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016 你好，我叫許……
陳燼的回答還在許厭的耳邊回繞。
這是真的嗎？還是只是一場游戲？
酒精加深了暧昧，延緩了思考。許厭坐在陳燼的旁邊，膝蓋碰着他的膝蓋，隔着褲子的材料，摩擦出靜谧的火花。在暗無光亮的桌下，發出電閃，晃動在許厭的心尖。
陳燼沒拿煙的那只手就搭在膝蓋上，許厭只有稍微低眸就能看見。
她好想偷偷牽他的手，但是她不敢。
許厭來不及思考更多，坐在她對面的張琳大喊犯規，鬧脾氣說不想玩這個游戲，又提起陳燼的前女友，說這個游戲還是當時陳燼帶她來玩的時候，她教她們的。
這麽一說，宮景澤才想起來這件事。
立刻咋咋呼呼起來。
“你前女友在不在啊？打個電話叫她過來玩呗。我們現在太無聊了。她挺會玩的啊，每次有她局上都挺嗨。”
陳燼笑了笑，講話的時候很冷。
“沒留電話。而且你也說了，是前女友。”
“我沒必要聯系前女友。”
“你如果想和她做朋友，和她玩，大可自己聯系她。”
宮景澤被陳燼這忽然而來的冷淡口氣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肌，感嘆，“知道了知道了，你這人就最不愛和前任有聯系。”
陳燼倒是很淡定，擡起酒杯，抿了口，說，“好的前任應該和死了一樣。”
“這不是你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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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景澤語塞，搭在自己胸口的手抓了下，忽然變了表情，大驚，“天啊，我的胸肌好發達。你們要不要感受下？我擦，我什麽時候練出來的？”
張琳嫌棄地看着他，罵他，“瘋子！”
幾人打鬧起來。
聽到這些故事，看着他們聊天，許厭坐在一邊，安靜得像一個石像，偶爾微笑，沉默喝酒。
她的酒量竟然意外地好。
心裏多少是會拿自己和他過去的前女友作比較，好像哪裏都不對标。
他過去的女友性感成熟，有錢會玩。
而她，算了吧。
從頭到尾，好像都沒有一點被他喜歡的可能。
陳燼忽然湊過來，靠她很近，在耳邊講話，能夠聞到他身上香水的味道，還有煙酒。
“無聊嗎？”
許厭搖了搖頭。
“要是無聊跟我說，我們就先走。”
“好。”許厭應了下來。
張琳還在鬧着換游戲，說沒意思。
“玩點野的。”
宮景澤駁回了張琳的要求，“張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啊。”宮景澤警告地看着張琳，“別想着欺負小妹妹。”
張琳癟癟嘴。
許厭不知道張琳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大概是單純的排外。
在她眼裏，張琳長得很好看，手上戴着昂貴的镯子，就連指甲都是精心設計過的粉鑽。
和她灰頭土臉的狀态不一樣。
在宮景澤的吆喝下，大家繼續玩‘三個字’的游戲。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張琳好幾次傳的時候，都傳了一些他們朋友的名字。
三個字的那種。
這種內容不像是日常能夠接觸到的，第一次聽的人，總是有些茫然地。
于是每每傳到許厭這裏，她根本不知道那三個字是什麽，只好埋頭喝酒。
面前的好幾小杯紅茶伏特加，都被她一飲而盡了。
宮景澤招呼人加酒，許厭還在喝最後一杯。
陳燼看不下去，按住她還要舉杯喝酒的手，對着大家說，“好了，你們就別欺負她了。”說完話，又把她手裏的酒接過去，擡手一飲而盡。
許厭眨了眨眼，沒醉的大腦忽然有點發暈。
光是這一句話，許厭就覺得今天晚上受到的所有委屈都是值得的。
她好喜歡。
喜歡被他保護的感覺。
有的時候許厭都覺得，陳燼是她苦難生活裏的神明，神愛世人。
她恰好幸于為世人的一份。
就算後面他們總是聊起有一些許厭無法參與的話題，比如陳燼的過去，他們的大學時光，陳燼的留學生涯，還有未來的打算。
但許厭小心翼翼地守護着那一句話，捧在胸口，暖乎乎的。
似乎能夠抵擋一切的寒冷。
張琳旁邊的女孩總是對許厭擠眉弄眼，似乎看出來許厭的心思，拉着她去洗手間的時候，還偷偷跟她說，陳燼好像對她有意思。
“我可沒見過陳燼這樣。”女孩對着鏡子補口紅，“他以前玩起來，可不管別人方不方便。”
“許厭，你叫許厭是吧？”
許厭點了點頭，把手裏的洗手液搓出了泡沫。
白色的泡泡生出來，有點像海的女兒幻化之前，虛幻的泡沫。
她聽見身邊的人說，“等着吧，陳燼估計會和你談戀愛。”
——如果是這樣就最好啦！
許厭偷偷地想着，她也希望如此。
中途許厭下去接了個電話，周不齊終于良心發現，問她上車沒，這才知道她車停運了。
周不齊給她打了點錢，讓她去坐飛機，又說別擔心錢不夠，不夠他就去問爺爺奶奶要。
許厭一口應了下來，沒告訴周不齊，她現在和陳燼一起待在酒吧這件事。
挂了電話上樓，還沒走出樓道，就聽到陳燼輕笑一聲，帶着随意地說，“許厭？朋友的妹妹，小孩一個。”
剛剛跟她一起去衛生間的女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帶着笑意，“什麽嘛，我還以為你對別人有意思呢。結果是善心大發，帶小孩呢？”
許厭祈禱着陳燼的反駁，但他沒作聲，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許厭站在原地好久，最後拿着手機，折返到樓下，蹲在街邊，不知道該怎麽辦。
有點想哭，但卻不合時宜。
她那個時候還小，還學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面帶笑容地重回酒桌。
原來她以為的所有的好，都不過是“善心大發”。
一種被施舍的幻覺般的愛。
沒有偏愛。
神明才最是無情。
但時間已經過去了。
當時的許厭不像現在。
現在的許厭，已經可以雲淡風輕地對着迎面走來的一男一女打招呼，還邀請他們一起，參與到她和陳燼的日料晚餐中。
她拿好了陳燼給她的身份，盡職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陳燼也早就不是她的神明。
女孩微笑，朝着兩人伸手。
“你好，我叫許厭，周不齊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