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項紀律八大注意
也許劉九岳就是因為太像個女生了，她們才會分開吧。楚燕南開始學着把淩亂不堪的頭發像大多數女孩那樣梳成一個馬尾，将沉重的黑框眼鏡換成紅框眼鏡。把過于寬大的衣服換成合身的有着各種顏色的上衣，這些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明亮了不少。
她其實不是沒有想過像王莉那樣配一副隐形眼鏡，但是她無法将那種奇怪的東西塞進去呀。在商場裏拿起一件裙子比劃半天，一看價格還是嘆着氣放了回去。
“楚燕南你如果稍微打扮一下還是不錯的啦。”王莉拿出有着亮晶晶貼紙的手機開啓自拍，“來，笑一個。”
楚燕南有點害羞的笑了笑，手機有自帶的美圖功能，不過王莉只P了她自己。
“這件裙子其實挺适合你的，為什麽不買？”王莉拉起裙子看了看。
“窮呗。”楚燕南嘆了口氣，其實衣服只要幹淨整齊就足夠了。
“那你為什麽不找個男朋友。”王莉就那麽随口一問，楚燕南有沒有男朋友關她什麽事。
“……”楚燕南低下了頭。
“哎呀，不會是連初戀都沒有吧。”王莉從包裏拿出一個口紅描了兩下。
“有的呀，別看我這樣我也是談過戀愛的人。”楚燕南悶悶不樂的反駁着，表情依舊很認真。
“哎呀哎呀。”王莉笑了起來，“你這麽愛害羞，談起戀愛豈不是臉要從頭紅到尾？”
“哼，我對于喜歡的人都是主動出擊的，對待不喜歡的人才會害羞呢。”楚燕南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這提起了她的傷心事。
“既然這麽主動，那為什麽分開了呢。”
“大概是因為我給不了她想要的吧。”
“你這口氣怎麽這麽像個男生呀，你可是女孩子喲，應該是男孩子來給你想要的才對。”
聽了王莉的話，楚燕南覺得有點難過，劉九岳應該也是這麽想的，她想要讓別人帶給她什麽，而不是自己努力去創造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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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包怎麽這樣呀。”王莉眼尖的看到了楚燕南那個收水費一樣的挎包。“你不覺得商場裏的那些包包很漂亮嗎。反正我們也是來逛街的，你陪我去看看吧。”
楚燕南其實最讨厭逛街，那些衣服讓她眼花缭亂還有點想吐，她只想找個座位好好歇一會兒，但是王莉這麽說，她也沒辦法。
“那好吧。”楚燕南應付着王莉的熱情，她已經神情恍惚了，只是機械化的跟着她走，什麽都不想。
她本來就什麽都沒買，王莉卻一手鞋子一手衣服的，對了，王莉她有一口一看就是矯揉造作出來的，混着北方腔調的臺腔，楚燕南往往是直接忽略掉的。
“你哪有這麽多錢呀。”楚燕南看着她狂刷□□的猛勁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刷的還不是信用卡。
“很簡單，因為我交了一個男朋友嘛，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喲。”
“這樣真的好嗎。”楚燕南很疑惑，那些是別人的錢而不是自己的，這樣不勞而獲的來的東西，竟然被認為是天經地義？
“那有什麽的，我沒有讓他來陪我逛街就不錯了呢。男生這種生物真是的，讓他陪你逛個街跟要砍頭了似的，所以逛街的對象果然還得是女生才行嘛。”
楚燕南想說其實自己也很讨厭逛街，但是她沒說，只是在随聲附和着王莉的觀點，她永遠都在順從別人的意見，而不是大聲說出自己的觀點。
“你的男朋友是個怎麽樣的人。”楚燕南問，和男□□往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嗯，其實我也不太了解啦，不過他會給我買名牌買包包。”她笑了一下，“然後就是在酒店裏的事情啦，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喲。”
楚燕南無法理解，絲毫不了解對方的兩個人是怎麽談戀愛的，難道就僅僅将牽絆局限于酒店之間嗎。
就像煎熬一樣，楚燕南終于逛完街了，她對那些珠光璀璨絲毫沒有興趣，只想快點做一個夢，在夢裏随心所欲的張開翅膀。
口袋裏萬年不動的手機動了一下，是肖肖發來的短信，
“明天下午一點初中同學會，在東邊拐角的KTV開始。”
冷冰冰的文字一看就是群發的，楚燕南一邊想一邊把手機關上放回口袋裏。她确實有點想要知道當年的那些孩子們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男孩子變得更加優秀了，而女孩子卻往往變成了當初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楚燕南看着自己的手想，自己也快變成那種人了。
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像那些女孩子一樣，畫着口紅描着妝，将燙過染過的頭發散下來，然後招搖着腰肢吸引着街上男人的目光。
楚燕南覺得很可怕，自己不能掉進這個名為現實的黑色漩渦，夢才是自己應該存在的地方。
她并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聖人亦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只是她不想讓自己掉的更深而已，還是說像王莉一樣，坦然接受并享受這一切呢。
貼身的衣服讓楚燕南覺得沒有安全感，她匆匆的逃跑回家，一瞬間她開始羨慕蘇玲。她有十分正當的理由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可以随性的去愛，去恨，甚至是去獨占。
楚燕南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不谙事故的孩子，無法适應這個殘酷的社會，而劉九岳她适應了，随着也離開了自己。
她一直以為世界是美麗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善良的，情侶因為相愛才在一起，結婚的人全都厮守一生。現在才發現世界是殘缺的美人，人都有黑暗的一面，情侶只因為金錢就可以在一起，結婚的人已經徹底被黑泥侵蝕。
她曾經以為溫柔善良的肖肖，沒了，曾經以為善良堅強的自己，死了。現在這具軀殼裏裝着的，只是一個懦弱沒有主見的女孩子罷了。
作為一個獨立的人，楚燕南打心眼裏瞧不起自己，作為一個女人，楚燕南打心眼裏惡心自己。
明天的同學會，又會來多少人呢。楚燕南抱着鴨梨想着。曾經的曾經，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班級裏的那些嘲諷與欺辱，但現在全部都忘記了，看着那些回憶，簡直就像是別人的故事。
鴨梨依舊歡快的向楚燕南搖着尾巴，它似乎從來都不會不開心。
第二天，正好是放假的日子，楚燕南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湊巧。她試圖挑選一件漂亮一點的衣服，讓自己看上去過得好一些，可是別人眼中的過得好并不是她自己的好。
楚燕南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終于不像是個聽老師話的中學生了，最起碼能看出來是一個嬌小瘦弱但身材挺拔的女性。這樣別人便會認為她過得很好，實則并不然。
楚燕南确實變得更加開朗且愛說愛笑，但也意味着她的內心更加孤獨。劉九岳的存在逐漸被淡忘也是一個不争的事實。她就這樣被從她的心裏抹去，一絲痕跡都不留。
忘記一個人，并不是忘記那個人的存在，而是忘記昔日對她的感情，那些溫柔和眷戀确實是曾經存在過的，楚燕南并不想去否認它們，但是溫柔也好眷戀也好，現在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小鴨梨，好好看家。”她笑着摸了摸小狗的頭，鴨梨很聰明，似乎聽懂了似的一下就趴在了地毯上。
KTV是什麽樣的地方，楚燕南從來都沒有踏足過那裏，但酒精的味道她是嘗過的，而且還覺得不壞。
裏面的環境很暗，肖肖已經坐在那裏和幾個輪廓熟悉的同學談笑風生，桌子上擺着幾瓶啤酒，有暧昧的男女同學在那裏情歌對唱。
楚燕南走了進去，一個昔日熟悉的人在那裏打招呼，
“嗨，你是楚燕南吧，那家夥還暗戀過你呢。”一個大大咧咧的女生一邊打着招呼，一邊把啤酒灌進喉嚨裏。
“我們現在在說暗戀過的人呢，你也來說說吧。”
“讨厭，我暗戀高一的哥哥，然後現在他已經是我老公了。”肖肖說，她好像有點喝多了，神色都有些不清不楚的。
楚燕南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只好坐在一個角落裏聽那些嘈雜的歌聲，順帶一杯一杯的喝着啤酒，她覺得那些酒的味道像是碳酸飲料。
“你別在那悶着什麽都不幹呀。”一個男的說，“楚燕南你現在漂亮多了，我當初還暗戀過你呢，現在沒人唱，你快點上去唱首歌吧。”
楚燕南不好推辭，又不知道應該唱什麽，只好上去随便點了一首，上來就是一句。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項紀律八大注意。”
這麽一嗓子吼下去，全場人都愣了，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楚燕南你唱的什麽j8玩意兒。”劉九岳明顯是喝大發了，拍着桌子狂笑。
“三項紀律八大注意呀，沒聽過麽。”楚燕南覺得有點委屈，不就是複古了點嗎，至于嗎，除了這個之外，她就只會唱一首學習雷鋒好榜樣和一首喀秋莎了，再有就是七子之歌，除了這些之外她什麽都不會唱。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