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在趙中亞以及家委會幾個長袖善舞的家長的作用下,全班絕大多數同學都自願或非自願地參加了培優班,而秦言他們四個則巋然不動。

放假的第一天,賀嘉時與秦言在家裏睡了大半天,他們接吻,擁抱,耳鬓厮磨,賴在床上說些沒用的廢話,直到肚子實在太餓,不得不起床做飯。

第二天,他倆與趙一鳴、王來娣約好了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只不過等秦言拖着死氣沉沉的賀嘉時來到了圖書館,才發現趙一鳴壓根沒去。

打了電話才知道,這家夥到現在還沒從床上爬起來呢。

他們仨無語極了,也沒等趙一鳴,提前進了圖書館,攤開作業開始寫。

等到日上三竿,快要吃午飯了,趙一鳴才姍姍來遲,滿臉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放了假一下子就松下來了,根本起不來。”

中午,他們在圖書館下面的食堂裏随便吃份盒飯,下午就緊接着回自習室去,一直到五點圖書館關門,他們才磨磨蹭蹭地出來,然後在公交車站分別。

回到家,賀嘉時頭暈腦脹,倒在沙發上,他幽怨地看了秦言一眼,“六個小時,你整整寫了六個小時的卷子!你就不累、不煩麽?”

秦言一邊從冰箱裏掏出食材來,一邊回過頭來看了賀嘉時一眼,莫名其妙地說,“怎麽?才六個小時,比上學的時候輕松多了。”

賀嘉時怨聲載道,“可現在是暑假,秦言,我要推翻你的暴政!。”

秦言眨眨眼睛,仍站在廚房裏,朝賀嘉時招招手。

賀嘉時便立馬忘記自己要農民攻起義的事情,知趣地走過來,問,“怎麽?”

秦言把手裏的食材往賀嘉時手裏一放,理所當然地對他說,“做飯。”

賀嘉時:“……”

吃過飯後,賀嘉時悻悻地問,“以後我能不參加你們這個學習小組嗎?”

秦言瞪了他一眼,“那你去上趙中亞的培優班好了,我明天就給你交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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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嘉時頓時慌了,讓他上趙中亞的培優班,那豈不是羊入虎口,于是,連忙擺手,說,“算了算了算了,省點錢多買塊肉不香麽?”說着,賀嘉時不禁想到了近日以來飙升的肉價和盤子裏越來越稀少的肉食,心中戚戚然。

秦言怎會不了解賀嘉時的那點兒小心思?他笑了兩聲,挑眉道,“我勸你啊,最好清醒一點,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說完,還拍拍賀嘉時的頭,說,“乖”。

賀嘉時只得認命。

一連五天,賀嘉時都在這日複一日的學習中度過,直到周末,秦言叫他起床的時候,他把夏涼被往頭上一蓋,嘶喊道,“你怎麽又喊我!今天不是休息麽?”

秦言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臉,“是啊,今天休息,可我餓了。”

賀嘉時無奈,他掀開被子的一角,悲憤地看着秦言,半天沒說話。

秦言覺得他好笑,戳戳他氣鼓鼓的腮幫子,然後用手扯着他的嘴角,做出個難看的“微笑臉”來,“你不是說以後做飯你負責嗎?我餓了。”

賀嘉時仍是不動彈,一整周的折磨摧殘讓他忍無可忍,瀕臨爆發,他喘了幾口粗氣,咬牙切齒道,“你多睡會兒,多睡會兒就不餓了。”

于是,秦言使出殺手锏,他皺着眉頭,問,“你不是說要照顧我麽?”

賀嘉時立馬敗下陣腳,他無奈地下床,蒸了幾個雞蛋,然後切了點兒蔥花撒上去,又淋上幾滴香油和醬油,最後端到餐桌上,對秦言做出個請的姿勢,說,“老大,請用餐。”

秦言又戳戳賀嘉時寫滿困倦的臉,笑道,“真生氣了?”

賀嘉時不理他。

秦言便拽了拽賀嘉時的T恤,讓賀嘉時稍稍彎下腰來,賀嘉時不明就裏,而下一秒,秦言則在他唇邊留下輕輕一個吻,“喏,補償你的。”

賀嘉時的臉上終于露出笑意,他用力搓了搓秦言的頭發,“就知道折騰我。”

漸漸地,賀嘉時終于習慣了小分隊的學習節奏和作息,只不過,就算到了圖書館,他也未必會像秦言跟王來娣那樣迅速投入到學習的偉大事業中,相反,他只看一會兒的書就困了,接着就跟趙一鳴一起,去馬路對面的大樹下,看人家老頭下象棋。

後來,只要秦言在自習室裏看不到賀嘉時的人影,就立馬到象棋攤那兒逮人,等抓住賀嘉時了,就用力扭他的胳膊,說,“賀嘉時!你個傻逼,今晚不許上我的床!”

只不過,雖然秦言的話說得殘忍無情,可賀嘉時每每都會耍賴,半夜非要擠進秦言被窩裏。

秦言起先會掙紮,“你別過來!我真生氣了!”

可賀嘉時則極盡讨好之能,把好話說遍,終于,秦言敗下陣來,無奈地說,“那行吧,你明天不能再這樣了。”

于是,賀嘉時馬上關上燈,然後把胳膊搭在秦言腰上,再與他在黑暗中十指交握。

他用力嗅嗅秦言身上的氣味,頓時便覺得渾身輕飄飄的,整個人被幸福與溫暖包裹。

秦言半張着眼睛,悠悠說,“真不知道你每天在聞什麽。”

賀嘉時親親他的脖子,“聞你身上的味道啊。”

秦言極輕地笑了一下,故意說,“那是洗發膏和沐浴露的味道。”

賀嘉時更深地吻着他,在他脖子上用力吸,口允,“不是——”

秦言此時早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甜蜜美夢,沒在乎他那個逐漸加深的,落在自己脖頸上的吻,只在半夢半醒中,含糊地說,“怎麽不是?”

賀嘉時認真說,“你身上好聞。”

秦言心裏尋思着賀嘉時對自己的這濾鏡未免太重,不過,他實在沒力氣說話了,輕輕笑了兩聲,便徹底昏睡過去。

翌日,他們照例到圖書館裏學習,吃飯時,王來娣一直着瞥秦言,秦言抛出一個問詢的目光,接着,王來娣便指指自己的脖子,沒再說話。

秦言這才突然想到什麽,吃過飯後,他連忙沖進廁所,卻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片紅印。

他的臉倏地紅了,心中暗罵賀嘉時這家夥着實不着調。

正值尴尬羞赧之際,回到自習室後,卻看到王來娣正沖自己笑。

秦言的臉更紅了,把食指放在嘴邊,無聲地做了個“噓”地動作。

王來娣笑笑,給他比了個“ok”。

賀嘉時便狐疑地看看秦言,又看看王來娣,不爽道,“你們偷偷摸摸幹什麽呢?比劃什麽呢?”

秦言連忙低下頭去,不搭理賀嘉時,而王來娣則忍不住低笑。

賀嘉時瞪了他倆一眼,“神神秘秘。”

回家以後,賀嘉時還沒忘了秦言跟人眉來眼去的事兒,跟在他屁股後面問個不停,“你們到底說的什麽啊?”

“沒什麽。”

“沒什麽你倆笑成那樣,不可能,你別騙我。”

秦言無奈轉身,指指自己脖子上的紅雲,“你看你,人家全看見了。”

賀嘉時自知做錯了事,垂下頭去,撓撓頭發,“我……”

秦言“哼”了一聲,“別吞吞吐吐了,快去做飯。”

賀嘉時走到竈臺前,呆了半天,突然問道,“她知道咱倆的事麽?”

秦言無奈地說,“不知道。”

賀嘉時終于舒了口氣,可秦言緊接着又說,“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賀嘉時臉色一僵,心不在焉地切着手裏的土豆。

過了許久,秦言又突然說,“但直覺告訴我,她可能看出來了吧……”

賀嘉時:“……”

賀嘉時一時難以自己與秦言之間的秘密暴露在陽光下,從某種意義上說,男人與男人談戀愛的感覺就像是在海裏裸泳,潮水退去只是時間早晚的關系。

他放下刀,讪讪地說,“她怎麽看出來的?”

秦言無奈地看了賀嘉時一眼,“我就是随口一說,沒準兒人家只當我交了個兇悍的女朋友呢。”

一聽秦言這麽說,賀嘉時就更不開心了,“那更不行了。”

秦言覺得好笑,“所以你是在怪我了?還不是因為你不小心……”

賀嘉時自然知道自己才是那一片小草莓的始作俑者,他嘆了口氣,“怪我,都怪我。”

秦言湊上去,拍拍他的後背,“你到底在擔心些什麽?來娣又不會亂講——”

賀嘉時無聲地搖了搖頭,過了許久,方說,“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既然她看得出來,早晚別人也會看出來。”

秦言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微妙,他靠在門上,歪着頭想了一會兒,悶聲說,“你說得不錯。”

賀嘉時回過頭來看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秦言撇過頭去,不想與賀嘉時對視,過了一會兒,又笑了笑,說,“所以,你以後還是別那麽親我了吧。麻煩你說到做到,克制一點。”

賀嘉時一愣,沒成想秦言話中有話,綿裏帶刀。

秦言轉身從廚房走開,坐在沙發上發呆。

賀嘉時轉頭看了他幾眼,以為他過一會兒自己就好了,所以沒管他,等做好了醋溜土豆絲,端上餐桌,方喊道,“秦言,來吃飯。”

秦言便坐過來,拿起筷子随便吃了點兒,很快就結束了。

賀嘉時只得也放下碗筷,望着他,問,“怎麽了?你不開心了?”

秦言輕輕地笑了一下,起身收拾碗筷,正要去廚房刷碗,賀嘉時卻拉住他的手腕,“坐下。”

秦言沒聽他的,用力想要掙脫賀嘉時的手,賀嘉時卻堅持說,“秦言,你放下,我去刷。”

秦言覺得沒什麽意思,便不與他争,自己樂得清閑。

等到賀嘉時收拾完廚房,再出來時,秦言已經回卧室了。他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未幹,身上也濕淋淋的。

賀嘉時坐到他身邊,把他往懷裏攬了攬,問,“怎麽不開心了?”

洗過澡後,秦言冷靜了許多,他不再隐瞞,也實在沒必要隐瞞,如實說,“我是挺不開心的。”

“我覺得,你比我更加不想被人知道我們的事情。”

賀嘉時與秦言相識相知那麽久,不需要點透也明白了秦言話中的意思。

固然他們之間是必須要藏着掖着、瞞着所有人的關系,可秦言仍希望自己能夠承擔起這份感情的風險。

在他們做出相愛這個決定的剎那起,他們就必然面臨被別人看破的可能。

他們不知道未來會面臨怎樣的阻礙與艱難,可他們需要一種願意為這段感情豁出去的勇氣。

而此時,秦言或許在想,如此懼怕洩露秘密的賀嘉時,真的能在将來與自己堅定的走下去嗎?

賀嘉時終于明白了秦言的心境,他頓了頓,親親秦言的耳朵,認真地說,“秦言,你誤會了。”

“我只是擔心這件事會傳進賀嘉木的耳朵裏,擔心他們打擾你的生活,擾得咱倆不得安寧。”

秦言彎着頭,沒理會賀嘉時的辯白。

“我怎樣都沒關系,我是怕你受到影響。”

聽到這句話,秦言的心髒一縮,終于松動了,他徐徐說,“你沒有錯,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賀嘉時雙手扶着秦言的肩膀,正了正他的身子,讓他看着自己,說,“不……不,你沒錯。”

“既然我們選擇了在一起,選擇了要走這麽一條比之常人更加困難的路,那麽我們就一定要有堅持到底的信念。”

“秦言,我向你保證,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

聽到這些,秦言終于松弛下來,他嘴角微微向上一彎,極輕的“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深陷愛情的小情侶你侬我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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