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沉塘 數錢摔倒撞死被雷劈魂穿的可憐女……
正值深秋,武國西南邊陲的石頭村發生了一件大事。
村東頭陸家寡婦陸王氏,為了給久病在床的獨子陸穩沖喜,娶了村西頭穆老三家十五歲的三女兒穆心冷,結果在拜堂當晚,陸穩還沒爬上喜床就撒手人寰。
頓時,喜事變喪事!
這還不算什麽!
當晚,穆心冷與陸穩的叔叔陸興賢在後院柴房偷情被陸王氏帶領幾個本家媳婦抓個正着。
這件事情如同驚雷,炸的石頭村沸沸騰騰,所有指責都指向了穆心冷。
剛嫁過去就克死了相公,還跟叔父滾在一起,這是亂倫!
天理難容!
自建村一百年來,從來沒有出過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就連代理族長沈紹文都看不下去了,在陸王氏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鬧騰下,搬出族規第九十九條。
明日午時三刻,将穆心冷沉塘!
這條族規以前從來沒有用過,這是第一次!
第二日午時,村民幾乎全部出動,往村口的古月湖聚攏,圍觀百年來第一次沉塘。
一身素衣的穆心冷被四個健壯的男子五花大綁着擡出來,纖細的身子被麻繩捆了一圈又一圈,她面頰嘴角腫着,眼神空洞絕望,饒是如此,依然美的驚心動魄,特別是左眼角下面那顆痣,平添一份媚态。
村裏幾個混蛋男人一邊情緒激昂的罵着賤貨不要臉,一邊心裏想着這麽好的娘們沉塘太遺憾,不如給他們做娘子才好。
女人們用惡毒的聲音小聲罵,同時教導身邊的女兒,可千萬不能向她學習,否則,這就是下場。
沈紹文在村裏幾個長者的陪同下,一臉肅穆,在執行使的指揮下,穆心冷被解開,又将她坐着屈膝,手腳重新捆綁緊實,塞進狹小的竹筐,然後在竹筐上系幾塊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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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快到了,沈紹文擡頭看看烏雲密布的天空,上前幾步,站在竹筐前沉聲問穆心冷:“你,可有話說?”
穆心冷折疊在竹筐裏,透過縫隙看了一圈,娘家人一個都沒有來,站在最前面的陸王氏,眼裏分明含着笑。
“我是清白的。”許久未喝水,她嗓子已然啞了。
沈紹文咳了一聲,“還有什麽話要交代?”
陸王氏在邊上跳腳,“族長,你還問她幹什麽?這賤女人,天生的克星,多留一會都是禍害!”
穆心冷咽口唾沫,啞着聲音,閉上眼說:“讓我快點死吧!”
沈紹文皺起眉,略有些不忍,最終嘆口氣,朝四個壯漢揮揮手。
四個男人擡着竹筐一步一步到湖邊,聽着執行使喊時辰已到,便往水中一推,“撲通”一聲,竹筐瞬間被石頭墜着沒入水中。
湖面只冒上來一串泡泡,很快就歸于平靜,村民安靜下來,等待着,有些膽小的,臉都白了,不敢看湖面。
過了兩分鐘,沈紹文轉身大聲說:“行了,都回去吧,大家要引以為戒,好好守婦道,不可跟她學習,否則……”
話還沒說完,空中突然電閃雷鳴,随着雷聲,一道閃電從天空劈下,直鑽湖底,吓得族長一個趔趄,差點翻到湖裏去。
陸王氏緊緊盯着湖面,情緒激動大喊:“她死不足惜,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派天神來懲罰她!”
說着,她指着湖面尖叫,果然,上面浮着竹筐碎片,村民也看見了。
紛紛議論着。
如果竹筐被雷劈成這樣,那人肯定……,光想想就吓人。
只是,湖面除了殘竹碎片,并沒有其他。
倒是穆心冷剛才沉下去的地方開始冒泡泡,緊接着,“嘩啦”一聲,有東西鑽出水面,吓得所有村民都張開了嘴巴,族長往後退了好幾步,直接跟村民站在了一起。
村民不約而同都睜大了眼睛,朝湖裏看。
那分明是穆心冷!
“鬼啊!”村民門大驚失色,你推我擠,轉身就跑。
跑了幾步又停下來看。
穆心怡出了水面,狂咳幾聲,腳下一邊踩着水,擡頭看看天空,要不是剛才被雷劈,她也不會來這裏,還穿到這個可憐的女子身上。
當魂魄進到穆心冷的身體裏,跟她記憶重合的時候,她都不想活了,但是求生的本能讓她趕緊往上蹬。
好死不如賴活着,這句話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是适用的。
現在總算是安全了,她一邊踩水一邊看着湖邊的古代人群,心裏想着該如何是好。
“她還活着!”
村民開始叫起來。
“雷都沒劈死她,到底是人是鬼?”
“她怎麽會站在水裏,還沉不下去?”
“天老爺啊!老天爺顯靈了,她肯定是被冤枉的!”
穆心怡心裏一動,游到岸邊,哆嗦着爬上岸,素色羅裙緊緊裹着身體,她迅速轉身背對着人群,開始檸衣服和頭發上的水。
抽空回頭看一眼人群,露出神秘的笑容,那顆痣更增詭異,衆人驚呼一聲,齊齊後退。
這麽害怕!
穆心怡笑着回頭繼續擰衣服,實在很冷,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感冒發燒,就更受罪了。
“族長。”她調節一下聲音,笑着說:“族長大人,我是冤枉的,望族長大人明察。”
沈紹文目瞪口呆盯着她,不敢接話。
幾百個人盯着一個從水裏爬上來的人,愣是不敢靠近。
陸王氏壯着膽子喊道:“你個賤人!雷都劈不死你!”
穆心怡把目光對準了她,冷森森一笑,“我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會死,小心這雷劈到該死的人身上,那就不知道會怎麽樣了!”
陸王氏吓的頭皮發麻,哆嗦着不知道該怎麽辦,慫恿身邊的人一起把她推下湖去。
沒人敢上前一步。
都在往後退。
穆心怡繼續對族長說:“族長,如果我真的做了那些事,上天為什麽要救我?你作為族長,就應該秉公處理,這樣胡亂草菅人命,就不怕半夜閻王扯腿嗎?”
族長活了四十多年了,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見。
抖着手指向她,“你,真的是人?”
穆心怡點點頭,抱着雙臂同樣抖着說:“我好冷,我想烤火,想換衣服。”
沈紹文不敢違背天意,這女子能夠生還,如果再強行按照族規處置,弄不好全村人都會倒黴。
如果真的是上天救了她,那就更傷不得。立刻命旁邊一婦人帶她去安頓。
“牛嫂子,你帶她去祠堂偏房先住着,給換身衣服,再弄點熱茶熱飯。”
牛嫂子答應一聲,領着穆心怡先去了。
所到之處,村民紛紛讓路,不足三米的湖邊道,硬生生在中間讓出一條兩米寬的道來,場面甚是壯觀。
陸王氏不甘心,在後面叫,被族長瞪了一眼,頓時不敢吱聲。
眼睜睜看着她被綁成那樣塞進筐裏,還綁了四五塊大石頭扔進水裏,這都能活着上來。
要說誰不信,這可是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人群議論着離開,陸王氏鼓着一肚子氣,兒子還未下葬,這個女人就算是上天救的也不行,必須為她的穩兒陪葬!
眼珠子一轉,便準備去找村裏各姓長老,讓他們一起幫自己想辦法。
畢竟,女人犯了通奸之罪,就算是說破了天也是不守婦道,就該沉塘。
就算她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石頭村早年是沈家祖先躲避戰亂到此所建,後來彙聚宴,陸,王,穆姓等人,除了沈家,宴姓和陸姓人最多。
只要她能說動陸家長老,那麽這事情就能對自己有利很多。
***
穆心怡跟着牛嫂子在祠堂偏房住下,換上一身淡藍色裙子夾襖,又吃了一碗熱面條,身子暖和多了。
此刻她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回憶原身的過往,這個跟自己名字一字之差的可憐人,出生就遭父母嫌棄,後來被扔到山上喂狼,萬幸被人救下,好不容易長到十五歲,父母為了十兩銀子将她嫁給将将死之人沖喜,又被被婆家陷害,被處罰沉塘。
越想越替她嘆息,又想到自己,從十七歲擺攤到二十五歲開大飯店,錢越賺越多,每天數錢時最開心,誰知昨天關好門去客廳數錢時卻摔了一跤,一頭磕在茶幾角上,人事不省,等被送到醫院時,已無力回天。
她死不甘心,一睜眼,竟然到了這裏。
身體還是穆心冷的身體,除了保留原身的記憶外,思想和意識都是自己的。
活着就好!
能穿過來,肯定是命中注定,想回去是不可能了,不可能再被雷劈回去!既然這樣,先在這裏生存下來要緊,原身那麽可憐,讓她替原身伸冤昭雪,懲罰害原身的惡人。
昏昏沉沉睡了一覺,大概下午三點半時,牛嫂子來喊她,說族長召集了各姓長老,來祠堂偏廳議事。
穆心怡快速整理儀容,原身的頭發又厚又長,黑油油的,為了省事,她随手弄了個丸子頭。
牛嫂子要幫她梳頭,眼看時間不夠,不能讓族長和各位長老等着,看她這樣子也算整潔,便沒有吱聲。
領着她去祠堂大廳。
穆心怡随着她繞過一道門,跨過一座院子,進門來了東邊偏廳,一進去,就看見了坐在族長兩邊的四位白胡子老爺爺。
陸王氏也在,正站在族長左邊第一個白胡子爺爺身後。
牛嫂子福了福身子,“族長,各位長老,人我帶到了。”
沈紹文點頭擺手,牛嫂子退往右邊站定。
穆心怡走到廳中,學着牛嫂子的樣子微微蹲了蹲,“族長好,各位長老好!”
幾個人面面相觑,陸王氏滿臉狐疑,總覺得面前的這個人渾身透着古怪。
族長清清嗓子,吞吞吐吐着說:“我想了想,有件事情,還是當着各位說一下,陸家嫂子,你們家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百年來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我覺得……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讓族長親自來處理比較好!”
幾個長者一臉錯愕,陸王氏面前的陸長老捋捋胡須,顫巍巍道:“你是說等你兄長回來?”
沈紹文點頭,“正是!前幾日我收到我侄兒宴兒來信,說這幾日就會到,我估計就這兩天,這件事情我想來想去,還是等他回來處理比較好!”
陸王氏急了,“那萬一回不來怎麽辦?這種禍害多留一日,只怕會惹出是非。”
說着輕輕推推前面的陸長老。
陸長老捋捋胡須,剛要說話,門外突然有人歡呼着跑進來報,“族長,沈将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