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殺 原身還不到十六歲,就這樣守寡一……
沈宴九歲那年秋天,去後山砍柴的時候撿到一個半歲左右的女嬰,當時女嬰嗓子都哭啞了,他抱起來給喝了一點自己帶的水,坐在那裏等到天都快黑了還沒人來,便抱回村子,左問右問,最後尋到村西頭穆老三家。
沈宴收回記憶,來不及多想,周兵正好在此時将給陸穩看病的胡郎中帶到。
他臉一沉,眼神掃過跪在地上的陸興賢,陸王氏以及四個婦人,朝胡郎中走過去,一副謙卑的姿态招呼他坐。
“胡伯父啊,多少年沒見你了,陸穩兄弟的身體一直是你在調理,是吧?”語調好像在閑話家常。
旁邊的陸王氏急的不行,想出言提醒卻不敢。
王勇跟周兵帶了好幾個兵圍在周圍,誰也不敢亂動,不敢亂說。
胡郎中嘆口氣,“那孩子啊,也是可憐,生前一直用藥吊着,能活到大喜之日也算是他的造化,老夫盡力了!”
陸王氏聽到這些,險些癱坐在地,千算萬算,沒想到失算在這個老胡子身上。
正巧陸興賢側頭看她,她瞪他一眼,朝穆心怡努努嘴。
沈宴陪着胡郎中說話,在場的人的小動作他一直留意着。
嘴角微微下壓,眼底浮現一抹狠戾。
拍拍胡郎中讓他坐着歇息,他走回來,往中間一站,将幾位長者的眼神撇到身後,沖陸王氏道:“陸王氏,你的兒子是穆姑娘克死的嗎?”
對穆心怡的稱呼已經變了。
穆心怡心裏一動,連忙起身跪下。
陸王氏還想争辯,胡郎中說:“陸王氏,你孩子的情況周圍鄰居都知道,你隐瞞這個,何苦啊!”
陸王氏跪坐在地,流着淚說:“我也不想啊,我兒早不死玩不死,偏偏她一嫁過來我兒就死了,這不是她克死的是什麽!就算我兒子的死不算在她頭上,那她勾引本家叔父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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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點點頭,“你說這個倒是提醒了我。”他看向陸興賢,“我問你,當日穆姑娘是在哪裏找到你的?”
陸王氏一聽沈将軍這樣問,頓時急了,瘋狂朝陸興賢使眼色。
“陸王氏,你給我安分點!”沈宴大喝一聲。
陸興賢身子一抖,小聲說:“我當日在家裏睡覺,她趁着門外沒人,叫我去柴房有話要說。”
穆心怡在旁邊聽着冷笑出聲。
“大人,容我說兩句。”她朝沈宴請求。
沈宴點點頭。
“敢問,當日我手腳被捆關在柴房,如何去找的你?”
陸興賢頭上開始冒汗,連忙擡頭看向沈宴身後的沈紹文,“舅哥啊,昨天我喝了酒,腦子不大靈光了,反正就是有人來叫我去柴房跟她說話的,後來我清醒的時候就是跟她在柴房,就是她勾引的我,舅哥你是知道的,你快給沈将軍說說啊!”
沈紹文這時候哪裏肯信他的話。
沈宴直接問:“你說你喝了酒,腦子不清醒,剛才還信誓旦旦說是穆姑娘找的你,看在又說是有人叫你去柴房,到底是誰叫你去柴房,再不說實話,族規伺候!”
“執行司何在!”
執行司迅速出列,他身後跟着六位壯漢。
陸興賢身子抖了起來,連聲喊道:“我說我說,是她!”他手指向陸王氏,“我大嫂去找的我,讓我去柴房跟她兒媳婦成好事,還說白送給我一個黃花閨女玩,我被她三說兩說就去了!我……”
“你個沒用的東西!”陸王氏咬牙切齒罵道,“真是不成器的東西,族長,昨天我去找他商易此事的時候,他正跟他們家丫鬟在屋裏寬衣解帶行茍且之事,你這個妹夫就不是個東西!呸!”
陸王氏一看弄死穆心怡已經不可能了,便把氣都撒在了陸興賢身上。
沈宴還沒說話,身後的沈紹文就沖了過來,一腳把陸興賢踹倒在地,“我妹妹真是瞎了眼,嫁給你這個狗東西!”
“都住嘴!”沈宴朝王勇使個眼色,王勇迅速将沈紹文拉過去坐好。
那四個婦人此時已經吓白了臉,不等沈宴問,一五一十就吐了個幹淨。
“昨天陸王氏說帶我們去柴房把兒媳婦擡出來給她兒子守靈,結果到柴房發現陸穩的叔父正在脫陸穆氏的衣服,那雙手還綁着,只解開了腳上的繩子……”
“夠了!不要再說了!”沈宴怒喝一聲,“執行司聽令!”
執行司上前拱手,“請将軍吩咐!”
執行司是當年沈宴祖上訂立族規時設立的專職,只聽令族長,沈家傳人,執行司是石頭村特殊的存在,不偏向任何人,只聽令行事。
“陸王氏,欺上瞞下,陷害人命,犯族規第九條,按規處置,重責三十大板!”
執行司立刻領命,剛要執行,沈宴突然想到什麽,“慢着!一會聽我命令處置。”
緊接着作出對陸興賢和幾位婦人的懲罰。
陸興賢同樣被罰三十大板,四位夫人掌嘴二十。
執行司領命,立刻執行。
陸興賢被兩名壯漢拖走,去偏房懲罰,他的喊叫聲驚天動地,聽得沈紹文呲牙咧嘴,外面的村民都閉了嘴,不敢亂議論。
四位夫人被掌嘴的聲音此起彼伏。
陸王氏渾身抖動,臉色煞白,她跪着往穆心怡身邊爬,哆哆嗦嗦求情,“心冷啊,看在我是你婆婆的份上,看在我剛死了兒子餓份上,你饒了我吧,幫我給沈将軍求求情,好不好?以後我會跟你好好過日子,絕對不會讓你吃一點苦!”
穆心怡看着她面如死灰的可憐樣,也感到悲哀,本來單親媽媽帶着孩子在這個時代就不容易,如今唯一的兒子還死了,她已經夠可憐了,奈何還如此心毒,這樣的人想讓人同情,都同情不起來!
“如果不是看在你剛死了兒子的份上,就不僅僅是三十大板了!”沈宴面無表情過來,擋住陸王氏,朝牛嫂子道:“牛嬸,幫我備筆墨。”
陸長老看不下去了,起身顫巍巍過來,“賢侄啊,你這是要幹什麽?”
沈宴長長嘆口氣,“穆姑娘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這門親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算計,陸王氏打一開始就沒想着讓她活下去,她兒子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花大價錢娶一個兒媳婦回來,就是為了給她兒子陪葬,讓她兒子死後不孤單。”
陸王氏眼睛睜的老大,目露恐懼!直愣愣盯着沈宴。
陸長老摸摸嘴,搖着頭道:“心腸如此歹毒!我們陸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牛嫂子很快把筆墨紙硯在桌子上擺好,沈宴朝穆心怡道:“去吧,去寫封休書給你夫君!”
穆心怡張口結舌,“休,休書?”
休書怎麽寫?
如果不寫休書,就不是自由身,況且已經死了丈夫,以後就是寡婦,在這裏生活有很多不便,萬一碰到一個喜歡的男的,都沒有辦法跟人家在一起。
原身還不到十六歲,就這樣守寡一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休書必須要寫!
連忙站起來,快步往桌邊走,沈宴讓王勇拽着陸王氏一起跟過去,
他站在一邊看着,只見她提起毛筆蘸了墨汁,睫毛下垂,一臉認真,眼角那顆痣也格外乖巧。
看着她在紙中央靠頂部端端正正寫下兩個字。
休書。
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