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那天,埃雅仁迪爾之星黯淡無光。
“埃爾洛斯·塔爾-明雅圖爾已經離開人世。伊露維塔贊揚他的功績,憐憫他兄弟與他父親的哀傷,決定給予他們應得的補償。”他宣告道,“胡奧之子圖奧将被允許重返阿爾達,并擁有首生兒女的壽數,居住在這蒙福之地。這也是他自己的願望。埃雅仁迪爾·阿爾達米爾随時可以來到維林諾,與他的父母團聚。”
這就是最後了。那天圖爾鞏與芬國昐并肩站在曼督斯的大門附近,看着圖奧與伊綴爾手挽手走出漆黑的大門。圖爾鞏抱起女兒,高興地在原地轉着圈。一旁的圖奧微笑地注視着他們,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瞟兩眼芬國昐。“您一定是諾洛芬威陛下,”他說,“很高興認識您。我是……”
“不用多說,孩子。我認識你。”芬國昐摸了摸他那頭金發,“我認識你的祖先。”
“您是說哈多·洛林朵?”
“是的。”芬國昐輕聲說,“我能從你身上看到他。”
芬國昐最後的親人也離開了羅瑞恩,湖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費諾和他都不約而同地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繼續在這個夢幻般的地方度過了一段時光。夏季烈日炎炎,他們在涼亭中談天說地,喝着冰鎮的麥酒,芬國昐會在醉意朦胧時咬一顆葡萄,嘴對嘴喂到費諾口中。秋季紅葉飄飛,費諾在窗邊整理他從諾多那兒聽來的中洲歷史,隔着流動的織錦看着芬國昐在湖水裏沐浴,幾片楓葉落在他肩頭潮濕的發間。冬季下起小雪,他們在屋內分享滾熱的食物,白天貪婪着被褥的溫暖不願醒來。春季,羅瑞恩各處百花盛開,他們四處探索,疲憊了就在紫竹林中躺下,費諾看着芬國昐在竹林中跳起梵雅的祭祀舞蹈,輕薄的青衣若隐若現地顯露出身體的線條。費諾不記得自己與芬國昐有過如此幸福的時光。
可費諾仍然不敢在埃雅仁迪爾之星面前脫下黑袍。諾洛芬威說得沒錯,他心想,我确實無法接受。那光是我父親的血,是我兒子的苦難,是我向親族揮下劍刃的理由。可就在這一切之後,寶鑽的光芒依然純粹,而他已然滿手鮮血。他确實無法忍受。
直到有一天,他看見芬國昐在瀑布下的潭中巨石上盤坐冥想。費諾立刻被那景象迷住了——芬國昐一身白袍,腰背挺直,膚色粉紅如同潭邊的桃花,黑發直垂到胯間。他閉着眼睛,睫毛休憩在臉頰上,雙手在胸前擺出一個手勢,星辰的光芒便彙聚在他身周。那枚鴿血紅戒指儲存着他長年吸引來的星光,已經明亮得如同一團火焰,給芬國昐整個人鍍上一圈黃金光環。潭水中盛開着白瓣金蕊的水性楊花,簇擁着芬國昐仿佛衆星捧月。
如果把他的頭發換成金色,他就是一個梵雅,甚至是那些大能者之一。近來他甚至開始真的像那些梵雅僧侶一樣不吃不喝,不是不想而是沒有了必要。下雨時他不用打傘,因為他可以“請求”雨水不要打濕他。在大風中他可以像棵松樹一樣屹立,無需耗費任何力氣,因為他可以“請求”風繞過他。
可費諾不希望他是這副超脫塵世的模樣。他希望他是一個諾多,一個在塵世中掙紮,揣着滿腔恩怨情仇,愛他恨他的諾多。他要把他從歐幽洛雪拽下,把他留在地上,留在身邊,一如他當年從聖樹之頂摘下光華,封存在寶石之中。
如此悸動着,費諾脫去了身上的黑袍。他停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把剩餘的衣服也一起脫了。他赤裸地走進潭水中,游到芬國昐所坐的那塊巨石旁,輕輕撫摸他的腳踝。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轉頭看向芬國昐面朝的方向,看見埃雅仁迪爾之星高挂在天空。
“我的造物,以及你的血肉至親,合二為一。”他低聲說,“現在沒有人會看着它說那是一顆茜瑪麗爾了。永遠都是埃雅仁迪爾,最亮的星辰。當我發下誓言的時候,我說的‘寶鑽必須在我的親族手中’自然是沒有包括你。我該把那顆星星從天上擊落嗎?”
芬國昐沒有睜眼,呼吸甚至都沒有不穩。費諾吻了吻他的膝蓋:“我的誓言讓我必須這麽做。可我怎麽能這麽做?我怎能傷害你摯愛孫女的孩子,你凡人孩子的後嗣?我見到這麽多親族對着那顆星辰露出笑容,就像昔日他們看見我将寶鑽戴在額前一樣。我已經太久沒有見過任何人對着我的造物露出笑容了,諾洛芬威。可我怎能忍受她不在我手中?那是我的傑作,我無法複制的傑作。”
芬國昐依舊沒有動靜。費諾湊上前去,輕咬他的耳尖:“我不再懼怕她的光了,諾洛芬威。但即使我也知道,這并不代表我的罪過已經被洗刷。難道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因為我是你的血脈至親,所以埃雅仁迪爾偏袒了我?這怎麽想都不可能——Nelyo和Kano逼死了他的妻子,并且在他們看來,恐怕也綁架了他們的孩子。”
芬國昐睜開了眼睛,仿佛一尊雕像有了生命。他偏過頭去,看向費諾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想擊落那顆星,你早就開始計劃這麽做了。你可不是那種會猶豫不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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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跟你有關的事情都是打破常規的。”
芬國昐擡起右手,輕輕撫過費諾的臉頰。戒指散發的暖光讓火焰之魂感到舒适而熟悉。他已經有太久沒有如此近地感受到他造物的光了。
“你從沒傷害過我的孩子。”芬國昐說,“就連在你最恨我的時候。”
“或許跟我恨不恨你無關。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就能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那我就不能讓你這麽做。那顆星是我的血肉,我不能允許你傷害他。”
“我想也是。”費諾的嘴唇游移到他嘴角,“既然如此……我要求補償。”
“樂意之至。”芬國昐說道,任由費諾将他拉入水中。
費諾靈巧的手指挑開他的白衣,讓水流将其帶走。唇舌相互追逐,黑發不分彼此,紅寶石的熱度隔絕了潭水的冰涼,喚起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情欲。費諾拉着他靠向岸邊,讓芬國昐坐在他大腿上,随手抓過一把落在岸邊的桃花瓣碾碎在指間,當做潤滑伸進芬國昐體內。草草擴張了幾下,費諾迫不及待地進入了他。
新生的身體還未品嘗過禁果,他們此刻都是未經人事的處子,抑制着自己立刻丢盔棄甲的沖動。費諾直起腰,把芬國昐摟入懷中,一邊抓着他的頭發與他交換濕潤的熱吻,一邊熱情地挺着腰。他吞下芬國昐帶着哭腔的呻吟,愛撫對方敏感的腰窩和胸前兩點,想要回報一點對方給予自己的快感。芬國昐向後仰着頭,白皙的頸項如天鵝般彎折,眉心微微皺着,似痛苦又似快樂,口中迷亂地叫着“費雅納羅,費雅納羅”。他們沒能堅持多久,芬國昐就咬着費諾的肩膀到達了頂峰,而費諾猛地一翻身将他壓在岸邊的苔藓上,用力挺動了幾下,身體就陷入極樂的顫抖之中。
戒指的紅光溫暖地籠罩着他們,費諾餍足地躺在苔藓上半夢半醒,直到潭水中的魚兒開始輕啄他們的腳跟,芬國昐才将他拉起來,走向他們的住處。
他的半兄弟将他推倒在床上,拉過一副織錦蓋住他,隔着那層柔滑的織物揉捏他兩腿之間。這一次的交歡更加漫長而耐心,芬國昐不厭其煩地撩撥着費諾,用手指,用嘴唇,用織錦和瓶中的野花,直到費諾僅僅因前戲就高潮了一次,芬國昐才露出認真的眼神。他打開床頭上那盛着星光的水晶瓶,手指沾上那閃爍光芒的清水,探入費諾體內。“你的造物,以及我的血肉至親。”芬國昐在他耳邊低喃道,抽出手指進入他。微風吹拂着懸挂了滿屋的織錦,旖旎地流動飛舞,不時張開一點細縫,從屋內流露出滿含情欲的喘息低叫和蛇一般交纏的身軀。
第二天早上他們醒來時,看見埃雅仁迪爾之星從天邊向阿門洲飛來,拖出一條長長的光之尾。正如埃昂威所承諾的那樣,最亮的星辰前來這蒙福之地,與他重返世間的父母團聚。
“你的曾孫,”費諾吻了吻他的鼻尖,“去見見他?”
“還有茜瑪麗爾。你确定你能控制住自己?”
“我不可能控制的住。這就是為什麽你得跟緊我。”
“為了阻止你?”
“不。為了随時給予我補償。”
數日後。羅瑞爾林湖邊的宅邸已然空無一人,只餘織錦之上流光飛舞,以及床頭一瓶星光閃爍。一個紀元之後,諾多的最後一任至高王将帶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