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張氏挑釁娜仁這事後來也傳到康熙耳朵裏,他老人家大手一揮停了張氏半年的綠頭牌,罰在寶華殿跪經一個月。
這算是徹徹底底地替娜仁立了一把威,讓阖宮上下都知道,永壽宮慧妃,那是誰都不能伸一根手指頭指的人,不然皇上且有排揎給吃。
其實張氏之所以那麽毫無顧忌地出口挑釁,也有康熙的緣故在裏面。
永壽宮背景光耀地位尊貴,然而聖眷不濃是阖宮皆知的,皇上在永壽宮多半是留早午膳,過夜甚少,自然讓有些人自認聰明自以為是地覺得皇上不看重慧妃。
這一回算是啪啪拍在張氏的臉上了。
後來太皇太後、太後便也知道了,阖宮嫔妃向太皇太後與太後請安朝見的時候很給了張氏些臉色看,不過康熙與皇後都罰夠了,她們也沒再多說什麽。
只是太後說了一句:“我們無論有多少東西,給慧妃,都是我們樂意的。旁人再怎麽眼紅,也沒你們一指頭的份。”
從頭到尾自己只反駁了張氏幾句的娜仁嘆了口氣,非常矯情且做作地表示她一開始真不覺得張氏挑釁并不是什麽大事。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她。
然後後宮迎來了一年多風平浪靜的漫長時光。
清梨仍舊盛寵,佛拉娜仍然不輸清梨,昭妃處仍然淡淡的,納喇氏不顯山不露水,卻很落得康熙的贊譽,稱她是個‘賢惠人’,董氏出落得愈發出挑,彈得一手好琵琶,又有皇後一力擡舉,倒是更有了些臉面。
打破局面的是鐘粹宮傳出的喜訊。
佛拉娜有喜了。
娜仁心知這便是康熙史上長子,也是佛拉娜子皆早夭的開端,然而她卻那麽的無能為力,佛拉娜與康熙都年紀尚幼,這個時候生孩子險之又險,她只能盡力敦促太醫好生為佛拉娜調養身體,盯着佛拉娜養胎,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她穿越一場,說是有金手指,其實也不算什麽,自己練着修身養性,對旁人又能做得了多少呢?
養身的吐息之法她已經通過唐別卿之口透了出來,不過宮中只有太皇太後被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逼着練了起來,短時間內也還沒有什麽成效。
Advertisement
她真怕,穿越一場,最後孑然一身。
思及此處,娜仁微微嘆了口氣。
皇後催她:“慧妃,快看牌!”
娜仁回過神來,低頭瞄了眼手中抓的牌,挑挑眉,往桌上一拍:“我胡了,清一色,給錢吧。”
納喇氏故意嘆氣道:“都說有孕之人手氣壯,可馬佳姐姐手氣再壯,也不如慧妃姐姐這手氣,可真是,一家殺三家,我們都不知怎得好了。”
皇後笑着命九兒數錢與娜仁,邊看了仍然興致勃勃的佛拉娜一眼,關切道:“你這胎才兩個多月,并沒有十分穩當,這樣打牌無妨嗎?”
“太醫說了無妨,也是消遣。您不知道,就在我殿裏,雀枝恨不得把我盯得死緊,什麽都不許我做,把太醫叮囑的話每日倒豆子念叨一番,我聽得耳朵裏都要起繭子了!好容易出來,與姐妹們樂一樂,哪有累的?”佛拉娜默默自己還平坦的小腹,笑道。
皇後放下心,便又打趣娜仁:“看看你這手氣,咱們一等一溫柔敦厚的賢惠人都厭了你了,日後可沒有人樂意陪你打牌了。”
“我也不想,可運道就在這兒,實在是承讓了。”娜仁笑眯眯地,四人正随意說笑着,忽見佛拉娜面色一變,以手掩唇,雀枝忙扶她起身出去,好一會兒才臉色青白地回來。
皇後嘆道:“你這胎害喜的這樣厲害,可怎麽辦呢?九兒,快将桑葚果子點的鳳梨汁果茶端來,這皇莊新供來的上身,酸得要命,我吃着倒牙,你卻不離口了。”
佛拉娜微微一笑,也透着虛弱,九兒手腳麻利迅速地端了果茶來,佛拉娜痛飲了半盞,徐徐吐了口氣,“我這一胎,實在是累人。”
“都說酸兒辣女,馬佳姐姐嗜酸,定是個小阿哥。”納喇氏看着佛拉娜還沒隆起的小腹,滿臉豔羨。
皇後神情不變,看她一眼,納喇氏自知失言,微笑着低頭看牌。
一年的時光足以使人改變許多,皇後如今處事老練不少,年紀雖幼,行事氣度卻很有一番威勢,也修得好養性功夫,微笑便自有三分雍容。
娜仁沒多注意她們的眉眼官司,即使努力放水,也很撈了三人一筆,最後興致寥寥地嘆了口氣,深覺獨孤求敗,只道:“今年天兒暖,我宮裏倒是開了不少的花,想請你們去聚一聚,還望賞臉。近來正是鳜魚肥美的季節,再有水泡子開了化,魚蝦也多,起一個鳜魚鍋子,水第一滾後将鳜魚肉片成薄薄的小片下來,骨架子熬湯,我宮裏的豆蔻很會陪幾味香料藥材,煲出的湯最鮮美!魚肉滾在鍋裏,再有魚蝦丸子,春筍莼菜,芽菜豆腐,再有暖房裏出的小青菜,才二三存來高,我種來消遣的,你們去了,我便出了血請你們吃,也罷了。”
她說得多引人,又指指盒子裏堆着的錢,“就用這些來請你們,左右咱們玩的也不大,起一頓暖鍋,備些果品酒菜,也就不差了。”
“快別聽她的,果品酒菜,她宮裏的就是阖宮最好的!何須花用銀子?讓禦膳房送兩條肥鳜魚與你,并些個小菜,不過把帳補上與他們,能用上這些?”佛拉娜挑挑眉,“你是淨賺了,我們羨慕着呢。”
“你且說來不來吧。”娜仁白她一眼,“難不成我在這兒坐着一日陪你們都是白陪的?請你們吃一頓就不錯了!”
皇後笑吟吟道:“好好好,就消受慧妃的好酒菜了。吃鍋子倒好,這天兒還沒十分暖和,吃鍋子很暖身。旁的也罷,莼菜我這裏有很新鮮的,就讓人送去。去年咱們吃的紫米封缸釀茉莉酒很好,再開一壇如何?”
娜仁笑了,“皇後娘娘開口,豈有不應的道理。”
一時把這事就此敲定了,回去與瓊枝一說,瓊枝又與星璇說,星璇聽了倒很幹脆:“聽着雖多,預備起來倒不難。茉莉近來也能上手了,魚蝦丸子做得就最好,緊實彈牙,我也不比她的。”
娜仁聞言笑道:“你倒是看她好。”
茉莉便是當年星璇打行宮裏帶回來的那個小丫頭,父母雙亡孤苦伶仃的,星璇瞧她可憐又能認真做差事,雖不算伶俐,卻很有一股子愣勁,認準了的就是主子,便帶了回來,如今在永壽宮小廚房也很得力了。
她見娜仁性格寬和,待下處事都好,星璇雖年輕有手藝卻不高傲,很用心教她,這可是頂好的主子與掌事的。再往上算,兩個一把手瓊枝與冬葵都好相處,只要事情做足了,小處上都不在意的,永壽宮上下也無甚捧高踩低的作風,便是個絕好的地方,辦差十分上心,在小廚房很快有了立足之地。
此時茉莉也在,聽了這話,微微羞赧。娜仁笑道:“你害羞什麽?你師傅喜歡你,才待你這樣好,想盡了法的擡舉你。明兒來的有個極大方的主,你做好了,賞賜有不盡的,前程也有的。”
她不過随口一說,茉莉卻想到了別處,撲通一下沒等旁人反應過來便已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信誓旦旦地道:“娘娘,奴才只願一輩子在娘娘身邊,伺候娘娘飲食,給師父打下手,就在永壽宮呆一輩子,絕不去別處!”
她年紀小,性情卻烈,很快臉都紅了。
娜仁忙攙扶她起來,好笑道:“這又是什麽話呢?我沒有說你去別處的意思。只是你師父日後是要出宮的,你是她的徒弟,自然是你有前程?你這樣好的一個人,我怎麽舍得你離了永壽宮呢?快別這樣,我是最不喜歡旁人磕頭,你知道的。”
茉莉眼眶微微濕潤地擡起頭來,不忘道:“娘娘坐着,奴婢卑賤之身,不值您親自攙扶。”
“這有什麽的,不就伸個手的事兒嗎?”娜仁用力扶她站起來,笑呵呵地道。
這邊說準了,小廚房就開始預備,旁的也罷,湯明日再吊也來得及,那些菜蔬卻要早早說與禦膳房,旁的酒菜也要盡早預備上。
第二日下晌,皇後與佛拉娜、納喇氏三人果然過來,娜仁正倚在廊下柱子上看着宮女預備,見她們來了一笑,先向皇後微微一欠身,然後道:“我想着,就擺在後頭庭院裏,左右這會子天兒還不算太冷,吃的又是暖鍋。”
“暖房裏不成嗎?倒是有些涼。”佛拉娜身着一件豆青繡葫蘆百子褂襕,此時衆人已換上春衫,她還穿帶夾的呢。
娜仁思忖着道:“暖房裏這幾日沒收拾好呢,我想着後頭庭院裏景致好。若是你身子不成,咱們擺在後頭西偏殿裏也使得,那頭糊窗屜的是翡翠紗,院子裏花開得好,透過那窗子也好看。”
皇後笑道:“果然你一個人住這永壽宮,怎麽安排都随意。也好,在外頭有風吹着,怕佛拉娜也吃不安生。”
娜仁道:“您這話說的,坤寧宮不也是您一個人住,鐘粹宮和延禧宮也沒什麽人。”
“坤寧宮可不比你們這邊。”也是熟悉了,皇後說話稍微輕松一些,此時嘆道:“我那裏倒是肅穆,卻不如你們這邊閑散,況又沒個後殿什麽的能動一動腳。若說她們兩個……”皇後一抿嘴兒,看着娜仁,“那自然是不一樣的。”
納喇氏略慢于皇後兩步以示尊敬,聞言笑了,“皇上親賜慧妃姐姐獨居永壽宮,又是一份親厚,我們怎敢與慧妃姐姐相比呢?”
娜仁笑笑未語,四人向後殿西偏殿去,那邊後庭院中繁花錦繡莺歌燕語,葡萄架上也爬上了青藤,娜仁見幾人多看兩眼,又道:“也種了葫蘆,攀着葡萄架子爬,等結了果,夏日裏又是一份陰涼。”
納喇氏聽了,又深深看了兩眼,方笑道:“也取個瓜瓞綿綿的好意頭。”
“我倒是想種倭瓜呢,可瓊枝福寬兩個死活不肯,一副我若是種了她們兩個就一頭碰死在門口,我也只能從了她們。”娜仁感慨道:“你說哪有我這樣,被她們兩個拿住了的呢?”
佛拉娜抿嘴兒笑着,“你被她們拿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等你這結了果子,定要與我幾個。”
“定然與你。”娜仁笑吟吟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就給咱們小崽崽。”
皇後道:“那我也讨慧妃一個好意頭了。”
縱然納喇氏,此時也不由眼含期盼地看向娜仁,娜仁只能道:“見者有份,等結了果子便與你們。我那寝殿窗前的石榴樹你們瞧見了嗎?再過一兩個月就要開花了,再與你們些花戴,都說自古紅花配美人,你們戴上,也都是美人兒了。”
幾人便笑開了,等到西偏殿落座,早有人碰上一個燒藍砂鍋,下點着炭爐子,桌上一色官窯白瓷如意雲紋碗碟菜盤,星璇利落地挽着袖子将各樣魚肉蝦丸菜蔬擺了一大鍋,然後向衆人一欠身,退下了。
豆蔻上來道:“今兒備的紫米封缸茉莉花釀,現已篩過了。還有荸荠煮雪梨,雖是用的雪梨幹品,味道也不差。”
皇後笑道:“我常常羨慕慧妃你身邊有這些個得力人,我那邊除了九兒,底下的卻都不當用了。”
“日子還長,慢慢教着,總有能教出來頂事的。”娜仁道:“人都說主子太勤快,底下人就懶怠。我這個懶怠性子,什麽都不樂意做,她們自然更要勤快些,不然我這永壽宮可都要成了一團亂麻了。”
佛拉娜白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
說話間,小宮女已經将飲品奉上,佛拉娜只得了一盞甜湯,看着旁人杯中澄澈的酒水頗為眼熱,摸摸肚子,又只能輕嘆一聲,豪邁地一飲而盡,豆蔻忙親為她添上。
她回頭看豆蔻一眼,笑吟吟對她眨眨眼。
動作間她發間一支嵌大珠的金簪熠熠生輝,明晃晃的珠子薄薄包了層金,光華毫不內斂,肆無忌憚地綻放出來。本來珠子也平常,難得的卻是那珍珠渾然天成一個小人兒模樣,嵌在金簪上,簪子頂端用金子薄薄一層镂出葫蘆花紋繞在小人兒身上,寓意好,更是華美奪目。
發簪輕墜,她擡手一扶,皇後抿唇輕笑,納喇氏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皇後,笑對佛拉娜道:“馬佳姐姐這簪子極好,樣式精巧意頭好,珠子更難得,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打造的。想來是皇上特地賜與馬佳姐姐的不是?”
“這卻不是了。”佛拉娜下意識地又摸了摸簪子,笑道:“這是皇後娘娘賜下的。”
納喇氏似是豔羨,“皇後娘娘當真大方,也不知還有沒有第二支賜予妾。”
“這是褒獎佛拉娜懷有龍胎的,也願她戴着這簪子,能為皇上誕育一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皇後斜她一眼,似嗔似笑:“可沒有第二支與你。這卻是我嫁妝裏的一支,這上頭的珍珠乃是當日外國貢上的,我瑪法得了,請能工巧匠制成金簪與我陪嫁,再沒有第二顆的,不然打了一對的釵子,意頭豈不更好?”
“這已足夠吉利了。”娜仁道:“普天下的珠子我也見過許多,異形的也有,但這珍珠樣子奇特還能光華不變瑩潤非常便是難得了,也是佛拉娜有這個福分罷了。”
她說着,看了納喇氏一眼——這位今兒是來捧哏的嗎?
納喇氏微笑着飲了口酒,又要起身服侍皇後膳食,皇後忙道:“你且坐着吧,今兒慧妃做東,拿贏了咱們的銀子錢請咱們小聚,便不分尊卑,大家吃喝盡興才是。若只因為我這身份,以我位尊,大家食不下咽味如嚼蠟豈不不美?也辜負了咱們昨日被慧妃殺得落花流水時的心痛,快用膳吧。”
娜仁也道:“我請你們來吃這一頓,尤其納喇妹妹你要多吃,昨兒我那錢匣子裏可有一半是你出的。”
她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輕嗔着。納喇氏低頭一笑,道:“那我就不辜負慧妃姐姐的盛情了。”
她笑意盈盈的,眉眼格外溫柔。
她本生的十分有東方韻味,不說是個美人兒,飽滿的額頭、高高的鼻梁、水盈盈的眼睛,抿唇輕笑時帶着十分的溫柔敦厚,也絕對是受人喜歡的類型。
反正以娜仁的眼光來看,絕不讨厭。
一頓飯主盡賓宜,皇後兩杯酒下肚便放下架子與衆人把酒言歡肆意暢談,說是肆意,其實也還有兩分端莊內斂,只口吻随意了些,納喇氏已十分心驚,說話愈發小心翼翼。
佛拉娜啜着甜湯看她們一杯杯地下肚,眼都要綠了,緊緊盯着酒壺,眼見豆蔻挽袖來添酒,酸道:“別添了別添了,若再添下去,仔細你主兒這出了一屋子醉鬼!”
豆蔻忍不輕輕一笑,把着壺道:“馬佳小主可饒了奴才吧,主兒一早可說了,今兒不把這幾位主兒灌醉在這裏,要罰奴才的。”又對她一眨眼,道:“奴才見小廚房還有些黃橙子與冬日的蜜餞金桔果子,兌上玫瑰鹵子濃濃熱熱地給您點上一盞果子露,如何?”
佛拉娜展顏一笑,嗔她:“拿我當孩子哄呢。”卻又輕輕點頭。
豆蔻含着笑去了,娜仁在旁把眼睃佛拉娜,“她對你再精心些,我可都要酸你了!”
佛拉娜拿桌上的栗子扔她,“你這滿口歪理,你家豆蔻再怎麽不還是向着你的?方才你就念叨一句酒沒熱透,她巴巴地起火盆子又熱了一番,我聞那酒香醇厚又清新饞的很,她才說與我熱熱點一盞果子露來,你就吃上醋了。”
娜仁一仰頭,哼唧着不說話了。
這半日主盡賓宜,皇後與納喇氏均高高興興地去了,佛拉娜連吃帶拿,雀枝極力勸着,才沒讓她把酒也抱回去。
第二日康熙來用膳,便與娜仁道:“阿姐你可是厲害了,皇後都被你灌醉了,昨兒晚上朕與她說話,都沒搭理朕。”
娜仁端着湯,聞言擡眼看他,一牽嘴角:“說說?人家為了你任勞任怨地忙着操持後宮,你一個個寵妃美妾的,她不嫉不妒已是修養極好的,醉了給你兩個臉子你還不受着?”
康熙苦笑着搖頭,“你們倒是成了一國的了。”他又問:“前兒不說做紅焖鳜魚,怎麽沒有?”
“宮裏最後兩條鳜魚昨兒被我們吃了,今兒一早星璇去問,說郊外的鮮魚得晚上送來。您老今兒個将就将就,改日再做與你吃。”娜仁白他一眼,又一揚臉對梁九功道:“星璇與我說紅焖肘子做得不錯,與你主子嘗嘗。”
梁九功忙用銀筷夾與康熙,康熙一嘗,點點頭,“果然不錯。”又對娜仁語帶無奈地道:“不過問了一句,阿姐就有好些話來說,日後實在是都不敢在永壽宮說話了。”
“近日昭妃常過來嗎?”康熙忽然問。
娜仁一挑眉,知道他在想什麽,便道:“走動還是一如往常的,她那個性子,什麽事兒在臉上也看不出來。今年正月,你多番加恩鈕祜祿家,滿族門楣光耀,人老人家不喜不悲,遏必隆夫人進宮走動,倆人對着喝了半日的茶,若不是我過去了,都不知道遏必隆夫人進宮。過去的時候她倆坐一起大眼瞪小眼,我也是服了。”
康熙卻道:“她這個性子也好,通透就好了。”
“她若是個蠢人,我也不會與她往來。”娜仁飲盡熱湯,舒了口氣,瓊枝忙盛了飯上來,娜仁拾起筷子,又對着康熙念叨:“與你說多少次,膳前飲湯才是養生之道,急急忙忙地就着湯吃飯,對腸胃沒有好的。”
康熙笑容略顯無奈:“阿姐您快收了您的神通吧。”
梁九功瓊枝幾個在旁也悄悄地笑,娜仁嘆了口氣,不再對康熙念叨她的養生經,康熙又說起:“前兒與皇後商量,無論董氏或張氏,日後有孕産女,抱給阿姐養着,包衣出身,也省些事端。”
“……再說吧,我自己還沒逍遙夠呢。”娜仁微微一怔,複又搖頭,輕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