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是你夫人?”
餘邈邈滿臉的難以置信,用鞭子指着阚聞蕭問道。
“啊……是。”簡修蘊硬着頭皮回道,然後伸手牽住了阚聞蕭,道:“你沒見我們三個的面具是一樣的嗎?”
看着比簡修蘊還高的阚聞蕭,餘邈邈笑着“哈”了一聲,随即面色一變,揮鞭狠狠抽在了地上。
她暴怒道:“你們看我很像傻子嗎?就算要騙我至少也找個女人啊!你找個男人來糊弄我。”
阚聞蕭見狀,眉頭微皺,伸手将簡修蘊攬進懷裏,聲音冰冷,像含着冰,“男人又如何?關你屁事。”
餘邈邈被他的态度弄得格外惱怒,二話不說,揮鞭抽了過去,然而下一秒,鞭子卻被阚聞蕭徒手接住。
雖然有面具相隔,但她卻仿佛能看到阚聞蕭眼中的寒意。
只見他左手依舊攬着簡修蘊,右手握住她的長鞭,慢條斯理地圈圈纏繞,餘邈邈雖然用盡了全力,卻如同蜉蝣撼大樹,還是被他拖拽至身前。
剛剛離得遠還不覺得,一靠近,便覺得阚聞蕭簡直如山一般将她籠罩,身上的氣勢洪水一般向她壓迫而來。
她長這麽大,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怯意。
但這麽多年嚣張慣了,餘邈邈還沒服過輸,于是強撐一口氣,憤怒道:“你想幹什麽?”
阚聞蕭冷冷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右手突然松了力,餘邈邈沒有防備,猛地向後倒去,腳下一個踉跄,摔在了地上。
“想讓你離我夫人遠些。”阚聞蕭道。
簡修蘊聞言,握着他的手驟然用力,小聲嘀咕道:“錯了,是夫君。”
阚聞蕭轉頭,眼神軟了下來,含笑望着他,卻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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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修蘊突然覺得有些傻。
本來就是騙人的,有什麽好計較的,更何況兩人都是男的,又有什麽分別。
他們這邊悠然自得,那邊的餘邈邈卻差點被氣炸,她從小到大什麽時候這麽丢人過?
尤其是周圍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在不斷地起哄。
“哈哈哈哈哈哈,餘大小姐也會栽跟頭。”
“終于有人能治得了她了,不行,我得趕快回去把老母親背出來看看這一幕。”
“雖然看不到臉,但看氣度便知這兩位公子的模樣定然不差。”
“……”
餘邈邈雖不服,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但這口氣還是咽不下,為了維持最後的顏面,開始發狠話,“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我今日狀态不好,有本事改日認認真真打一場。”
簡修蘊立刻回道:“我叫張三。”
阚聞蕭跟着說:“李四。”
餘邈邈:“……”為什麽這名字比她的還随便。
“行,張三李四,三日後,還是月神大街,我設擂臺,到時候我們認認真真打一次。”
雖然并沒有打算赴約,但簡修蘊還是從善如流地應道:“好,不見不散。”
餘邈邈:“一言為定。”
說完,簡修蘊留了一句“告辭”,便牽着阚聞蕭和小喜兒向外走去。
出了人群,簡修蘊便松了阚聞蕭的手,問道:“你方才去哪了?”
阚聞蕭左手微蜷,感受着手中的餘溫,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剛才看見一家玉環店,便進去看了看。”
簡修蘊聞言,會心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于是狹促道:“不錯,從出門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終身大事都要解決了。”
阚聞蕭看着他,沒應聲。
簡修蘊便知自己說的果然沒錯,只當他害羞,于是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你不必和我們一起,快去陪人家姑娘吧。”
阚聞蕭神色微凝,從懷中掏出一枚純白色玉環,遞到他面前。
簡修蘊看了一眼,評價道:“好玉,做工也精細。”
誰知下一秒,便見阚聞蕭低頭,将玉環慢慢系在了他的腰間。
“聞蕭?”簡修蘊滿臉詫異。
阚聞蕭擡起頭來,隔着那張妖冶的面具,簡修蘊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只能看見他望着自己的眼睛。
裏面映着滿天的繁星,燈火通明的街道,來往的人群,和他。
然後他聽見阚聞蕭一字一頓道:“沒有姑娘,我覺得這塊玉環甚好,便只想買來送給師尊。”
簡修蘊聞言,愣住了。
似乎有什麽在心中破土而出。
之前的種種蛛絲馬跡互相勾連,串成了一張網。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卻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
月神街人來人往,有一對兒青年男女結伴而過。
姑娘的腰側戴着一枚青色的玉環,男子的手中握着一根金色的發簪。
他們從簡修蘊身邊經過,有面具相隔,看不到表情,只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簡修蘊微愣,手碰到了腰間的玉環,目光追着他們的身影。
“哥哥,我餓了。”小喜兒望着不遠處的馄饨攤,摸着肚子說道。
簡修蘊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慌亂道:“好,我帶你去買。”
說完,便牽着小喜兒向馄饨攤走去,将阚聞蕭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阚聞蕭望着他有些慌亂的背影,搖頭輕笑,擡步跟了上去。
“老板,來碗馄饨。”簡修蘊說完,便拉小喜兒坐下。
他們坐下沒多久,對面的椅子被拉開,阚聞蕭坐了下來。
明明兩人隔着一張桌子,簡修蘊卻突然覺得有些擠。
簡修蘊覺得待不下去,于是擡起頭,望向阚聞蕭,故作鎮定道:“你陪她吃東西,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待阚聞蕭回答,便起身離開了。
一回到客棧,簡修蘊便虛脫一般躺到了床上。
然後開始翻來覆去。
在床上烙餅似的翻滾了許久,才終于平靜了一些。
夜晚怕熱,客棧的窗戶并未關,從這裏便能看到外面。
此時窗外夜色已深,月正圓。
簡修蘊看着窗外皎皎的明月,慢慢冷靜了下來。
他伸手輕撫上腰間的玉環。
其實只是送了個玉環而已,也不能代表什麽。
而且阚聞蕭也說了,是因為看這塊玉環不錯,才會買來送給自己。
他何必想那麽多。
徒弟送師父個禮物也沒什麽。
更何況他們都是男的。
而且他之前對阚聞蕭也不好,他怎麽可能對自己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
明明按劇情阚聞蕭最後是要把他扔進地牢折磨致死的。
一想到這兒,簡修蘊瞬間冷靜了。
是啊,上輩子那麽大的仇和恨,他們之間哪有什麽別的可能。
想起上輩子地牢裏的日日夜夜,簡修蘊擡手狠狠擰了自己一把。
恨恨地對自己說:“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