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殘頁二十四>>>失格
“撒,誰知到呢。”
迦南壓低身形,如同一只伺機而伏的獵豹。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已經不再有絲毫的遮掩,那才是真正的她,眼中沒有溫度這種東西,有的只有無盡的混沌,死寂的眸子。
感受到迦南身上瞬間爆發而出的殺意,傀儡師見大驚失色,慌張的手指一抖,屜川京子的身體明顯不自然的歪曲着。
就是現在!
迦南的眼神陡然一凜,腳下發力朝屜川京子沖了過去,在接近屜川京子的一瞬間下蹲,瞬間剎住的步伐激起了一陣微塵。
屜川京子手中的匕首從她的頭頂掠過,鋒利的刀刃斬斷了幾縷飄飛起來的碎發。
迦南屈臂卡在京子肘下,單手按住京子的前臂迅速發力折斷了屜川京子的兩只手臂。只聽見一聲脆響過後,緊接着的京子的便凄厲的慘叫。
她的動作足夠利落,而且恰好是斷在關節處,要接回去是不成問題。
只是她之後要做的……
迦南在心底暗道一聲“抱歉”,抽出燈管狠狠地在屜川京子的手腕上,力度準度相當精準,恰好切斷了兩只手的手筋,眨眼間屜川京子的手就像斷線的木偶般在那裏晃蕩着。
接下來,不論傀儡師怎樣努力,都沒辦法操控京子的雙手了。
迦南直劈一腿把京子撂到遠處,然後飛也似的朝傀儡師奔去,跑步間已抓緊了手中的燈管,看着傀儡師顯露着驚慌的面容,迦南打心底感到一陣愉悅。
該說再見了。
“迦南真的在這裏麽?”
熟悉的聲線從空間另一端飄過來,那是沢田綱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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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條件反射轉頭朝聲源處看過去的時候,一個影子閃到了迦南的面前。
“噗嗤——”
猩紅的血花在迦南面前炸開,濺了她一身。
迦南驚愕的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屜川京子,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屜川京子的胸口埋進了半截燈管,涓涓的血液順着燈管中間的空洞流了出來。眼前的屜川京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一身的傷痕加上完全失去焦距的眼眸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具殘破的玩偶。
那傀儡師竟然趁她分神的一剎那拿屜川京子當了盾牌?!
屜川京子已經被殺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既然如此……
迦南一咬牙,手下的力氣加重,燈管徹底穿透了屜川京子的身體,在傀儡師的驚叫中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身體內。
你就做她的陪葬品吧!
當沢田綱吉出現在這裏後,完全被這殘忍的畫面驚在了原地。
受傷的京子,刺透京子胸口的利器,手持利器的迦南。
血……
全都是血……
“京子——————!!!”
沢田綱吉踉踉跄跄的朝屜川京子跑過去。
看到沢田綱吉朝這邊跑來,迦南緊抓手中的燈管,将刺透屜川京子身體的燈管拔了出來。
完全失去控制的屜川京子如同斷線的木偶倒下,被沖上來的沢田綱吉抱在懷中。
沢田綱吉手無足措的抱着屜川京子,看着屜川京子睜着一雙失焦的眼睛,大口大口的往外咳着鮮血,污濁的血液染濕了沢田綱吉的衣服,那血液仿佛岩漿,燙的沢田綱吉皮膚一陣陣的發疼。
“京子……京子你沒事吧……”
沢田綱吉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急劇受驚的瞳孔驟然緊縮,眼前的畫面已經深深紮根在他的心底,他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心髒痛的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屜川京子燦爛的笑顏還在腦海中回蕩,沢田綱吉的心卻越來越涼。
在他的腦海中,屜川京子從未這麽狼狽過,也不應該這麽狼狽。屜川京子就應該站在陽光下,迎着光,天真燦爛的微笑。
“無力麽?”
裏包恩軟軟糯糯的聲線回蕩在空蕩的空間裏,明明應該是讓人忍不住勾嘴角的聲線,此時卻透露出一股別樣的冷感,好像他的聲音本該如此。
“這就是沒有能力弱者将希望給予他人身上得到的後果。”
明明一直看着沢田綱吉,但那雙黑森森無機質的大眼睛裏,什麽都沒有反射出來。
“如果當時接受了彭格列的力量,成為黑手黨首領,一個小小的傀儡師根本不在話下。”
看着沢田綱吉滿臉淚痕的模樣,裏包恩嘲諷的冷哼一聲,“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男人,只能躲在女人身後的男人……哼,真是一大笑柄。”
“閉嘴……”
迦南不想看着沢田綱吉因為裏包恩的話而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裏包恩究竟有什麽資格這樣去嘲諷他?身為黑手黨竟然談保護?別開玩笑了!明明是個只知道殺人的殺手,還世界第一,哈,這種身處一黑暗之中不拿人命當回事的家夥竟然還談保護?你才是天下第一大笑柄!
裏包恩根本不去理會迦南的插話,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識人不清,屜川京子為什麽會卷入這場災難,你難道不想知道麽?”
“閉嘴!”
一股危機感瞬間侵襲了迦南,裏包恩的話讓她陷入了恐慌之中。
“閉嘴?恐怕最清楚的就是你了吧。他們的目标是……”
“閉嘴!!”不要再說了……
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被裏包恩給說破,迦南下意識的拔高聲線,阻止道。
“啰嗦——!該閉嘴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
沢田綱吉大吼一聲,成功的讓迦南失去了聲音。
迦南心底猛地一抽,僵硬的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裏包恩壓了壓帽檐,嘴角帶着一抹冷笑,繼續爆料。
“迦南,兩年前被蘭開斯特家族收養的祭獻一族外逃的祭獻者。這個傀儡師就是祭獻一族派出來要抓你回去的人,誰知到有人混淆了他的視線,将屜川京子當成了你的替代品。”
“……”
“如果不是你的話,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
“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麽讓你這麽近乎于病态的跟在沢田綱吉的身邊,阻擋一切接近他的人。如果不是我,恐怕獄寺那家夥就會被你殺死了吧。因為你的原因,這次死去的只是他喜歡的人,下次呢?他的父母麽?還是他自身?”
“不會的,我……”
“別開玩笑了——!”
沢田綱吉大吼一聲,像是耗費了全身的力氣一樣。他跪坐在地上,低着頭,懷中抱着屜川京子。那樣悲傷的樣子就像是上一世跪在山本武屍體面前的他一樣。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了,他抱着屜川京子屍體的手漸漸收緊。
“不是約定好了會把她帶回來的麽……”
輕輕的聲音顫抖了着,沢田綱吉混亂的情緒中混入了一股叫做埋怨的不滿情緒。
迦南聽到他的話更是自責的低下了頭。她是答應了他會把屜川京子帶回來,她自信滿滿的給了他希望,卻沒想到事情被辦砸了。
“保護我什麽的,我根本就不需要……”
沢田綱吉的話讓迦南突然擡起頭來,眼中閃爍着掙紮的光。她好像有些預感到沢田綱吉将要說些什麽,那不是她希望聽到的話。
迦南瞪大了眼睛緊鎖着沢田綱吉,緊繃的神經傳來了心髒的撲通撲通聲。
一下又一下,急促而又沉重。
“如果是因為保護我而讓我身邊的人受到災難,那麽這種保護我不需要!”
“綱……”
“不要這樣叫我!你……”
“……失去資格了麽?”
沢田綱吉低着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讓她無法看清他臉上究竟是什麽樣的表情。
沒有一個人說話,四周寂靜的可怕。
沉默了一會兒,沢田綱吉忽然說道,“……走。”
“……诶?”
“不要再說什麽保護我了。”
“……”
“你走吧。”
迦南不敢相信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很想告訴沢田綱吉自己盡力了,只是看到這樣的沢田綱吉,到了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事實卻殘酷的擺在她的面前,即便說出口了,聽起來也像是無謂的掙紮。
屜川京子她死了,确确實實的被她穿透心髒一擊致死。
那是她的錯。
無可挽回的錯誤。
迦南咬着下唇,顫抖着閉上了眼,無比恭敬的對沢田綱吉彎下了腰。
“如果這是您所期望的話……”
迦南低着頭一言不發的遵從沢田綱吉的命令轉身離開,走到通道口的時候,她看到了獄寺隼人。
獄寺隼人雖然讨厭迦南,但是他知道,迦南所做的一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希望沢田綱吉能好,這一點他無法否認。但是十代目的做法是不是稍微有點……
當迦南與獄寺隼人錯身而過,獄寺隼人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喂你……”
迦南掃了他一眼,獄寺隼人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奇怪,那雙湖綠色的眸子裏隐約帶着一抹名為同情的色彩。迦南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她不想被同情,這讓她感到恥辱。
不去理會獄寺隼人,迦南加快腳步離開了這裏。
蕭瑟的風在天空中盤旋着,密雲掩蓋着漫天的星光,陰冷空氣仿佛滲出了令人驚懼的森然。
冰冷的雨滴緩緩的滴落下來,滴在幹渴的土地上形成一小塊濕潤。
碩大的雨滴如同冰雹一樣狠狠的打迦南身上,将她肌膚上早已幹渴的血漬打散。大雨沖挂着傷口上還未凝結的血塊,肌膚上的血漬剛被雨水沖刷幹淨,轉眼又被新的血液所污染。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眼前的地方是哪裏,不知道自己腳下的路會将她帶向哪裏。全身是血的她一步一步在大雨中蹒跚前行,路過的行人看到她幾乎都是選擇遠遠地躲開她,像是躲開什麽污穢的東西一樣。
然後,她撞上了一個人。
她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剔透的金色眸子。
那個人伸出手抱住了她,動作僵硬,但卻無比輕柔,仿佛在他懷中的她是一件易碎的工藝品。
那懷抱實在是太過溫暖了,讓迦南不由的輕呼一口氣。靠在對方的胸膛上,迦南竟感受到了一股由靈魂交織相融而衍生出的平靜。
她聽到那個人說。
“小姐,我在這裏。”
“難過的話,就回來吧,我一直都在您身邊。”
這溫柔的話語像是咒語一般,只是一瞬間就軟化了迦南緊繃的神經,她從來都無法抵抗這樣的溫柔。迦南嘲諷的勾起嘴角,仰起頭看着解空彌,眼中閃過一抹晦澀難辨的光芒。
“你是在安慰我麽?”
解空彌心中一根弦輕輕撥動,那雙金色的眸子仿佛盛滿水的圓月,閃爍着透徹的光。
迦南将全身的重量依附在他的身上,雙手勾住他的脖頸,貼近他,唇瓣幾乎要貼上他的。輕薄的吐息撒在他的唇上,暧昧的氣氛如同導火索将四周的冰冷一瞬間點燃。
“那麽……來安慰我吧。”
迦南踮起腳尖更加的拉近兩人的距離,從未見過這等狀況的解空彌不禁僵住了身體,他怎麽會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身為仆人該如何回禀主人?
解空彌心髒緊張的撲通亂跳,明明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妥,但仍然無法掐滅心底的小小期待。
要被吻了麽?
如果是小姐的話……
天地間的景象忽然無休止的旋轉起來,鋪天蓋地的黑暗将迦南唯一殘留的意識吞噬。
勾住解空彌脖頸的手臂随着癱軟的身體滑落,解空彌抱緊了懷中的人,嘆了口氣,心情仿佛也随着她的昏迷跌入了低谷。
“晚安,我的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榜單搞定。爺卡大綱了,酷愛留言疼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