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017 媽的,貴圈真……
餐廳靜谧,老板放着op.14 (Rondo à la Krakowiak),這是1828年,肖邦18歲時的作品。
這是一段民族風味濃郁的旋律,如此純潔無暇,清新動人。
恰似在這個餐廳裏小資的氛圍。
工作人員都打扮得體,負責做飯的主廚站在吧臺後,笑着向他們打招呼,又給他們指引位置。
日料店的小桌前,四個人對坐着。
許厭挨着陳燼,對面坐着宮景澤和駱羽。
剛剛在陳燼的介紹下,她才想起來,三年前的酒吧之夜,她與宮景澤也有一面之緣。
當時那個有點活潑的男生,嘴上沒把門的人就是宮景澤。
她對那一天印象深刻。
所以陳燼一提到宮景澤的名字,她就一下想了起來。
駱羽也有印象,但那印象是隔着網絡而來的,還裹挾着許多她自己的猜測。
Omakase由廚師定制菜單,所以省掉了點單的時間。
四個人坐着,詭異地安靜了一瞬間。
宮景澤是個吊兒郎當的,所以許厭總在他身上看到周不齊的影子。
他們挺相似的,長得倒是不像,但是一樣的不靠譜。
眼下,宮景澤就把話題往她和陳燼身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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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吧?”宮景澤打量着許厭,故意說着《紅樓夢》的臺詞,賣弄着自己本就沒有幾分的文學功底。
擠眉弄眼,做作得要命。
陳燼用濕巾擦着手,回:“大概。”
許厭倒是很确定這答案:“嗯,見過。”
宮景澤想起來了,哎呀一聲猛地拍了下大腿,醒悟到,“三年前,酒吧?”
“是我。”許厭笑起來,“你還記得?”
這倒是蠻讓許厭感到驚訝。
畢竟酒吧這種局,不管是對于宮景澤還是周不齊,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局上來來去去的人,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太多。
有些時候,聽周不齊說,就連喝醉了大家一起去酒店睡了一晚上葷覺,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還可能認不出來。
周不齊喜歡開一些冒犯人的玩笑,比如說覺得看不出來是因為女孩卸了妝。
每每此時許厭都會給她的親哥頒發上傻逼直男的标簽。
現在看見宮景澤,許厭覺得,他哥可能是傻逼直男一號,宮景澤是二號。
“怎麽能不記得?”宮景澤咋咋呼呼地,“我可是沒見過陳燼哪次在局上這麽護着一姑娘,後面半場你輸掉的酒,我看多半都進了陳燼的肚子吧。”
許厭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關于陳燼區別對待她的事情,眨了眨眼,心中生出幾分開心來。
“真的嗎?”
還沒等宮景澤給她希望,陳燼就親手否決了她的猜測。
“人未成年。”陳燼掀起眼皮看着宮景澤,把手裏斟好茶的杯子遞過給宮景澤,“不能飲酒,懂?”
“噢?”宮景澤古怪地喊了一聲,接過茶杯,沒喝,“那你未成年的時候,喝的不是酒?”
“我能一樣?”陳燼在桌下踹了他一腳,“關你什麽事?”
宮景澤哎呀一聲,“好奇嘛。好奇都不行?”說完這話,他又上上下下打探了許厭一番,啧啧道,“女大十八變啊妹妹。”
許厭客套回去,“你也變了很多。”
其實宮景澤沒怎麽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臉上總是挂着狐貍一樣的笑容,像是在算計着什麽。但他偏偏臭不要臉地反問,“真的嗎?我是不是變帥了許多?”
“傻逼。”駱羽罵了一句。
宮景澤臉上的笑容一僵,沒回頭看駱羽,反而是看一眼許厭,又看一眼陳燼,眼底帶着促狹的笑意,調侃,“陳燼啊陳燼。原來,當初不讓我加微信,是為了這個?”
“什麽?”許厭沒聽明白。
加微信?加誰的?
許厭看向陳燼,企圖從陳燼那裏得到答案。
陳燼恍若無物,回了三個字。
“想多了。”
似乎怕誤會,又對許厭解釋道,“當時他問我要你的聯系方式,被我拒絕了。”
駱羽冷笑一聲,“你還想對未成年下手?”
宮景澤昂着脖子不服,“媽的,我也沒大她多少歲好不好?跟未成年談純純的戀愛,不行嗎?”
“有病。”駱羽又說。
陳燼補充道,“不給他聯系方式,是因為他人品不行。”說完這話,陳燼自己都笑了,“雖然我也不太行。”
“只是——”他的話沒說完,許厭卻懂了。
只是陳燼的聯系方式,是她主動要來的。
是她見色起意在先。
可是——他為什麽要拒絕別人要她的聯系方式呢?
他會不會......
面對陳燼和駱羽的嘲諷,宮景澤卻不在乎,賤笑着要和許厭說更多的話,駱羽看不下去這場面,推了一把宮景澤,“你閉嘴吧你!”
兩人打鬧之間熟悉,而宮景澤總是聽她的話。
現在被駱羽一說,挑了挑眉,聳聳肩,當真是閉嘴了。
“你們這麽熟啊?三年前就認識?不過許厭,我以前沒見過你。”駱羽把自己的挎包放好,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個挂件小玩偶,就正對着許厭的方向。駱羽好奇地問陳燼,“周不齊就是那個住你家的吧?”
陳燼點了點頭,說,“我朋友。”
“我還蠻喜歡他,他跟我有點像。”宮景澤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人好玩,也玩得開。”
陳燼是圈子的中心,以他為中心點,四散的朋友都互相認識。
宮景澤跟周不齊蹦過幾次迪,對他有一種男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但不同的是,提起周不齊,駱羽的表情有些可惜。
“他這人,有點小聰明,但不會用到正處。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
宮景澤的表情一時有些難看。
在他看來,駱羽說的這話,明嘲暗諷,是對着他來的。
他讪笑兩聲,看向在場和周不齊有唯一關系的許厭。
被人當面吐槽自家親哥,許厭多少有點護短的感覺。
但仔細一聽,卻發現駱羽說的內容,和她自己私下偷偷想過的一樣。
周不齊此人确實如此。
駱羽眼光毒,說得準。
“不過這人以後肯定沒什麽出息。”
“真是浪費爸媽的錢。”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惡意。”駱羽沖着許厭禮貌一笑,“你哥人不錯。”
許厭假笑片刻,不願意多跟駱羽再糾纏。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她不喜歡駱羽這樣評價她哥,聽着膈應。
恰逢廚師詢問是否可以上菜,陳燼點頭,廚師上菜,他擡手把許厭往自己虛攬了半分,怕磕碰着她。
許厭沒反應過來,輕聲說了句謝謝。
駱羽也看着她,見此,忽然笑着說,“該不會他妹妹也住你家吧。”
許厭怕陳燼為難,沒直接開口。
萬一引起什麽誤會。
倒是陳燼,很坦然,“嗯,怎麽了?”
駱羽啧啧兩聲,說:“人一個女孩子,跟你住一起,不合适吧?”
“要讓別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說這小姑娘。”
“不知檢點?”
陳燼松開手,拿起筷子,雲淡風輕地說:“你會這麽說?”
駱羽被他一嗆聲,啞然失語。
“我——”
許厭擡頭迎上駱羽的眼,她長得性感,打扮成熟,紅唇如烈焰,只是此刻面色有點慘白。
許厭沖着她笑了下,轉手輕輕拽了下陳燼的衣服,“陳燼哥哥,幫我夾一下那個。”
她看着的方向,放着剛剛端上來的藍鳍金槍魚生魚片。
魚腩特有的紮實的,肥瘦分明的紋理,遠遠地看着,像是某種花。
魚片搭在層層碎冰之上,淡白色的水汽霧似地飄起來。
旁邊的帝王蟹濃湯與之正好相反,騰騰的熱氣上升,兩股煙霧糾纏,盤繞蔓生。
陳燼嘴角輕挑,聽從她的指揮,給她夾了一片生魚片。
還幫她蘸好醬油,放進桌上的暗紋小瓷碟裏。
“還要什麽?”陳燼側頭跟她說話,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我幫你。”
許厭搖了搖頭,甜甜地笑了起來,“現在不用啦。”
宮景澤表情誇張地看着這一場大戲,駱羽重整旗鼓,加入戰局。
“怎麽能這麽說?”駱羽雲淡風輕地出招,“陳總,我怎麽也算你們財務部門的主管了。”
“再不濟,也能算個前女友吧?你還不了解我?”
“我也不至于對小妹妹說這種話。”
許厭夾生魚片的時候一用力,肥嫩的魚片一下斷裂成兩半。
陳燼倒是很自如,看了眼宮景澤,禍水東引。
“他也算你前男友。”
宮景澤無奈地攤掌,“別這樣啊,我可是想努力轉正成為現任的啊。”
許厭咽下魚片,腦子中只有一排紅色大字瘋狂閃動飄過。
媽的,貴圈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