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否極泰來

武警官一臉凝重地看着蘇鑫、連憐以及林海洋。

他彬彬有禮地問:“我可以進去說嘛?”

蘇鑫叼着牙刷兒,果斷讓出了一條進去的路。

武警官簡略打量了一下兒他們的臨時住所,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大概聽武亮亮說過連憐碰上的倒黴事兒,但是倒黴成這樣兒,還是挺出乎人意料之外的。

武警官咳嗽了兩聲,在屋裏轉了轉,然後大義凜然地……坐在了磚上。

蘇鑫啐掉了嘴裏的白沫,說了句:“對不起,稍等。”然後沖進了簡陋的洗手間。裏面撲騰了兩聲,連憐在外面喊:“別費事了,插不上!我給你看着呢,沒人進。”

蘇鑫在洗手間裏“操”了一聲,不知道在搗鼓着什麽。

武警官的嘴角挑了挑。

紮着圍裙的連憐有點兒手足無措,她勉強笑了笑,拿着一塊兒烤餅:“要不……您……嘗嘗……”

連憐不知道武警官來幹嘛,她也不知道他寶貝兒子這檔子事兒他知道了多少,連憐大概能算一讨好型人格,對官面兒總是怯怯的。

這一屋子人,只有林海洋,定定地坐在輪椅上,抱着肩膀,冷冷地瞧着武警官。

武警官坐在林海洋的對面兒,看着這個充滿敵意的小夥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武警官斟字酌句地說:“我……昨天聽亮亮說了說你跟亮亮的事兒……”他說地很慢,所以顯得有點兒拗口。

脖子上圍着毛巾沖出來的蘇鑫一下子就愣了,這口氣,這表情,讓人實在拿不準,武警官知道的是什麽?是亮亮犯罪還是亮亮出櫃?他按了按褲衩的大口袋兒,又往前湊合了湊合。

林海洋面無表情地盯着武警官:“哦?那你預備怎麽辦呢?”

武警官有點兒尴尬,他定了定神,很沉穩地說:“我……我看了看微信朋友圈兒的事兒,知道你做手術缺錢。我們家并不是特別富裕。我自己一個人帶着兒子,房子還要還月供。可是,我還是覺得你看病是最要緊的。如果把傷治好了,那麽什麽事兒都好說了不是麽?小林,這裏是十萬塊錢……”

林海洋并沒有接,只是冷冷地瞧着他。

武警官尴尬地咳嗽了一聲:“我知道是不多,也不夠你這次的手術費。但是我也是剛剛知道這個事兒。一時間真是拿不出來那麽多,如果不夠,我還是會繼續湊的。”

林海洋冷笑了一聲:“要是我不接受呢?”

蘇鑫捂着嘴,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連憐小心翼翼地拿腳碰了碰蘇鑫。

武警官臉色變得有點兒難看,他坐直了身子:“小林,你受傷,到了這個地步。我作為地區警官是十分同情的。但是你也要理解,這個案子迄今為止并沒有鎖定犯罪嫌疑人。現場留下的痕跡少得可憐。不足以鎖定某個特定的人。我們都傾向是流竄作案。這一點,我們內部案情分析會上,也是經過大家一致同意的。”

林海洋的臉騰地紅了:“你的意思是說你兒子是無辜的對嗎?可他承認了!他親口承認了!”

武警官正色道:“小林,別激動。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亮亮沒有承認啊。我反複和他核對過你們的對話。亮亮什麽都沒有說。是你太難過了,所以對你們的談話産生了歧義。你好好回憶回憶,是不是這麽回事兒?沒關系,你是病人麽,思維一時有偏差,我們都理解。”

林海洋坐在輪椅上,氣得大口喘息:“你……那你來幹嘛?”

武警官認真地說:“我來向你表達一下兒鄰居的慰問。知道你手術缺錢,我也知道你和亮亮是好朋友。我代表我兒子,來幫助他的朋友度過難關。”

林海洋氣得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你走!我沒有你兒子這個朋友!我也不願意接受你們貓哭老鼠的好意!”

蘇鑫聽着不像話,走了過來:“武警官,你這麽說,我們就沒法接受了。我師弟今天還要住院手術,不如您先請回……我師弟的案情得算公事,咱們以後到您單位跟諸位辦案警官一起聊……”

武警官的臉色白了白。

連憐看了蘇鑫一眼,心裏給丫點了個贊,果然咬人的狗……平常也叫……

武警官并沒有站起來,他看了看蘇鑫和連憐,說:“昨天,朋友圈兒的文章,我也看了。作為你們的鄰居,我覺得這篇文章是完全罔顧事實的。純屬造謠生事,性質非常惡劣!如果你們報警,我們可以馬上立案。對相關的責任人進行審查訊問。”

連憐嘴張得老大:“這個破壞他人名譽的問題,不應該算民事自訴案嗎?”

武警官很認真地說:“我們國家有網絡诽謗罪。雖然這需要你們自訴,我們才能立案。但是如果情節特別嚴重的,像這篇文章這樣侮辱多人的,也可以對犯罪嫌疑人判處拘役到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說着他看向林海洋:“咱們都是街坊鄰居的,我知道這篇文章純屬捏造。小林啊,不如你拿了這個錢,先去把手術做好,我呢,就回去給你們把這個案子立了,盡快恢複你們幾個年輕人的名譽是要緊的。到時候,你身體也好了,名譽也恢複了,前程還是一片光明的……”

林海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我不接你的錢,你就不會管這檔子造謠诽謗的事兒了是不是?”

武警官咳嗽了一聲:“話也不能這麽說。但是這種民事糾紛,不涉及國家安全和公衆形象的,立案的困難性還是存在的。”

林海洋恨恨地指着門口大吼一聲:“你走!”

武警官咳嗽了一聲,站了起來:“小林啊,你別激動。你心情不好,我非常理解,那麽我以後再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武警官突然回過了頭:“小林,講道理說,你被犯罪嫌疑人推倒已經是腰椎受傷之後的事情了。這次跌倒只是你癱瘓的原因之一。你這個案子,犯罪嫌疑人就算歸案了,責任的輕重也不好厘清。刑案律師有的辯護。再退一步說,如果犯罪嫌疑人沒有成年,那麽更難定罪。所以最後判決如何,你能不能拿到民事賠償,都很難說。如果你這次手術成功,那麽到時候再看這個案子的惡劣程度,也降了好多個檔次。年輕人,你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好多事兒,真的不可義氣用事啊。”正了正帽子,武警官說:“我還會再來的。祝你早日康複。”

看着這個滿臉忠厚、老奸巨猾家夥的背影兒,屋子裏的人都有點兒發愣。

連憐癔癔症症地說:“為什麽我覺得他說得還有點兒道理……”

蘇鑫冷笑了一聲:“牛逼!牛逼!不過牛逼在什麽地方你們知道嗎?”

連憐傻乎乎地搖了搖頭。

林海洋冷哼了一聲:“牛逼在就算蘇鑫從頭兒錄音到他從這個門兒出去。這家夥什麽都沒承認。一句走板兒的沒有。他說得正大光明。”

連憐咂麽了咂麽滋味兒,點了點頭:“太壞了……”

蘇鑫說:“我都恨不得拿個本兒記上了。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啊。”

林海洋嘆了口氣,捂住了臉:“也許我真該反省反省……”

蘇鑫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你真的打算從了他?拿錢了事?”

林海洋搖了搖頭:“不!我不!”

蘇鑫和連憐一起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林海洋臉埋在手裏問他們:“如果是你們……你們拿錢嗎?”

連憐和蘇鑫一起搖了搖頭:“不知道……”

說好了今天住院的,北京的醫院床位難求。所以別說武警官來,只要不是閻王爺來,林海洋都得按時去報道等着挨刀。他們仨下樓的時候浩浩蕩蕩,寂靜無聲,連憐提着行李,蘇鑫推着輪椅,林海洋一言不發地坐着。

十八層的高樓,平常上下樓都會遇到個街坊鄰居什麽的,蘇鑫愛說話,林海洋喜歡笑,大家至少會打個招呼。

這一次……街坊鄰居看他們的眼神兒都是怪怪的,有看到的,也退了回去,或者幹脆別過臉不想和他們打招呼。當然,這并不完全代表街坊們對他們的輕蔑和敵視,有的時候這單純就是現代人的社交恐懼遭遇了尴尬。大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好像很牽強,表示知道了吧……說什麽呢……

連憐一步步地往前走,居然有種白蘭夫人佩戴紅字游街的感覺。

雖然她并沒有做錯什麽。

林海洋默默地垂下了頭。

只有蘇鑫一臉無所謂,步調正常,一臉嬉皮笑臉的和大夥兒打着招呼。

那人家蘇鑫都這麽想得開,不跟他點個頭兒也不合适。于是電梯裏的氣氛就古怪地歡脫了起來。

在地下車庫,他們看到了武亮亮。

小孩兒臉色蒼白,縮頭縮腦地站在蘇鑫的車邊兒不遠的地方。

他想過來和他們打招呼,又磨磨唧唧不太敢的樣子。

蘇鑫虎着臉:“你來幹嘛?”

武亮亮雙手背後,窘迫地嗫嚅着:“我想……我想……送送海洋哥……我知道海洋哥今天去手術……”

林海洋直視着前方:“我不想看見你。”

武亮亮咬着下嘴唇,從身後拿出來一個很漂亮的盒子:“海洋哥,你最喜歡吃的核桃仁,我剝了一個晚上。”

林海洋扭過頭,呵了一聲:“拿走!”

武亮亮低着頭,扭着衣服角兒:“還有……還有……我去八大處,給你求了一個平安符……我想,你帶着手術……比較……”

林海洋回頭看着他冷笑出聲:“比較什麽?菩薩要是知道這個符是害我的人給的,你猜他會不會保佑我這麽沒心沒肺的人?早上是你爸爸,現在是你,你們想幹嘛?小恩小惠的讓我閉嘴嗎?”

武亮亮臉色蒼白的往後退了兩步:“爸爸?我爸爸?他……他對你說什麽了……”

林海洋斜了他一眼:“裝得真像。”

蘇鑫嘆了口氣:“武亮亮,你走吧,別耽誤我們去醫院。”

連憐有點兒同情地看了看武亮亮,但是終于還是走過去把他推開了。

蘇鑫啓動了汽車,他們絕塵而去,把武亮亮孤零零的扔在了原地。

林海洋住院的日子,就比較無聊了。當個殘疾人本來就無聊,但是醫院着實比家裏還無聊。

連憐和蘇鑫都沒空全職陪他。他爸爸在家糊弄着他媽也沒辦法出來太久,幾個老家的親戚過來看了看,也幫不上大忙,跟着唏噓而已,說些場面話兒。

蘇鑫猶豫了很久才告訴林海洋,醫藥費差的三萬塊錢缺口讓武警官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給補上了。

林海洋沒說什麽,他也知道,倉促之間,不能再難為蘇鑫了,手術總不能不做吧?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

在北京的大醫院裏,睜開眼就是人間至慘:看看那些千裏迢迢背着病人來北京求醫問藥的,早上三點起來排隊連號都挂不上的各地老鄉,林海洋深深覺得自己是沒有理由任性的。他已經有了太多的資源。

而且只要你放開了眼界,微信朋友圈兒裏的事兒他覺得沸沸揚揚無人不曉了,自己名聲殆盡了,但是看看這些忙忙叨叨的大夫護士,病人家屬,誰知道你那點兒破事兒啊?誰有心思搭理啊?

一盆髒水潑鍋裏是大事兒,潑海裏就看不出來了。

林海洋自我安慰着:做人,得心寬。

于是,他乖乖地住進了擁擠的八人間病房,乖乖地吃飯,乖乖地吃藥,乖乖地做各類檢查,認真地希望自己能盡快好起來。別在這兒給人家大夫找麻煩,占其他病人的寶貴醫療資源。

做人啊,不能不惜福。

在護士姐姐們的眼裏,帥哥林海洋跟普通病人唯一的區別是,作為一個單身男子,他的床頭總有新鮮的花兒。

護士姐姐們小聲兒嘀咕着:“是一個穿高中校服的小男孩偷偷給他送過來的,小孩只敢把花交給護士站,不敢進來看他。說是他弟弟呢……呵呵……哥兒倆吵架了吧?小孩兒怪好玩兒的……”

林海洋醒來之後,看着床頭簡陋玻璃瓶裏的花枝搖曳,修剪得宜,他伸手摸了摸,飽滿的月季花枝條上的刺兒都被剪掉了,可見武亮亮是用過一番心思的。

林海洋看着恣意綻放花朵上晶瑩的露珠,不由出了個神兒:屋頂花園已經這麽漂亮了麽……

手術,林海洋的爸爸趕來給他簽了字,幾乎一年沒見了,再見面躊躇滿志的兒子變成了這樣兒,林海洋的爸爸就算鎮定了一輩子,眼圈兒也紅了。

林海洋這些日子心裏也存了不少委屈,父子倆見面兒居然抱頭痛哭了起來。

連憐在一邊兒看着,也陪着抹眼淚兒。

把來送《手術知情同意書》的護士大姐吓了一跳,她尋思病人不行了呢。

蘇鑫把提溜着營養品來探視病人的武警官父子客氣地攔在了門外:“武警官,亮亮,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海洋明天就手術了,這個時候不太适合情緒激動。我覺得他也不想見你們。”

武亮亮的眼圈兒紅了,退了一步躲到了爸爸身後。

蘇鑫停了停,接着說:“武警官,養兒養女往上長,做人做事兒講良心。您最近,就不要再來刺激他了。我師弟夠可憐了。”

武警官沒有說話,他站在病房門口兒,看着裏面抱頭痛哭的父子,眼圈兒也潮了。

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難道只有你家兒子是兒子?

武亮亮擦着眼淚吸了吸鼻子,他很小聲地問:“蘇鑫哥哥,難道海洋哥一輩子都不原諒我了嗎?”

蘇鑫摸了摸武亮亮的腦袋,看着這個小孩兒的眼睛,慢慢地說:“他希望你去自首。”

武警官渾身一震,拽着兒子扭頭就走了。

蘇鑫看着這對兒父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手術前,林海洋的爸爸看着那一大堆吓人呼啦的免責條款,背着兒子暗暗地摸了半天兒的眼淚兒。蘇鑫和連憐都跟着勸,您別看寫地吓人,其實哪兒就趕上那麽倒黴的事兒了?

蘇鑫更會說:“叔叔,別哭。這褒貶是買賣,當鋪損東西。大醫院才把風險都給你寫上呢。說包治百病的是賣大力丸的。”

林叔叔哭了好一會兒,才擦擦眼淚把同意書給簽了。

林海洋也看見了,不過他沒作聲。

被推進手術室之前,林海洋拽住了蘇鑫的手,他平靜地笑了笑:“師哥……如果……如果我就再沒醒過來……麻煩你告訴武亮亮,我原諒他了……”

蘇鑫想了想:“要是你醒了呢?”

林海洋苦笑:“我也不知道啊……”

蘇鑫樂了,拍了拍師弟的臉:“等你醒過來再拿主意吧。現在你就好好去挨刀吧。閉上眼,就當睡了一覺。睡醒了,也許就有答案了呢。”

林海洋也笑了,他說:“師哥,謝謝你。”

蘇鑫握了握林海洋的手:“直男廢話多。”

後來,林海洋醒了。

手術非常成功,大夫出來的時候喜笑顏開的,跟家屬報喜,不知道的還當林海洋生了個大兒子呢。

具體的細節,家屬也學不上來,反正就是手術做地特別好的意思,病人術後的預期很好,如果沒有意外估計是可以站起來的。

那還有什麽說的,皆大歡喜呗。

蘇鑫跟連憐感慨了半天:“哎,我這瞎花錢了半輩子,我跟你說,就這三十萬花的最值,比買寶馬合适多了。林海洋修好了就能跑,都不用加油的。”

連憐點頭如搗蒜,笑得嘴角也是合不攏的:“是是是。只要修好了林海洋,哪怕搬磚呢,錢也能掙回來啊。跟命比,錢是王八蛋!蘇鑫哥,你不知道,我今天真高興,現在看你都跟錢似的那麽好看……哎……蘇鑫!你別走啊……那什麽,林叔叔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反正接下來的事兒呢就很順利了,林海洋術後恢複得也很好,沒幾天就讓大夫轟出醫院了,三十萬具結,有點兒富裕,醫院給開了個康複療程。

蘇鑫還要跟醫院講理,讓林海洋的爸爸給攔住了:“這年頭兒交給醫院的錢就吐不出來了,沒找你要後續就得念佛兒。我們鄰居家兒媳婦兒交錢約好了剖腹産,頭天晚上自己生了,醫院也不退錢,非得把孩子擱暖箱裏一個禮拜,說早産兒得觀察。什麽時候錢花完了,什麽時候把孩子交出來的。咱老百姓跟他們沒有脾氣。哎,只要把人治好了,比什麽都強。小蘇小蘇,別跟他們置氣了,我們老家有信兒拆遷改造,叔叔拿來錢就還給你。孩子們,這叔叔就感激不盡了。”

因為林海洋的媽媽身體還不好,林海洋出事兒也是瞞着她的,所以林海洋的爸爸看了看兒子手術成功,術後順利,就回河北省了,臨走對蘇鑫、連憐、甚至街坊鄰居薛大媽、劉大爺什麽的都是一番千恩萬謝,托付囑咐。

薛大媽最是心軟不過,抹着眼淚兒答應林海洋的爹,就當是自己親兒子一樣的伺候了,老哥哥你放心!

朋友圈兒的事兒呢,瘋傳了兩天也就過去了,這年頭事兒多,吃瓜群衆老實說也不是那麽忙得過來。而且這事兒吧,除了膈應膈應當事人,還真沒什麽發酵的餘地:騙捐吧,數額不大。淫===亂吧,沒有實錘。當事人吧,不是明星。

跟那風雲變幻的國際形勢比起來,這基本上屬于撂爪就忘的小事兒。

倒是帶擎着蘇鑫的公司出名兒了不少,業內人一說就是一臉暧昧:“知道知道,就是老板腎功能特好的那一家兒。哎,他們有什麽作品嗎?看看呗。喲,別看老板風流,案子做得倒是還蠻規矩的哈。價格也不貴。”

“對對對,人家有別的生財之道,要價肯定不能特別狠。”

“哈哈哈……聯系聯系呗,有業務……”

蘇鑫那陣子業務猛增,業內的名聲居然也鵲起了。

蘇老板無語望蒼天:你說這世道啊,流量為王,指着什麽火起來的都有。

想一想要對得起良心,蘇鑫實打實退了幾筆大宗捐款,沒想到又讓人家給退回來了。捐錢比較多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師、同學,壓根不信這些胡說八道。剩下的萬八千兒的捐款,蘇鑫退起來壓力也不是那麽大了。

林海洋的傷一天好似一天,身上不疼了,無情公子也搭上了蘇老板業務起飛的順風車,跟着昏天黑地的忙活了起來,漸漸也有了進項兒。

日子變得好過了起來。

不久之後,在初秋的傍晚,出差十來天的連憐站在回家找不到鑰匙,正在渾身上下的瞎摸,只聽屋裏“咔嚓”一聲,一個高颀溫潤的小夥子給她打開了門,笑眯眯地說:“回來啦?”

連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拄拐的帥哥兒,驚地行李都扔地上了,她說:“我去,林海洋,我第一次看見你站起來,你……你怎麽這麽高啊……”

林海洋尴尬地搔了搔頭發:“我……其實這麽高了好多年了……”

連憐突然蹦了起來,她一把摟住了林海洋的脖子:“哈哈哈!你好了!我好高興!你知道嗎?林海洋!我好高興啊!”

幸福來的太突然!

林海洋踉跄了一下兒才扶住了拐,他瞬間脹紅了臉,手足無措地頓了頓,想一想,還是小心翼翼地攬住了連憐的肩,他小男生一樣偷偷地嗅了嗅她好聞的長發,羞澀地說:“我……我也好高興……連憐……謝謝……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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