而恢宏,時而低婉,跌宕起伏。

鋼琴音總是恰如其時地融入,像是長在了樂曲裏,時強時弱。廣闊的音域将樂曲之美延展開來,與其他樂器一同帶來淋漓盡致的享受。

舞臺的中央,巨大黑色鋼琴前,修長精致的年輕人側對觀衆席而坐,側顏沉靜優美,白皙纖長的十指撫在黑白琴鍵上,眼簾垂下,內斂而迷人,如精心雕琢而成的藝術品。

暖棕色的短發在聚光燈下,散發瑩澤的光澤,一如他瑩潤的面龐。随着樂曲奏響,十指翩飛,強而愈強的音符飄蕩在寬敞的大禮堂,也讓人精神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舞臺中心那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鋼琴師。

這場演奏無疑是極成功的,沒有大師,沒有明星,但所有人的目光和心神被凝在一起,沉浸在極致的享受中,沒有絲毫的喧嚣,連竊竊私語都是在結束之後。

連現場的攝影,還有媒體記者都偏心那個年輕又迷人的鋼琴師,給了他不少特寫鏡頭。帥氣的臉在屏幕中纖毫畢現,撩得人怦然心動,他的外表同他的才華一樣迷人。

“那個彈鋼琴的男生是誰?”

“不知道啊沒見過,新生吧。”

“怎麽會,哪個新生會這麽厲害,說是有名的鋼琴家我都信!”

“不是鋼琴家啊,我看過那麽多演出和比賽,見過他肯定會記得!”

……

在衆人震驚和好奇的目光中,演奏結束,演出人員離場,主持人出來控場。

路璨然随着其他人退到後臺,接過志願者遞過來的水喝了幾口,正準備去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就看池年和宋教授過來了。

“池老師,宋教授。”路璨然笑着喊他們。

池年伸手揉揉他的腦袋,不吝啬誇贊:“很厲害。”

宋教授面色比演出之前輕松得多,百年院慶這麽重要的場合,院裏的領導,市裏的領導,國際友人,還有從這裏走出去的各界名人都在場,一點差錯都出不得。

訓練室裏的初配合順利得出乎他意料,但畢竟不是正式演出,好在路璨然沒讓他失望。

“沒想到你是池年帶的,不錯不錯。”知道這層,宋教授完全放棄勸路璨然讀研了,池年能教給他的比學校多得多。

池年難得帶了點驕傲,“教授,這是我學生,別想了。”

宋教授幼稚地“哼”了聲,“回頭上臺丢了我臉面可不饒你。”

池年和路璨然笑着對視。

頂級鋼琴大師池年竟然是路璨然的老師,樂團的其他人這下是徹底說不出話了,人家不僅有實力,有天賦,還有運氣。

除了池年還來了許多知名的演奏家,不僅僅是鋼琴。池年的節目在倒數第二個,鋼琴獨奏。

路璨然先去外間聯系了蘇漾,确認他的手沒什麽問題後,在禮堂的後排找了個位置坐下,靜靜欣賞精彩的演出。

寧城音樂學院的晚會慶典在網絡平臺同步直播,開場震撼的交響樂演奏被單獨剪輯出來,短短的一個多小時點擊量近十萬,路璨然的個人部分更是被剪成動圖,瘋狂轉載。大家都在好奇這個年輕又陌生的鋼琴師是誰。

此刻,路景雲怒氣沖沖地坐在路正齊對面,“爸爸,等下大家都要知道他是路家人了,要是他再亂說些什麽怎麽辦!”

路正齊看着視頻裏确實是路璨然的臉,臉上也略有點煩躁。不過幾天,他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嗚嗚嗚,頭發快扯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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