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聲聲 一片柔軟從陸聞遠側臉擦過去……
陸聞遠直接跑到溫念禾練習室所在的樓層。
果然, 一片漆黑。
陸聞遠打開手機自帶手電筒,大聲喊着:“溫念禾!”
溫念禾有幽閉恐懼症,很少有人知道, 連她的室友都不知道。
“念念!”
練習室的門被忍惡作劇用鐵鏈拴住,陸聞遠一解,就輕而易舉解開。
黑暗裏, 溫念禾瑟瑟蹲在地上,隐約見,她聽見熟悉的嗓音。
可是那聲音像隔着一層膜,聽得又不太真。
直到——
她被人溫暖地抱在懷裏, 感知才真實起來。
“念念,沒事了。”
陸聞遠是從她後背抱住,讓她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裏。
溫念禾只要稍微往後靠,就能碰到陸聞遠的胸膛。
這次, 溫念禾順從自己的心, 靠在陸聞遠懷裏。
少年胸膛開闊, 她小小一只,縮在他懷裏, 就是一只貓找到了歸處。
無處安放、害怕顫抖的心得到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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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念禾閉上眼,眼睫上還挂着半落不落的淚珠。
剛剛那一幾分鐘, 她想了很多。
她以為再也看不見爸爸媽媽,看不見陸聞遠, 看不見宋晴。
她還沒有跟陸聞遠說她喜歡他呢, 嗚嗚嗚,就啥也沒有。
她花季般的年齡啥也沒經歷,就消香玉損了,她也太慘了吧!
溫念禾想着, 那淚終于落下來。
是心安之後得到的釋然。
“不怕不怕,沒事。”
溫念禾轉身,埋進陸聞遠懷裏,不顧形象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阿遠,剛才我真的好害怕!”
溫念禾害怕到連說辭都稱呼為阿遠。
陸聞遠身子一頓,随後嘴角翹起笑意。
“阿遠,幸虧你來了,嗚嗚嗚。”
陸聞遠順着溫念禾後背,不停給溫念禾順氣,仔細聽着溫念禾叫着他“阿遠”。
原來,他的名字也可以這麽好聽。
陸聞遠舒服地喉嚨都上下滾動好幾次。
溫念禾身嬌體軟,哪裏都軟軟的,抱着溫念禾的陸聞遠,手感很好。
溫念禾小聲哭噠噠幾聲後,起身,陸聞遠卻手腕用勁,将溫念禾重新拉進自己懷裏。
溫念禾這時有點反應過來,她鼓起來的胸緊壓在陸聞遠堅.硬的胸膛之上。
溫念禾臉漲紅,但陸聞遠表情沒什麽變化。
“今天是不是遇見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溫念禾一下就想到跟那個女生的争論,不說話,不過,那些羞澀小情緒也消退不少。
“怎麽,現在有事都不跟我說了?”
溫念禾噘嘴反駁:“沒有。”
然後緊接着,一五一十把下午的事情重複一遍。
“我知道唢吶的聲音不是那麽好聽,可是唢吶可是中國樂器之王,吹出來的本來就是調動人心,跟人心情有關。”
難道在喪禮上吹就不吉利了!
現在喪禮什麽樂器都有,是不是都不吉利了!
溫念禾氣嘟嘟,陸聞遠接着昏暗的視線勉強能看清溫念禾表情,手揉揉她腦袋,像是給小動物順毛一樣。
“下次他們要是再說你,你就告訴他們,唢吶可是很貴的樂器。”
“?”
溫念禾不解,仰頭。
陸聞遠低頭,兩人額頭幾乎要碰到一起。
溫念禾注視着比星星還要閃的那雙黑眸,心咚咚咚沒有節奏,但跳的飛快。
“因為唢吶一響,黃金萬兩。”
溫念禾被逗笑。
陸聞遠卻正經起來:“念念,你吹唢吶很好聽,曾經,在你不知道的歲月裏,你吹唢吶,拯救了一個絕望到要自殺的人。”
說話聲音越往後越小,眼睛也開始迷離起來,他,似乎在追憶着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溫念禾愣住,她沒有救過什麽人啊?
陸聞遠再說什麽?
陸聞遠回神過來,看見少女深深疑惑的眼睛,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但又害怕她緊張,又急忙松開。
“阿遠,你幹什麽?”
陸聞遠笑笑,瞳孔清澈:“沒什麽?就是想念念很厲害,吹的唢吶很好聽。”
“你要相信,自己吹唢吶,也許在你不知道的歲月裏,救過人。”
溫念禾不懂,陸聞遠越說她越不懂,但有一抹冰冷落在她的脖頸之處,她感官瞬間放大。
她低頭,看着被陸聞遠帶好的項鏈。
發神。
那是個唢吶,被圈在銀線之內。
“本來是想你初賽之後給你的,但現在給,貌似也沒什麽關系。”
溫念禾手心碾壓着那條銀線,後愛不釋手地盯着唢吶。
唢吶造型精致,一看就是打磨用心。
突然,她眼睛一亮,發現在唢吶背部,還刻了個WNH。
陸聞遠看見,第一次露出羞澀來:“我第一次做這種手工,哪裏做的不好,念念可不能嫌棄。”
溫念禾:!
第一次!
還是給她做的!
~(≧▽≦)/~
不行了,她胸腔裏都要炸開花了!
溫念禾眼睛亮晶晶,她突然很想親他一下,就一下。
她正想着實施,燈突然亮了,外面傳來腳步聲,陸聞遠扭頭去看,一瞬間,有什麽柔軟從他的側臉擦過去。
他身子立刻僵硬住。
極其緩慢回頭看。
溫念禾大方方看着他。
陸聞遠心還停留在那剛才一瞬的觸碰。
溫念禾猛然咋呼起來:“阿遠師叔,你現在送我,等我過了初賽,是不是就沒禮物送了?”
那樣的話,她好像虧了......
溫念禾瞬間不開心,嘴巴嘟起來,有點你欺騙我的意思。
陸聞遠淺笑,唇角一勾。
“沒虧,這個唢吶就是換你一個稱呼。”
“什麽?”
“你還記得剛才你叫我什麽嗎?”
溫念禾一點點回憶,突然想到——
她剛才叫的是“阿遠”,而不是“阿遠師叔”。
太害怕了,就忘了。
溫念禾重新擡頭去看,看見陸聞遠眼睛裏的揶揄。
“我......”
她該說什麽,她本來就很想叫“阿遠”。
“以後就那麽叫吧,唢吶換你一個稱呼,不虧吧。”
陸聞遠目光還是剛才溫念禾低頭思考,露出雪白脖頸的模樣,乖乖的,讓人忍不住伸手觸摸。
那當然。
不虧。
“電修好了,不好意思,同學,你沒事吧。”節目負責人跑上來,擔憂詢問。
要是節目還沒出,就鬧出人命,這些天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溫念禾搖搖頭,節目負責人松了一口氣。
陸聞遠目光卻盯着節目負責人身後的女生。
那個女生,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雲桑推開人群,抱住她。
“吓死我了。”
溫念禾拍了拍後背,示意她沒事。
她這個一練習就上瘾的毛病可真的要改,又一次出事了。
陸聞遠還有點事處理,讓雲桑陪她回去。
溫念禾疑惑,都這個點,還有什麽事處理?
陸聞遠只是摸摸她的頭,不語,叮囑她路上小心。
她也不在過分。
酒店內,溫念禾洗了澡,換了睡衣躺在床上,雲桑看着她,想到陸聞遠那失控的模樣,輕輕笑了起來。
“怎麽了?”溫念禾把手機移開問。
雲桑順勢躺在她旁邊,說:“你不知道,剛才陸聞遠聽見你出事,神色多慌張。”
溫念禾來了興趣,眼睛亮晶晶,示意你繼續說下去。
“我跟陸聞遠認識時間不長,但看着他那性子,太淡了,就算撒一缸子鹽進去,都還沒味。”
這是什麽鬼的形容詞。
她還是聽了下去。
“他速度太快,我想說負責人那邊要不要聯系下,都沒說出來,就看見一個背影。”
雲桑回憶起來,還是被當時的陸聞遠吓了下。
那人神色太恐怖了!
溫念禾手摸着唢吶項鏈,試着回想了當時的陸聞遠。
她只見過一次陸聞遠失控,那還是在她入社會的時候。
再一次,陸聞遠篤定陸聞遠心裏有她。
【阿遠,晚安,今晚睡個好夢。】
陸聞遠剛放下手裏的黑棋,就收到溫念禾的消息,他笑了笑:【晚安。】
可随之,一條陌生短信進來。
【這場比賽務必、一定要贏,如果贏不了,就不用說你是陸家的孩子,那個女生你以後也不用見了。】
陸聞遠看前面幾句,神色淡然,仿佛習慣這樣的話,可最後一句話落入瞳孔時,手猛然抓緊手機,骨節凸起。
****
這天,練習結束,溫念禾坐在地上喝溫水。
旁邊幾個女生眼神有些不自在看溫念禾,溫念禾原本還沒注意,時間長了,她想不再意都不行。
“李芸雲真的走了嗎?”
“哪還有假,都幾天沒了!而且她床位都空了!”
“啊,怎麽這樣?她做了什麽?”
“據說是上面的人.....”
女生說到後面,還小心翼翼看了眼溫念禾,仿佛是溫念禾鼓弄走她的。
李芸雲就是前幾天那個說溫念禾的人。
溫念禾一頭霧水,看她幹嘛,跟她有什麽關系,她上面怎麽可能有人......
溫念禾沒理,但旁邊的雲桑卻念着節目組背後的金主,眼神有點晦暗不明。
是衆興娛樂啊.....
衆興娛樂背後當家是陸家人,聽說北川市是陸家的天下,陸氏龐大的家族體系觸及到各行各業。
所以,陸聞遠他.....?
雲桑想了下,也沒再深想下去。
初賽那天,陸聞遠原本是要來的,但是突然有事來不了,溫念禾也沒強求。
訓練許久的小白菜們一個個上去表演,請的都是資深音樂人。
評審過程極其嚴格,評委先是評分,然後大衆們在評分,只要超過平均值,初賽才能通過。
雲桑上去,從容表演了一曲《亞麻色頭發的少女》,難度系數頗大,當場大家嘆為觀止。
雲桑下臺,溫念禾朝她樹了個大拇指,溫念禾朝她一笑,臺上評委就叫到她,她身子僵硬一秒,随後,學着陸聞遠跟她說的那個方法。
臺下的都是豬。
從容地走上去。
在評委、夥伴們注釋下,拿起自己的唢吶,吹起那首脍炙人口的《百鳥朝鳳》。
一曲結束,臺上、臺下寂靜無聲,大約三秒之後,爆發出雷鳴掌聲。
少年一代,肩負着國家使命。
少年強,則國強。
老一輩藝術家的東西還沒有徹底泯滅在歷史的輪回裏。
比賽結束,溫念禾獲得了第一。
她興致沖沖跑到陸聞遠所在的圍牆比賽現場,她這一跑,突然發現,這麽長時間,她都沒有來過。
一直、一直、一直都是陸聞遠跑過來找她。
她乘坐電梯來到20層樓,剛準備給陸聞遠發消息,聽見齊德澤聲音。
她伸手要打招呼,齊德澤聲音清晰傳進她耳朵裏。
“阿姨,你放心吧,溫念禾不是阿遠要找的女孩。”
“是,阿遠是有個喜歡五年的女孩子,但這個溫念禾絕對不是。”
“她跟阿遠錢包裏的女生長的不像,不過,溫念禾跟那個女生倒有很多相似之處,都喜歡吃魚,唢吶都吹的特別好。”
齊德澤還在小聲說着,溫念禾眼淚嘩掉下來,跟豆子一樣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