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聽趙一鳴這麽挖苦他,賀嘉時馬上不幹了,“我邀請就等于秦言邀請”,說完,他看了秦言一眼,“是吧?”
秦言有點無奈,他用力摁了一下賀嘉時的腦袋,說,“是是是是”,說着,看了眼趙一鳴和王來娣,“走吧?叫點燒烤,到我家吃。我家就我一個,沒別人。”
他們雖然吃了點面包和巧克力,可到底只算零食,此時仍是饑腸辘辘,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剩下幾個的認可。
王來娣本來擔憂回家晚、不安全,不安全,可趙一鳴卻拍着胸脯跟她保證,一定會将她好好送回家。
賀嘉時也在一旁撺掇,“就算一鳴這小子喝趴下了,不是還有我麽?”
秦言掃了賀嘉時一眼,心道,別人不知道你的酒量,我還不知道麽?他揉揉睛明穴,也沒拆穿。
于是,他們叫了二百串羊肉串,一袋子鹹花生,一袋子毛豆,兩打啤酒,浩浩蕩蕩地回到秦言家。
賀嘉時一到了秦言家,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戰場,頓時像主人一樣招呼着,一會兒“來來來,這是拖鞋”,一會兒“喝杯水啊?不渴麽?”
秦言覺得有些好笑,任由他在自己家裏充老大。
秦言家的餐桌很小,剛好能坐四個人。
他們都是年輕人,現在差點兒就餓得背過去了,一坐下也沒顧上喝酒,“咔咔咔”就開始大口吃肉。
孜然與辣椒的香味混着烤串的肉香,真令他們欲罷不能。他們一串兒接着一串兒地往嘴裏填,很快每個人身前都堆起了一小把的竹簽。
等到二百串羊肉串幾乎要見底了,幾個人才顧起喝酒說話來。
趙一鳴把啤酒都打開,“來來來,為咱們的和諧!團結!幹杯!”
如同剛開學時一樣,趙一鳴說起話來依然帶着家鄉的口音,一張口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喜劇效果,尤其配合他的神情與動作,更是讓人忍俊不禁。
氛圍一下子就被趙一鳴拉了上去,賀嘉時一口氣喝了一整瓶的啤酒,“你們夠意思啊!太夠意思了!這頓飯我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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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鳴“嘿嘿”傻笑兩聲,把手裏的啤酒幹了,“必須得夠義氣啊!”
賀嘉時幾罐酒下肚,嘴裏就沒個把門的了,“劉東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啊,整天天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他瞧不起誰啊?”
他越說越氣,把秦言那瓶酒也搶過來,“咕咕咕”一下喝完,“再他媽找事下次真揍他!”
趙一鳴打了個響亮的酒嗝,也說,“就是,整天罵這個傻逼,罵那個傻逼,我看他才是個最傻逼的玩意兒。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他,還他媽跑去告老師!”
賀嘉時一拍桌子,“他咋不去告訴校長!”
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說話、一邊吃燒烤,不過,賀嘉時與趙一鳴主要負責說跟喝,秦言與王來娣主要負責吃。
賀嘉時又說,“劉東那小子,一肚子壞水,還指不定他怎麽跟老趙講的呢!”
趙一鳴也說,“老趙平時都挺好的,怎麽這回就認定了你打劉東?”
趙一鳴跟賀嘉時的性格都挺鬧騰,平日裏趙中亞對他們一直不錯,所以他倆也都挺喜歡趙中亞的,此番自然認定了是劉東從中挑事。
秦言卻說,“也不一定全怪劉東。劉東的爸是教育局的,老趙肯定會更關注、更緊張他一點。”
對于這個說法,賀嘉時不以為然,他瞅了秦言一眼,“你就是覺得老趙人不行呗,反正一開始你就不喜歡他,我都看出來了。”
秦言挺無語的,過了幾秒鐘,才含糊地說,“也不是不喜歡吧”,說完便讓賀嘉時打住,不許再提這個話題。
王來娣人長得瘦弱,飯量和酒量卻不小,與他們幾個男孩子一樣吃喝,這讓他們刮目相看。
趙一鳴本來腦子就不夠用,喝了酒更是個直腸子,他也沒顧忌,直接說道,“來娣啊,你飯量還還挺大啊。”
趙一鳴說完這話,秦言有點責備地看着他,意思是,你怎麽能對女孩子說這種話呢?
王來娣這次沒低下頭,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她笑笑,露出兩枚可愛的虎牙,說,“多吃才能體力好啊。”
接着,四個人都笑了,紛紛舉起酒杯來,“嘭”地幾聲,碰在一起。
不知怎地,觥籌交錯的這一剎那,賀嘉時突然覺得王來娣與賀照其實也不是那麽相像。
她們都是各自家庭中的受害者,有着一樣瘦弱的身軀、怯懦的性格,可在王來娣軟弱的外表之下,卻蘊藏着極大的力量。
賀嘉時深信,她一定在每一個平凡的日子中都努力積蓄着能量,最後必然會向這個世界發出自己的吶喊。
賀嘉時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
于是,他特地收起了自己吊兒郎當的表情,認真對王來娣說,“你說得對,女孩子要多吃肉,多吃雞蛋,多喝牛奶。長得高,長得壯,以後沒人敢欺負。”
有時,堅強的內心需要一副強大的軀殼來支撐,在某種意義上講,外在與內在是相輔相成的。
他說完,大家又都笑了。
趙一鳴連忙說,“來來來,喝喝喝,都多吃多喝!”
他們四個沒那堆敬酒的規矩,誰想喝了就喝,誰不想喝了就不喝,可饒是如此,趙一鳴這個實誠人也率先倒下,“嘭”地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賀嘉時趴在秦言的肩膀上“哈哈哈哈哈”地笑出眼淚來,秦言也覺得好笑,指着趙一鳴說,“一鳴,你不是還要送來娣回家麽!怎麽自個兒先趴下了?”
趙一鳴能趴在秦言家睡一晚,王來娣卻不便如此,于是,賀嘉時便自然而然接替了趙一鳴未完成的使命,他扶住桌子,勉強站起身來,沖王來娣說,“走吧,我送你回去,讓趙一鳴在這裏趴着吧!”
說完,他還嘲諷地嘟囔了一句,“真沒用”,然後輕輕踹了趙一鳴一腳。
可誰知,他剛一站起來就覺得天旋地轉,一個踉跄,栽倒在地上。
“靠!咋回事啊!”
賀嘉時喝得暈頭轉向,還非要逞能,用力撐地想要起來。
秦言便蹲在賀嘉時身邊,默默地看着他,他這邊兒剛要起來,秦言就稍稍用力,抵着他的胸口又把他推回到地上。
如此兩三次,賀嘉時徹底惱了,在地上擺出個“大”字來,罵道,“秦言你神經啊!”
秦言笑笑,對他說,“你歇會兒吧!”,然後,又站起身,對王來娣說,“走,我送你回家。”
王來娣住在一個很老的小區,離秦言這裏有二十分鐘的路程。七拐八拐後,終于饒了進來,小區裏的路燈都已經年久失修,只有月光微微亮着。
秦言沒把她放在樓梯口就一走了之,反而跟她一起爬了六層樓,看着她進屋後才離開。
回到家,趙一鳴已經在地板上打起鼾來了,而賀嘉時還在罵罵咧咧地叫着秦言的名字。
秦言“哼哼”兩聲,先是拿腳踢了踢他,而後繞到趙一鳴身邊,把趙一鳴拖到了床上,這才又回到賀嘉時身邊,蹲着對他說,“起來吧,還要我拖你啊?”
賀嘉時哼哼唧唧的,有點毛躁,“你不能再推我了!”
“行,我不推你。”
于是,賀嘉時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終于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秦言便把他扶到了自己的床上,一邊說着“別躺下”,一邊用力拉着賀嘉時。
賀嘉時不理秦言這茬,大聲嚷嚷着,“憑什麽不躺下?我就要躺下!”
“脫衣服!先脫衣服!髒!”說着,秦言便自己動手,抓着賀嘉時的褲子就要往下拽——
賀嘉時頓時睜大了眼睛,看着秦言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而後,他眨眨自己幹澀泛紅的眼睛,嗓音含含糊糊地,說,“秦言你是不是流氓啊!竟然還扒我衣服!”
作者有話說:
賀嘉時:秦言怕不是個湊流氓! 秦言:你醒醒… —— p.s.女孩子也要多吃蛋白質,長高長壯了底氣真的不一樣!我讀本科時,跟好朋友(女,身高180cm)在圖書館裏一待就是一整天。當天風非常非常大,氣溫也很低,自習室裏的人都挺冷的,可一個男生(男,目測175cm)非要開窗戶,我的位置正沖着窗戶,于是我關一次,他開一次,我關一次,他開一次。後來,我跟他講,今天太冷了,能不開窗戶麽?結果他瞪着我,很直白,沒有任何讨價餘地地說,這個窗戶不關。我有點生氣,但又有點怕,畢竟我沒他高也沒他壯,于是告訴了我的朋友,于是我的朋友過去“啪”一聲把窗戶關上了,瞪了那個男的一眼,那男的一個p都不敢放一個,再也沒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