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做完以後,兩個人都挺疲憊的,秦言頭腦發昏,窩在賀嘉時懷裏大口喘息。

窗外風聲陣陣,裹着燥熱,吹得人心裏發癢。

賀嘉時摟着秦言,低頭看他,先吻了吻他的頭發,而後問,“言言,沒不舒服吧?”

秦言的頭趴在賀嘉時的胸口,聽着賀嘉時的心髒在胸腔中發出有力的跳動,感受到了少有的平和與安寧。

在這前所未有的快活中,在彼此熾熱的戰栗裏,他忘了學校、生活中的那些煩惱,忘了自己的窘迫與無助,心底裏,眼睛中,就只剩下賀嘉時了。

他的臉上露出少有的、天真而快活的笑容,眼睛雖還透着不自然的迷離,可整個人的狀态卻顯得容光煥發。

他看着賀嘉時,把玩着賀嘉時的手指,說,“以前不知道,做這個竟然會這麽舒服。”

說完,秦言的臉便突然紅了,把頭埋進賀嘉時的懷裏,不敢再看他。

賀嘉時親吻着他的發絲,“言言,你真好,真好。”

秦言沒擡起頭來,只悶悶地說,“怎麽咱們以前沒試試呢?”

他們在一起了那麽久,日日夜夜都守着彼此,他們不是沒互相慰藉過,當擁抱與親吻都不能滿足破體而出的渴望與迫切時,快樂就在彼此手指間、口唇中一次次流淌開來。

可那麽多個夜晚,那麽多次的試探,他們竟從未真正邁出這一步。

直到今日。

賀嘉時笑笑,說,“因為要等你長大啊,我們說好的,要等你十八歲才可以。”

秦言“唔”了一聲,這才想起相互之間的承諾來,他支吾了片刻,說,“要是知道……要是知道會這麽美妙,我……”

理智與情感交戰,秦言沒能說出自己的“後悔”來,他在賀嘉時的胸肌上咬了一口,說,“現在,現在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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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嘉時起身把窗戶關了,然後把床上的秦言往懷裏一撈,帶他去了浴室。

秦言站在花灑下,似乎還沒從剛剛強烈而磅礴的快樂中回過神來,他顯得呆呆的,任由黏膩白*的液體混着潤滑順着縫隙流到大腿。

賀嘉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長長呼出口氣來,打開水龍頭,一邊幫秦言洗澡,一邊親吻着他的嘴唇。

秦言笑笑,推了他一把,眼睛裏的濛濛的水汽終于褪去,透出晶瑩的光彩,他環住賀嘉時的脖子,“別親了,還沒親夠啊。”

賀嘉時低下頭,輕輕咬住他的嘴唇,唇齒摩挲後,才說,“嗯,沒親夠。”

“怎麽親都親不夠。”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這不斷升溫的浴室中險些擦槍走火,賀嘉時勉強堅持,沒摁着這人再來一次。

夜已深,整個世界一片安寧,唯有彼此的呼吸聲,在耳畔纏纏綿綿。

秦言渾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樣,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可他卻不想太快地睡去,今晚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太美好了,朦胧的月色,輕柔的風,溫暖的懷抱,還有初初體驗過的,人類最為極致的快樂。

他閉着眼睛,嘴角揚起,似乎還在回味。

賀嘉時也笑着,一會兒親親他的額頭,一會兒摸摸他的頭發,卻生怕自己再起了反應,斷然不敢再與他接吻了。

秦言強撐着眼眶,看着賀嘉時。

賀嘉時把手覆在他的眼鏡上,小聲說,“困就睡吧,言言。”

秦言搖搖頭,揮開賀嘉時的手,依然盯着他,說,“不想睡覺,我們說說話吧。”

賀嘉時一愣,親親秦言的額頭,說,“好,你說,我聽着呢。”

秦言像是有點害臊,把手搭在自己的臉上,“嘉時,你知道麽,我很擔心……擔心你會對我失望。”

秦言原本想說,擔心你會瞧不起我,可話到嘴邊,沒說出口。那太傷人了。

賀嘉時像是聽懂了秦言的弦外之音,又像是想起了剛剛在馬路上,秦言憤怒之下脫口而出的話語。他皺着眉頭,看了秦言許久,最後緩緩把自己的手搭在秦言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言言,如果媽媽還在,你覺得她會看你笑話麽?”

秦言搖搖頭,沒說話。

賀嘉時把秦言的手從臉上拽下來,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我也是一樣的。”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對我來說不只是情侶,還是親人。我永遠只希望你能過得舒心、快活,想你心想事成……又怎麽會瞧不起你,看你笑話呢?”

秦言的眼睛紅了,“我……”

他破罐子破摔似的将一切和盤托出,“嘉時,我太害怕了,怕自己什麽都抓不住。”

外面的世界精彩紛呈又光怪陸離,他聽說過、看到過,卻從未領會過。他在腦海中千遍、百遍地設想過那個不屬于他的世界,卻無法臨摹其間的十分之一。

他不知道将來等待他的會是怎樣的磨砺與挫折,甚至連想象都漂浮幼稚。他沒有父母可以依靠,就連感情,都有可能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料。

他太恐懼了。恐懼那些可以預見的困頓,又擔憂自己必将走入的平庸。

他見識的還太少太少,一處小小的礦區,一間小小的學校,一個乏善可陳的省城。如同每一個名列前茅慣了的學生一樣,他曾以為自己的未來必然光明平坦,可他又看過了太多的蠅營狗茍、世俗乏味,看到了權力的滋味,金錢的腐朽,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這星河浩瀚中,最渺小而無光的一粒沙。

而這,只不過是真實社會的鳳毛麟角。

他懼怕着這樣的未來,也不敢面對這樣平庸的自己。

他拼命想要抓住些什麽,而一切卻在自己接近崩潰與神經質的執拗中,江河日下。

所以他只能更加的痛苦,如此往複。

賀嘉時靜靜地看着他,終于問道,“言言,你到底想要抓住什麽呢?你想要得到什麽呢?”

秦言長長舒了口氣。

他太明白了,太清醒了,知道就算他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有什麽能保證他的未來,可他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做個暗淡的普通人,像罐頭裏,每一個都別無二致的沙丁魚。

那麽他想抓住的到底是什麽呢?他又能抓住什麽呢?

賀嘉時看着秦言,“言言,無論怎麽樣我都會陪着你,就算以後再苦再難,咱倆也一塊兒挺過去。你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秦言怔怔地看着賀嘉時,是啊,無論發生什麽,哪怕道阻且長,他也有賀嘉時一直在身邊。他還有什麽是挺不過去的呢?

“我……”秦言不知該說些什麽,那些萦繞的,困他許久的煩惱,就像是陽光下的薄霧,倏地便煙消雲散,不見了蹤影,甚至連痕跡,都看不到了。

賀嘉時親親他的嘴唇,“言言,我永遠陪着你,就算天塌了,那我也比你高一點呢,別怕。”

“再不好過,也總比現在強。”

秦言歪着頭想了一會兒,終于,他笑了笑,點點頭說,“嗯,無論如何,總會比現在好吧。”

像是懸浮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他突然松弛下來,就連眉眼間的笑意都柔和了許多。

賀嘉時說得對,無論未來怎樣,總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作者有話說:

情節的發展和心理描寫都是基于角色展開滴,角色有自己的局限性,角色是18歲的高考生,角色的局限性不代表成人多年的作者的局限性~不要杠三觀~~杠我也沒辦法,我就只能嘤嘤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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