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 每天都記

戚澄到錄制地點的時候, 天空剛下過一場瓢潑的雨,天空被洗成透藍色,其實她的腿已經好了, 但是為了在觀衆面前持續性賣慘,簡寧還是給她準備了一根拐杖。

這鐘事情在娛樂圈裏其實很常見, 拍戲的時候破個小皮也要發微博,其實他們本人未必覺得這算個事, 但是團隊不會放過這個露臉的機會,咖位越大,這樣的情況就越多, 雖然這事多了路人會覺得就尼瑪離譜。

通常來說, 戚澄在後臺會有一個單獨的休息室, 不要問為什麽, 問就是她咖位夠大, 而且節目組還會準備各種小零食,戚澄先畫好了妝,然後進了休息室,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休息室裏居然還有一個人。

戚澄挑了挑眉, 對方穿着一身雪白色長裙,正站在窗邊打電話,聽見開門聲, 及其不耐煩的回過頭。

戚澄看了一眼門框上的名字,寫的清清楚楚——戚澄。

她暫時還不想和待會要一起錄節目的人鬧矛盾, 于是語氣平靜的說:“白小姐,你可能走錯休息室了。”

白歌挂了電話走近她,兩手抱胸,神色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很不巧, 我覺得這間休息室的位置很好,我想要這間。”

戚澄靜了兩秒鐘,心裏思考是不惹事呢還是幹脆爽一把算了,她先是選了前者,淡然的點了點頭,自顧自往休息室裏走:“距離節目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那你願意和我待在一間的話我是無所謂的。”

她這個咖位的藝人,休息室一般都很大,擺得下兩三間沙發,當然——沒什麽名氣的小藝人通常會擠在一起,而這段時間是不可能太愉快的,允許好的話就當不認識對方,找個位置玩手機度過這短時間就算完事,但要是運氣不好,碰到一個愛挑事的人,你将會聽她喋喋不休的說這段時間買的包包和新追求她的富二代。

戚澄願意湊合湊合,白歌卻公主脾氣上來了,她劈手就想去搶戚澄手裏的拐杖,可惜戚澄又不是真瘸,輕松避過了,她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水:“你什麽毛病?”

白歌鼓着臉看她。

戚澄掰着手指頭數起來,“搶我的休息室還不讓我進去,你準備幹什麽?上天?”

白歌坐在了離她遠遠的一個沙發,斜着眼看她:“你不要以為自己暫時洗白了,就能回到以前的地位了?我希望你明白,我随時都可以取代你。”

戚澄對這句話的反應是,她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個單音節:“哦。”

白歌還想挑事,戚澄卻已經累了,她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說:“首先,我建議你閉嘴。”

“如果你認不清楚我們兩個之間的身份差距,我建議你打開微博,看看我們的粉絲數和藝人榜,數一數我的名字後面,比你多了幾個零,再不清楚,就打開公司內部藝人指數,看看我和你之前差了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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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瞬間暴怒,她站起來,怒氣沖沖的就要往前,戚澄已經睜開眼睛,舉着那杯檸檬水嘲諷的看着她,最後說:“廢物。”

……

顧長風最後在李珍的家裏待了快兩個小時,幾乎要把每一寸痕跡都看遍了,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在現實生活中的痕跡偵查,往往不像小說電視裏那樣炫酷,警察一開衣櫃就能知道這個人的所有生活習慣甚至能順理成章推理出這個人昨晚去了哪裏吃了什麽飯喝了什麽酒吃了什麽飯……等等,顧長風已經踏出去的半個腳堪堪收回來,他突然想起了剛才看見的一個東西。

他剛才看見了什麽?一個便利貼。

也不對,是牆上粘剩下的膠,在這個房子裏,鞋櫃、電視櫃的旁邊,都能看出一點點淺白的膠狀物,像是什麽東西貼在上面貼了很久之後,雖然撕下來了,但是膠卻已經黏在了牆上,而不巧的是,房子裏有一個便利貼沒有沒撕掉,內容倒是很平常,只是一些家庭的瑣碎小事,例如“周二要記得買蔥”“周三去媛媛家裏”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

從那張發現的便利貼來看,字跡算得上娟秀,應該是李珍寫的,再結合一下牆面上的膠——是陳權提前把便利貼撕掉了,他為何什麽要撕掉便利貼呢?因為李珍在便利貼上寫了當天或者過幾天要做什麽。

顧長風折返回屋,在陳權驚訝的目光中,徑直走向冰箱門,刷的取下那張便利貼,然後對陳權說:“跟我們走一趟吧。”

……

警車一路滴滴嘟嘟駛在路上,陳權一言不發,兩只渾濁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在做什麽。

過了很久之後,他忽然說:“我想喝水。”

坐在前排的路東心裏實在難以想象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會和李珍死亡的事扯上關系,于是遞了瓶水給他,李珍接了之後打開蓋子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又扔到了一邊,喝完之後,他終于啞着聲音說:“警官,你說,世界上真的有正義嗎?”

顧長風不明白他為什麽說出這麽一句話,扭頭看他,沉聲道:“我們立場不同,我是警察。”

陳權琢磨着這句話,可是,他不明白這個警察為什麽沒有給出答案,陳權像是執着于這個答案,于是他又問了一遍:“但要是忘了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家屬都會忘,誰還會記得。”

不同的是,這一次顧長風給出了準确的答案,“不論怎樣,要是警察都忘了,那還要警察幹嘛。”

陳權琢磨着這句話,似乎覺得有理,接着又笑了起來。

……

小混混黃二狗從李珍車上搶到的項鏈至今沒有音訊,陳權坐在訊問室裏,顧長風又問了他一遍,問他知不知道項鏈的事,陳權說不知道,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說:“我是家屬,這案子不查了可以嗎?”

顧長風看着他,然後搖頭:“不可以。”

這個前兩天還哭嚎着要給妻子一個公道的人,短短幾天就已經選擇了妥協,可詭異的是,都不知道他是在對誰妥協。

顧長風問了他無數遍,為什麽要把便利貼撕掉,為什麽那天要做僞證,威逼利誘都用上了,可他就是不說。

可偏偏,那天他的确有穩穩當當的不在場證明。

就連殺死李珍的兇器,都毫無頭緒。

陳權說:“李珍年紀大了,有些時候記不住事,客人要送貨,貨要送多少,她都不記得,我提醒她,可以買那種便利貼,一個就三五塊,可以記好久,後來我們家裏就全是便利貼,她什麽都記不住,她每天都在便利貼上記着事,每天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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