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者?人也沒逼你看。而且那書我也看了,我最多也就是端着不在乎你,不主動和你搭話而已。你到處跟人勾搭這怎麽說?”

顧楊說:“我沒跟人勾搭……”

我看着他不說話。

顧楊說:“嗨,我那都是演給你看的,除了你我誰都沒看上過。”

我說:“沒看上也不妨礙你跟人勾搭。”

顧楊說:“我也不想,可你老不理我。書上說,想知道你愛的人對你有沒有感覺,就看她在不在意你和別人的調情。一開始我還不信,想着你都已經不理我了,我再和人調情你不得更嫌棄我?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就跟一女生當你面兒親密了下,你眼眶當時就紅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原來你心裏不是沒有我的。”

他說的是哪回我記不得了,這事發生了太多次,要是回回都記得我能憋屈死。

“可你眼眶紅了一會兒,又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面無表情,而且對我更冷了。我當時後悔死了,以為你讨厭我,我記得那次我哄你差不多哄了有一個月,後來你才又重新搭理我。然後那招我就不敢随便使了。”

我說:“你那叫不敢随便使?”

顧楊解釋道:“我不是還沒說完麽,你雖然重新搭理我了,但還是冷啊,真冷,冷得我又開始懷疑你對我沒感覺了,然後我又那麽着了一次,然後你眼眶又紅了。後來我使着使着就使習慣了,而且我一直在很認真地拿捏分寸,你也沒真不要我。我覺得你挺吃這套的,我,我真沒想到會讓你那麽難過。”

我說:“我眼眶都紅了還不難過?”

顧楊說:“你難不難過根本就看不出來。你肯定不知道自己以前什麽樣兒,你以前太過壓抑自己的情緒,喜怒不形于色,生氣也看不出來生氣,高興也看不出來高興,眼裏跟藏着什麽似,我看不透。我喜歡你又看不透你,心裏很慌,而且當時年輕,也有些不服氣,覺得為什麽你明明對我有感覺,還要故作矜持,你知道年輕人火氣旺,就想着你不讓我痛快我也不讓你痛快,而且每次看到你那張,怎麽說呢,波瀾不驚的臉,唉你別怪我用詞文藝,你真是那樣的,你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因為我變色,我就覺得很高興,覺得自己是被你在乎的,然後,時間久了,就成了後來那樣兒。”

聽了他的話我感到無限唏噓,都說性格決定命運,我早運如此悲催,結果都是自找的,這樣的認知怎麽能不讓我心情複雜。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六

顧楊接着酸溜溜地說:“你對別人都很和善,和馮宇,和周易,聊天說笑一點障礙都沒有,對我就是那副不聲不響的死樣子,那麽多年都沒變,任可你說說,換你是我你氣不氣?”

我知道自己确實對着顧楊不大活潑,不過真有嚴重到這個程度?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顧楊更委屈了,提高聲音道:“你看,你又來了,和你說話要麽是沒反應要麽走神?要是不逼你怎麽看得出你對我在乎不在乎?你還反咬一口說我對不住你,任可你不想想這些年我為你死了多少腦細胞!”

顧楊越說越悲憤,他這麽一番說辭下來,我也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傷害了顧楊年輕純真的心靈,造成了我們這麽多年感情的悲劇,說來說去這一切全賴我,唉,我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過還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這種怪怪的感覺到底是為什麽呢?

明明幾分鐘前我還占領着道德制高點,憑着高地優勢對敵軍進行瘋狂掃射,為何不過幾分鐘就形勢逆轉,落到被動挨打節節敗退的境地?嗯,還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

顧楊乘勝追擊,又說道:“還有蘇音那件事,我和蘇音裝情侶騙你是我不對,但再怎麽不對也是裝的,而且為了讓你回頭才那樣。你呢?你和周易可是真槍實彈在一起了的!”

顧楊特意加重了真槍實彈和讓你回頭,我覺得他這話裏語病頗多,雖然心裏有些虛,還是不想太過落于下風,于是反擊道:“什麽真槍實彈啊?怎麽說話的你?還讓我回頭?顧楊你別跟我玩兒這套文字游戲,你腦子轉得快,我說不過你,但,但你不能這麽颠倒是非!”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是被他糊弄了,颠倒是非四個字說得中氣十足。

顧楊也有點兒火氣了,說道:“我颠倒是非?任可你不能不講道理。我陳述的都是事實!不服是不是,好,我問你,高三那會兒你是不是和周易談戀愛了?”

我說:“那不能這麽說……”

顧楊語氣嚴厲地打斷我:“什麽不能這麽說,你就回答,是還是不是?”

我被顧楊着嚴肅樣兒吓到了,于是據實以答:“不是!”

顧楊氣壞了,說:“你還說我不講道理颠倒黑白?你和周易的事兒那會兒全校都知道?別人當着我的面兒不提,背後都說我顧楊被周易撬了牆角,你還敢說不是?!任可你真是出息了,撒謊都撒得這麽理直氣壯!”

我說:“高中那會兒本來就不是,我和周易大學才在一起的。”

我一直當顧楊是個小男孩兒,第一次見他這麽暴躁的樣子,估計是真被我氣壞了,顧楊提高聲音道:“不管高中大學,總之你和他有過一段兒你能否認?!”

見顧楊提高了聲音,我不願落了下風,也大聲道:“我又沒有否認!你還不是和蘇音有一段兒!你自己鞋都沒擦幹淨,憑什麽嫌我腳髒?!”

顧楊氣壞了真是氣壞了,臉都漲紅了,說:“任可你真是不講道理,我都說了我和蘇音是假裝在一起,你和周易可是實實在在處了對象的!這能一樣?”

我提着一口氣不敢松,在心裏給自己吶喊助威,說道:“在一起就是在一起,還分什麽真假?!假的在一起也是在一起!”

顧楊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估計他是沒想到我竟然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我老着臉皮和他對視。

我有預感此次戰役對我們今後關系的發展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今天要是落了下風,以後一輩子都翻不了身。我也不奢望攻城略地,只要別輸太多就心滿意足了。

樓上忽然響起了啪啪啪的掌聲,有人一聲大吼:“說得好!”

我和顧楊擡頭一看,二樓的幾個哥們正趴陽臺上興致勃勃地觀看,吼那嗓子的是一光膀子男生,男生見我看向他,隔着圍牆對我嬉皮笑臉地說道:“姑娘你骨骼清奇,口才了得,臉皮堅實,實乃辯論奇材!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校級辯論隊試試?你有天賦的精鋼不壞之面龐,只要能清心寡欲勤修苦練,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

我覺得這人挺逗的,于是我對他一拱手道:“承蒙兄臺不棄,然則小女子胸無大志,不願抛頭露面,只想嫁得良人相夫教子,恐要辜負兄臺美意了。”

旁邊幾個男生嘻嘻哈哈地笑着,那男生又說:“姑娘真不再考慮考慮?你這樣的技術性人才我們很需要啊!”

我說:“我意已決,還望兄臺海涵則個。”

那男生探出半個身子對我說:“既然姑娘志不在此,我也不強人所難。姑娘你說要嫁得良人相夫教子,你看我跟你那良人長得像不像?”

其他幾人笑抽了,一胖子推了推光膀子那男生,說道:“鐘春你可真行啊,當人面兒撬人牆角,也不怕人揍你。”

那叫鐘春的光膀子男生大聲喊道:“愛情!是自由的!是無所畏懼的!是無法阻擋的!是無處不在的!”

樓上有人趴出來大吼一聲:“大晚上的叫什麽春呢?!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光膀子男生旁邊幾人爆出一陣狂笑,推嚷着他道:“哈哈哈哈,人問你叫什麽春呢?哈哈哈哈哈!”

那男生大吼一聲:“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青苑鐘春是也!”

樓上那人說:“鐘春你給我等着,老子下來揍不死你!”

鐘春捏細了嗓子叫道:“讨厭啦!人家好怕怕!”

又是一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爆笑。

我感到自己額上挂滿了黑線,顧楊和我掰扯這時機不對,一堆妖魔鬼怪全被我們吵醒了。

那鐘春轉回來繼續說道:“姑娘我都為你被人追殺了,你快說說我跟你那良人長得像不像?”

我囧道:“不太像。”

那人做嚴肅狀:“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什麽叫不太像?!我們搞研究要本着嚴謹求實的态度,絕不能有模棱兩可的說辭!來,姑娘,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像,還是,不像?”

我說:“不像。”

旁邊幾人又爆發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胖子更是誇張,拍着陽臺護欄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鐘春你個大傻逼!哈哈哈哈哈哈……”

鐘春不理他們,做遺憾狀對我說道:“姑娘既對我無意,我也不好強求。只是我與姑娘你一見如故,不能譜寫一段曠世奇戀,實乃人生一大憾事!今夜月白風清,不如我倆結為兄妹,方能不負此等良夜!”

我說:“……不好吧。”

鐘春一揮手道:“姑娘你莫要推辭,前世五百次回頭,換今生匆匆一瞥!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每個失眠的孩子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今日我倆得以互訴衷腸,說明我倆就是那命中注定的有—緣—人—啊——!”

鐘春又一擡手指向明月:“姑娘!你看那是什麽?”

我:“……月亮。”

他說:“非也非也,花非花,霧非霧,月也非月,那是命運轉動的齒輪!是我們美好愛情的見證!”

“來吧!不要抵抗命運!不要猶豫!不要彷徨!只要你願意牽我的手,我會為你創造一個屬于我們的美——!好——!明——!天——!”

他還在拉那個天字的音,我注意到他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胖子和另外幾個人一邊大笑着一邊分開給那人讓路,我說:“你後面……”

他打斷我道:“不要擔心後面的事,讓我們把握當下……”

還沒說完,後面那人一把卡住他脖子把他往屋裏拉:“鐘春老子要爆你菊花——!”

鐘春慘叫着被拖進屋裏,旁邊幾人撸起袖子吼着:“一起一起……”,跟着那人進了屋。

我滿頭黑線堆疊成了瀑布般的長發,一邊聽着樓上傳來的各種慘叫,一邊想着晚上果然陰氣過重妖孽盛行,不宜出行。

突然覺得好像很久沒見到顧楊了,轉頭一看,顧楊陰沉着站在旁邊,他的臉喲,比夜色更黑。

我幹笑一聲,正要說點什麽,有人在我肩上一拍,我驚得跳起,回頭,門衛大叔面無表情地看着我,說道:“姑娘你們還要吵多久?給個時限好不好?”

我陪着笑臉說道:“馬上馬上,我們馬上就走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滿臉堆笑目送着門衛大叔遠去,轉頭望向顧楊,他的臉已融入黑夜。

我在心裏哀嚎一聲,突然想要高歌一曲——今夜無人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

便秘了,好難過。

☆、十七

我:“顧楊你怎麽不加入我們的談話呢?要知道,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即使被人不小心忽視,也要學會主動融入。蹲在牆角畫圈圈或者躲在旁邊醞釀怨氣這樣的傲嬌行徑已經不吃香了孩子!在這個競争激烈的社會裏,我們需要的是會主動學習主動改變主動交流的合作型人才,不主動改變的人是注定會被淘汰的!随着歷史進程的發展,人與社會,人與人之間的聯系變得空前緊密,不順應歷史潮流,開歷史的倒車,這樣的人注定會被歷史的車輪碾碎!”

顧楊:“你再給我說一句廢話試試?”

我:“…………”

顧楊:“…………”

我:“…………”

顧楊:“傻愣愣看着我幹什麽?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我一邊在心裏吐槽顧楊難伺候,一邊還陪着笑臉說道:“你不是叫我別說麽?”

顧楊黑着臉說道:“我讓你別說廢話!”

我:“…………”

其實我真不覺得那是廢話,不過顧楊看起來已經夠生氣了,我不敢再惹他。

被那叫鐘春的人一打岔,我和顧楊原本緊張嚴肅的氣氛突然變得喜感起來。

從一開始遇見他的激動,到後來的悲憤,到再後來的恍然大悟,到再再後來的心生愧疚,我在天堂地獄之間颠了幾個颠,現在還有些踩在雲層上的不真實感。

我一邊在心裏感嘆這真是一個豐富多彩的夜晚,一邊想着到底該說些什麽才能熄滅顧楊怒火。

其實該抱怨的該解釋的該掰扯的,總之該說的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如果要為我倆的談話總結一個中心思想,那就是我們雖然有過一段漫長而慘烈的互相誤會,互相傷害,互相侮辱,互不理解的時光,但我們的困境都源于我們對彼此深切的愛。

于是既然我們是相愛的,那還猶豫什麽呢?

我隐忍這麽多年沒有推倒顧楊,是因為我的自尊不允許我糾纏一個不夠愛我的人。如今那個我原本以為不夠愛我的人突然告訴我他愛我如同我愛他,并且我曾有過的傷心委屈夜不成寐他都同樣經歷過。

他問我,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我突然就懂得了他的期待。

我擡頭看着這個我愛呀愛呀愛成了習慣的男孩兒,他似乎比以前強壯了一點,又似乎沒有,他背後是漆黑的夜色以及路燈昏黃的光。我看着他那雙深沉如大海的眼睛,有生以來第一次看懂了裏面翻湧的浪潮,我曾以為是複雜,如今才發現,他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愛。

怎敢負他深情?

我說:“顧楊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我用的是句號,而不是問號。我突然産生了一種對他的篤定,對我們感情的篤定,我那風雨飄搖的愛情啊,如今終于有了紮根的土壤。

顧楊擡手狠狠地抱住我,雙手用力箍着我的腰,力度大到讓我發疼,我喜歡這樣真切的疼痛,喜歡他呼在我脖子上的熱氣,喜歡肩頭的點點濕意,我用它們一點一點,拼湊出了我們的愛情。

不過,事情還沒有完。

顧楊頭靠在我的脖子上,帶着鼻音問道:“你和周易怎麽回事?”

我:“…………”

這死孩子真會煞風景!

但為什麽我的嘴角仍舊忍不住上揚呢?被人在乎的感覺真好。

我用哄小孩子的聲音說道:“我和周易只是朋友。”

顧楊:“你們明明交往過!”

我:“那不算。我們只是頂了個交往的名頭,其實什麽都沒做過。”

顧楊對着我的臉吧唧了一口,說:“他親過你嗎?”

我:“他親我媽幹什麽?”

顧楊:“…………”

我幹笑道:“哈哈,開個玩笑。我和他什麽都沒做過,我們都當彼此是朋友。”

顧楊:“你喜歡他嗎?”

我:“挺喜歡的。”

顧楊兩手突然用力箍緊了我,媽呀我腰要斷了!!!

我:“他媽是我長輩啊,對我挺好的,我喜歡他媽很正常啊。”

顧楊手箍得更緊了:“任可你故意的是吧?!”

我:“開個玩笑嘛。”

顧楊:“不要轉移話題,喜歡還是不喜歡?”

我:“喜歡。”

眼看顧楊又要發作,我忙解釋道:“像朋友那樣的喜歡。”

顧楊:“朋友那樣的喜歡也是喜歡,以後你不準再見他了!”

我:“不至于吧?我就拿他當閨蜜而已。”

顧楊:“不準就是不準!”

我心想,先答應着呗,以後偷偷見就是了,他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着我。

于是我說:“好,不見就不見吧”,想想不對,蘇音那事還沒完呢,我掐了掐他手臂,“蘇音那事你怎麽說?”

顧楊說:“我就拿她當朋友。”

我:“朋友也不行!男女之間哪兒有純潔的友誼啊?你以後也不準見她了!”

顧楊笑了,說:“嗯,都聽你的。”

我那小心髒跟裹了蜜糖似的,甜絲絲的。

顧楊說他都聽我的,哈哈,都聽我的!

顧楊又摟着我幽幽地說:“任可,你對周易真沒意思?”

我心想,怎麽沒完沒了了?

不過他那句都聽我的實在是讓我很受用,再說他沒完也說明他在乎我,于是我耐心的地回答道:“真沒意思。”

顧楊:“不行,我要你發誓。”

我:“…………”

我突然有了一種三流言情小說女主角的感覺。

顧楊:“發誓!”

我:“…………”

顧楊:“發誓!”

真是敗給他了!

我:“怎麽發呀?你倒是給我舉個例啊。”

顧楊一字一頓地說:“我任可從來都只當周易是朋友,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私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永遠不會有。”

我覺得怪怪的,但想着要安撫顧楊,于是也像模像樣地說道:“我任可從來都只當周易是朋友,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私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永遠不會有。”

顧楊:“聲音太小了,聽不見。”

我:“顧楊你拿我開涮是不是?”

顧楊兩手緊緊地箍着我的腰,帶着鼻音懇求道:“再說一遍好不好,大聲點,再說一遍。”

我有些不煩躁:“要多大聲?”

顧楊:“能多大聲就多大聲。”

我其實不大想說,大晚上的在街上嚎我對周易沒意思,這不有毛病麽?再說我失落那陣人周易給我多少安慰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然他不知道,但在他背後這麽着我還是覺得不大地道。

不過顧楊緊緊箍住我腰的雙手又讓我心軟了,其實我根本沒辦法拒絕顧楊的任何要求,以前以為他不愛我那會兒我都拒絕不了,現在更不行了。

算了,毛病就毛病吧,顧楊都一再要求了,我再拒絕他心裏肯定疙瘩。

于是我很大聲很大聲地說道:“我任可從來都只當周易是朋友,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私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我聲音真有些大,嗓子都給我喊痛了,我眼見着門衛大叔從值班室探出頭來,二樓的鐘春他們又被我給嚎出來了,還來不及覺得丢臉,後面傳來一聲巨響。

顧楊抱得我死緊,我想轉頭看看都不行,我問道:“怎麽了顧楊?”

顧楊:“沒什麽。”

我覺得不對勁兒,從他懷裏死命掙出來,轉身一看,周易紅着眼站在馬路對面的樹蔭下,身後是他那輛騷包跑車。”

☆、十八

周易站的地方挺暗的,又在街對面,之前我注意力全在顧楊這裏,根本沒發現他。

我不知道周易是什麽時候到的,他站那裏多久了,他看到聽到了多少,但我知道這最後的那句他一定一字不漏聽得清清楚楚。

剛剛那聲響是他摔車門的聲音,周易紅着眼睛看着我,顧楊在我旁邊,緊緊握着我的手腕。

樓上傳來一陣口哨聲,我聽到鐘春的聲音傳來:“一出好戲!哈哈哈哈姑娘你真乃女中豪傑啊哈哈哈哈哈哈!”

這又是什麽情況?

我突然覺得有些心力交瘁。

顧楊緊緊握着我手腕,對周易喊道:“任可是我的,周易你離她遠點兒!”

我怕他倆打起來,趕緊說:“顧楊你怎麽說話的?周易你別和他置氣,他今天腦子不大清楚。”

周易走到距離我們幾步之遙的地方,對我說:“任可你過來。”

我傻眼兒了,啊?

想着過去就過去呗,剛邁開腿,顧楊一把把我拉到他懷裏,我頭撞在他下巴骨頭上,疼得一抽一抽地。

周易邊撸袖子邊說:“你放開她,老子老早就想揍你丫了,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

顧楊一聽立馬把我拉到他身後站着,摩拳擦掌地回到:“呵呵,我想揍你也已經很久了。也是,男人的事就用拳頭來解決。老子今天揍不死你!”

我什麽矜持啊教養啊都不顧了,對他們大吼道:“你們兩個傻逼是沒進化完嗎?啊?!你們幾歲了?!靠打架解決問題,你們有毛病是不是?!!”

周易隔着顧楊對我說:“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插手!退一邊兒去!收拾完這小子再跟你算賬!你個記吃不記打的!”

我張着嘴目瞪口呆,尼瑪周易突然變得這麽爺們我很不習慣好不好?!

我真恨不得他那老娘們人格現在能出現,這樣我們就能找個館子把酒言歡而不是在街上看着他倆鬥毆了,就算他侮辱我體重一百四我也願意,真的。

我正愣神間他倆已經開打了,我在一旁跟螞蚱一樣跳來跳去,生怕誰占了便宜誰落了下風。

說實話我的心情很複雜,兩人對我都很重要,雖然是不一樣的重要,但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受傷我都會有自刎謝罪的沖動,不是,我現在就有這樣的沖動了。

他們兩人體格差不多,都是大身板兒,看樣子也都是練過的,估計小時候沒少打架,那是拳來腳往風聲呼嘯。

樓上那群妖魔鬼怪一邊跟那兒喝彩一邊拍着欄杆,好些人都被吵醒了,都跟陽臺欄杆上趴着圍觀,還有人拿着手機跟樓上錄像。

值班大叔象征性地吼了幾聲“別打了別打了”,然後站在旁邊看熱鬧。

看我在旁邊急得直跳腳,大叔還有心思和我扯淡,“小姑娘本事不錯啊,這麽帥倆小夥子為你打架。嘿,你這輩子都值了!”

我說:“叔叔您就別寒碜我了,快想辦法把他們分開吧。”

大叔說:“什麽叔叔?我才五十不到,年輕着呢,叫哥哥。”

我頭上掉下三根黑線,說:“哥哥您快把他們分開吧?再這麽打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大叔說:“這麽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打架,我怎麽可能分得開?你太看得起我老人家了。”

我顫抖着控訴道:“您剛才還說自己年輕。”

大叔拿眼角瞥了我一下,說道:“我心态年輕。乖,再叫聲哥哥來聽聽。”

我默默地遠離了他。

兩人身手差不多,打得難分難解,都挂了彩,我也看不出誰占上風。

我絞盡腦汁想着要怎麽分開他們,突然腦袋裏出現了曾經看過的八點檔的畫面。

男一號和男二號為了女主纏鬥在一起,這時候女主一聲悲鳴,奮不顧身地沖到兩人中間,臉上接了男一的一拳,背上挨了男二的一腳,然後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男一男二停止争鬥把她抱起來,女主一邊口吐鮮血一邊說:“你們……不要……再打了……”,然後順理成章地昏了過去,再之後就是男一男二暫時放下恩怨把她送到醫院救治。

于是,一場血戰就在女主的英勇獻身之下消弭于無形。

我想,藝術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我要不要試試從高于生活的藝術中學點兒什麽來解決現實問題?

我轉頭看了看顧楊和周易,還在打,真刀真槍,拳拳到肉,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好吧我想歪了。

我看了看他們醋缽大的拳頭,想起了水浒裏的魯提轄拳打鎮關西,鎮關西那一臉顏料鋪子的描述,我這身板要是去接一拳一腳,估計也就成了任關西了,要是搞個半身不遂不孕不育那我還活不活了?

想到這兒我咽了咽口水,決定還是不要以身犯險的好。

樓上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我都不敢想究竟有多少人正在看着這場鬧劇。

這時門衛大叔又幽幽地出現在我身旁,“小姑娘”,我正在全神貫注地開動腦筋,冷不丁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小姑娘,吓得我一個激靈,差點兒尖叫。

我說:“叔叔您不帶這麽吓人的啊。”

大叔說:“還叫我叔叔?”

我怎麽覺得這麽怪呢,我不回他話,默默地移開。

大叔開口了,說:“想不想讓他們別打了?”

我立馬靠過去,谄笑道:“想!當然想了!哥哥您有什麽辦法?”

嘔,我快要被自己惡心吐了。

大叔滿意地笑了,誇獎我道:“小姑娘很上道嘛。”

我繼續谄笑:“當然當然,哥哥您生龍活虎英姿勃發,智勇超群文武雙全,哥哥您快告訴我怎麽才能分開他們嘛?”

我把湧上喉頭的嘔吐物生生咽了下去,我是英雄!

大叔被我誇得眉開眼笑,說道:“他們不是為你打架麽?能為你打架的都是在乎你的。你就裝突然暈倒,他們總不能看着你暈了還繼續打吧?”

看來大叔也看了很多八點檔啊,都不容易。

目前看來這是最靠譜的辦法了,問題是我這人太實誠,演技不行啊,這裝暈倒,要怎麽裝?

我問大叔:“我不會怎麽辦?要不你一拳把我打暈。”

大叔奇道:“我一拳把你打暈,那倆小夥子能放過我?姑娘你困糊塗了吧?”

我一時語塞,大叔接着說:“裝暈都不會,你就這麽撲通往地上一倒,別怕疼,落地的聲音大點兒,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我對大叔感激涕零,忙謝道:“如此一切就拜托哥哥了!這事完了我買條煙來孝敬您啊!”

大叔正義凜然地說:“我闖蕩江湖這麽多年,從來沒幹過行賄受賄的勾當。”

我正要表達對大叔高尚品格的敬仰和欽佩,大叔接着說道:“不過既然是姑娘你一番心意,我不收下一是顯得不近人情,二是姑娘你必然也心內不安,既是如此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免得姑娘你老是惦記。對了你剛剛說什麽來着,兩條煙兩瓶X糧液是不是?”

我:“……是。”

大叔哈哈一笑:“姑娘你真是太客氣了哈哈哈哈……”

我:“……哈哈哈哈哈哈………………”

大叔突然端正了神色,說道:“姑娘你再不暈,他們可就要打完了。”

我咬咬牙撲通一聲往地上一倒,沒注意腦袋磕馬路牙子上了,我這腦袋是暈啊暈啊暈啊的,再加上一晚上沒合眼,于是我就真昏過去了。

昏過去之前我聽到大叔中氣十足地吼道:“小姑娘!小姑娘你怎麽了!小姑娘你不要吓我!小姑娘你怎麽滿腦袋血啊?!!!你們兩個小畜生別打了,這姑娘腦子磕壞了!”

我在心裏淚流滿面,大叔不帶這麽罵人的啊!

然後我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十九

醒來時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頭頂白色的天花板,空氣裏飄蕩着消毒藥水的味道。

耳邊傳來低沉磁性的聲音,“你醒了。”

我醒了?我是誰?

我茫然地看向聲音的來源,旁邊坐着一個,額,很難形容的英俊男性。

英俊和男性都毋庸置疑,很難形容是因為,他的臉上縱橫分布着一片紅的紫的藥水,我能聞到他臉上碘伏和雙氧水的味道,就如同某個抽象派名家的畫作。當然,即使臉上挂着一幅抽象畫,他的英俊仍然從他未被覆蓋的每個毛孔中散發出來。

我握住他的雙手,誠摯地問道:“兄臺你為何如此英俊?”

兄臺淡定地拍掉我的手,呼嚕了下我的頭,說:“腦子真被磕壞了?”

我繼續誠摯地懇求道:“兄臺,兄臺你告訴你,你究竟為何如此英俊?”

那位英俊的兄臺也握住我的手,溫柔又深情地看着我,說道:“我媽生的。”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哽咽道:“你有一位好母親!請代我問候她!”

兄臺一手擰上我耳朵,惡狠狠地說:“我替我媽謝謝你!”

“兄臺雖然你很英俊,但英俊的兄臺也是兄臺對吧?你對我這樣一個弱女子動手動腳,成何體統?!”我靈活地從他手中掙紮出來,與他保持一定距離,邊摸着我可憐的耳朵,邊指責道。

英俊的兄臺獰笑着向我靠過來:“我身上除了手腳之外,能動的地方還有很多,姑娘你要不要體驗體驗?”

我抓住衣襟大喊着:“救命啊!非禮啊!誰來救救我啊——!”

那位英俊的兄臺仍舊獰笑着向我靠來,我急中生智,突地大喝一聲:“兄臺!有飛碟!”

兄臺明顯被我洪鐘般的嗓音震懾住了,黑着臉停住不動。

我趁熱打鐵,趕忙抛出另一個問題,“我是誰?”

那位英俊的兄臺頭上出現一圈問號,他們手拉手,踢着腳,歡快地轉着圈圈跳着舞。

我靠過去晃着兄臺英俊的肩膀,驚慌道:“我是誰?我是誰?怎麽辦我不知道我是誰了?!兄臺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頹唐地退坐到床上,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慌張地說:“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怎麽了?怎麽回事?我是誰?這是是哪裏?啊——!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英俊的兄臺一下搶上前來,将我按到在床上,獰笑變為了□,他□着說:“你不是不知道你是誰嗎?我來告訴你。這裏是本鎮第一青樓品花樓,你是樓裏的賣笑小娘子,至于我嘛,我花重金從媽媽那兒把你包了下來,為的就是今夜一場紅被翻波。”

我死命推着他:“周易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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