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靈魂

“月崎,是月崎來了。”高跟鞋獨有的腳步聲在樓道裏響起,蘇玲開始躁動,那個腳步聲非常熟悉,是月崎的,一定沒錯。

終于來了!她心下狂喜,手忙腳亂的轉動輪椅想要出去,可奈何兩條腿軟綿綿的吃不上力。但那喜悅的心情滿滿寫在了臉上,她非常高興。

劉九岳确定好地址後,就一腳踹開了門,門是虛掩着的,一下子撞在了牆上,發出“咚”的一聲。

誰都能看出來,劉九岳那張漂亮的臉上寫滿了不好惹,整個人有些殺氣騰騰。

“月崎!月崎你回來了!太好了,你終于回來看我了是嗎?我不是在夢裏吧?”蘇玲笑着笑着,竟有些哭了。

“啊!”背部突如其來的疼痛使蘇玲猝不及防,她整個身體都痛苦的蜷縮在了一起,卻又被粗魯的踢開,頭發被人用力的撕扯,臉上五個手指印兒火辣辣的疼。

劉九岳用她尖銳的高跟鞋踢翻了蘇玲的輪椅,又用刀一樣的鞋跟踩了她的肚子,拎起她的頭發,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臉上。

“你到底對楚燕南做什麽了!”劉九岳一把扯下她眼睛上蒙着的白布,直覺告訴她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絕對是用什麽事情恐吓了楚燕南,不然她昨天晚上一定不會這樣!

她嘴角挑起一個冷笑,不過是一個殘廢而已。

“月崎!我等你等了好久……你為什麽要打我?”蘇玲的眼淚往下流,那眼神很空洞。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呼在了她的臉上,

“草,真他媽是個神經病!”

蘇玲的身體和倒下的輪椅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劉九岳用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一下她的臉,鞋跟活生生捅進了她的眼眶裏,一直捅進了最底部,伴随着一聲慘叫,鮮血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哈,反正也他媽是個瞎子,這眼珠子在不在這都一樣。”劉九岳又加深了力度。

在這個時候,門被驟然打開,楚燕南的瞳孔頓時收縮,

嚣張黃發女子的鞋跟狠狠的紮進了少女的眼眶之中,白裙少女的腰像是被人折斷了一樣窩在了輪椅後面,雙手緊緊握着黃發女子的身體,眼神像是在求饒一般,裙子也弄上了斑駁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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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記耳光,這回事結結實實打在了劉九岳的臉上。

“你他媽究竟是在幹什麽!”楚燕南失控的大叫,“又要像之前那樣被人抓進局子裏是不是!操他媽的她究竟怎麽招惹你了!”

她徹底崩潰了:“劉九岳你這回究竟要做什麽!你招惹誰不好偏偏要他媽的招惹蘇玲!操他媽的!什麽操蛋事兒怎麽都給讓我碰上了!”

楚燕南一把摘下眼鏡,狠狠地揉着雙眼,轉而去撕扯自己的頭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恨不得狠狠的爆一頓粗口。

“楚燕南,你有事兒瞞着我吧!”劉九岳擦了擦臉上的血。

“你自己他媽的去問于懷龍,滾!現在給我滾!”

誰都沒有看到,蘇玲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漠,她的嘴唇微微的動了動,她在說,

“既然你沒有愛我,那麽就永久留下來陪我吧。”

楚燕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裏的,只是看見劉九岳腫着半邊臉,一言不發的和她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去找于懷龍。

“于懷龍,蘇玲被打了。”她的神色依舊有些崩潰。

“我去看看。”她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一抹驚慌。

“你最好帶着醫藥箱,因為流了很多血。”

“你覺得那些對蘇玲會有用嗎?”于懷龍回頭看了她一眼,楚燕南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她一遍一遍用冷水洗臉,感覺自己真有點懵圈了,又用冷水澆了一遍,才感覺好點。也不管什麽叫客氣,從飲水機底下拿出來了個紙杯就開始咕咚咕咚喝水。

這樣她才感覺眼前的世界清醒一點了,她最清楚劉九岳其實就是個外強中幹的紙老虎,思想幼稚的要死,還特不知天高地厚。進軍隊呆了幾年,才有了些膽量。

這下碰到了蘇玲,劉九岳算是完了。她無心去整理思路,只是感覺這一切都太亂了,讓她在短短幾天內接受,太不現實。

“喝嗎?”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于懷龍回來了,将冰涼的碳酸飲料扔給王芷漣。

楚燕南把易拉罐貼在額頭上,那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了許多。

“謝謝,蘇玲她沒事吧。”

“她沒事,但看樣子像是被吓壞了,一只眼睛……”她比了個切割的手勢,“算是毀了。”

楚燕南露出了驚愕的神色,“我沒想到會那麽嚴重。”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于懷龍吸了一口香煙,“你最好找個地方好好休息,明天來找我,我幫你解釋。”

楚燕南僵硬的點了點頭。

“懷龍,你來了……”少女軟糯的語調中帶着柔弱的哭腔和顫音,“明明我等了好久,為什麽月崎要那樣對我。”她扯住于懷龍的衣袖,哀婉的說着,雙眼蒙着的白布早就濕透了,浸滿了眼淚。

“別哭了,還有我在這兒呢。”于懷龍從後面擁抱住了她。

“月崎真的讨厭我了嗎?”少女不依不饒的追問着。

“她一定是忘記蘇玲,忘記她叫你李驚哲的時候了,如果她想起來了,一定會喜歡你的。”于懷龍安撫着蘇玲。

“她不能陪我嗎?”蘇玲使勁蹭了蹭于懷龍的肩膀。

于懷龍心中一凜,這下楚燕南最擔心的事情,恐怕要發生了。

“怎樣才能讓月崎想起我來呢?”她有些不滿的扯了扯于懷龍的衣服,“懷龍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啦。快點告訴我嘛。”

“這個我也不知道呢。”她在思考着究竟要怎麽克制蘇玲。

“那讀故事給我聽好嗎?眼睛見了光,現在晚上兩只眼睛都看不見了,白天又不能活動,究竟怎麽辦好呢……”

于懷龍表情凝重,看着那漆黑無邊的夜空。

恐怕劉九岳很難活長了。

而蘇玲,從來就不懂得什麽叫做死。她正帶着笑容思考着,究竟是讓誰陪她在一起好呢?是于懷龍好呢還是月崎好呢?哎呀,真是好難的事情呢。

蘇玲坐在床上,甜蜜的笑着,好像于懷龍也很不錯,但是月崎,永遠也別想跑。

楚燕南簡直要瘋了,她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瘋狂。她在夜晚燈紅酒綠的大街上游走着,将辛辣的液體灌入喉嚨,瞪着迷離的眼睛看着四周。

意識在逐漸消失,只是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紅,耀眼醒目的鮮紅。

她就這樣在一個角落裏昏睡了,所幸四周治安還不錯,她又沒錢。

醒來的時候,楚燕南只覺得臉上有水滴答滴答的,把她弄醒了。用手背厭煩的把那些液體拭去,本想翻個身繼續睡。

那片鮮豔的紅色刺醒了她。

那只是紅色的樹梢而已,樹上挂着的人肚子被破開,腸子從樹梢上長長的垂了下來,離她的臉幾乎沒有距離,楚燕南瞪大了眼睛。

那是劉九岳灰色的眼珠和青白的皮膚,滿腹的鮮血染紅了樹梢!

她發出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手機掉在了地上,而那紅色的樹梢,血珠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楚燕南看着劉九岳扭曲的表情和枯黃的頭發,卻生不出任何悲涼的心情,因為她實在是太害怕了,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120來了,人早就死透,救護車也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警察從一旁廢舊的樓上找到了一些血跡,看樣子,劉九岳是被人剖開肚子之後從樓上推下來的,但是卻找不到任何殺手的蹤跡。

楚燕南麻木的和警察一問一答,她知道兇手是誰,呵,不過就是蘇玲,但是沒人信對麽?誰會相信一個柔弱的,坐在輪椅上的女孩是殺人兇手呢?

她整個晚上都聽見了劉九岳的笑聲,她的笑聲像是被印在了腦子裏一樣笑着,消磨着楚燕南的意志力。

鬼都會哭,然而只有厲鬼才會笑。楚燕南從驚懼當中生出的為數不多的悲切與憐憫,被這笑聲消磨殆盡。

“求你了,劉九岳,放過我吧!”楚燕南捂着耳朵。

然而劉九岳的靈魂依舊笑着,整夜整夜。

“你要恨就去恨蘇玲!他媽的別來找我!”楚燕南聽說對鬼就得說髒話,不過這顯然對劉九岳沒用。

于懷龍看到這樣憔悴的楚燕南,驚訝的掉了手上的煙。

的确楚燕南的生命力像是被人吸走了一樣,她臉頰塌陷,頭發沒了光澤,眼白很渾濁,灰色的瞳孔幾乎無法聚焦。

“你怎麽了?”

“劉九岳……死了。”她動了動幹涸的嘴唇。

“這個我知道。”

“可是她三更半夜的就過來笑,我該怎麽辦!”楚燕南快要崩潰了。

于懷龍顯然沒能預料到這種情況,點燃了一根香煙,讓煙霧在空氣中散開。

“我想大概是她從出生起便有大量的靈能,但是一直沒能開啓,以這次死亡為契機,靈能被打開了。不然被蘇玲殺過的人,靈魂沒理由還在這個世界的。”她夾着煙的手在發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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