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兩顆人頭落地。

然後他才朝那些失色的護衛們道:“各位,我知道你們是大将軍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但你們吃的是朝廷的俸祿,不是大将軍私人養活你們的,今天你們找到我手下,也是朝廷旨意,你們若是仍然心向大将軍,想故意出我的醜,要我鬧笑話,這兩個人就是榜樣,現在回大營,我要好好整頓一下!”

大家乖乖的列隊,張昌宗又道:“儀仗照例,不準喝道,若是碰上了人,階級高于我的,我們讓路,低于我們的,應該自己會讓,假如再出一次錯,我就比照今天的方式,斬立決!”

聽他這樣一宣布,那些護衛們不禁叫苦連天,因為這個踔騎營都統領,官位實在不大,只是職權淩人而已,京中一二品的官兒太多了,個個都是上級,那裏認得那麽許多,要是再碰上一個,豈不死得太冤枉!

但他們也嘗到了張昌宗的厲害了,令出必行,不容人多作分辯的,少不得只有戰戰兢兢的行事了!

幸好,他們的眼皮子廣,辦法也多,每次出巡,都是先遣幾個人,穿了便衣,預先走在前面,遇有官員碰面而來的,趕緊先去摸摸底子,這樣才維持沒出錯!

張昌宗則是裏外興革,慢慢地調進了不少自己的人,總算把武三思的勢力全部驅除了出去。

踔騎營龍禁衛,已經全部是他的勢力了。

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年,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唐高宗皇帝疾崩,天下大喪。

太子存幹順理成章地即位,是為中宗,改無嗣聖元年冊立太子妃韋氏為皇後,尊武後為皇太後。

武後這才真正地獨攬大權了,朝廷中辦事掌權的大臣,多半用進了她自己的班底,舊日保皇的那一派,慢慢地都被汰換,連一些舊日的功勳國公,也都—一地調了出去,讓他們掌一小部份兵權,但是卻分得很敬,相互之間,缺少聯系,可以獨當一面,卻作不起怪了。

中宗毫無行政經驗,一切大事都取決于母後,張昌宗仍是她最寵信的人,累進官爵,至右将軍。

武三思沒掌什麽權,可是也因緣而進,封左将軍,這是武臣中最高的兩個領銜。

張昌宗很稱職,兵馬大權在握,跟各地的将領處得極佳,最主要的是有兩個大軍事強人支持他。

一個是翼公秦瓊,秦叔叔實年紀大了,卻依然健在,他不管事了,但兒子秦懷玉和孫子秦漢都跟着張昌宗私交極佳,秦家是元老中唯一的不倒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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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則是護國公三原李靖,他始終是大唐擁兵最重的一支,但他跟張家的關系太密切,對張昌宗自然是全力支持。

武後把張昌宗提拔到如此重要的地位固然是為了她與張士遠的私情,因父及子,但政治上的因素也有絕大的影響。

張士遠是扶餘國王,有一支強壯的海外兵力為助,也可以幫助穩定大局。

武後的行動也自由了,她可以在宮中公開跟張士遠幽會而沒有任何的顧忌了。

她自己身為皇太後,禁宮侍衛都統領張昌宗是張立遠的兒子,禁宮總監王懷義是張士遠的舊日部屬,張士遠出入宮門已經無須通報,不需要經過安排了。

不過他自己是扶餘國王,國內的政事也需要他去處理,好在他有兩個兒子,小兒子昌宗留在長安,大兒子昌君留在扶餘,可以替他分勞,所以每年總能撥一兩個月的時間到長安來跟武後團聚。

這兩個月是武後最開心的時間,他們都是六十歲的人了,已沒有年輕人的那份激情,但是兩情缱绻,卻不遜年青人,在宮中,他們已不需要避諱任何人,經常手挽着手,漫步在未央宮中,太掖池畔,喁喁地訴着情話。

這兩個白頭戀人的戀情也是相當感人的,武後從十六歲時認識他,四十多年了,仍是對他有着如火的熱情。

奇怪的是他們都不顯老,比一般六十來歲的人都年輕,看去都仿佛是四十來歲的人,男的依然英俊,女的依然媚豔,只是比一般年輕人多一份成熟。

這天,他們又相地在太掖池畔垂釣,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天地,所有侍奉的宮人都離得遠遠的。

只有一個人,可以鄰近,等候着召喚.那是忠心耿耿的王懷義。

池水是靜靜的,池中的荷花也是靜靜的,偶爾有一兩條不甘寂寞的魚兒,跳出水面來,翻個身又落回水中,打破了岑寂。

張士遠已經釣起了好幾尾,武後卻一條都沒有釣到。

她不禁生氣了,指着池水道:“水中的魚兒聽着,你們若再不上鈎,敗了哀家的興子,哀家立刻叫人抽幹池水,活活地幹死你們!”

張士遠擲竿大笑道:“媚娘,你越來越不講理,魚兒無知,它們可不懂得來巴結逢迎你的這位皇太後!”

武後卻固執地道:“我就不信它們真有這膽子敢抗旨,我現在從一數到十,假如再沒有魚兒上鈎,我就立刻下旨,發動三千人工進來抽水,一個時辰內,抽幹太掖池!”

張士遠見她說得很認真,嘆了口氣道:“媚娘,你別作孽了,釣魚是養性恰情,賞心樂事,你那是暴君做法,豈不大煞風景!”

“我不管,我釣不到魚,就不是樂事了,我的處事原則一向就是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凡是與我意願違觸的,我絕不姑息,這些年來,多少頑強的敵人都在我手中倒下去,我倒不信這魚兒強得過我!”

說完,她已開的數數了,說也奇怪,魚兒好像真聽得懂她的威脅,在她數到第九聲時,她的浮子急速下沉,武後用力一挑,一條金色的大鯉魚随竿而起,被她拉在草地上。拍拍地跳動着。

武後心花怒放,笑着這:“土遠,怎麽樣,我這皇太後的威風不小吧,這條魚果然應旨來上鈎了,這尾魚差不多有十來斤呢,比你所得加起來都重!”

張士遠忙上前幫她把魚兒從勾上取下來,擡在手中道:“不止十來斤,它足足有二十多斤,沒想到太掖他中會有這麽大的魚!”

“那倒不希奇,此地從漢家以來就建宮築地,怕不有一兩百年了,再大的魚都有!”

張土運卻沉思道:“不對,你那根釣竿細如指,最多只能釣上斤來重的魚,而且魚在水中,就有幾十斤重,折斷了竿子都拉不起來,我看你輕輕一抛就拉了起來,這裏面頗為費解!”

“那有什麽費解的,我是奉天承運的皇太後,天子還是我的兒子,高與天齊,自有百神呵佑,所以我一聲旨下,立有巨魚上鈎!”

張士遠凝重地道:“媚娘,你雖然成為了天下第一人,但那是因緣和際遇,可扯不上什麽神靈!”

“那你對這條大魚上鈎,又作何解釋!”

“我認為有人在搗鬼!”

“有人搗鬼,現在還有什麽人,敢在我面前搗鬼?”

張士遠一言不發,目注水面,忽而将身縱起半空,他昔時即有天下第一劍客之譽,此時造詣更見洗鏈,人在空中,劍已出鞘,單劍前指,筆直地刺向水中,身子倒着入水,不帶一點水花。

武後驚呼道:“士遠,你做什麽?”

水上一陣波濤翻,忽然水浪一翻,射出一條人影,卻是個身穿紅衣的番憎,手中執着一柄亮晃晃的大戒刀。冒出了水面,居然也筆直地射向半空中,然後舉刀直向武後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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