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光男孩》
覺得老賀會哄老婆的誇誇他,覺得不夠還可以更甜的誇誇塊好不好 |?ˇ?ˇ??) (《月光男孩》,男主在經受外界非議和內心掙紮後,最終找到真正自我的故事。
安嘉月走回酒店,按賀心宸說的,泡了個澡,頭發沒擦,站在陽臺自然風幹。
影視城附近人煙稀少,除了酒店區域之外,幾乎看不見六層以上的房子,一到夜裏,地上只剩零星燈火,天上卻繁星閃爍,是市區見不到的美景。
他習慣性地伸進口袋摸煙,連個口袋都沒摸到,只好抓了抓胳膊上剛被蚊子咬的包,走進房間,打開空調,關上了陽臺門。
一個小時後,他躺在床上快睡着了,才聽見敲門聲。
門外的賀心宸也洗完了澡,沒穿上衣,手裏捏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進門後随手擱在床頭櫃上,順手抽了張紙巾,擦拭沾了水珠的眼鏡,邊擦邊問:“為什麽不去我房間?”
安嘉月原以為會等來一通嚴肅的批評,見他姿态随意,沒有要訓斥自己的意思,心中長籲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我想一個人靜靜,而且空調壞了這個理由已經用好幾天了,每次小芸帶着師傅來修都沒問題,她肯定懷疑了。”
“她很機靈,第三次就沒再找師傅了。”
“哦,可能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了吧。”
賀心宸擦幹了眼鏡,銀色鏡腿光亮如新,重新架上了高挺的鼻梁,鏡片折射的光在眼中投下溫潤的色澤。賀心宸回身低頭,定定地看着他,自上而下的目光壓下來:“嘉月,你在生什麽氣?”
安嘉月避開對視,輕推他:“我沒生氣,你回去吧,我休息一晚上就好。”
賀心宸紋絲不動:“你今晚确實有點任性了。”
安嘉月心裏像被紮了下,擡頭看他:“你也嫌我任性?難道我找不回狀态還要硬着頭皮演下去嗎?那樣只會浪費你的膠卷。”
賀心宸雙手捧起他的臉:“狀态不好,可以休息,但不讓我幫你調整狀态,就是任性。我沒有嫌你,只是擔心,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對自己的角色一向認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能告訴我到底怎麽了嗎?”
賀心宸的語氣太溫和,安嘉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撒氣:“我…… 我就是心裏煩,但我不想跟你說。”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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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果我說了,我們肯定又要吵架。” 安嘉月拉開他的手,坐到床邊,臉埋入自己的掌心,“賀先生,我覺得我們複合得太草率了,其實我們之間什麽問題都沒解決,你依然是那個身不由己的你,我依然是那個缺乏安全感的我,我們的想法依然不一致,早晚有一天會再次分開。”
賀心宸在他跟前就地坐下,輕撫他松軟的頭發:“我們之間還有什麽沒解決的問題?你說說看。”
“都說了肯定會吵架。”
“你不說怎麽知道呢?”
安嘉月埋首片刻,悶悶地說:“那我問你,你五年不來找我的苦衷是什麽?你要怎麽彌補我?你真的不會又讓我失望嗎?”
賀心宸想了會兒:“其實這幾個問題是同一個問題。”
安嘉月擡起頭:“什麽意思?”
賀心宸:“你還記得徐輝嗎?”
“當然,提他幹嘛,晦氣。” 安嘉月說完,突然感覺不妙,“你不會還跟他有來往吧?”
賀心宸搖頭:“早就不來往了,他有他的圈子,我有我的工作,我們原本也不是多近的親戚。但在斷絕往來之前,他做了件事,讓我陷入了很大的麻煩。”
安嘉月隐約猜到了:“是不是我們分手那天發生的事?”
“聰明。” 賀心宸見縫插針地誇他,笑着揉他頭發,接着,嘴角慢慢放下了,“那天,他不滿于我和你的關系、以及我對他的責備,偷偷給我爸發了消息,說了我們的事,想讓我爸來教育我。我爸自然很生氣,覺得我再怎麽玩也不該和同性搞到一塊兒,太沒分寸,我不得已回了趟家,所以那天很晚才來找你。”
安嘉月第一次知道這些事,聽他現在說得雲淡風輕,但可以想像,當時賀心宸一定頂着雷霆震怒,被罵得狗血淋頭。
安嘉月心疼地摸他臉:“為什麽當時不告訴我?”
“告訴你也無濟于事,那時候我爸一句話,就能讓你永遠被攔在演藝圈門外,我護不住你,也不确定要花多長時間才能護住你,讓你等我別分手已經我最不要臉面的請求了,我實在無法再說出自己的無能來換取你的同情憐憫。”
“你就是死要面子。” 安嘉月擡腳蹬他,“就算你告訴我我也不會體諒你的,那是你該解決的事,憑什麽要我惴惴不安地等着你?”
“你說的對。” 賀心宸好脾氣地任他蹬,順便給他按摩小腿,指腹從腳踝揉到膝蓋,“你的喜歡幹淨純粹,我不想讓這些複雜的人情世故弄髒了它,所以直到現在有把握了才敢來找你。”
安嘉月腳搭在他腿上,放松地享受着服務,問:“什麽把握?跟你爸抗衡的把握?我聽說你已經基本接手公司了。”
賀心宸點頭:“算是,不過這只是我能與他談條件的前提,他在業內依然有生殺大權,等他真正放手養老去恐怕還要五年,我等不了那麽久,所以争論下來,最後與他簽了對賭協議。”
這個詞混娛樂圈的都不陌生,簡單來說,“對賭協議” 就是一份軍令狀。簽了協議的人承諾在規定時間內賺到規定數額的錢,比如三年賺兩億,然後投資方投錢,如果時間到了沒賺到那麽多錢,簽協議的人就返還原來的投資金額,甚至面臨更嚴重的損失。
安嘉月記得薛振宇提過這個協議,好奇地問:“你們賭什麽?”
“賭這部電影,我贏了就能決定我的人生,我輸了就聽從他的安排。” 賀心宸道,“他允許我邀請你來試鏡,如果你不願意來,我就輸了;如果拍到一半資金不足無以為繼,我也輸了;如果成功拍完但最終票房沒有超過我目前的身價——也就是十五億,還是我輸。所幸你來了,電影也快順利拍完了,只差最後一條。”
“十五億……” 安嘉月喃喃着,“這個數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宣發給力,應該有希望達到。”
賀心宸搖頭:“萬納不會給我任何宣發支持,拍電影的資金都是我自己這些年的存款,做完後期就燒得差不多了,我們很有可能沒有宣發。”
安嘉月震驚:“沒有宣發?那能有幾個人知道這部電影上映?”
賀心宸苦笑:“電影官微現在有兩千多個粉絲,我想應該不至于幾個人。”
“……” 安嘉月懷疑這兩千多個粉絲可能是上次于維事件來官微底下罵人、忘了取關的粉絲。
這麽一看,十五億簡直難如登天。
“別垂頭喪氣。” 賀心宸揉開他緊皺的眉頭,從容不迫道,“雖然沒有萬納的宣發,但我爸沒說不能用萬納的資源。”
安嘉月精神一振:“你還有後招?”
“嗯,不然我怎麽敢說有把握。” 賀心宸道,“薛振宇是我一手提攜上來的,肯定站我這邊,他手頭人脈不少,能給我争取一些資源和影院排片,發行這塊就交給他了。另外,還有萬納的藝人,應當都會給我面子幫忙宣傳,比如戴琳,她當初來試鏡萬納的第一部 戲的時候,就是我面試的,後來的資源也都是我給她的……”
安嘉月聽到這裏,眉梢揚了揚。
賀心宸頓住:“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沒有,放心,這些年只有你。”
安嘉月滿意地擡擡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戴琳現在三千多萬粉絲,幫我宣傳一下帶來的收益應該會很可觀。”
安嘉月稍稍放心了:“這還差不多,勉強可以搏一搏十五億票房。”
賀心宸:“但他們都是次要的,我還有一張王牌。”
安嘉月連忙問:“什麽王牌?比戴琳還厲害?”
“比誰都厲害。” 賀心宸勾起淡淡的笑意,伸手戳了下他的腦門,“我攤牌了,我的王牌就是你。之所以挑中這個劇本,就是因為我覺得,池樂很像你,一直在黑暗中踽踽獨行,遭受過許多不公與歧視,卻靠着自己的天賦與努力,最終大放異彩,創造奇跡。我相信你比他更厲害,你會幫我贏得你。”
安嘉月瞪大眼睛,滿臉錯愕:“我可肩負不起這場豪賭,你和你爸都老奸…… 不是,老謀深算,我區區一個新人,目前票房累計才不到三千萬,你怎麽敢把這麽重的擔子交給我?況且,你應該從徐輝嘴裏了解過,我這人名聲一向很臭,萬一被人挖出我以前的黑料……”
“那不叫黑料,只是他人對你的誤解。毫無真憑實據的謠言,哪個明星沒有?不用太擔心。” 賀心宸握住他的手,“嘉月,總有一天你要決定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別讓其他人給你做這個決定。”
安嘉月讷讷許久,賀心宸的話不光是悅耳動聽,更像是一盞明燈,總是指引着他往更光亮的方向去。
“好…… 我盡力。” 他最終道。
賀心宸眼中笑意愈深,情緒也愈濃重,突然手上一用力,将他從床沿邊上拽了下來。
安嘉月猝不及防,啊地叫了聲,跌坐在賀心宸腿上,扶着他的肩坐穩,嗔怪道:“幹什麽?聊得一本正經的突然動手動腳……”
“聊得夠多了。” 賀心宸摟着他,手隔着睡衣摩挲他的腰,“托你的福,今天收工早。”
安嘉月怎麽會聽不懂他的意思,故意按住他的手:“等會兒,我還有一個問題沒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