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甜心先生》

徐輝大手一揮,豪氣得意地将他箍懷裏,朝校門口方向走:“這才識相,走。”

安嘉月驚慌道:“徐哥,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開房。”

安嘉月拼命搖頭:“不行,學校周圍賓館進出的同學太多了,我不想被人看見……”

“那你要去哪兒?快說。”徐輝急不可耐,滴溜圓的小眼珠子緊張地轉來轉去,像在提防着誰。

安嘉月擡手一指:“去那兒吧。”

他指的是學校劇院後栽種的一片樟樹林。

徐輝咽了口唾沫,隐隐興奮:“靠……玩挺野啊,經常去那兒跟男人偷情吧?”

安嘉月不說話,任由他拉扯着自己進了樹林裏。

這地方太黑,晚上寂靜陰森,沒有學生會來。他們倆走到深處,人聲漸息,唯剩腳下幹枯落葉被踩碎的細微聲響。

徐輝一秒也等不及了,将他往樹幹上狠狠一按,身軀緊壓住他,嘴湊過來親他脖子,粗暴地扯他衣服。

安嘉月配合地把外套脫了,抱住他,仰起脖子:“嗯……徐哥,慢點……”

徐輝哪兒會聽他的,手伸到後面揉他,接着從毛衣下擺裏鑽進去。

安嘉月一哆嗦,推開他,蹲下去,解他的皮帶。

徐輝興奮壞了,按住他後腦勺往自己身下壓。

安嘉月擡頭:“徐哥,太暗了,你幫我打個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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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輝立刻拿出手機,開了閃光燈。

安嘉月被強光刺得瞬間閉上眼睛,複又慢慢睜開,懵懵懂懂,天真無措,眼角的淚痣惹人愛憐。

徐輝興奮得手抖:“快點,別愣着。”

安嘉月低頭,不慌不忙地拉下眼前的褲鏈。

他很不喜歡男人的這個地方。

幾兩肉,承載了過重的欲望,重到可以将男人們的腦子砸昏,失去人性,變成淫邪殘忍的野獸。

男人偏還将它當成最珍貴的寶貝,最榮耀的象征,最強大的力量。

即便尺寸小得可憐。

他經歷過最離譜的一次,是高一的時候,有個高三學長,體育課上嘲笑他弱不禁風,下了課卻趁他去還羽毛球,将他壓在體育器材室的軟墊上,非要讓他嘗嘗自己引以為豪的所謂“陽剛”。

他漠然瞧着那五厘米的玩意兒,張了嘴:“我怕給你一口咬掉了,這麽小的東西嚼都不用嚼就進肚子了,那可怎麽辦。”

男生氣得罵他揍他,卻不敢讓他嘗了。

有些男人就是這麽奇怪,普通卻自信,慫弱卻嚣張,厭惡他,卻又急迫地想得到他。

安嘉月拉下了徐輝的褲鏈,思考着一會兒是先搶手機還是先擰他個半身不遂。

最終決定兩件事一起做。

徐輝已經亢奮到無暇顧及其他,戒心盡失,不停催促:“快點啊!磨叽什麽呢!”

安嘉月悄悄抓了一把地上的土,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

“你們在幹什麽?”

一道突兀的聲音驀地響起。

語氣冰冷,安嘉月反應了會兒才聽出這是誰的聲音。

他瞬間從地上彈起來,奮力推開徐輝,沖向來人,悶頭撲進對方懷裏,緊緊抱住對方的腰!

“賀先生!救我!”

賀辰沒回抱他:“你似乎很樂意,并不需要我救。”

“沒有!我剛剛是被逼無奈。”

“我沒看見你的無奈,只看見你的主動。”

安嘉月擡頭,借着賀辰的手機燈光,看清了賀辰緊皺的濃眉和冷漠的神色。

顯而易見的生氣與厭惡。

他從未在賀辰臉上見過這種神色,但這種神色對他來說并不陌生。

安嘉月緩緩松開了手。

“……你騙我。”

賀辰臉色不易察覺地僵了僵。

“你說過相信我,相信我沒那麽壞。”他的外套丢在地上,在幽森陰冷的樹林中凍得發抖,只能搓自己的胳膊取暖,“我沒錢沒勢,活得沒你自在,誰都能欺負我,我總要學會自保。”

安嘉月吸了吸凍紅的鼻子:“但我也是有原則的,我心裏有人了,就不會跟別人亂搞,信不信随你。”

賀辰沉默盯他半晌,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節。安嘉月坦然無畏地迎着他審視的目光。

最終,賀辰輕嘆:“抱歉,是我誤會了。”

安嘉月一顆懸着的心重重落下。

徐輝興許忌憚着賀辰,沒有追上前,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始終站在原地,也不吭聲,默默聽着他們對話。

賀辰朝他喊話:“下次再把我支開幹這種下作的事,你知道後果。”

聲音沉肅,透出不容反抗的魄力。

“……知道了。”徐輝語氣怏怏的,很掃興的樣子,但或許是被賀辰唬住了,沒敢再多說什麽,與他們錯身而過。

安嘉月越過賀辰的肩頭偷看徐輝離去的背影,略感意外,徐輝竟然這麽輕易就罷手了,一句髒話都沒罵。

“好了,沒事了。”賀辰說。

安嘉月回神,連忙感謝:“賀先生,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賀辰低頭看他:“你也一樣,下次再用這種方式自保,等着挨教訓。”

今晚的賀辰像變了個人,談吐舉止透出幾分陌生的冷淡苛刻,但不知為何,這與他的氣質毫無違和,似乎他本來就該是這樣的人。

安嘉月權當他還在生氣,讨好着解釋前因後果:“我真是被逼無奈,他用之前給我轉錢送禮物的事要挾我,說我不跟他走就告我詐騙,讓我進監獄。萬一他真能做到呢?我不敢冒險得罪他,想先假裝聽話,找機會搶走他的手機,清除轉賬記錄。”

賀辰聽後,伸出一根手指,用力一摁他的腦門:“天真。”

安嘉月被摁得往後仰,倒退半步,不高興地捂住額頭:“哪有?”

“首先,轉賬記錄并不能認定是詐騙,他純粹吓唬你而已。”賀辰借着手機燈光,走到剛才他站的位置,撿起他的外套拍去塵土,走回來披到他身上,“其次,即便你搶了他的手機,清除了記錄,他依然可以去銀行開證明,有什麽用?”

安嘉月穿上外套,讪讪地:“剛才情況緊急,考慮不了那麽多……”

“所以說你天真。”賀辰輕拍他後背,示意他跟着往外走,手機光照在腳下,驅散了黑暗,“以後記得,遇到緊急情況,找我就行。”

安嘉月心中一暖,臉頰隐隐發燙,明知樹林昏暗根本看不清臉,還是低下了頭,裝作認真看路:“找你……你還好意思說呢,要不是你傻乎乎地被他支走,我哪兒會遇到這事……”

話沒說完,他就後悔了。

男人都愛面子,賀辰應該不高興被數落。

果然,賀辰半天沒說話,沉默地領着他走出了樟樹林,繼續往前走。

安嘉月急急地追到他身畔,剛想道歉,忽聽賀辰問:“他給了你多少錢?”

“啊?”安嘉月遲鈍了半秒才反應過來,“哦,你說徐輝嗎?轉賬加禮物,大概七八萬吧……我之後會還他的。”

原本沒打算還,錢大多存定期了,禮物也挂二手平臺賣了,他手頭常年只留兩三千塊供日常開銷,一時半會兒壓根湊不齊錢。但不還恐怕還會被徐輝糾纏不休,只能吃幾個月泡面攢錢消災了。

賀辰關了手機上的手電筒,在屏幕上點了幾下,說:“轉給你了,去還給他,告訴他以後你們兩不相欠,別再來找你麻煩。”

手機轉賬提示音真的響了,安嘉月錯愕:“你不用給我錢。”他沒想到自己還有真心說出這句話的一天。

賀辰按住他想掏手機的手:“就當你問我借的,慢慢還我,沒有期限。”

安嘉月鼻子一酸:“賀先生,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

賀辰看了眼他,剛才樹林裏黑燈瞎火的,外套沒拍幹淨,有些地方還沾着泥土灰塵。

安嘉月穿着破破髒髒的外套,擡頭眼巴巴地望着他,鼻頭紅紅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在等一個期待中的答案。

明明是聰明又有幾分心機的小孩兒,卻總讓他覺得傻氣可憐,不忍心讓小孩兒失望難過。

夜已深了,校園內走動的學生陸續回宿舍休息了,偶爾有幾個路過,對站在路邊相對而立的兩人也不感興趣,瞥都沒瞥,反正八成是對膩歪的小情侶。

賀辰脫下面前人髒兮兮的外套,将自己的軍綠色外套披上他的肩。

裏頭縫了羊毛內襯,保留了賀辰身上的體溫,以及淡淡的雪松香,尾調不再清冷,有種令人安心沉靜的力量。

但安嘉月還不夠安心,賀辰沒回答他的問題,他執拗地又重複了一遍:“為什麽呢?你對誰都這麽好嗎?”

賀辰替他拉上外套拉鏈,終于開口:“你想得到什麽答案,我就是什麽答案。”

安嘉月心髒狂跳,感覺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他不想表現得太急切,于是微微擡起下巴,不茍言笑,好顯得自己矜持些:“我不懂你的意思,能不能回答得明白點兒,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這是他第三遍問。事不過三,賀辰若再不回答,說明不想答,他也沒必要再問了。

賀辰淡淡地笑了,揉他的頭發:“我可以用一句臺詞回答嗎?”

“當然,什麽臺詞?”

賀辰稍稍彎腰,靠近他,眸色沉黑如夜:“因為從你說“您好”的那一刻起,你就擁有我了。”

作者有話說:

認準作者,不要慌,不虐的(虐也虐不久),雙箭頭能虐到哪兒去啦!

(《甜心先生》,賀先生和年輕時的阿湯哥一樣帥!引用臺詞原句:從你說“您好”的那一刻起,你就擁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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