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他什麽都知道了
戚澄受傷一事引起軒然大波的同時, 新派娛樂那邊卻始終冷淡,從頭到尾只派過朱有旺身邊的一個小助手過來看望,送了一束菊花之後就走了。
菊花?戚澄看着櫃臺上那束經常出現在葬禮等地的花, 難耐的扯了扯嘴角,朱有旺的手段越玩越LOW是真的, 這種事都幹出來了,不過很顯然——她也不是吃素的, 轉手她就把這束菊花拍照發了微博并且別有用心的艾特了新派娛樂官方號。
雖然戚澄之前的嫌疑還沒有洗清,可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更何況她還沒瘦死呢, 粉絲和路人立刻轟轟烈烈爆破了新派娛樂的官方號, 對此新派娛樂在三個小時後回應:送花是助理的個人行為, 系臨時工, 已辭退。
大型企業一旦出事就能臨時工頂包的事屢見不鮮, 這出公關算的上反面案例了,并不會有網民相信他們的鬼話。
……
而在活動結束後的後臺,白歌坐在化妝間, 任由三個卸妝師幫她一點點拆着頭發和假睫毛。
娛樂圈裏有些明星的确難伺候, 仿佛自己生來是紫微星轉世,恨不得所有工作人員都是凡土腳下泥,例如白歌, 她是新派娛樂一年前從別家公司挖過來的,雖然遠遠達不到能和戚澄分庭抗禮的地步, 但是在新派這個公司內,算得上不錯了。
白歌長得的确漂亮,她剛出道的時候就是蹭的戚澄熱度,甚至最開始的時候那家公司給她定的營銷反向就是“小戚澄”兩人五官上并不相似, 但是化妝師卻可以把兩人的妝容有意無意的往相似上靠,白歌再刻意模仿一下戚澄平時的風格和穿衣打扮,也算是混出了點名堂。
至于模仿、抄襲?這些都不重要,女明星的路線就那麽幾個,抄來抄去都差不多,紅了以後把妝容風格一換,再加上兩人本來長得就不是很像,不會有人計較這些的。
——當然,當事人除外。
戚澄一開始壓根沒注意白歌這個人,畢竟娛樂圈裏新人每年一茬一茬的冒,她要是都得記住估計得在腦子裏加裝一個128G的硬盤,但好死不死,白歌後來簽了新派,并且也是陳央帶。
說起這個就更奇妙了,陳央明面上的藝人只有戚澄一個,但實際上還有一個白歌,她才是那個負責掌管白歌動向的人,白歌明面上的那個經紀人只不過是聽從陳央的指令。
上次戚澄跟陳央吵架時堅持不去的飯局,就是為白歌拉資源。
綜上所述,戚澄和白歌這兩個人天生就不對付。
白歌脾氣挺大,三個化妝師拆了十幾分鐘才小心翼翼把頭發上的暗夾子和小皮筋拆掉,雖然再怎麽小心翼翼,還是難免扯到了一根頭發,疼的她連連皺眉,一摔手機:“你們到底是怎麽做的事?”
三個化妝師畏縮的站在一旁,怯怯的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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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什麽時候你們才能好好做事?我今天的妝容設計到底是誰?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再模仿戚澄了,她已經糊了!以前模仿她是因為還有利可圖,現在再模仿她,萬一被網友們想到我和她是同一家公司怎麽辦?”
白歌越說越暴躁,三個化妝師年紀都不大,其中有一個鼓起勇氣道:“可是……昨天試了好幾個妝,你只有這個是最滿意的啊,當時我們還問了你确定要這個嗎?”
白歌一怔。
昨天試妝的時候确實試了四五個,但其他的怎麽看都不對勁,只有這個,她才找回到那種感覺。
——雖然是這樣,她也不可能承認,她陰下臉:“所以你們現在的意思是,這是我的問題?”
三個人面面相觑,沒說話。
“那你們可以滾了,明天去找財務部結工資。”她氣得不停深呼吸,二話沒說就讓化妝師滾蛋,三個小姑娘眼睛裏憋着一泡淚,委屈巴巴的出了化妝間。
……
KK酒吧
“秦老板,我今天來是為了什麽,想必你也清楚吧。”顧長風把玩着手裏的酒杯,透明杯子裏的酒液晃晃蕩蕩,蕩出一片透亮的色彩。
而坐在他對面的,正是酒吧老板秦思賢,秦思賢今年三十多,留了兩撇小胡子,面向端正,穿着一件T恤和工裝褲,是時下小姑娘會喜歡的大叔型男人。
秦思賢先是一笑,抿了口酒之後說:“不巧,我還真不知道。”
顧長風也不和他兜圈子了,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吧臺上往前推:“你和秦浩是高中和大學的同學,高中的時候你們兩個是室友,後來你開了這家酒吧,秦浩和陳央結了婚,可是為什麽你們身邊的朋友都不知道你們兩個認識?”
秦思賢靜了一瞬間後,一攤手:“還不夠明顯嗎?陳央是個掌控欲很強的女人,他和陳央結婚之後,幾乎是不準他再和其他人有接觸的,我和他雖然是朋友,但畢竟我們兩個都不是同性戀,陳央不準我們兩個接觸,那不就算了。但畢竟是朋友,前段時間他來找我,說最近不太開心,又知道我開了一間酒吧,想過來玩玩,我覺得我沒有理由拒絕吧?”
如果按他這個邏輯說的話,也确實一點毛病沒有,高中和大學的同學因為前途分道揚镳,若幹年後來對方的酒吧裏玩玩,一點也不奇怪,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可是……
“可是六月二十一號那天晚上,我們傳喚你進行調查取證的時候,根據你提供的監控錄像以及你本人的口供,給秦浩做了一個不在場證明,後來證實——這個不在場證明是假的。”
也就是在這句話之後,秦思賢才終于擡了擡眼皮,這位從外形上看有幾分俊朗的成功人士,他臉頰上的肉不自覺抽搐着,半晌才張着嘴開口:“假的?”
顧長風粲然一笑:“都到這一步了,裝下去也沒意思了,秦先生,我們心裏都知道的,如果你想再用巧合來形容是不切實際的,當天的監控錄像,按照秦浩和你說的時間內,确實有一個和秦浩當天穿着一模一樣的人一直待在酒吧裏,但因為監控錄像的像素問題以及酒吧人數衆多,并沒有非常清晰的拍到他的正臉,所以我們暫時相信了那個監控錄像——”他頓了頓,把暫時兩個字咬的很重。
“後來經過查實,貴酒吧有一個小門,只是一般人都不知道,那麽我是否可以直接推斷,當天有一個和秦浩穿着一模一樣的人坐在位置上假裝秦浩還在酒吧裏,而真正的秦浩趕在那個時候卻回到了家并且殺害了陳央?”
顧長風語速極快,幾乎把秦思賢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秦思賢幾乎是整個人愣在那裏呆了好久,才驚疑不定的說:“不可能!”
“怎麽就不可能?哪裏不可能?”
“那天他從頭到尾就沒有離開過我的酒吧!我可以作證!”秦思賢大吼起來,全然不顧這裏是酒吧裏。
因為案件特殊,經過上級批準,顧長風是獨自一人攜帶錄音筆進行的這次問話,秦思賢和他去的地方是包間,下午一點鐘,就連酒吧裏的其他人也都還沒上班,這裏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你要怎麽作證?作證秦浩沒有殺人?他那天離開了你的酒吧,就是回去殺陳央了。”顧長風篤定道。
秦思賢眼眶赤紅,“不是。”
“不是這樣的。”
顧長風看了一眼手機,挑了挑眉:“可……這麽為他辯解,他并不這麽想。”
語罷,他播放了陳博藝剛發給他的微信語音:“隊長,秦浩已經招了,等你回來就發通告吧。”
那一刻,秦思賢的目光死死釘在顧長風的臉上,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游移不定或者忐忑來,可惜都沒有,對方的眼神就是在看一個幫兇,甚至還帶着點嘲諷般的挑釁意味。
出乎意料的是——他頓了一兩秒,堅持說:“不是。”
就連顧長風也有一瞬間的驚疑,這個方法到底是不是可行也打了個問號,假如秦思賢真的什麽也問不出來,難道兇手真的不是秦浩?
顧長風撇嘴道:“你這麽替他着想,可惜他已經招了。”
秦思賢這裏反而冷靜下來了:“招什麽?他又沒殺人,憑什麽要招?是不是你們警察對他刑訊逼供了?我知道你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可你們現在吃的可是納稅人的糧食,憑什麽這樣扣押一個沒有任何嫌疑的人?”
等等,扣押?他用了扣押這個詞。
那麽也就是說,這幾天秦浩并沒有和他聯系過。
顧長風不帶任何情緒的盯着他,跟打量一個竊賊沒什麽兩樣,在這樣的注視中,秦思賢摸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了。
沒人看見他的手微微發着抖。
顧長風這才不緊不慢的亮出最後的底牌:“你兩年前曾經營過一個藥廠,後來倒閉了,為什麽?”
藥廠這兩個字仿佛刺激到了秦思賢脆弱的神經,他抿着嘴,狠狠閉着眼,似乎不願再回憶,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這個讨厭的警察趕出他的酒吧。
“為什麽會倒閉?”
秦思賢狠狠吸着煙:“能……能為什麽,經營不善而已。”
顧長風盯着他,語氣輕慢:“是嗎?”
他的語氣就好像是,他什麽都知道了,可他什麽都不想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