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個秘密

第三十九個秘密

別莊雖說特意選址在人煙稀少的僻靜之處,但衣食用度尚不能自給自足,還需就近采購,于是這別莊也不能真的建在無人的世外桃源。

于是離別莊越近,碰見的人也越來越多。可他們一行人卻不能輕易在凡人面前露面,畢竟還有着藏得住頭卻藏不住猞猁尾巴的猞猁崽崽們,便由皎皎、雲深和連莊三人在前方開路,而陸兒因為一對軟綿綿的兔耳太過招搖也被留在後方和猞猁崽崽們一起。

皎皎心系後方的族人,微微落後雲深他們,等趕上他們時,發現他們在原地停駐。

“還不快走!”連莊呵道。

俯趴在他們二人前面的十幾個漢子,被打倒在地,灰頭土臉。

“是是是,謝謝大俠饒命,我們這就走!”最前面一看就鼠頭鼠腦的漢子,眼中精光閃過,暗含不甘心,但又忌憚于前面揮舞的刀劍。

“慢着,不許走。”皎皎輕飄飄地喝止住。

那十幾個欲撤退的漢子頓時怔住,他們就是一群攔路劫匪,連綠林好漢都算不上。見雲深和連莊兩人衣着不凡,雖然腰佩刀劍,可但凡有點錢的富家子弟也會在腰上佩劍來彰顯身份地位,他們本想打劫,沒想到雲深和連莊不是以往好欺負的善茬。

“大俠,不是說好饒命嗎……”那個精明的漢子也不再跪地求饒,他們能給兩位大俠跪那是因為打不過,一個小姑娘他們怕個甚?求饒?簡直就是笑話!

皎皎:“就這麽想走,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哼,果然是婦人,男子漢大丈夫從不斤斤計較,何況他們并沒有搶走我們任何東西。”XX看皎皎不爽,心想果然是愛刁難人的刻薄女子。

“我問你,當今天下可有戰亂頻發?可有天災幹旱?可有食不果腹、民不聊生、易子而食?”

“我……”連莊噎住,他很想激烈地否定皎皎自信所說的一切,但的确如她所說,當今天下并無那些離亂之事。

說起天下局勢,雲深不動聲色,但注意力已經被全然吸引過去。

“他們不過是一群糾結在一起,游手好閑、欺軟怕硬的懶漢,既然自己找上門來,不吃點教訓只會讓他們繼續禍害弱小無辜。”皎皎擲地有聲,她并非聖母,若不是今日碰上她也不會自讨沒事,況且在看到那打頭漢子套在身上的名貴衣衫,她有了一些小小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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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們的衣服都脫了!”皎皎大喝,在十幾個比自己還高的漢子面前襯得她十分嬌小,但氣勢卻一點不輸。

那十幾個漢子也是有血性的,不然也不會铤而走險做些搶劫害人的勾當,眼下竟被一個黃毛丫頭叫嚣着脫衣服,真是被騎在頭上羞辱。他們打不過兩位大俠,但也不是會讓皎皎欺負的孬種。

于是,都停在原地沒有動作。

“我叫你們把衣服都脫了,沒聽見嗎!”皎皎大喊,她只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但既然他們不聽那就只有動用武力,打到他們服氣為止。

周圍的樹枝突然不安的躁動起來,樹葉沙沙呻·吟作響,像是暴風雨前的狂風大作。

那群劫匪面面相觑,一剎那詭異不安的氣氛在人群中升起。

風越來越大,但卻像有一個無形的屏障将他們與皎皎三人隔開,那一頭的劫匪被吹得抱着樹幹,俯趴在地,狼狽不堪;而另一邊的皎皎三人衣袂都沒有動過,安之泰然。

“救,救命……女俠饒命啊……”鼠頭鼠腦的漢子一張嘴風就往裏灌,整個人扒着樹,但頭皮都要被風掀翻了,風力大刀一定程度好比刀子,能在身上割出血來。

在他跪地求饒後,風終于漸漸停止了。十幾個劫匪劫後餘生,定睛一看又傻眼了,他們的衣服連帶鞋子竟都被齊齊吹飛,只剩下貼身的衣物蔽體,撞了鬼了!

皎皎本想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教訓,但又怕那或幹癟或肥膩的身材辣眼睛,索性也沒有做得太絕,目的到了就收手。

“還不快滾!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們出來打劫,小心你們身上的那層皮!”皎皎兇道。

現在,誰也不敢輕視那嬌小女子是個外強中幹的紙老虎,也不管衣物,紛紛跌倒着逃跑。

雲深能感覺到皎皎在最開始的一瞬間是有怒氣的,她分明是想狠狠教訓那群劫匪,甚至見血,但一個有着四階修為的人對肉體凡胎的凡人一出手,定是非死即傷,她竟忍住了,只是吹走了他們的衣服。

“你,你撿這些衣服幹嘛?”本以為皎皎吹走劫匪衣服的行為已經夠了,沒想到她還撿起那些衣物,怎麽的?廢物利用。

“你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下次還會将手伸向那些老弱婦孺。”皎皎沒回答她徑自抱着那些衣衫,施了個清潔咒走了。

臨走時,還不忘撿起一雙做工良好的靴子,比劃一下尺寸,好像差不多,應該會合适吧。

XX很氣但又找不到她一絲一毫錯誤的點,成功被說服了,她說得好像真的沒錯……

等到晚上,一行人圍着篝火便要修整休息。

連莊看見猞猁崽崽有的是人形,有的是獸型,像巢裏的雛鳥擠在一團互相取暖,身上蓋着從劫匪身上吹下來的幹淨的衣物,睡得香甜。

她好像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讨厭……

陸兒一直是粘着皎皎的,跟個小粘包一樣,白白糯糯。

皎皎很是細心,發現他一雙腳上仍舊纏着自己當初撕下來的衣袍碎片,一路行來早已髒污不堪,便将拿來的唯一雙靴子遞給他。

見陸兒二話不說,連腳上纏着的布條也不取,直接就穿上靴子,她無奈道:“坐下,我來幫你。”

陸兒聽話地坐在地上,他是故意的,只要皎皎能眼裏心裏都是他,他就無比滿足,似乎是等了千年百年的空缺被填滿,明明他沒有活過這麽久,卻總有這種感覺。

篝火昭昭,火光勾勒她的臉頰,她是如此的認真,仿佛手裏捧着的是價值連城的孤品。

這一幕在外人眼裏看來亦是格外和諧。

“想不到,他們看起來還挺般配,要說那個兔子精不是別有用心我是不信的。”連莊“八婆”地念叨。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短短一句話卻刺痛了雲深。

他深呼吸,向皎皎走去,打斷了那幕和諧的畫面。

“別莊明日就能趕到。”他分明是對着皎皎說話,眼神卻是看向一旁的陸兒。

聰明機智如陸兒,也立刻不甘心地瞪回去,倘若眼神有實質,兩人已經交戰了數個回合。

“恩,我會盡快。”蹲着給陸兒換好鞋的皎皎沒有注意到二者的交戰,以為是雲深在催促自己盡快為其采摘絕地仙芝。

雲深收回眼神不再與陸兒糾纏,他低眉,姣好的面容古井無波。

陸兒卻不肯就此罷休,他早察覺不對勁,妄圖從他的神情抓住一些蛛絲馬跡。

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雖這麽覺得,但連日趕路的疲累催促她早些歇息,皎皎給陸兒穿好鞋後便在火堆邊打坐。

雲深走回原位,擦過皎皎衣袂時,古井無波的眼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毛茸茸的兔耳靈敏地動動,陸兒盡收眼底,果然啊……他就知道雲深不懷好意!

翌日,一行人終于抵達雲深的別莊。此處的确如他所說,離城青山不遠,但足以掩蔽,不必擔心新建的門派來叨擾,只因別莊修在懸崖峭壁上,僅一條甬路通往。

這條小小甬道狹窄處也得貼着山壁才能行走,全是人工鑿成,不知花費多少人力。

別莊恰好建在拇指狀的山頂上,整座山頂都歸為別莊內。門口兩座石獅子伫立。庑殿式的大門隐有氣勢,進門雕梁畫棟,院落、廳堂、廂房、正房,嚴格按照規制修築,別莊像是帝王行宮,平日并無人居住,主人來此地游玩時做落腳處,沒有數量極多的顧前照後的仆從,只有三三倆倆的仆從平日裏打掃。

“酸枝、黑檀、花梨、金絲楠木……竟都是名貴材料,雲深師兄你這是把整座樹林都搬進來了吧。”連莊啧啧稱奇,在門派雲深吃穿用度便是極其講究的,和他們這些普通弟子一比十分不接地氣,但無論是掌門還是師父都沒有異議,看來雲深師兄家底豐厚,背景也不簡單吶。

“不是吧,這麽好的別莊你說送人便送人?!”連莊才反應過來,這個別莊一看就是用心建造,還價值不菲,他怎麽說送就送,眉毛都不帶皺的。絕地仙芝雖說可以加很多積分,但跟別莊沒得比,畢竟獲得積分的方式有很多,不止這一種。

不管連莊在一旁叽叽喳喳,雲深只顧眼前之人的神色,略微緊張問道:“此處別莊我很久沒遣人打理,招待不周,皎皎你喜歡嗎?”

說實話,若還要挑刺就是不厚道了,雲深給猞猁族找的落腳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緩解她的囊中羞澀恰如雪中送炭,特別是團團和其他猞猁崽崽都高興得四處游看,宴乙也一臉欣慰,沒有比這兒更好的了。

“謝謝你,雲深,我們很喜歡。”滅族、被懷疑……皎皎一掃往日躁郁,這麽多日難得展顏開懷,她眼睛若清泉有光閃爍。

別莊裏層層匝匝的梨花開得爛漫,如白雲輕飄、雪花慢落,滿樹、滿院、滿懷,輕輕一吸,都醉了。

清風入我懷,梨花清香撲鼻而來,吹得沁人心脾、心曠神怡,皎皎眯起眼,整個人飄飄然十分放松。

雲深似乎被梨花香熏得醉了,癡癡瞧着她。

然,陸兒被那紛亂的梨花拂過耳尖,癢癢的,垂下雙耳貼臉,揪住那作亂的花瓣,狠狠揉碎。

有錢了不起啊!

好像,還真得挺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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