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楚:敢甩老子,呵,玩死你。

江楚只在江宅待了一天一夜就離開。

江氏家大業大,業務涉及多個領域,江楚整日事務纏身,真正能夠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

終日無所事事的總裁,跟小情上演你愛我我不愛你的戲碼,只存在于小說之中。

他穿戴整齊下樓,林複洵早已在客廳等候。

周嬸給他準備了早餐,雞絲小米粥和清淡的雜菇湯。

江楚早年在外留學三年多,但依舊吃不慣外國吃食,他是正兒八經的中國胃,不吃點熱的就渾身不自在。

早年周嬸費盡心思想給他在吃食方面弄出花樣,但江楚向來不主張鋪張浪費,後來吃食就都以簡單飽腹為主。

江楚慢條斯理地喝粥,一旁林複洵跟他彙報接下來幾日的工作行程,他不多搭腔,只當有意見時才提出。

江宅安靜得只能聽見林複洵的聲音。

周嬸及兩個幫傭也早已習慣江宅的這種冷情,直到一只紙飛機晃晃悠悠落在了江楚的腳邊。

緊接着,就從走廊裏跑出一個跟着紙飛機軌跡而來的身影,江楚垂眸,見到地面潔白的紙飛機,微微皺眉。

這是他不悅時的表現,可惜此時周嬸不在,餘意自然不會察言觀色,他一下子跑到江楚身邊,蹲下來拿起紙飛機,見江楚正在看着他,很熱情地發出邀請,“你要,玩嗎?”

林複洵彙報的聲音停下來,正想開口打發走餘意,卻見到江楚皺着的眉漸漸恢複原位。

江楚放下勺子,竟問,“怎麽玩?”

仿佛很好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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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意一聽江楚不會玩兒紙飛機,頓時很高興,他眼睛發亮,“我教你。”

餘意給江楚做示範,他指尖捏住紙飛機,用力擲了出去,飛機咻的一下飛出去很遠很遠,最終歪歪斜斜落在了地上。

他扭頭問江楚,“會嗎?”

江楚贊嘆道,“飛得真遠,能撿回來讓我試一試嗎?”

餘意聽說江楚要玩,自動把他歸類為玩伴,興奮地跑去撿紙飛機,再跑回來,把紙飛機遞給江楚。

江楚笑了下,接過飛機,随手擲了出去。

潔白的紙飛機以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在地毯上,比餘意丢的還要遠。

“哇!” 餘意眼裏染上崇拜,由衷說,“你,好厲害。”

會擲紙飛機算什麽本領,江楚啞然失笑,他把手撐在下巴上,慵懶地說,“你能幫我撿回來嗎,我還想玩。”

餘意當然樂意跑腿,快速地跑過去撿飛機。

飛機再一次回到江楚手上,可不到五秒,又飛了出去。

“能再幫我撿嗎?” 江楚再一次發出請求。

餘意用力點頭。

如此,來回十來趟,縱然餘意精力旺盛,也累得微微喘氣。

林複洵一直在旁看着,從他的角度,江楚無疑是在戲弄餘意,可餘意卻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只為了江楚一句想玩,就義無反顧地來回跑。

即使知道江楚對着餘意那張臉難免遷怒,但他還是有點看不過眼,輕咳兩聲提醒道,“江總,我們該走了。”

江楚再一次将紙飛機擲出去,這一回,餘意幾乎是條件反射跟着紙飛機跑。

“像不像?” 江楚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林複洵疑惑,“像什麽?”

江楚看着蹲下來拿紙飛機的身影——像忠誠可愛給主人撿球的小狗。

他沒有說話,起身離開。

餘意看着他走到客廳,拿着紙飛機,因為跑的次數太多,他現在說話有點吃力,但很清晰,“你,不玩了嗎?”

江楚頓住腳步,看額頭上泛起一層薄汗的餘意,搖身一變,又成為看起來很油鹽不進的人,“不玩了。”

末了,又下了結論,“不好玩。”

餘意急得更結巴了,“不會,不好玩,很好玩的…… 你什麽,時候,我們,再玩。”

他因為喜歡的游戲被說不好玩,說話缺字少句,但江楚還是聽懂了。

可江楚沒有回答,只是勾了勾唇,頭也不回地走了。

因為這件事,餘意失落了二十分鐘,很快的,他的情緒又因為周嬸給他吃巧克力而高漲起來。

因為比較特殊,餘意是極其容易滿足的人,吃十分苦,只需要一點甜就能彌補,到江宅的這一個星期,是餘意母親去世後最幸福的日子。

能吃飽飯,也沒有人打他,還有喜歡他的周嬸。

晚上他跑到花園裏,看天上撲閃撲閃的星星,忍不住跟媽媽說話,他不太能說太長串的話,因此說得很慢,且斷續,“媽媽,周嬸,對我很好,還,給我巧克力,吃……”

“這裏,不冷,還有漂亮,的花。”

“江楚很好,他不,趕我走。”

說到江楚,他停頓了很久才想起來紙飛機的事情。

“也,不是,很好,他說紙飛機,不好玩。”

“媽媽,我好想你啊。”

雖然現在他過得很好,但還是很想媽媽。

餘意長長呼一口氣,圓眼在月色裏難得的顯出幾分愁,“我,什麽時候,能變成星星呢?”

沒有人回答他。

但周嬸在喊他該睡覺了。

餘意喜歡柔軟的床,他看着星星咧嘴笑,“那就,等睡醒,再變成星星,” 頓了頓,“吧!”

說完,他很有禮貌地跟星星揮手說再見,小跑着回到了溫暖的屋子裏。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江楚沒有再回江宅。

江氏跟陳氏争奪一個項目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江楚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要達到目的。

手下的人連軸轉,他自己也合不了眼。

江氏的員工多多少少聽聞過自家老板跟陳家少爺陳緒知的風流韻事,但無人知曉為何曾經比肩的情人會鬧到如今老死不相往來,甚至于像是仇人相見的地步。

旁人不知,林複洵是知道的。

他向江楚彙報會議上的內容,問,“江總,還要繼續壓低價格嗎?”

江楚眼也不擡,“再壓兩個百分點。”

再壓下去,江氏幾乎是不能盈利了,但林複洵沒有異議,說了聲好。

江楚刷刷簽下名字,把文件一推,像是疲倦至極地揉了揉眉,問林複洵,“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固執了?”

林複洵斟酌道,“江總自有自己的道理。”

“算了吧,” 江楚嗤笑道,“我只不過是,公報私仇。”

林複洵聳聳肩沒有反駁。

五年前,江家父母乘坐的飛機出事,機毀人亡,江楚接手江氏,因着江家旁支虎視眈眈,他如履薄冰,江氏岌岌可危,他向那時還是戀人關系的陳緒知求助,希望陳緒知能拉他一把。

陳緒知卻不僅跟江楚提出分手,甚至毅然決然地投靠了江楚的三叔。

雖說江楚那時贏面不大,但談了兩年的戀人卻不信任他,且選擇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對江楚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若不是江楚力挽狂瀾,挺過那段艱辛日子,怕真是要被人狠狠踩在腳下。

這件事一直是爛在江楚心裏的一根刺,每次想起來,都隐隐作痛。

因此等他坐穩江氏的位置後,先是大力打壓江家旁支,用盡手段收購旁支手中的股份,等旁支再無威懾力,只能依附他而活後,又處處與陳緒知作對。

陳緒知想來自知理虧,加上陳氏實力不允許,碰上江氏的項目大多數是能讓則讓,只是這一次涉及利益太大,連陳緒知都死咬着不肯放手。

而江楚這人睚眦必報,他是哪怕不讓自己好過,也不會讓別人好過的脾性。

争奪項目勢在必得,即使不盈利,他也要攪亂了陳氏這趟渾水。

“陳家的私生子上個星期已經認了祖,想來很快就會着手陳家業務,” 林複洵道,“陳緒知這段日子過得不太舒心。”

陳緒知不舒心,江楚就痛快了。

江楚心情好點了,起身,抓過一旁的外套,說,“走,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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