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引你 你的禮物
齊德澤收起手機, 吐出一口濁氣。
以後這種活可千萬不要讓他幹了。
不過,陸聞遠他媽也是個人物,那麽變态, 都懷疑陸聞遠是不是他媽親生的。
齊德澤回想了陸聞遠媽,嘆了口氣,扣住手機往屋裏面走。
走了幾步, 突然覺得背後有什麽東西在哭泣,轉身,眼睛眨巴看了幾眼那空蕩蕩的地方,什麽都沒有。
心想, 是自己錯覺吧。
被陸聞遠都快搞癔症了。
溫念禾背過身,直接往樓道裏走。
樓道聲控燈,沒人時就光線灰暗,讓人心頭升出一層壓抑害怕。
溫念禾走着走着靠在一處白牆上。
眼淚噠噠噠往地上掉, 手抹了一把, 可掉下來速度快, 她根本來不及抹,索性, 就不抹了。
哭了好大一會,雲桑發來消息, 問她什麽時候回來,她努力鎮定, 可打字的手還是發顫。
【一會。】
【好噠。】
手機燈掐掉, 溫念禾再次陷入悲傷。
那種悲傷是無法控制,你不去想,眼淚還是會嘩嘩嘩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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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她擡步繼續下着樓梯。
雲桑打開門, 看見哭得紅紅的溫念禾一愣。
不是去找陸聞遠分享喜悅了嗎?
怎麽回來就這樣了?
溫念禾一路上憋着,看見雲桑那張柔和的臉,那些憋着的氣突然壓抑不住。
“桑桑.....”
話剛出來,眼淚就跟着刷刷刷出來了。
雲桑趕緊抱住她,溫念禾已經哭成淚人。
屋內,雲桑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溫念禾抽抽噎噎喝了幾口,闡述了事情經過。
說完,雲桑好看的眉頭也蹙起。
“你确定聽清楚了?”
她艱難地點頭,她多麽希望當時自己的耳朵聾了,然而,那些字一個個清晰的蹦噠進她的耳膜裏。
雲桑一時不知道做什麽表情。
她知道溫念禾當時多麽欣喜、興奮去找陸聞遠。
越是興奮的期待,最後越是不盡人意,這種落差感可以摧毀一個人。
溫念禾眼睛紅腫,別過頭,看着外面天空。
天已經開始泛黑。
其實有些事情仔細一想,是可以發現的。
比如,陸聞遠晚上失眠聽的唢吶音波。
比如,陸聞遠對她的例外。
再比如,陸聞遠錢包裏的那個女生。
一想,眼淚再次流下來。
嗚嗚嗚,為什麽這麽對她!
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卻被他當做心目中白月光的替身。
雲桑看着溫念禾,想到自己,臉色蔫了下去:“其實我也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像風一樣,潇灑肆意,但卻忘了風只會從你身邊經過,不會為你停留。”
溫念禾表情一噎,哭泣聲驟停。
“喜歡本來就是自己的事,跟旁人無關,所以,我也只怨自己喜歡上他。”
雲桑苦笑下,溫念禾哭的更急。
為什麽,她倆都那麽慘!
“念念,哭過去就好了。”
雲桑抱住溫念禾,溫念禾拍了拍雲桑後背,似乎也在安慰雲桑。
溫念禾哭了好長時間,把跟陸聞遠的點點滴滴從腦海裏過了一遍。
胸腔裏的那口氣更加濃烈。
不巧,陸聞遠這時發信息過來。
【我今天要處理點事情,明天給你賠罪,請你吃飯好不?】
陸聞遠語氣放軟,溫念禾看見,心刺痛下。
只越發覺得,他越是對她那麽好,越是在悼念心中白月光。
溫念禾當場回複:【不好。】
為什麽我要遷就你?
憑什麽我喜歡你,你就這樣對我?
溫念禾冷漠發過去,不帶一絲猶豫。
對話那邊的陸聞遠愣住,他沒想到溫念禾會這樣。
陸聞遠遲遲沒有回複,溫念禾心裏的冷意就逐漸加深。
最後,等陸聞遠回過來:【我大概八點回去。】
她已經沒什麽期待。
【随便。】
愛回不回。
溫念禾發完,就放下手機,好像從喜歡陸聞遠開始,那些憋屈都在這一刻得到了緩解。
陸聞遠看見這條消息,臉色難堪下去。
溫念禾很少很少幾乎沒有跟他說這種話。
陸聞遠沉思一下,就起身往外面走。
“你去哪裏?”齊德澤見陸聞遠往外面走,懶懶從桌子一角擡頭問。
“不是說要練習嗎?”
“去找念念。”
齊德澤一愣,頹靡的臉龐瞬間清醒過來。
“下午阿姨剛打電話過來,你知道的,如果因為因為溫念禾耽誤了比賽,或者你發揮不好,阿姨她會.....”
“我知道。”
齊德澤話還沒有說完,陸聞遠就厲聲打斷他。
一時,齊德澤不知道說什麽,只愣愣看着他。
他都知道,可是,心裏真的很不安。
齊德澤動了動嘴,最後嘆了一口氣,下午,阿姨電話打過來,陸聞遠想都沒想直接把電話扔了,不過,手機耐摔,性能過于良好,依舊頑固響着。
最後,逼不得已,他接了。
聽到阿姨打聽溫念禾,他就把之前那套說辭拿出來用。
“行吧,去吧。”齊德澤換了個姿勢接着躺,“回來給我帶一份飯就好。”
陸聞遠輕笑:“好。”
待陸聞遠往外面走,齊德澤睜開一只眼瞧着他。
才二十的少年,就承載了那麽多。
齊德澤鬼使神差想:要是,要是陸叔叔不是在那一天死的多好.....
只要不是那一天,阿遠就不用,那麽苦。
樓下,溫念禾看着氣喘籲籲的陸聞遠,有些詫異,但是詫異之後是心酸。
就為了一個替身,你就能這麽着急跑回來,她可真值,然後她又對比這段時間,她的小心翼翼,心更酸了。
陸聞遠恢複平常樣後,注意到她不像往常,帶着一個巨大墨鏡,都快要把自己臉遮擋住了,問:“怎麽突然帶墨鏡了?”
溫念禾壓了壓嗓音,努力把聲音變成平常那樣:“節目組說,網上已經有我們的圖,讓我們注意點。”
陸聞遠笑了下:“念念這是準備當明星了?”
溫念禾唇線拉成一條直線,沒說話。
溫念禾靜下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了,陸聞遠潛意識覺得怪怪的,但也具體不知道哪裏怪。
最後,他看着垂頭的溫念禾,也沒有在深想。
經過幾個時候前的刺激,溫念禾智商像是飚到180,她微垂頭,臉上露出苦澀。
原來,只要她不說話,他倆之間就永遠是安靜了。
“走吧,帶你去東懷市轉轉。”
溫念禾來這麽久,雲桑帶她出去玩過一趟,可是陸聞遠永遠都在忙,時間仿佛都是扣出來的。
今天,他難得提出,兩人一起出去轉轉。
如果這句話擱在以往,她肯定高興壞了,但是現在,她嘴皮扯動下,想說沒什麽興趣,陸聞遠卻已經先她一步介紹着游樂場所。
溫念禾站再原地沒動,墨鏡之後的眼睛盯盯凝視着他。
良久之後,陸聞遠又走過來,小聲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問時,眼神還落在她身上。
仔細、嚴謹、像是把她的表情剖析出來。
溫念禾心又酸又氣。
就一個替身,都值得你這麽剖析了!!
那正主還了得!!!
她轉身就往另外一個方向。
陸聞遠:“?”
溫念禾走的飛快,陸聞遠猝不及防,小跑兩步追了上去。
溫念禾緊跟着也跑了起來,不管去哪裏,都不能讓陸聞遠追到自己。
脾氣一上來,倔的要死。
陸聞遠幾乎是跑了五分鐘,才追到她,單手握住她手腕。
“跑什麽?”
溫念禾使勁甩了甩,沒甩掉。
陸聞遠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你為什麽甩我?”
溫念禾看了眼陸聞遠,清晰看見陸聞遠眼底她的倒影。
很誠實地說:“今天累了,不想被人牽着。”
什麽歪理?
明明被人牽着,才不會累。
陸聞遠聞言就把手腕攥地更緊。
“我今天偏不。”陸聞遠脾氣也上來了,“我、今、天、偏、要、牽、着。”
說着,就把溫念禾手腕緊緊拉過來。
溫念禾:......
你知道男女有別嗎?陸聞遠!
陸聞遠并沒有給她這個開口的機會,直接拉着她往前走。
溫念禾也發現,自己争執着争執着,可目光落在陸聞遠牽着她手腕的手,慢慢,也就沒氣了。
手也太好看了......
嗚嗚嗚溫念禾你怎麽這麽沒骨氣.....
溫念禾別過頭,不再看那雙手,十秒之後,又偷偷把頭別回來,還是再看一眼吧!
就一眼!
陸聞遠打車,來到東懷市中央游樂場。
夜間游樂場,有了些閃閃發光。
陸聞遠給溫念禾買了個會發光的貓耳朵,溫念禾拒絕佩戴,陸聞遠笑了笑,自己戴上去。
清冷的少年帶着會發光的貓耳朵,有點滑稽、搞笑。
溫念禾努力繃住,可嘴角弧度慢慢地、慢慢地上揚,後一下噗呲笑出來。
陸聞遠嘆口氣,摘掉貓耳朵。
“對吧,我帶太不和諧,還是你帶比較好。”
說着,就趁溫念禾不注意空隙,把貓耳朵戴上去了。
溫念禾作勢要摘,陸聞遠急忙抓住那只手。
“帶着吧,念念帶着好看。”
念念——
兩個字觸碰到溫念禾深處。
是念念,不是別人。
溫念禾沒再拒絕。
一路上,溫念禾努力壓着自己興致,可是,陸聞遠太會找地方了,每一個地方,都精準落在溫念禾愛好上。
高中時,她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游樂場,喜歡玩一些刺激項目,來解壓。
溫念禾看着雲霄飛車,有點擔憂說:“你可以嗎?”
畢竟,之後你還需要參加比賽,這要是心髒萬一沒承受住......
陸聞遠淺笑,那模樣自信極了。
“試試,你不就知道,我可不可以了?”
行趴。
既然這麽自信,那就別怪她了。
溫念禾開始了自己的主場,帶着陸聞遠玩刺激的項目。
準确說,是什麽刺激就玩什麽。
陸聞遠也不矯情,配合着她。
她是個很大膽的女孩,除了幽閉恐懼症束縛了她一點之外,也除了在愛情裏走的小心翼翼。
第二天她沒有比賽,陸聞遠也沒有回去,兩人玩累了,陸聞遠就找一處寂靜的涼亭休息會。
這是個網紅游樂場,全天二十四小時開放,即使深夜一點,人依舊火熱。
快淩晨12點,溫念禾困了,打着哈欠問陸聞遠,什麽時候回去。
陸聞遠看着腕表,說:“等一等。”
有什麽事?
溫念禾機敏看着陸聞遠,希望從陸聞遠表情上看出什麽。
可惜,陸聞遠表情一直都不變,她也懶得在觀察。
雖然陸聞遠不喜歡她,但是陸聞遠的人品,她還是相信。
“墨鏡,你要帶到什麽時候?”
在玩任何項目,溫念禾都緊緊護着自己的墨鏡。
溫念禾淡定說:“在外面人多的地方,都要帶着。”
陸聞遠認真盯了會她,妥協了。
即将十二點的時候,陸聞遠突然拉着她跑起來。
彼時,耳邊風呼呼呼的過,她透過墨鏡,看見陸聞遠發自內心的笑。
等她氣喘籲籲停下來時,陸聞遠默數:
“三——”
“二——”
“一——”
巨大的噴泉從他們四周噴出去,泉水将他們包圍住,溫念禾愣愣看着,在泉水落下最高,空中突然放起煙火。
五光十色的煙火在墨色天空潑出一幅彩畫。
“這是.....?”溫念禾緩了幾秒問。
陸聞遠來到她身邊,一同望向天空。
“你的禮物。”
高二那年寒假,北川市開始了禁煙令。
溫念禾那以後所有的新年都過的索然無味。
後高三,她新年願望就是,可以有一場煙火,單獨放給她看的。
可惜時間過去兩年,她自己都忘了那些願望。
溫念禾就愣在陸聞遠話裏,随後,低下頭,有一點,喜歡呢。
煙火之行後,溫念禾跟陸聞遠都變的特別忙,溫念禾一直待在練習室,陸聞遠下棋下到忘記時間。
這天,溫念禾拖着疲倦的身體回酒店,冷不丁,看見齊德澤。
齊德澤沖着溫念禾打招呼,而溫念禾腦海裏全是齊德澤那天說的話。
那些話,在這些深夜不停的撞擊着她的心,在不厭其煩重複着——
陸聞遠不喜歡你。
你只是個替身。
“你怎麽了?練唢吶都練成這樣了?”
齊德澤見溫念禾久久沒回應,又問了句。
溫念禾搖搖頭,禮貌打了招呼,就從他身邊經過。
齊德澤摸不着頭腦,準備走,溫念禾刷房卡動作頓住,陡然出聲:“陸聞遠他,一直都喜歡唢吶嗎?”
齊德澤轉身,看見溫念禾面對門,撓撓頭,有點不懂溫念禾的話。
“什麽意思?”
溫念禾緩了緩:“就是我看他一直聽一段唢吶音波,好奇問問。”
齊德澤恍然大悟,後笑地有點不懷好意。
“他呀——”
齊德澤聲音拖着有些長。
“一直都很喜歡唢吶,喜歡有五年多了吧。”
門卡刷了下,發出滴滴滴聲音。
溫念禾揚起一個板正笑:“謝謝。”
推門而進。
門外齊德澤見溫念禾進去 ,沒深想,直接往陸聞遠所在的地方走了。
馬上就要決賽了,陸聞遠可不能輸呀,也別出什麽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