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衛謹言的引誘 會長大人
浴室的門開了, 随着蒸騰的霧氣一起出來的是一個高大的青年,上半身露在外面,完美得像一整塊白玉雕出來的, 下面圍着浴巾, 黑色的頭發正在滴水。
“那局結束了嗎?贏了輸了。”青年擦着頭發問道,聲音聽起來滿不在乎,像是随口一問。
紅發少年還在怔楞, 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當然輸了, 我的水平你在期待什麽。”
“我可沒期待過你的水平,要不是寝室就你一個人,你以為我會讓你接手?”青年将毛巾随手搭在衣架上晾。
“那你玩你的號啊,老把我的備用機拿走玩幹嘛?”紅發少年無語,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
“你要玩就玩, 幹嘛給我打排位?打就打了你還弄了個标出來……你是不是生怕我被人罵得不夠狠?”
想到剛剛到事,少年又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幾分鐘前他發了個‘卧槽’過去, 對方還沒回他。
他又煩躁得抓了抓頭發,一頭不羁的紅毛更亂了。
青年上半身微微向後慵懶得伸展着,背脊卻挺得筆直, 聞言哼笑了聲:
“要怪就怪你嫂子老查崗吧,我只能用你的號帶其他妹妹了。”
紅發少年輕嗤:
“那種女人算哪門子嫂子?我真搞不懂你, 她圖財你圖色,給她想要的讓她別做多餘的事,她要是不識趣就換一個,哪兒用得着這麽麻煩?”
“啧,”青年搖了搖頭:“女孩子嘛, 總喜歡給東西披上華麗的外衣,我們要包容。”
“再說了,這叫情趣。”
“滾你媽的情趣,別惡心我,說人話。”
“新鮮勁兒還沒過呢,我都不急你急什麽?你今天脾氣見長啊,怎麽?剛剛那局被人罵了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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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聞言皺了皺眉,掃了屏幕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你想多了。”
明月放完狠話就去睡覺了,她已經洗漱完了,怎麽可能真的下去和他打一架?明天還要軍訓呢。
再說了她也不可能沖進男生宿舍抓人吧。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她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收拾,刷牙的時候習慣性拿出手機看消息,看到昨晚那個坑了她的校友在她發完位置之後說了句“卧槽”。
明月勾唇,單手在鍵盤上打字:【怎麽?怕了?】
對方大概還在睡覺,明月拇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又點開了vx,發現昨晚糖糖和她師父都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但她那個時候睡着了,一個也沒看到。
白琛:【抱歉月崽,之前是我不對】
白琛:【是我的性格原因,我一直都有點孤僻,我以為我們在網上認識那麽久了,見面應該沒問題,沒想到還是因為我自己控制不住的生疏傷害到了你】
白琛:【對不起(>_<)】
像個犯了錯後眨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你的小狗。
“噗。”明月差點把嘴裏的牙膏咽了下去。
顏文字什麽的……犯規的啊。
明月:【道歉不請我吃飯?】
明月:【哼,沒有一點誠意】
這就算翻篇了,她又點開糖糖的聊天框。
時沐:【月月月月】
時沐:【第一天還适應嗎?】
時沐:【室友好不好相處呀?】
時沐:【有沒有交其他比我更好的朋友呢……】
明月:【感覺還不錯,大家都挺好相處的】
明月:【糖糖在說什麽傻話呀?怎麽會有人能取代糖糖呢?】
時沐被vx收到消息的聲音驚醒,他vx上本來加的人就不多,其他人都被他設了消息免打擾,那麽會有提示音的只有一個人。
他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得拿起枕邊的手機打開看,屏幕的光亮得刺眼,他微微眯了眯,蓬松的黑發讓他看起來更加無害。
一眼掃到第二行,他心裏一喜,正準備回複,又一句話傳了過來。
明月:【糖糖就像弟弟一樣,就算我認識再多的人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取代糖糖】
神他媽弟弟。
時沐咬牙,一下子清醒了,心裏有點後悔,早知道當初就不‘姐姐姐姐’得,喊得那麽勤快了。
明月将最後一句發出去,吐出嘴裏的漱口水,将毛巾從架子上抽了下來擦了擦唇邊的水漬,開始一步一步收拾。
七點,田茵被鬧鐘叫醒,她一把按掉響個不停的鬧鐘,一邊打着哈欠起床,拉開窗簾,本以為會看到漆黑一片的宿舍,沒想到自己旁邊的床位下亮着一片燈。
“月月?”田茵輕聲道,聲音裏帶着明顯的詫異:“起這麽早嗎?”
明月從鏡子前擡頭沖她笑了笑:“對呀,睡不着就起來了。”
“奧奧。”田茵點點頭,踩着旁邊的梯子下了床。
睡不着?昨天軍訓那麽累還會睡不着?
七點二十,宿舍裏其他兩個床位的鬧鐘此起彼伏得響着,互相叫嚷着仿佛不甘示弱。
只是它們的主人睡得一個比一個死,兩個鬧鐘硬是不停歇得響了整整一分鐘,愣是一個人也沒叫起來。
又過了幾分鐘,明月放下手裏的卷發棒看了看表,已經七點二十五了,就分別走到她們兩個的床位旁拍了拍她們的胳膊,把人叫了起來。
“七點二十五了,別睡啦,該起床了。”
任文珺迷迷糊糊得從床上下來,找拖鞋的時候又發現眼鏡忘上面了,哀嚎了一聲再次爬了上去。
對比起來,陶江就淡定多了,幹什麽都不急不慢得。
等她們收拾完一起去校門口買了點早餐,就去找自己的班了。
“手并攏哦。”青年的聲音并不大,視線往人身上一掃,卻莫名叫人不敢不聽。
太陽曬得人想原地暈過去,教官被總教官叫走了,他們本來以為可以稍稍放松一下,誰知衛謹言笑眯眯得從樹下的凳子上站了起來,拿着小風扇圍着他們轉,時不時提醒一兩句,帶來的壓力比教官在時還大。
明月微微眯眼,她這個角度正好一眼撞到太陽上,現在又不能擡手拉低帽檐,只好垂着眼,祈禱休息的時間早點到來。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聲音不大,在一片寂靜的空地上聲音卻格外刺耳,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重合,似乎踩在她心髒上。
聲音在身側停了下來。
明月微微屏氣,目不斜視,思考自己是不是哪個動作不标準。
“明月是吧。”
她抿了抿唇沒接話。
衛謹言自顧自得繼續說道:“做得還算可以,不愧是我艱難抉擇選出來的班長。”
聲音似乎含着點笑意,像對路邊接受自己投喂的流浪狗那樣,随口帶了點誇贊。
什麽艱難抉擇,狗屁。
明月不能扭頭,只好抿着唇直視前方,眼裏似乎能冒火。
等等,她到底是在為他的這個用詞生氣,還是因為他那樣的語氣?
明月質問着自己,發現後者占比居然更大。
她瞬間冷靜了下來,心裏冒着的火似乎也被冷水瞬間澆滅。
衛謹言在……勾/引她?
或者用“試圖馴服”這個詞會更貼切。
無論是對她表現出那樣的特殊,還是縱容自己試探性的冒犯,似乎都在引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為什麽?明月想不明白。
一直都是在攻略別人,第一次被人試圖攻略,她心情有點微妙。
她把自己想象成衛謹言,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如果自己喜歡上他,他想要的是什麽樣的反應,然後不動聲色順着他的想法,做着自己“應有”的反應。
軍訓過去十三天後,明月潛移默化得改變了第一天對衛謹言漠視的樣子,像一個懷春的少女一般,會對他的靠近臉紅,會因為他似是而非調笑的話害羞。
自這個時候開始,衛謹言似乎對她失去了興趣,開會故意忽視她,軍訓的時候也不再往她身邊湊,平時更是冷言冷語,連陌生的同學都不如。
明月又裝了兩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在同學們面前還是那個溫柔有責任的大班長,但在只有衛謹言能看到的角度,杏眼卻一動不動得看着他,眼裏克制又隐忍的,似乎是某種深情。
衛謹言的确有實力有能力,但同時他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自負。
大概是天才一路順風順水的原因,他身邊從來不缺喜歡自己的人,更何況明月可是他“纡尊降貴”引誘的人,他從不懷疑自己的魅力。
而明月,正是站在衛謹言的角度做出反應的,正如他自負得信任自己一樣,她也信任着他,信任他會相信她的反應。
畢竟現在她表現出來的一切,可都是順着他自己的想法走的。
明月坐在寝室慢悠悠得喝了口水,纖細的身軀似乎蘊含着巨大的力量。
軍訓結束。
明月重新在手腕上帶好那條檸檬裝飾的皮筋,亮黃色微顯稚氣,但更襯得她露出來的手腕又細又白。
她拿着一早就填好的校學生會的申請資料去了面試的地方,她特意晚了點過去,臉頰紅潤帶着點細汗,一縷發絲從耳後垂了下來,黏在淡粉色的唇間。
明月就這麽碰到了正準備下樓梯的顧白等人。
“請等一下。”
顧白銳利的眼睛掃視了她一眼,視線凝在她手腕上停頓了一秒,在其他人發現前又不動聲色得移開。
不用刻意往下移,就能看到那雙又細又白的腳腕,連骨頭的凸起都帶着難以言喻的精致和藝術感。
少女向前走了一步,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淺棕色的眼睛盯着領頭的高達青年,閃爍着似乎看到救星的光芒。
“請問你是……”
清甜的聲音驚醒了顧白,沒等她說完,他搶先出聲:“我不是。”聲音又冷又硬,然後頭也不回得往前走。
親愛的會長大人,您沒發現您的部長們沒跟您一起走嗎?
明月垂眸,下唇被咬得發紅,色澤好看帶着點晶瑩,不動聲色得誘人。
“你是來面試的嗎?跟我們來吧,他是我們會長,別害怕,他脾氣一直這樣。”
明月勉強露出一個笑,得到了更加輕柔憐惜的眼神。
這個世界總是更喜歡漂亮的人,她一向明白。