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争妻案(4)
徐秀擦了擦腦袋上的冷汗一陣後怕,任由那個叫懶龍的衙役攙扶。
徐揚得意的同衙門內的人道:“怎麽樣,我們老爺有能耐吧,一壇酒,就把這伏娘換了出來。”
聽他如此一說,徐秀才想起這一壇董玘贈予的美酒就這麽給了魏國公府甚是不甘心。
脫口而出道:“得把酒要回來。”
這話一說,衆人就像見着怪物一樣的看着他,徐揚道:“送出手的禮,還能要回來?”
徐秀也有點尴尬,但話已經丢出去了,這些衙役都是舊人,不能讓他們看輕自己這新長官。
道:“試試看,試試看。”
徐秀叩門喊道:“門上有人嗎?”
從裏面走出來的仆人道:“徐大人何事?”
徐秀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适才下官進府的時候,送了紹興老酒一壇,如今公爺要下官替少将軍說話,那壇酒留在府上,難免就有了些風言風語啊。”
見他想要說話,徐秀一擡手攔住繼續道:“說下官拍公爺馬屁那沒什麽,怕就怕公爺落個貪財受賄之名,那個,不太好聽啊。”
那仆人也有些發愣,下意識道:“徐大人啊,這哪有送禮又要還之理的?”
徐秀拱了拱手笑道:“請您就照着下官所說回禀一聲就是。”
那人生氣的道:“候着。”
“有勞了。”
徐秀指了指那人同衙役道:“進去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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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進去了,徐揚道:“阿牛,你這幾句話就能把酒要回來?”
徐秀板着臉道:“你瞧着。”
果不其然,仆人的臉上面色難看,身後的差役果然擡着一壇酒,就聽那人說道:“公爺傳下話來,原禮退回。命你速速回衙審理此案,不得延誤。”
“有勞了,有勞了。”見他進去,徐秀才算是松了這一口氣。
……
見天色還未晚,徐秀想到再去一下成國公府了解情況。
道:“你們先把伏娘帶回衙內照料,我去成國公府再走上一遭。”
再次報門而入,成國公府內的态度,到是好了很多。
那朱麟對他拱手道:“徐大人,學生朱麟,有禮了。”
徐秀見他謙恭有禮,看來這兩家門口都有派人盯着自己,回複道:“二公子不必如此。先前被徐鵬舉所傷可有礙?”
朱麟道:“無礙了,徐大人請。”
“請。”
見得大堂,朱輔微笑道:“徐大人喝茶。”
見他這般作态,徐秀也不由有了一絲好感,兩人地位相差太遠,連道:“下官愧領公爺恩情。”
朱輔拉着他的手拍了拍道:“今日雖然與大人初次見面,但早就聽聞您是性情剛直之人,才華橫溢于那散曲一道頗有建樹。”
這真是虛僞的吹捧啊,徐秀不由暗自腹诽,客氣道:“愧不敢當。”
朱輔道:“不必自謙。”品了品茶意味不明的道:“只希望你依法斷案,心內坦然就是。”
徐秀調整了下坐姿,心下也有了底,有所指的道:“即言依法斷案,這婚書能否給下官看一下。”
朱麟笑道:“這是自然。”
接過後,徐秀仔細的看來,故作哀傷的道:“如此,只怕有婚書也是無濟于事呀。”
朱麟急道:“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徐秀嘆氣道:“公爺啊,二公子啊。适才魏國公與我講,要下官三日之後了結此案,他還要親自觀審。”
“他還要親自觀審?”
徐秀擡起手拿袖子擋住了臉道:“魏國公言道,若不将伏娘斷與徐鵬舉,就要下官的腦袋。”
成國公朱輔憤怒的道:“好一個卑鄙無恥的魏國公。”指着徐秀道:“難道你就怕了他不成?”
徐秀無奈的道:“下官官卑職小,怎能不怕?”
朱輔冷笑一聲道:“三日之後江寧縣衙你就秉公而斷,憑婚書将伏娘斷于吾兒,到時,本公會親自前去觀審,如此,你又有何懼焉?”
“這案你若能斷的随本公心願,我保你無恙!”
見他這話一出口,徐秀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這案子說到底就是要有人背書,若無人背書,這斷案之人必然是死路一條,成國公既然這話說出口,想來也沒什麽問題,朱麟本就有婚書,走到哪裏都有理。
徐秀道:“多謝公爺!下官自當依法而斷。”
成國公朱輔摸了摸胡須道:“呵呵,王法就是婚書,婚書就是王法,若有差錯,不需要魏國公要你的腦袋,本公,也會要了你的腦袋,送客。”
徐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到:是個人就想要老子的腦袋?這樣真的好嗎?
……
江寧縣衙門口有一位書生徘徊,裏面的衙役盯着他瞧了好久,見他走了進來。
道:“嗨嗨嗨,你哪裏來的窮書生,跑到縣衙亂沖亂撞?”
另一名差役好笑道:“你真是膽大包天啊!”
那位書生年歲有點大了,見他們這麽說話也不惱,摸了摸胡須笑道:“在下來找徐秀徐峻嶒。”
差役見他如此,不耐煩的道:“大人公務繁忙,不見。”兩名差役連連将他轟走。
那老書生無奈道:“師生也不見?”
“師生?”
“是呀,在下是徐秀的先生。”
見他這麽一說,那衙役臉上一僵,連忙道:“哎喲,您了早說呀。失敬了失敬了。您稍等。”
沒走幾步就見到徐揚,連忙道:“上差,大人的先生來啦。”
“先生?”見他這麽一說,徐揚想了想,京師那兩位先生不可能來這裏,随即想到的就是騙子,不由怒道:“哪裏來的先生,我家老爺命犯孤獨先生早就仙逝了,無有無有的。”
見徐揚這麽一說,那差役掉轉頭就沖着那老書生罵道:“混蛋!你敢冒充我們徐大人先生。”說完就要打。
老書生退後幾步道:“不可啊。你打我不得。”
徐揚聽到老書生說話的聲音心中一驚連忙道:“住手,住手!有先生,有先生。”
那作勢要打的差役強迫自己那下沖之勢的拳頭收斂,拖住那老書生的雙臂谄媚道:“裏邊請,裏邊請。”
老書生指指這個差役的鼻尖,搖頭笑笑不說話。
邁過大門走進了這院子之中,見徐揚木讷的站在那裏動都不敢動,不由笑道:“小羊,許久不見了。”
徐揚見到他不由臉紅,尴尬的賠禮道:“小子不知道先生到來,沖撞了先生,望先生恕罪。”
此人便是徐秀族學中的開蒙恩師,老秀才是也。
聽他道:“不妨事的。徐秀呢。”
“老爺正在後院問詢當事人。”
“噢噢,不妨事。我等等他好了。”
“先生裏邊請。”
…………
“懶龍,替我掌燈。”
“是。”
天色已經昏暗,徐秀整理好明日審案所需要的依據判詞,便走向後院,因為伏娘的緣故,他這幾日只好住在前堂。
自那日得了成國公的背書,徐秀也不着急,有婚書,這案子已經可以斷,經過兩日的休息,伏娘的精神狀态好了許多。sk
徐秀在伏娘暫住的屋子外面,敲了敲門道:“伏娘,明日就要開堂結案,有了你的口供才好落案。”
見裏面沒回應,徐秀頗有底氣的道:“你不要懼怕那個魏國公,自有本官與你伸冤。”
見他如此說道,懶龍不着痕跡的笑了一笑,果然沒有看錯他。
裏面悠悠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道:“說話的可是徐大人?”
“咳……正是。”徐秀一聽不由同懶龍對視,低聲道:“弄了半天還不知道我是誰?”
那懶龍也很是配合,高聲道:“不是徐大人,敢這麽問話嗎?”
見他如此貼心,徐秀那骨子裏的腐朽思想又一次被點燃,得意的點點頭,同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不由想道:看來咱也能抖抖這官僚氣派?
房門開了,雖然已經見過她幾次,徐秀還得承認,這伏娘真是貌美,眉宇之間又很是堅毅,每見一次都是那般的驚豔。
将徐秀同懶龍迎進屋子,伏娘看着他道:“聽大人所說,此案已經真相大白了嗎?”
徐秀擺弄了一下手中陸深提字的蘇扇反問道:“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嗎?”
伏娘低身行禮道:“不知大人如何發落。”
徐秀道:“将你判給成國公二子朱麟朱公子。”
伏娘垂眉道:“那徐鵬舉呢?”
“搶親,行兇,自當嚴懲不貸。”當然,這位徐鵬舉公子是不可能真的嚴懲不貸的,徐秀也只是說說而已。
“那魏國公呢?”
“縱子行兇,知法犯法,自然罪加一等。”
好吧,徐秀也不由腹诽自己的假,自己要真能判了魏國公還至于被逼的這麽慘?
伏娘擡頭盯着他道:“大人,您此言差矣。”
“本官自然判……你這是什麽意思?”徐秀還以為她會很贊同自己的判決,不由道。
伏娘道:“我與徐鵬舉自幼定親,伏娘遭難,鵬舉救我,怎能說他搶親?”
徐秀笑了一下不言語,聽伏娘繼續道:“魏國公伸張正義,護持軍威。怎能說他縱子行兇。那朱麟依仗權勢強搶民女,你卻是是非不分,偏将我斷配與那狗賊。”
伏娘道:“呵,奴家明白了。那成國公對你禮遇有加,那魏國公對你不平,分明是公報私仇,以消魏國公怠慢之怨。”
伏娘纖細的玉指指着他道:“你天理何存,公道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