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簇擁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高大健碩，掩在墨鏡的眼睛依然透射出冰冷殘酷的光芒，令站在他3至4米遠的季葉明不由打了寒顫。
那兩個拖箱子的匪徒已經打開了箱子在翻查鈔票了，其它人看都沒看那些錢一眼，都是盯着季葉明看。各種眼神都有，無不掩飾，把季葉明看得如芒刺在背。
“我要見汪浩！”季葉明揚聲再次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憑什麽？”在悍匪頭子左邊的男人問。
“我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把錢帶來了，我只是想見見汪浩。”季葉明極力控制有些發抖的腿，繼續懇求道：“你們看，我手無寸鐵，身無二兩肉，還是在你們地頭上。打，我是打不過你們的；耍，我在你們眼皮底下也不敢耍吧？你們這麽多人在我能玩出什麽花樣呢？我只是想見見汪浩，你們就行行好，讓我見見他吧。”
“的确。”那老大盯着一臉誠惶誠恐的季葉明上上下下打量，長得不錯，特別那皮膚，水嫩水嫩的幾乎看不到毛孔，身條也不差，雖然不高但勝在比例均勻。只是那細胳膊細腿的，還有那缺乏強健肌肉的單薄身子，別說開打，就是給他暖床估計一晚就能幹死。而關在地下室的那個也快要殘了，估計也使不出什麽幺蛾子。而且，他們也得盡快離開中國。
想到這裏，那悍匪頭子下巴一擡，說：“帶他去跟他前夫聚聚。”
“是。”站在季葉明後面的匪徒本來想上前拉他，但老大那眼神……他還是用槍戳了季葉明一下：“走！”
“謝謝，謝謝。”季葉明朝那老大彎腰鞠躬，就轉身跟着那匪徒走，心裏異常的激動：快見到浩哥了。
汪浩被關的那個地下室非常隐蔽，如果把活人關在那裏封上了嘴，就算來了救兵也沒人會想到那裏還有一個地下室。
季葉明跟着來到地下室門口停下，那個猥瑣的男人突然回頭伸手在季葉明臉上摸了一把，又滑到他腰上捏了捏。季葉明頓時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惡心得想吐，簡直想放出黑背咬死他。但他還沒見到浩哥，只好強迫自己忍耐再忍耐。
那匪徒見季葉明如此識做，低眉順眼忍氣吞聲任人魚肉的樣子，不由得意地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他打開了那把鐵鎖推了門，扯了季葉明過來推了推：“你男人在裏面，進去！”
季葉明猛然被推進去，腳步不穩踉踉跄跄地差點摔倒在地上。大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季葉明只覺眼前一黑，他眨巴了幾下眼睛，借着上面的小窗微弱的光線很快就适應了地下室那陰暗的環境。
“浩哥？”季葉明很快就撲向地上那匍匐着想要起來的那一團，是汪浩，不會錯！
手一摸上汪浩，季葉明眼淚就下來了，薄薄的衣服下他身體汗濕而冰涷！
“嗯～嗯嗯～～。”汪浩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心裏也很激動但更多的焦慮和擔憂，只是他眼睛被蒙住了嘴巴也封住了，沒法說話。
刻不容緩，季葉明就這麽跪抱着汪浩就閃進了空間，把坐在另一角落同樣封着嘴巴卻沒蒙上眼睛的何莉莉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還來不及眨一下，何莉莉又見到一個小孩和兩個大男人抱着電腦，背着儀器，武器由空中跳了出來……太過匪夷所思，何莉莉吓得失控尖叫。
不過本應刺耳的尖叫聲被嘴巴上的封膠一擋變得沉悶嘶啞，就像卡在喉嚨裏一樣。
何莉莉的尖叫聲當未結束，空中突然驚現季葉明半邊臉，他冷淡地瞟了何莉莉一眼：“一切按計劃進行，殺出去！”
“是！”小吉迅速地抱着電腦退到門邊角落，利索地打開跟外面聯絡。而另兩個男人則一左一右守着門邊等着外面的匪徒自投羅網。
“啊～～啊啊～～啊～～”何莉莉仍在撕心裂肺地尖叫，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她兒子，她的兒子竟然像鬼魅一樣在空氣中自出自入……而她竟然不自量力地想綁架他……
門外傳來匪徒不耐煩的怒吼：“叫叫叫，再叫就把你拖出去輪奸！”說完還用腳重重地踢了幾下門。
何莉莉一個激淩，喉嚨裏的尖叫聲嘎然而止。她卷縮着身子警愓而驚慌地注視着門邊那兩大一小。那小孩她記得，是季葉明認的弟弟。
而小吉卻是失望了，他恨不得那老女人再吵一點，最好讓那匪徒受不了沖進來。他朝許亮使了個眼色，然後盤腿坐下來敲電腦。
季葉明是沒空理會外面的事情了。汪浩身上的繩子和蒙着眼睛的布巾都已經解開了。但封在嘴巴的那塊膠布季葉明不敢一下子撕開，怕一撕就會傷到他。
忙碌中季葉明的手一揮，純淨的湖水混着靈泉水注入了浴桶裏；土竈裏的木柴再度燃燒了起來，擱在竈上的湯罐裏慢慢地飄出了人參雞湯的香味……
“浩哥，膠布一會再撕，現在先泡個澡。”季葉明輕而易舉地一把抱起超過185cm的汪浩朝浴桶走去。
汪浩雖然還不能說話，但眼前的一切令他驚異萬分，還有季葉明，他心目中柔弱的明明竟然能一下子就把他抱了起來，還是公主抱！
“浩哥，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但現在你先放輕松好好休息，我會全部都告訴你的。”季葉明也不想進一步刺激汪浩，只是抱着他走過去并沒有飛過去。
汪浩也已經快到極限了，之前只是用意志一直撐着，現在季葉明就在他身邊他繃着的身心都放松了下來，加上泡在靈泉水裏，很快他就昏昏欲睡了。
“浩哥，喝了湯再睡。”熱乎乎的人參雞湯下肚，汪浩頓時覺得身體暖洋洋的，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跟季葉明說，有很多問題要問，但已撐到極限的身體卻敵不過愛人的懷抱和舒适的床褥，嘴巴嚅動了好幾下卻一句也沒說，眼皮就掉下來了。
靈泉水可以治療被傷到的五髒六腑，但斷裂的肋骨，被刺穿而發炎的脾髒，還需要送到醫院做手術的。
“小吉，怎麽樣？”他不關心外面的打打殺殺，現在季葉明只想送汪浩去醫院。
“已經團團包圍了，後山埋伏了大量的警察。匪徒自持有你們這兩個人質在跟警方談判。”小吉壓低了聲音。
季葉明側耳凝神細聽，果然外面很熱鬧。
“許亮，通知執行A計劃！我們必須沖出去，浩哥必須得趕快送去醫院！”
許亮突然大聲地應道：“是！”
“吵什麽吵什麽？”守門的匪徒心情煩躁不安。一時間竟然沒有聽出這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不可是那個軟趴趴少年的聲音！但他很快回味過來了：“誰？誰在裏面？”
本來一切都順利得很，大家都興高采烈地等着分錢。老大也把後路鋪好了，卻沒想到一下子就被警察掀了。大家都懷疑他們的人裏混有奸細，不然就那些警察哪有這能耐一下子追蹤到這裏來？
屋裏靜悄悄的，守門的大漢瞇着眼往裏面瞄。他知道裏面除了一個方形小窗外根本沒有其它的門窗，剛才那聲吼到底是誰發出的？
在這節骨眼裏綁匪根當然不想出現任何意外，裏面那兩個人（老女人不算）可是他們談判和能否帶着巨款逃跑的籌碼。萬不得已，到時就推這兩人出去當擋箭牌。
就算那兩個人一個是軟弱書生型一個被捆成了粽子，匪徒仍不敢冒險，他朝另兩個大漢使了一個眼色，三人打開保險制，慢慢靠近門邊。
在空間裏的季葉明耳聰目明，他仔細辯聽腳步聲和呼吸聲，然後朝小吉他們伸出三根手指。小吉點頭，把指令發出去後，也拿起了他那小胖手趁手的改造過的手槍。
門外的匪徒屏息傾聽，但沒一會就自持人多手裏又有刀槍就直接開鎖踢門了。
門甫一打開，躺在門後的許亮和許明立刻一槍一個，最後那個被小吉補上。槍是戴了消音器的，近距離準而快，三個匪徒連悶叫一聲都沒有就倒下了。
因為季葉明在哪裏進入空間就得在哪裏出來，所以小吉守着地下室，由許亮和許明跟外面聯絡來個裏應外合，讓汪家的保镖先警察殺進這裏，那麽季葉明和汪浩就能光明正大地被他們救出去。
收到消息的汪家保镖和警察一部分先後跟匪徒駁火，另一部分悄悄靠近地下室救人質。
許亮和許明不敢離季葉明他們太遠，他們一前一後守在地下室附近，等着後山的兄弟們過來接應。
再次确認10分鐘內他們就能過來救人，季葉明仔細傾聽了好一會，覺得暫時算是安全就抱着仍在沉睡的汪浩出了空間。
他們出來的位置仍是進空間時的位置，離何莉莉位置不遠。何莉莉見季葉明突然出來又被吓了一大跳，但她已經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了。
季葉明朝神色慌亂的何莉莉看了一眼，就仔細地把被子蓋在汪浩身上，掖好被角了，他才慢慢走到何莉莉面前。
何莉莉不能說不害怕，但事到臨頭了她也不允許自己在這個無能的，卑微的兒子面前示弱。只能用盡全力緊緊的盯着季葉明。
季葉明什麽也沒說，他只是蹲下來把捆綁着何莉莉雙手和雙腳的繩子都解開，封在嘴巴上的膠布也被他毫無憐惜地一把撕下來。
那膠布粘性極強，何莉莉一向保養得宜，這一撕差點沒撕下她一層皮下來。何莉莉痛得眼淚直流卻咬着牙哼都不哼一聲，心裏卻在防備着季葉明可能暴虐打她的行動。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她精心策劃的這一切怎麽可以這樣就完了？何莉莉牙龈都要咬碎了，眼裏閃過狠毒的神色。
季葉明解開何莉莉的繩子只是本能，根本沒想過要在這裏報複她。不過他也不會聖母到要放過她。何莉莉犯過的罪孽自有法律制裁，而且證據确鑿，他不必要動手，雖然動手比較爽！
他看了一眼正垂着頭按摩雙手只腳的形容極為狼狽的何莉莉就扭頭對小吉說：“叫醫護人員準備好兩個擔架，說這裏有兩個傷患。”
小吉怒瞪了何莉莉一眼，才撇撇嘴極不願意地應了一聲，大力地敲着鍵盤發出信息。
就在這時何莉莉突然撲向仍沉睡的汪浩：“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季葉明‘啊’一聲驚呼，但手腳卻慢了一拍，眼瞧着何莉莉要壓下去了，卻無能為力。
而小吉則眼明手快地蹦起來騰空飛起一腳就狠狠地踢過去。那一腳貨真價實，何莉莉慘叫着撞到牆上再摔下來，掙紮了兩下就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身上的骨頭肯定斷了好幾根。
小吉怒氣未消，沖上去又補了一腳大吼道：“這死八婆！”
季葉明恨得渾身發顫，只見他手一翻，兩根長長的銀針已夾在他手指間。他走到何莉莉面前毫不猶豫地紮了下去，一根紮向頭顱，一根紮後腰。針一收回來，何莉莉就痛醒過來，豬嚎一樣滿地打滾。
在門外守着這屋子許亮和許明沖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又驚又懼嘴巴半天才合上。而跟在他們背後的無論穿白大挂的還是迷彩服的也都看到了，但汪家規矩好，他們就算怎麽驚訝都會緊緊閉嘴。而小吉則眼冒星星地盯着那兩根銀針，下定決心他也要學！兩根針下去比他踢兩腳厲害多了！
汪浩搬上擡架，季葉明和小吉不能免俗地穿上避彈衣被保镖們簇擁着趕往醫院，而痛得全身冷汗仍在地上打滾的何莉莉就交給警察來接收了，想必他們會很開心。
匪徒或死或活捉，也許還有漏網之魚，畢竟這個地方背靠大山，很難封鎖搜查。
何莉莉也被警方救了出來，她早已痛到虛脫，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如鬼，連蒙臉的力氣都沒有，閉着眼睛任由被搶新聞的記者們狂拍上頭版。
可當她一清醒過來，顧不得痛就抓着醫生，警察和護士不停地說季葉明是魔鬼，撒旦！她發誓她是親眼看到季葉明是如何抱着汪浩突然不見，如果又突然又跳出來，還有那些人怎麽由他身體裏蹦出來等等。
所有人對何莉莉所作所為極為鄙視唾棄，都這樣了還要诋毀自己的兒子。主治醫生大筆一揮：受驚過度精神錯亂宜在開審之前收押送入精神病院治療。
醫院了，汪浩恢複不錯。季葉明守在床邊削蘋果皮。小皓在旁邊的小床上睡覺。
汪浩半躺在床上看着專注削皮的季葉明，半晌才問：“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季葉明擡頭露齒一笑：“很多。等你出院後，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明明對不起。”汪浩看着季葉明誠懇地說：“這些天我想了很多，當時我提出離婚原以為是對大家好，但沒想到這件事情會傷害你這麽深。”
“是傷了很深。”季葉明手一頓，慢慢放下刀子，看着臉色變得蒼白的汪浩說：“但我還是謝謝你當初跟我離婚。”
“為什麽？”
“因為和你離了婚我才知道原來外面的天地這麽廣闊，人是這麽的渺小；因為離了婚，我才知道原來你是愛我的，在那段短暫婚姻中我并不是單戀；也因為離了婚，我才慢慢地體會到人生的真谛：人生幸不幸福并不是別人給予的，而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去創造。”季葉明滿眼笑意地看着汪浩：“要是我們沒有離婚，我可能一輩都依附着你生活。你也可能一輩都以為你只是憐惜我，而搞不清楚你自己的心意。”
汪浩眼裏也慢慢地泛出了笑意：“那，你還想跟我結婚嗎？”
“重要嗎？”
“如果你留在我身邊，這一點都不重要。”汪浩伸手撫着季葉明的臉頰：“可如果你想離開，這就很重要。結了婚，無論你去了哪裏，你心裏總會記得家在哪裏？”
季葉明往溫暖的方向側了側頭，輕聲說：“那我好好想想。”
“嗯。”汪浩湊向前，額頭貼着季葉明的額明輕聲說：“只要你在我身邊，想多久都行。”
季葉明閉上眼睛：“一輩子也行嗎？”
汪浩也閉上眼睛：“行！就一輩子！”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