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022 陪我蹲會？
發燒的時候, 許厭又做夢了。
她夢到陳燼出國之前，他們一起去看的那一場綜藝演唱會。
在她上大學的城市。
陳燼說手上有兩張她喜歡的愛豆的錄制演唱會，問她想不想一起去。
許厭又哪裏有說不去的道理。
綜藝的錄制定在晚上八點開始, 他們下午四點過去開始排隊, 進場的時候人潮擁擠, 陳燼伸出手護住她。
他仿佛是下意識就做出了那樣的動作, 而許厭卻對此如臨大敵，一顆少女心蹦蹦跳個不行, 心裏的野蝴蝶幾乎快要蜂擁而出。
過了安檢，在櫃子裏放了手機和一切電子設備。
他們和剩下千人一同被關在一個諾大的等候廳裏, 等待着內部設備調試完畢。
許厭想, 那大概是她和陳燼認識這麽久以來, 第一次獨處這麽長時間。
沒有辦法用手機當作是沉默的借口，兩個人不說話的時候, 四目相對, 都忍不住露出笑意來。
陳燼先開話頭，聊起很多東西。
周不齊永遠是他們之間的話題。
“你哥打籃球的技術不錯。”陳燼真心實意地誇贊道，“只是有的時候打得很......”
“瘋？”許厭猜測, 偷笑起來, “他有的時候的确像一只瘋狗。”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套裝，故意心機地在內搭了一件黑色蕾絲內衣。擡手整理頭發的時候, 短袖上衣往上，正好可以露出黑色的花邊。清純又性感，她總是有這樣的小心機。臉上的妝是刻意畫的，幾乎沒有戴過美瞳的她，早上六點就爬起來給自己的眼睛塞美瞳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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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對着鏡子戴得一邊罵娘，懷着生怕下一秒自己眼球就要被戳破的小緊張繼續為了變美而做出不懈努力。
噴了香水, 希望他可以記得她的味道。
她當時有一種預感，陳燼不久後就要出國，這大概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面。
許厭想讓自己刻在他的人生裏，所以用盡手段。
很害怕。
害怕被他忘掉。
“我什麽時候可以看你打球呀？”許厭仰着頭看着他，“我還沒看過你打球。”
陳燼輕笑，“上個月我跟你哥在高中部打球的時候，你怎麽不來？”
許厭圓眼一瞪，“他沒跟我說過诶！”
“他明明知道我的夢想就是看帥哥打球然後上去遞一瓶礦泉水！”許厭振振有詞地說，“他怎麽可以這樣？”
“這有什麽好夢想的。”陳燼不解，瞧着女孩嬌氣的抱怨，只覺得好笑。
“你不懂。”許厭嗔了一眼陳燼，“這是少女夢想。”
“在沒有校草、沒有早戀、沒有單車，只有試卷考試晚自習的青春裏，我就期待一場籃球比賽，怎麽了？”
陳燼舉手求饒，“好好好。”
“你是不是忘了，你面前站着誰？”
許厭愣了愣，伸手推了一把陳燼，“你少來啊，你是不是想說自己是校草？”
陳燼低笑一聲，“我可沒承認過。”
“但是如果你需要完成夢想的話，我也可以這麽承認。”
許厭背靠着排隊分列的圍欄。由于人流過多，圍欄搖搖晃晃，似是不穩當。
一如她此刻心跳。
她一邊暗罵陳燼又在裝逼，一邊又覺得，媽的，他好帥。
許厭佯裝毫無動容，繼續不客氣地說：“怎麽，你還要在這表演籃球？”
“我去問問有沒有？”陳燼說着，似乎就要招手喚工作人員過來。
許厭才不肯呢，害怕陳燼說這話的時候是當真的，連忙拽住他的衣服，慌亂地說，“不要不要。”
“陳燼，你幹嘛呀！”
女孩氣呼呼地說。
陳燼認真地看着她，“完成你的夢想呀。”
許厭一下如鲠在喉。
她很想說，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你也喜歡我。
但她說不出口，她瞪了陳燼一眼，轉頭被隔壁列的媒體吸引了目光。
他們排着隊，但是可以帶手機和照相機。
陳燼靠過來，替她解釋，“應該是邀請他們對外宣傳，為節目增加熱度。”
許厭有些羨慕，“真好啊。你看！還有人在拍vlog！”
陳燼看過去，的确是有個紅發女人手裏拿着gopro，高高舉起來，嘴裏振振有詞地介紹着什麽，認真地拍攝着。
“嗯，她拍過來了。”陳燼如實敘述。
許厭一下慌亂起來，連忙往陳燼的身後躲，但似乎因為她躲藏的動作太大，反而引起了女人的關注。
女人走過來，舉着手裏的拍攝器，對着他們采訪。
“你們好啊，我是博主江小小，我想問下你們都是來看總決賽演唱會的嗎？有pick的對象嗎？”
陳燼回頭，看向縮在自己身後的女孩，“問你呢。”
許厭死活不出來，陳燼縱容地笑了笑，還側身更把她擋住了三分。
“她害羞，麻煩請不要再拍了。”
江小小和圍觀的人都爆發出起哄的聲音，江小小更是以一個娛樂網紅多年來抓熱點的能力敏銳地察覺到了，現在站在她鏡頭前的男人，一定會收割和席卷一波熱度。
他長得很好看，就連今天即将登臺表演的選秀成員們，似乎都沒有他好看。
如果能再深挖出幾分他和女孩的關系的話，随手打造一個熱點話題沖上熱搜不是問題。
“這位帥哥，你是陪你女朋友來看的嗎？”江小小不死心。
“不是。”陳燼回答。
他感受到女孩拽着他的動作有一絲的松動，陳燼抿了下嘴唇。
江小小眼前一亮，“那能分享一下微博或者社交平臺嗎？”
陳燼看上去有些耐心用盡，臉上雖然還挂着禮貌的微笑，“不方便。”
“那——”江小小還想說什麽，哪知道那個一直躲在男人身後的女孩忽然探出頭來。
“別問啦，我陪他來的。”許厭鬼靈精地說，“他追星。”
江小小不敢置信，“你是男粉？到底是誰家居然能有這麽帥的男粉？”
有這種顏值水平的粉絲，誰還追正主啊？直接上代餐了！
“嗯。她陪我來的。”陳燼演戲演到尾，“我粉小浩。”
眼看江小小還想再說些什麽，陳燼看向鏡頭，“我們只是來看演唱會的，請問可以不要再拍攝了嗎？已經影響到我們的正常行動了。”
陳燼說得沒錯。
因為江小小的拍攝，他們這個隊伍的人都圍了過來，原來排得好好地長蛇狀隊伍，現在徹底歪了。
男人的眼神似乎帶着警告和寒意，江小小哂笑兩下，把鏡頭對着自己，做了最後的收尾後珊珊離去。
等鏡頭走了，許厭才松開陳燼的衣擺。
“這麽不想被拍？”陳燼打趣她。“你哥可不這樣，他恨不得自己的生活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圍着拍照。”
“我又不是我哥！”許厭賭氣地說，“都怪你！”
陳燼真是冤枉，瞧這小姑娘忽如其來的指責，簡直讓他找不到罪名。
“我怎麽了？”他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
許厭哼了一聲，到現在，周圍還有人投來好奇或欣賞或八卦的目光。
“反正都怪你！”她沒好意思說出自己的小心思。
怎麽說？
怪你太好看啦陳燼。
也怪我太平凡。
許厭都聽到不遠處的女孩在和朋友八卦讨論，許厭猜測，她們大概會說，為什麽她能夠和陳燼站在一起。
是呀，為什麽呢？
她都不好意思告訴陳燼，她沒有面對鏡頭的勇氣。
她覺得相機裏的自己，很難看。
許厭擡頭看着陳燼，陳燼也在看她。
兩個人今天都默契地穿了白色，像是情侶裝。手腕上套着節目組發配的熒光手環，一個紅色，一個藍色，在暗淡的空間裏微弱地閃爍着光芒。
如同你來我往的呼吸。
許厭一時有些腰疼，她左顧右盼，想蹲下身去，緩解一點疼痛。但她穿了裙子，這樣的動作并不是很方便。
陳燼沒說什麽，只是先蹲了下來，然後把他的外套脫了，擡手遞給許厭。
“好啦，怪我。”陳燼像一只等待撫摸的大狗狗，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毛茸茸的長尾巴，啪嗒啪嗒，輕輕掃過地面。“陪我蹲會？”
許厭傲嬌地擡了擡下巴。
“可是你邀請我的哦！”
陳燼失笑，“嗯，我邀請你的。”
于是在所有迫不及待地翹首眺望等待着正式入場的人群裏，有一處小小地塌陷了下去。
像是某個人的心牆，忽然軟了一片。
而這大概就是許厭喜歡上陳燼且不可自拔的原因。
他總是那個願意蹲下來陪她一起狼狽的那個人。
他那麽好，像是神明降落了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