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你是特情?

“你是特情?”說這話的時候顧長風心裏不免覺得荒謬。

戚澄撇嘴搖了搖頭:“你猜錯了。”不過她一扭臉又說:“說錯倒也不是,我不是給警察辦事的,是等價交換。”

顧長風想到了那個叫戚枳的男孩。

說起來這件事背後還有更奇怪的一層,戚澄和其他三個孩子組成了領養家庭,可她又有個親弟弟,通常來說領養孩子是為了組成家庭,一般人不會專門去養這麽大的孩子,十幾歲已經到了能知事的年紀,更何況人家還有個親弟弟。

但他識趣的沒多問。

戚澄說:“那些沒用的就不必多說了,我問你,秦浩的不在場證明,真的沒有疑點嗎?”

他的目光似乎凝在了虛空中的一點,或是戚澄明亮的眼睛,又或是好看的唇形,他緩緩說道:“有。”

……

萬裏天穹一碧如洗,夏風的亮光掠過鱗次栉比的高樓,再越過熙熙攘攘的商業街,熱風穿過車水馬龍,戚澄坐在警車後座上,身旁是個怯生生的陌生女孩。

那女孩短發,皮膚因為常年訓練而顯得有些黝黑,一雙眼睛卻很明亮。

楊雨也很茫然,為什麽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就會發現從對面隊長的房間裏走出來一個戴着口罩墨鏡的長頭發女人,更讓她驚訝的是上車後這女人脫了口罩帽子,居然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再想到這一短時間裏警察局內部關于戚澄的議論紛紛,光是和她坐在一塊楊雨都懷疑自己會不會随時被她暗殺。

而戚澄昨晚在旅館裏那張硬邦邦的床上睡了一夜只覺得腰酸背痛,完全忽略了顧隊長因為她的緣故直接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好在後半夜戚澄良心發現,把被子扔到了他身上。

陳博藝今早醒來吓了一跳,現在也十分拘謹,甚至開車的時候忍不住去看後視鏡,從他的表情可以得知他真的非常好奇戚澄是怎麽突然出現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的。

戚澄昨天避着簡寧去了陳央家裏,又根據報紙上的新聞加打電話給葉旭東得知了顧長風他們歇腳的地方,連夜開車趕了過來,顧長風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後也沒再藏着掖着,甚至于開車直接把楊雨和陳博藝送回警局之後,又載着戚澄去了另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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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這種地方晚上才會開始正式營業,下午基本冷冷清清的,零零散散幾個酒保擦拭着櫃臺上的玻璃杯,顧長風和全副武裝的戚澄走進去的時候,還有個服務員撒在桌子上睡覺。

這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顧長風——他的袖口松松挽起,沒穿正裝也沒穿他的老頭汗衫,一套高定襯衣長褲,整個一出身富貴的精英人士,從頭到腳都透露着一股子資本主義的奢靡氣味。

手腕上還戴着一支綠水鬼手表。

戚澄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的行頭,小聲湊到他耳邊:“租這身衣服挺貴的吧?”

顧長風沉默片刻,屈辱的點了點頭。

他先是和戚澄在吧臺上坐了會,戚澄也就是個工具人,擱旁邊杵着就成。只見顧長風這厮接過酒吧拿來的酒水單,神情凝重地盯着價格表看了半天,酒吧看他這身行頭也沒想過這人可能買不起,使勁推薦最貴的。

“不如您來一杯瑪格麗特?”

顧長風搖頭。

“我們的新品龍舌蘭日出也很不錯,或者長島冰茶都可以試試。”

顧長風捏着酒水單子,蹙着眉沉思了半天之後緩緩說:“不如你給我來一杯老幹媽拌西瓜汁吧。”

戚澄一口白開水差點被嗆到。

酒吧的表情就好像在說:你他媽在逗我?

“我們這沒有老幹媽配西瓜汁呢親。”

“那……飯掃光拌珍珠奶茶?”顧長風的表情試探中透露着欠揍。

酒吧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先生,我們不是給您逗悶子的。”

顧長風抓了抓額頂的碎發,貌似有些苦惱:“上回我一朋友說你們這酒吧什麽都能做,怎麽我來了就什麽特殊服務也沒有呢?”

酒吧頓了頓,雖然覺得這人腦子恐怕有點問題,但又看這人行頭不菲,要是高興了待會多開幾瓶酒這半個月的提成都夠了,于是盡心盡力的問:“您的朋友是哪位?”

“就個子也不高,看着三十五歲上下,經常穿個褐色外套的,寸頭,哦對了,眼皮旁邊還有一道疤。”這個所謂的朋友,其實就是秦浩的外貌特征,陳央死亡當天,秦浩有不在場證明就是因為他說自己當天一直待在這個酒吧裏,二由于酒吧內的監控遭到了損壞,而在酒吧門口以及附近街區卻都确實拍到了秦浩出入的證據,并且時間和他自己說的吻合。

顧長風覺得監控損壞一事恐怕有些太過湊巧,所以今天才換了種方式來打探消息。

秦浩這樣的人混在酒吧裏其實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他年紀比旁人大了很多,又顯得和那幫吃喝玩樂的年輕人格格不入,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酒保應該會對他有印象。

果然——酒保想了想,還真回憶起來了,他半眯着眼睛說:“那個人是你朋友啊?”酒保有些狐疑,畢竟說實話顧長風看起來就像個纨绔公子哥,而那天那個男人如果要說是顧長風的朋友……倒不如說更像是公司裏的下級,兩人的作風相差實在有些遠。

顧長風看酒保一直沒說話,于是二話不說,大約是富家公子裝的有些上頭,戚澄只見他從包裏拿出一張卡,極其随意的扔在了吧臺上,他手指點了點桌面,瞧着倒是十分不可一世的樣子:“我跟他倒也沒什麽,就是他以前……”顧長風說到這裏時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麽措辭,這時——戚澄發揮出了自己的作用。

她嘤嘤哭泣了起來。

天可憐見,顧長風帶她過來純粹是出于她的安全考慮,畢竟她身份特別,也沒指望她能派上什麽用場。

只見戚澄戴着墨鏡和口罩,整張臉都擋的嚴嚴實實,她小心翼翼用手指輕輕搭着顧長風的臂彎,整個人就是大寫的卑微二字:“親愛的,我再也不去找他了。”

顧長風:“?”

酒保立馬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戚澄整個人畏畏縮縮又可憐兮兮,她帶着濃厚的哭腔,三言兩語引出了一個極其狗血的八點檔故事:“親愛的……我從你這拿的錢我真的沒給他用,你相信我親愛的。”

說完了還不夠,她一個勁往顧長風身上貼,酒保自知非禮勿視,識趣地低下了頭,顧長風瞬間大腦空白,推也不是接也不是,整個人其實是僵住了。

不過,在酒保眼裏看來,便是女生不管如何示好,這小夥子依舊是郎心似鐵。

他忍不住張嘴哔哔:“那天那個男的看起來也沒多少錢,就點了一杯橙汁,他說自己酒精過敏,我就問他是開車來的嗎,結果他說自己沒車,而且還暈車。”

暈車?在之前的詢問裏,秦浩很準确的表達過自己并不暈車,所以那盒暈車藥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現在還沒查清楚。

說時遲那時快,戚澄又嘤嘤哭了起來:“所以你不要再打我了好不好?我都不敢出門了嗚嗚嗚。”

顧長風的目光一寸一寸轉了過去,如果疑惑有實質的話,他大約已經要跳起來喊:“這他娘的到底在搞什麽!”他頂着酒保仿佛看禽獸的眼神,只覺得頭皮發麻。

戚澄又說:“我真的不知道他拿了你的東西……”

東西?什麽東西?仿佛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顧長風忽然從深沉記憶裏回想起了那麽一點點引線,第一次去陳央家裏查探的時候,民警說秦浩好像在找什麽東西,後來的暈車藥,再後來的墨鏡,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某個物品有關系。

酒保八卦的小眼神在兩人身上逡巡着,接下來的一切都非常混亂,戚澄好像把酒保當成了知心閨蜜,挽着人家的手念叨起了顧長風的不是,總之再戚澄的劇本裏,顧長風整個一活體渣男。

反正是下午,酒吧裏也沒什麽生意,酒保看這兩人其實心裏覺得跟看猴似的,一問一答的,還真被套出來不少信息。

陳央案發當天,也就是六月二十二日的晚上,那天戚澄因為劉偉死亡一事被叫去了警察局 問話,當天晚上陳央從家裏出發去警察局接她,戚澄從警察局出來的時間是九點二十五,陳央送她回家後折返回了自己的家,到家時間是剛好十點鐘。

根據法醫的檢測,陳央的死亡時間為十點到十二點之間,死亡原因為服用了那一盒成分超标的暈車藥後被掐死在書房裏,書房為第一案發現場。

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呢?是暈車藥!暈車藥內有兩顆成分超标,關于那兩顆藥片的來源,之前已經根據藥盒的編號、藥盒內塑料板的編號摸排過一輪了,基本可以确定——藥盒是去年在光新路的健康大藥房買的,購買人是秦浩,又順着這條線找到了生産廠家,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板藥極有可能不是通過正規渠道生産的,甚至于根本就是為了殺害陳央才生産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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